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8章 順風順水林三酒
末日樂園 by 須尾俱全
2024-2-24 19:00
要說林三酒在末日世界裏總結出了什麽人生經驗的話,那壹定是不管她想幹什麽,都從來沒有順利過——不過她沒想到,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這條鐵律居然被打破了。
最開始,她和波西米亞試圖從最老套的辦法入手,自己問自己“我如果是壹個要躲開警衛的進化者,我應該躲在哪兒,警衛才不會來搜”。倆人湊頭想了半天,波西米亞突然壹巴掌打在了她的後背上:“那不就是這個工具間嗎!我們本來不就是要躲開警衛的進化者嗎?”
“再想想有沒有別的地方,”林三酒咳嗽幾聲,看了壹眼NPC:“狹小又不起眼的……”
NPC搖了搖頭:“不用指望我,我不知道。妳看我這身材,也該明白我跟狹小空間沒有什麽緣分。”
難道得走出去,壹個地方壹個地方搜嗎?
她才想到這兒,角落裏的黑澤忌忽然再次睜開了眼睛——他顯然是壹個很會休息的人,合上眼睛時就跟死過去了似的,所以每次壹開口都能嚇人壹跳:“妳們先別說話。”
“幹嘛?”說了就聽,就不是波西米亞了。
“叫妳閉嘴就閉上。”
雖然不明白為什麽,但林三酒還是握住了波西米亞的手,示意她與自己壹起安靜下來。工具間裏迅速陷入了死寂裏,連幾個人的呼吸聲都在壓制之下,變得輕輕淺淺的;她與黑澤忌的“純觸”系出同源,心中壹動,就隱隱地感覺到了——那是壹種極難形容的觸動,仿佛在壹片黑暗之中,忽然亮起了壹雙貓頭鷹瑩綠的眼睛。
她也打開了“純觸”,工具間裏幾個人的存在鮮明清晰起來,強烈得就像印在神經網上壹樣。不過除此之外,就什麽都沒有了:沒有第五個人的呼吸,心跳,或者皮膚與布料摩擦時的細微聲響。
“什麽也沒聽到吧?”黑澤忌輕聲問道。
林三酒搖了搖頭。
“看見那個換氣扇了嗎?”他將目光投進了天花板角落裏。
那換氣扇只有人頭那麽大,原本應該是白色的頁片上盡是壹層層厚灰,顏色臟汙得與天花板本身沒有什麽分別,壹根系在頁片上的布條垂在半空裏,凝固住了。
“那換氣扇怎麽了?”波西米亞問道。她到現在為止,還沒收到過任何熱情洋溢的謝禮,所以說話時老帶著壹股怨氣。
“……放工具的地方,為什麽會有換氣扇?”壹片蒙蒙的昏暗裏,黑澤忌的眼睛亮得仿佛看見了獵物的老鷹。
與其說這裏是工具間,不如說它是個櫥櫃,壓根不是給人用的,在擠擠挨挨地坐了3.5個人之後,連水桶拖布之類的東西都被擠進了NPC的懷裏——林三酒騰地跳起身,緊盯著換氣扇說道:“不可能……這裏除了我們之外,沒有第五個人的聲音了。”
“我也沒有聽見。”黑澤忌出乎意料地說,“但妳不能用耳朵去聽。”
那用什麽?
“閉上眼睛,”他低聲說,“想象妳自己身處於壹個陌生的漆黑房間裏,聽不見也看不見,然後向內部打開純觸。假如我們是這個房間裏的家具……妳現在能感覺得到家具在哪兒嗎?”
林三酒捂住耳朵,過了好半晌,才終於猶豫著點了點頭。那種感覺既輕微,又時有時無,就像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壹樣——那是壹種隱約覺得身邊空間被事物占用了的感覺。如果說宇宙是壹張膜的話,那麽此刻這個工具間就像是壹個小宇宙;在這張膜上,幾個人的存在與重量,就像星球壹樣壓進了膜裏,占有、扭曲了空間。
“我……好像感覺到了。”她仍舊閉著眼睛,壓著耳朵,喃喃地說:“波西米亞……是妳吧?妳挪了地方,對不對?”
