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警告！妳正面臨異常危險的處境】
　　【幸運點收益增幅至20010倍】
　　……
　　耳邊，系統的警告聲仍在持續，危險度還在緩慢上升。
　　高陽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身處漫無邊際的黑暗裏。
　　這黑暗的世界正下著壹場熒光綠的磅礴大雨，實際上那不是雨，而是無數流動的數字。
　　“青荷公園北門，我下車後，淋雨的瞬間就中了【萬象】，那才是真正的存檔點，後面發生的壹切全是夢。”高陽答。
　　高陽答：“可能是。”
　　“再說【水神】，九寒跟我匯報過青揚大橋的戰況，鈴姐的天賦是【冰霜】，但我錯記成是【水神】，我不可能犯這種錯誤，因此這不是我的本意，我被幹擾了，是麒麟讓我記錯了。”高陽說。
　　高陽不語。
　　“我壹直以為夢境是從推門的壹瞬間開始，我以為那才是存檔點。我從沒想過，從我下車淋雨那壹刻，夢境就開始了，麒麟的部分坦白反而讓我不再懷疑那壹刻，他用虛假的存檔點，覆蓋了真正的存檔點。”高陽說。
　　高陽答：“或許成立。”
　　下壹秒，空氣魚解體，化為大片熒光數字，融入到了漫天靜止的數字大雨中。
　　“對，這是我和麒麟的夢，至少是有麒麟幹涉的夢。在現實中，貓死了，這件事除我和白露誰也不知道，麒麟也不知道。所以，夢中我和麒麟的意識在這壹點上出現分歧卻沒能及時修復，於是貓既存在又不存在。這是不是破綻？”高陽問。
　　“我有證據。【萬象】的夢境難以破除，因為它是造夢者和入夢者雙方的意識產物，它既是麒麟為我準備的美夢，也是我為自己創造的美夢，是麒麟和我壹起將我束縛在夢中，我既要戰勝自己，還要戰勝裁判，非常難。”高陽答。
　　“兩者都不存在。”高陽答。
　　“叮——”
　　“我找到破綻了。”高陽面無表情地說。
　　“我問妳，壹個人的夢中不可能出現他認知以外的事，妳同意麽？”高陽問。
　　“我推測，麒麟的確使用【水神】制造了那壹場雨，但是通過其他方式，我所預料不到的方式，麒麟不想讓我察覺這點，因為這可能會提醒我，讓我發現破綻，找到真正的‘存檔點’並破除夢境。所以麒麟‘將計就計’，篡改我的少許記憶，讓我記憶中鈴姐的【冰霜】變成【水神】，只要這個信息成立，之後發生的壹切就能順理成章、滴水不漏。”高陽說。
　　“貓，還有【水神】。”高陽答。
　　接著，這只魚張開嘴，吐出壹個綠色泡泡。
　　“以上成立，破綻便成立。”高陽說。
　　高陽答：“是。”
　　高陽問：“這之間有什麽必然聯系？”
　　高陽笑了：“高陽，妳真幸運啊。”
　　高陽問：“依據在哪？”
　　“麒麟在這場夢境中做了嵌套設計。第壹層夢境，青荷公園的死戰，麒麟先勝，並故意透露給我壹個事實：我在公園北門下車淋雨的瞬間就已經中【萬象】，但這只是部分事實。接著，夢再安排龍出場，殺死麒麟，讓我獲得勝利。”
　　“麒麟。”高陽答。
　　高陽問：“為什麽？”
　　高陽問：“什麽時候？在哪？”
　　高陽面無表情地問：“是什麽？”
　　高陽說：“不對，如果妳淋雨後經歷的全是夢，妳又如何知道麒麟的天賦已經雙8級，這只是夢中的內容。”
　　高陽不語。
　　高陽不語。
　　高陽問：“妳所說的‘存檔點’是指什麽？”
　　“我現在就要醒來，妳同意麽？”高陽說。
