第2048章 分頭走的兩條路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2
加嘉田壹句話,讓眾人都有點慌了,紛紛又把門上吊牌給仔細檢查了壹遍;最慌的人,無疑是塔斯克——所以也正是他,在壹番不認命的搜索之後,終於在第三次進入走廊拐角後叫了起來:“這裏還有壹條路!只要20點!”
走廊拐角後那壹條道,林三酒都看見好幾次了:沒走幾米遠,就是壹大塊擋路的棚布,布上還印著壹行字“施工中,請勿通行”——“施工地”大概就是副本設置的截斷點,在棚布以前,哪兒有路啊?
等她隨著眾人匆匆跑過去壹看,這才發現,塔斯克居然鉆進棚布裏頭去了。
“妳們看,”因為激動,塔斯克臉都漲紅了,將棚布撩了起來,指著後方說:“這塊布不是副本設置在這裏的,施工地還在後頭呢!”
林三酒往棚布裏壹掃,發現果然正如他所說,遠處走道就像被剝開了皮似的,露出了大片大片灰白的水泥;壹摞摞磚塊堆積在走道壹邊,與不少叫不上名字的工具、電線壹起,擋住了前路。
在施工地與棚布之間,殘留著壹小段完整的走廊,正是在這段走廊上,出現了第十條道路——同樣也是壹扇房門,牌子上只要求至少下註20點。
“這是怎麽回事……?”皮娜從棚布底下縮回頭,喃喃地說,“我以為副本設置的攔截,我們是不能強行過去的……”
“是不能,”塔斯克說著,振臂壹拽,棚布就被嘩啦啦地拉了下來。“我剛才試著往施工地上踩了壹腳,底下的水泥立馬就塌了下去,不知道跌向什麽地方了,我就趕緊退回來了。我懷疑,要麽是有人在這多架了壹塊布,要麽是有人把這塊布往前挪了壹段距離,恰好把第十條路給擋住了。”
“為什麽要幹這樣的事?”林三酒看著20點房門,說:“有人不想讓後來的人發現這條點數最低的路?”
“我反正決定要走這壹條了,”塔斯克這句話,絲毫不讓人意外:“我看過,它和30點的路描述是壹樣的,都是‘或許通向終點’、‘略微不易’的路,也是每五分鐘只能進壹個人。就連長度也差不多,這個800米,30點的路是950米。既然各方面相差不大,我幹嘛不選便宜的走?”
除了點數之外唯壹的不同,是30點路的賠率為1:1.5,而20點路的賠率為1:1.2——差別確實不算大。
在幾人妳壹句我壹句地討論起來時,林三酒卻註意到,潘翠默不吭聲地轉回了拐角外的那壹條走廊;當她下意識地跟上去時,潘翠聽見她的腳步聲,回頭壹看,沖她露出了壹個笑。
“妳不走20點的路嗎?”林三酒問道。
“其實妳也不想走那壹條路吧?”潘翠觀察著她的神色,笑道:“塔斯克有壹句話說對了,兩條路的條件相差不大。既然它們相差不大,我幹嘛不選壹條沒人動過手腳的路走?”
她沒有刻意壓低聲音;皮娜這時碰巧也從拐角後探出了頭,聞言“啊呀”了壹聲,說:“兩個說法都很有道理啊……怎麽,妳們倆都決定走30點的路了?”
潘翠以行動作出了回答:她走到30點道路的房門口,拿出了兩塊籌碼,全放在了牌子下的地面上——每往地上放壹次籌碼,就等於下壹次註;既然她只放了壹次,兩塊籌碼就都消失了,說明它們各是15點,不算什麽好東西。
皮娜抽了口氣,好像還不太敢相信似的說:“我們真的要分開行動?”
“我是決定走這壹條了,”潘翠的手按在門把上,回頭沖皮娜也笑了笑,說:“歡迎妳也壹起來,我在裏面等妳們。”
說罷,她看了看表,推門就走了進去——門在她身後“咚”壹聲關上了,把手下的吊牌被震得搖搖晃晃。
“真的進去了?”塔斯克也探出了頭,壹臉煩躁,“看不出來她這麽任性,說走就走了,分開多不安全?”
盡管口上說分開不安全,但他猶豫了壹會兒以後,卻還是沒有改變主意。“文字描述比較含糊,或許看著是壹樣的,”塔斯克辯解道,“可是妳們從賠率就能看出來,哪條路更安全壹些了。”
他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林三酒也說不上來是什麽原因,當五分鐘差不多過去的時候,她的腳步卻依舊停在了30點道路的門口。
相比塔斯克的斟酌考慮、謹小慎微,不知怎麽的,似乎還是潘翠作出的選擇更吸引人壹點。
就連皮娜也顯而易見地猶豫了;當林三酒將【因材施教】的籌碼放在地上前,皮娜還出主意說:“妳先別進去,妳敲敲門,問她壹下裏面什麽樣?”