波西米亞咕噥著說:“他讓我挪的。”
“還有……”林三酒睜開眼睛,緩緩放下了手,盯著換氣扇說:“上面,也有壹個‘家具’。”
黑澤忌沒有說話,輕輕勾起了壹側唇角。
就在這壹刻,換氣扇像是突然被人按進了水裏似的,顏色與形狀都迅速擴張融化、滲進了天花板裏,在壹瞬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從原本是換氣扇的那塊天花板上,迅速掉出了壹個影子,緊接著就仿佛蕩秋千壹般在空氣裏劃了壹個弧,在半空中朝門口撲了過去——那人影的速度快得驚人,不出意外的話,應該能夠逃出門去的才對。但他大概沒料到,剛才波西米亞在黑澤忌的示意下,早早地堵在了門口;此時壹見半空中老大壹個黑影沖自己撲了過來,她小聲驚叫了半句,擡手就扔出了壹只木制小鳥。
林三酒反應的確算是極快的了,幹脆利落地“啪唧”往地上壹趴,恰好躲開了半空中那只迎風而漲的木鳥——就算她躲得及時,後背上還是挨了壹下木頭翅膀。
她翻身壹滾跳了起來,險些踩著NPC的大腿根。那只木制大鳥的身體緊跟在她身後繼續膨脹,直到再也沒有空間可以膨脹了才停了下來;它的雙足落在剛才林三酒趴著的地方,兩只翅膀裏緊緊抱著壹個男人,身軀擠滿了整個工具間。每個人都被推著、壓著,緊貼在墻上,至於水桶壹類的塑料制清潔工具,早就成了壹塊塊碎片了。
“這麽窄的地方,妳用這麽大的特殊物品幹什麽?”她沒好氣地低聲叫了壹句。
木制鳥擋住了她的視線,她壓根都瞧不見波西米亞了,能看見的,只有木鳥低低垂下來的、和小冰箱壹樣大的腦袋,以及頭頂上精心雕刻出來的壹縷縷羽毛花紋。它把頭靠在懷中男人的肩膀上,雙翅死死將他按進自己的胸脯裏,壹張鳥臉上居然泛起了慈愛之色。
“不是要抓住他嗎?”波西米亞被擠得喘不上氣,卻不代表她沒話可說:“妳說,我抓沒抓著他?”
“……這是什麽鬼玩意兒?”
“這是母愛,”波西米亞反唇相譏,“妳懂個屁。”
等他們好不容易把紅臉人從母愛中解放出來的時候,後者看起來已經快沒有人樣了。說來他也真是倒黴——他的能力之壹,可以讓他融進墻壁、天花板、床墊子之類的固體內部,不僅能完全遮蔽他的生物表征,就連留在表面上的身體痕跡,也會形成壹個合情合理的假象:比如天花板上的換氣扇,或者床墊上的壹塊汙漬。他找到了壹個不起眼、適合藏身的小工具間,還不敢完全放心,於是想辦法爬上了天花板,把自己埋進了天花板裏,只把頭頂的痕跡改成了壹個換氣扇。誰能料到剛壹藏好,林三酒就扛著半個胖子、領著兩個人,熟門熟路地進來了。
“又見面了啊,”林三酒打量了他幾眼,發現紅臉人恢復得不錯,已經看不出來警衛化的後遺癥了,“妳還記得我嗎?”
“妳拿走了我的東西,”紅臉人自打進來之後戰力物品紛紛折損,今時不同往日了;尤其是朝黑澤忌多看了兩眼之後,說話都客氣多了:“……妳還想要我過去作為Gamer的遊戲攻略?”
幾個人不由壹怔。
事情過於順利了,林三酒反而滿腹狐疑起來。“妳聽見了?”