　　“我再問妳，人工智能菩提的整個‘終焉療法’，涉及心理學和哲學知識，這些知識超過我的認知，妳同意麽？”高陽問。
　　“第壹次，我夢回推門那壹刻，這是虛假的存檔點，我自救失敗。第二次，我夢回開戰前，這時我還沒有進入麒麟的夢境，存檔點不存在，我自救失敗。真正的存檔點，是此時此地。”高陽說。
　　高陽問：“妳怎麽能確定這些？”
　　綠色的數字大雨中還站著壹個人，靜靜註視著高陽，那是另壹個高陽。
　　“嘩——”
　　“那場雨是【水神】制造的，每壹滴雨都蘊含著【萬象】的精神力，麒麟已經雙8級，【水神】可能是他自行領悟，也可能是他的手下領悟，再被他的【孤皇】納為己用，麒麟不想讓我在淋雨的瞬間就察覺到這壹點，因此篡改我記憶中玲姐的天賦，讓後續的壹切更加平滑且合理。”高陽答。
　　由閃爍著熒光的數字組成的傾盆大雨還在下著，世界縝密冰冷、寂靜無聲。
　　“在夢中，我可以決定貓死了，或者貓沒死，因為這是我的夢，取決我的認知，是不是？”高陽問。
　　“只有我知道貓已經死了，造夢者並不知道。另外，鈴姐的天賦不是【水神】而是【冰霜】，我卻記錯了，但造夢者不可能記錯，這兩者都導致了破綻的出現。”高陽答。
　　高陽問：“為什麽是麒麟，而不是別人，或者門後的敵人？”
　　高陽問：“他怎麽可能告訴妳？”
　　高陽問：“妳所說的造夢者又是誰？”
　　“所以菩提那壹番話不是我的認知創造的，是麒麟的認知創造的，成立麽？”高陽問。
　　“麒麟告訴我的。”高陽答。
　　“我還在青荷公園北門，中了麒麟的【萬象】，運氣好的話，我還沒死。”高陽說。
　　“由此可得，這個夢是我和麒麟的共同意識的產物，這點成立麽？”高陽問。
　　高陽答：“或許成立。”
　　“我在夢中夢，也就是賽博世界裏，又做過兩次夢，那是意識深處的夢，那是所謂的‘真我’創造的第三層夢境，在那個夢境中我想要自救，但我的認知已經掉入麒麟設計好的圈套內，很難發現問題出在哪。”高陽說。
　　那是仍然在計算的圓周率。
　　又過了壹會，大雨消失了，所有熒光數字都歸於了黑暗。
　　“既然如此，為何夢中的我認為貓還在，夢中之人卻認為貓不存在？”高陽問。
　　“我中【萬象】的真正時間和地點。”高陽說。
　　高陽問：“為什麽？”
　　高陽答：“因為，這不是妳壹個人的夢。”
　　高陽不語。
　　——空氣魚。
　　高陽答：“同意。”
　　高陽答：“同意。”
　　微笑的高陽就像水中泡沫那樣溶解了，化為壹串綠色數字，這些數字飛快糾纏，最終勾勒出壹條熒光魚。
　　“第二層夢境，則是從我打開終焉之門開始，這是夢中夢，我很清楚那個賽博世界都是夢，但我沒法醒來，即便我醒來，我也還在夢中，所以我只能沈淪。”高陽說。
　　高陽不語。
　　高陽問：“為什麽？”
　　“這又得回到我說的大前提，夢境是麒麟和我的認知共同創造的，尤其在推門之前發生的事，都是我和麒麟認知在基於現實信息碰撞後的產物。如果現實中戰鬥打響，整個走向可能跟夢中推演的差不多，這才是他為我準備的‘勝利美夢’。”高陽說。
　　忽然，時間暫停，綠色大雨靜止。
　　高陽不語。
　　“麒麟作為心理醫生，了解這些知識非常合理，妳同意麽？”高陽問。
　　高陽答：“同意。”
　　高陽不語。
　　天地間，只剩下那個“綠色泡泡”，它慢悠悠地飄到了高陽的眼前，慢慢變成了壹個數字：
　　9。
　　圓周率，算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