副本要是連這壹點都防不住,也不叫副本了。
收起找零籌碼後,林三酒拉開房門,從門內頓時張開了壹截黑暗。暗暗涼涼的、似乎久已沒被人攪動過的空氣,暗含著壹股淡淡的塵黴氣味,撲進了她的鼻腔裏;身後皮娜“誒”了壹聲,不等林三酒聽清她後面說了什麽,房門已經自動合攏了——“咚”壹聲後,壹切聲息都被隔絕在了房門之外,仿佛門外的世界已經不再存在。
門內,只剩下了林三酒與黑暗中自己的呼吸聲,聽起來好像不是她的壹樣。她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呼吸聲也停了,這才叫她放下了心。
“……潘翠?”
當她叫了壹聲,試探著往前踏了壹步時,前方黑暗裏忽然響起“劈啪”壹響,壹只垂懸在天花板下的昏黃燈泡,有氣無力地亮了起來。
與她想象中不同,這裏竟不是壹所公寓。盡管它好像被炸彈擊毀了壹樣混亂殘敗,但是依然能看出來曾經的格子間遺跡;在被掀翻推倒的辦公桌底下,還有被打穿了孔的電腦顯示屏;碎裂花盆裏枯死幹褐的蕨樹,被掩埋在碎磚、灰塵和雜物底下——燈泡照亮的地方,連壹個下腳的地方都很難找到。
“林三酒?”
潘翠的聲音遠遠從前方黑暗裏響了起來,林三酒壹擡頭,發現從前方被敲碎墻壁的辦公室裏也亮起了壹片燈光;潘翠小心地從半扇歪倒著、卡在破洞裏的門下鉆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灰,說:“這裏好像是壹個商住樓……皮娜呢,她也打算進來嗎?”
“我不知道,”林三酒沒有動,仔細地四下打量了起來,總感覺好像少了點什麽。“我進來的時候,她還沒下定決心呢。”
“那我們等她五分鐘吧,”潘翠看了看表,說:“這附近應該算是安全的,我等妳的這段時間裏,什麽也沒發生。”
借著昏暗燈光,林三酒在廢墟裏又看了壹圈,終於意識到少的是什麽了。“箭頭呢?我怎麽壹個也沒看見?”
潘翠嘆了口氣。“妳也發現了?我進來以後就沒見過箭頭了。或許這說明辦公室裏沒有岔路,所以不需要箭頭?”
“不對,腳手架上也沒有岔路,壹樣有箭頭……當時若是沒有箭頭的話,我們不可能知道腳手架之路的末尾在哪裏。”林三酒皺著眉頭,想了想,忽然問道:“妳是怎麽走過去的?”
“怎麽走?”潘翠壹怔,指著她前方的大塊碎磚,說:“就是找壹個能落腳的地方,踩著這些垃圾過來的啊。”
林三酒低頭看了看,被直覺勾起來的那壹個念頭,在心中越來越清楚;她沒有來得及解釋,趕忙幾腳就將面前的碎磚石、斷木板、臟汙得看不清的文件,全踢掃去了壹邊。
漫天飛揚起來的灰塵,把燈光都遮得又暗了壹層;累積著傷痕破損的地板,漸漸露出來了壹片。她壹開始還以為自己猜錯了,然而使勁又掃開了壹片空地之後,林三酒終於從黑灰和垃圾之間,捕捉到了壹條黃。
潘翠這時也早反應過來了,趕過來幫著林三酒壹起踢開了東西,二人被灰塵嗆得瞇起眼睛,以胳膊捂住了口鼻,好壹番工夫以後,總算是找出了壹個被埋葬的箭頭。
“幹嘛藏起來啊,”潘翠從胳膊彎裏抱怨了壹句,順著箭頭所指的方向,又壹腳踹開了壹塊還勉強立著的格子間板材。隨著那塊板子在地板上拖拽出壹聲沈沈的悶響,前方壹只燈泡又亮了——壹張臟得看不出原色的辦公椅,好像被人以腳尖推動了似的,慢慢地往後滑來了壹點。
林三酒和潘翠都頓住了。
從辦公椅椅背上,掛著下巴沖上、額頭沖下的壹張臉。兩個眼睛還睜著,眼球早就不見了,黑洞洞的兩個幹枯窟窿裏,好像還有風會撲出來。幹褐破皺的皮膚,就像是被放得太久的皮革制品,幾乎看不出來屬於人;屍體的脖子扭成了壹個活人辦不到的角度,四肢軟軟地垂在了地面上。
只需壹眼就能看出來,屍體曾經是壹個進化者。盡管屍體狀況已經糟糕得連男女都分辨不出,但它身上只蒙了壹層灰的衣服,卻毫無疑問是十二界進化者的打扮。
剛露出來的又壹個黃色箭頭,恰好就在辦公椅屍體的腳下。
“只是‘略微不易’的路,難道就能死人嗎?”意老師喃喃地說。
“餵,我進來了,”
後方冷不丁響起了皮娜壹聲招呼的時候,二人都驚了壹跳;皮娜看見她們,喊道:“他們兩個都去20點道路了——妳們看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