“對,這個家夥是NPC對吧?”紅臉人朝胖子擡了擡下巴,“我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幫妳們,但是他說的沒錯。作為壹個Gamer,我的確知道應該怎麽賺取隱藏點數。”
他話音壹落,臉上就浮起了壹個笑。紅通通的油漆在皮膚皺褶上幹碎了,簇簇地落下了粉末;不管是誰見了他的表情,都知道即使自己追問了,他也不會說的。
波西米亞忽然擡起頭,像個要聞聞是否快要下雨的兔子壹樣,使勁抽了抽鼻子。
“有香水味,”她喃喃地說,順著氣味壹點點聞到了紅臉人的旁邊,“妳長得又醜又沒品味,為什麽還懂得噴香水?”
林三酒被這麽壹提醒,也吸了兩下鼻子,突然明白過來了:“妳剛才見過衛刑?”
不止見過,二人壹定近距離接觸過,紅臉人的身上才會沾上香水味。
紅臉人嘴唇張合幾下,最終還是不甘不願地說:“這是我和她之間的私仇……這和眼下的事沒關系。”
“她人呢?”
不等紅臉人說話,波西米亞先開口了。她此時的樣子,讓人想起了緝毒犬:“香水味真的就像是噴在他身上的壹樣誒……妳確定是那個女人用的嗎?說不定這家夥其實很有上進心。”
“衛刑在妳的身上?”林三酒這話脫口而出,隨即又覺得不對。她把紅臉人的特殊物品都拿光了,他不可能還有地方藏壹個大活人……不過,那個抓人用的網兜呢?
“妳進實驗室的時候,手裏還拿了壹個長桿,它當時和妳壹起摔地上了,”她緊盯著紅臉人,加快了語速:“我把妳吸出來的時候,壓根沒有多看它壹眼。怎麽,妳是在出來之後,又想辦法把它拿到手了?那個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我說過,她和眼下的事沒關系。”紅臉人猶豫了兩秒,“妳和她又不是朋友,我知道……”
“少廢話,衛刑是不是在妳手裏?”
頓了頓,紅臉人這才慢慢將手伸向了自己的懷裏——他剛壹有動作,原本置身事外、閉目養神的黑澤忌就猛地睜開眼睛壹扭頭;紅臉人手壹抖,剛從懷裏掏出來的東西哐啷壹聲掉在地上,壹節節打開,變成了壹根骨碌碌滾了幾下的長桿。
“這是我的瑞士軍桿,”他不情不願地說,“壹根桿子,多種用途……”
其中壹種,就是從桿子裏打開壹個大網兜,使它搖身壹變,成為壹只巨大的捕蟲網。那只鼓鼓囊囊的捕蟲網剛壹打開,衛刑就翻滾著掉了出來;在她還沒有站起身、看清環境的時候,她已經舉起壹只手低聲叫道:“別信他,我才是Gamer!”
怎麽又來壹個?
他們剛才在天花板上,把自己幾人的對話都聽見了,這壹點已經顯而易見了;但是為什麽都要爭著做Gamer?
“這工具間的人口密度太大了吧,”波西米亞抱怨道,仔細看了兩眼衛刑,轉過頭小聲問道:“妳對美人的標準不大對啊?”
“什麽?”
“我就說呢,妳怎麽從來沒誇過我好看。原來妳就覺得這種平平常常的長相好。”
平平常常?
林三酒忍不住了——她明知道這是無關緊要的細節,還是以金屬拳套包裹住的右手拽起了衛刑;二人目光壹碰,她也楞了。
五官、發色、身材、臉型……甚至包括皮膚上的裝飾,都沒有壹點兒變化,不管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就是衛刑”——然而衛刑身上那種令人為之奪目屏息的“美”,卻像黯淡下去的燈光壹樣消失了。
“我真的是Gamer,”她似乎全沒察覺到自己身上的變化,又急切又窘迫地說:“不然的話,我怎麽知道可以和NPC聯手?當然了,那次是我對不起妳……但是妳沒有變成警衛,其實我也是高興的……”
林三酒壹個字也不想聽她說。眼看著連紅臉人好像都要張口了,她壹擺手,二人就都頗為識趣地住了嘴——在她沈思的時候,工具間裏壹時陷入了寂靜。
就在她分心思考的時候,有人近乎無聲地輕輕地走近了門的另壹側;緊接著,壹只手在工具間的門上輕輕敲了敲。
林三酒從沈思裏壹激靈,猛壹擰身,卻先看了壹眼黑澤忌——後者的臉色頓時臭了下去:“妳看我幹什麽?我像妳的看門狗嗎?”
“那個……”門外的人低聲說,“能放我進去嗎?我剛才就躲在附近……聽見妳們說要找Gamer。實不相瞞,我就是壹個Gamer……”
2019春節聯歡(?)災難現場
林三酒今年突然發現,她不但有場地可以慶祝春節了,居然還有人可以壹起跟她折騰了,這簡直是老鼠壹回頭突然發現自己掉進了米缸裏。她跟誰都憋著沒提,自己經過忙忙活活、腳打屁股、四處搜羅物資、為了兩斤雞蛋把別的進化者打出壹頭包、滿山遍野采野花、把白紙貼飛船門口刷紅漆結果刷得到處都是惹沙萊斯生氣了、打電話叫人、被掛電話、繼續打電話叫人……等壹系列的準備工作之後,總算將能找到的人都找來了。以下是沙萊斯的安保系統【不小心】錄下的片段。
1.
“妳有本事就打死我,”波西米亞的寬袍大袖把桌子面已經遮得瞧不見了,她就像個感恩節的火雞壹樣趴在桌子中央,自打生下來以後頭壹次這麽大義凜然、視死如歸:“剛才那壹局鬥地主就他媽是我贏了。”
“妳贏個屁!”黑澤忌壹把將剩下的幾張撲克牌扔到她臉上,站起來時椅子嘩啦壹聲,“妳以為我看不見妳和她換牌?”
Bliss安安靜靜地低頭束手不說話。
“妳記錯了,”波西米亞面不改色,“妳糖吃多了記性不好。那是上壹把。”
“上壹把我還沒來!”黑澤忌說到這兒,頓了壹下,想了想。“還沒來!”
2.
“妳給他壹點,”林三酒兩手沾滿面粉,從餐廳後廚裏探出了頭,小聲說:“……妳那麽聰明,想想辦法嘛。大過年的。”
雖然不明白過年到底是什麽東西,禮包還是假裝很理解的樣子點了點頭。他壹時還舍不得走,繞著姐姐打了兩個轉,湊上去聞了聞她頭發裏的韭菜味,壹張臉頓時皺成了八旬老包。“這什麽啊!”
“妳不愛吃嗎?”林三酒有點慌,“三鮮的行不行?給妳做蝦?”
從後廚裏傳出了波西米亞煩躁得要炸似的聲音:“做妳媽的蝦不做不做,我不會剝皮!我想出去玩!”
“我做!”林三酒壹邊說,壹邊進了廚房。
就像主人進了咖啡廳的小狗壹樣,禮包在門口茫然地轉了幾圈,還是往餐廳去了。
走到無頭人的旁邊時,他伸著脖子往衣領裏面看了看。
“難道要切個口子把湯倒進去嗎?”他咕噥著。
3.
“真的,大哥,我不能再喝了,”余淵這句話咬了兩次舌頭,眼淚都出來了,“妳也太能喝了,我,我不行了。”
白胖子波兒娃拍桌而起,臉上紅通通壹片,五官都看不清楚了:“喝喝!這不是過年嗎?”
“可妳不是俄羅斯人嗎?”
波兒娃想了想。俄羅斯人見到酒就像酒精遇見了火,這個問題讓他從熊熊燃燒的飲酒之魂裏冷靜了幾秒:“對哦。”
余淵抹了壹把眼淚。“我就不明白,”他低聲說,“我也是壹個數據體了,妳怎麽能把數據體喝到桌子底下呢……”
這個時候有人咚咚砸了幾下門。余淵仿佛聽見天籟壹般撲了過去,見門口立著壹個無頭人;沒等嚇壹跳,就聽壹個聲音從地上響了起來:“……有酒局嗎?壹、壹起喝,來。”
雖然不明白這些是何方神聖,余淵還是滿腹感激地把無頭人和胡子拉碴都弄進了屋子裏。在他悄悄關門走的時候,隱約聽見屋裏說:“別看他沒頭,能喝!來,這樣倒進去就行……我剛才在餐廳看見的……”
4.
“不要去第二層西區,”
在所謂的“大年夜”過去以後,當林三酒口中的“大年初壹”來臨的時候,Exodus裏悄悄流傳起了這壹句話。竊竊私語在嘴巴和耳朵之間傳遞——當然,無頭人偶師不在此列。
“為什麽不能去?”兔子有點不服氣。
“不知道,”胡常在搖搖頭:“但是告訴我的人是真心誠意這麽說的,就肯定不對頭唄。說不定是有什麽原主人的陷阱。”
兔子有壹點非常出眾: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防真有虎,帶個肉墊人。
沒過多久,它和肉墊人胡常在就小心地摸到了第二層。流言的威力下,這裏空蕩安靜,除了燈光什麽都沒有。
“這也沒有什麽,”兔子嗤了壹聲,直立起來,擡起壹條腿,踹開了門:“連個人都……”
壹雙碧綠的眼睛從門後桌上轉了過來,望見它時盈盈壹亮。
“歡迎!來了兩個人嗎?”
沒有誰見了這種已臻巔峰的容貌之後,能不呆呆看上壹會兒的。胡常在瞪著對方看了幾秒,總算回過神了,見腳邊的兔子仿佛被施了定身術壹樣壹動不動,彎腰低聲說:“……妳是母兔子?就算這個男人再好看,這個……有生殖隔離……”
“給妳爹閉上嘴。”兔子回過神,怒意卻在壹轉頭看見那男人的時候又消失了:“他的氣質……有點像我末日以前的主人。”
斯巴安沖它溫柔壹笑,輕輕拍了拍膝蓋:“真是壹只好兔子。來,讓我看看妳。”
兔子迷迷瞪瞪地跳了上去。它被捋了幾下耳朵之後湊近桌旁,淺粉紅的鼻頭飛快抽了壹會兒:“這是幹什麽用的桌子?”
“麻將桌。”斯巴安輕聲說道,看了壹眼胡常在:“知道麻將嗎?壹起玩幾局嗎?”
好歹都是在末日裏活到現在的人——胡常在將頭搖得飛快,腳下已經逐漸往後頭退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斯巴安的肩頭上忽然升起又壹雙綠眼睛。這次的綠眼睛主人,還長了壹雙尖尖的耳朵;胡喵喵沖他甜甜地叫了壹聲,胡常在立刻頓住了腳步。
“兄弟倆?”他茫然又恭敬,滿懷感激又不明所以地問道,“二位雖然物種不同,但是長得……”
“來吧,”貓醫生跳上桌子,沖他掃了掃尾巴,蓬松皮毛看起來閃閃發亮:“妳總不能叫我們三缺壹呀。”
確實不能。
壹人壹兔感激涕零地坐上了麻將桌,面對著同樣長了壹雙綠眼睛的壹人壹貓。燈光仿佛迷離起來了,斯巴安眼中閃爍起的光澤,仿佛叫桌面與牌也微微朦朧了,時不時還夾雜著壹陣陣能靠近貓醫生的激動心情……壹切都像做夢壹樣。在這樣美好的地方,胡常在覺得自己可以坐壹輩子。
當然,他沒有坐壹輩子。
當他和兔子身上所有的特殊物品、零食、可以向沙萊斯換食酒的餐牌(由林三酒手制,防止波西米亞這壹類吃起來沒夠的人把大家的份都吃幹凈)、剛收到的紅包……全部輸幹凈之後,壹人壹兔迷迷糊糊地被送出了門——門“咣當”壹聲,在他們身後關上了,撞碎了粉紅泡泡。
“千萬不能去第二層西區啊,”Exodus的都市傳說從此又增添了壹分恐怖,“……就算是妳身上的毛,都是要有去無回,被人剝掉做兔毛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