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囚徒困境

　　“來？”高陽有點慌：“來什麽？”
　　青靈雙腿彎曲，壓在高陽身上，月光給她的鎖骨點上了高光，忽閃忽閃，美得銷魂。
　　她輕蔑地冷笑壹聲：“還能有什麽，別裝純。”
　　高陽懵了。
　　青靈不廢話，她撩了壹把頭發，湊向高陽的臉。
　　“等壹下！”
　　高陽大喊，他不是傳統的人，平時也沒少觀摩小電影。但眼下這車速實在太快，快到怎麽看都是壹場陰謀。
　　高陽壹楞，忽然佩服起來：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啊。
　　“想跟李薇薇遺體告別的同學，今晚可以跟老師壹起去殯儀館……”
　　青靈起身下床，重新穿好衣服：“行了。”
　　高陽吃了早飯，來到學校。
　　教室裏，李薇薇的座位空著。
　　高陽壹楞：什麽情況，在演？
　　“李薇薇的事。”
　　“什麽意思？我要抵抗不住誘惑，對妳動了邪念，妳就殺我？”高陽合理推測：“所以這是壹個考驗，我通過考驗，取得妳的信任。”
　　“什麽？！”青靈激動地站起來。
　　“啊？”高陽蒙了。
　　“獸有很多種，嗔獸是其中壹種。總之，它們都很狡猾，善於偽裝，以假亂真。”青靈說，“想在這個世界活下去，就別相信任何人。”
　　“同學們，李薇薇的事老師也很難過、很憤怒。”
　　獸究竟是什麽？
　　它們為什麽要殺人？
　　現在自己是什麽處境？
　　青靈的天賦是什麽？看上去比自己厲害很多。
　　“獸沒有真正的生殖系統。”
　　“怎麽搞的？電話不接，微信也不回，課也不來上了。”青靈眉頭緊鎖，有些煩躁，見問不出什麽甩頭離開。
　　忽然，青靈停下。
　　“警察過來了，妳倆配合他們回答幾個問題就行。”
　　“我還有七十年就死了，妳就不能當我現在已經死了嗎？”
　　妹妹拿著手機歡快地跑走了。
　　“呵呵，又見面了。”黃警官微笑著，眼中卻沒有溫度。
　　青靈丟過來壹個小瓶子：“這是特效藥，用完記得處理掉，別讓任何人看到。”
　　班主任面色沈重地走進來，他把課本放在講臺上，推了推塌鼻梁上的高度近視眼鏡。
　　高陽好希望自己面對的是兩個生物，壹個是美好單純的人類女孩，壹個是邪惡未知的兇猛怪獸，可這兩者卻是壹體的。
　　青靈先是壹楞，壹把揪住高陽的衣領：“妳果然知道什麽！人是不是妳殺的？”
　　沒想到壹下早自習，青靈就主動走過來，她當著其他同學的面高聲質問：“高陽，李薇薇呢？”
　　“行行行！”高陽頓時緊張起來，他拿起手機從下個月的生活費裏給妹妹轉了幾百塊。比起心疼錢，他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息事寧人。
　　“班上的李薇薇同學，昨天晚上……遇害了。”
　　高陽的胸口空蕩蕩的，傳來陣陣鈍痛，像被挖去壹塊。
　　“我沒有！我不是！別瞎說！”高陽欲哭無淚，“還有，下次進來能不能先敲門？”
　　“如果我有罪，法律會制裁我。妳別這樣折磨我……”
　　“先說。”
　　“為什麽？”
　　“什麽呀？”妹妹壹臉疑惑。
　　“……”
　　“不錯，學得很快。”青靈面無表情，“想確認女性是不是獸會麻煩很多，得真做。”
　　“怎麽？”
　　“嗚嗚嗚……”
　　“嗔獸？”
　　“兇手抓到了必須死刑！”
　　“只要498誒！超便宜誒！現在買還可立省198。”
　　壹直到下早自習，李薇薇的座位依然空著。班上幾個女生開始竊竊私語，估計已經知道李薇薇出事了。
　　“誰跟妳演戲了！”青靈表情認真，“妳果然很可疑，妳昨晚為什麽沒送李薇薇回家？為什麽李薇薇會遇害？我看八成跟妳脫不了幹系！”
　　兩人壹前壹後穿過走廊，高陽走在後頭，確認四周沒人，他快步追上青靈：“我們先對壹下口風。”
　　第壹節是數學課，數學老師也是班主任。
　　“什麽口風？”青靈扭過頭，眼神既悲傷又憤怒。
　　“現在，讓我們收拾好心情，繼續上課。”
　　高陽壹晚都沒怎麽睡，他有太多的問題要問青靈。
　　高陽壹臉懵逼，他從床上坐起來，忽然發現，自己的枕頭底下竟然藏著壹把鋒利小巧的匕首。
　　他把藥藏進被子，眼下他還有很多問題要問青靈。
　　“不知道啊。”高陽回答。
　　“都什麽時候了，妳別演了！”高陽說。
　　高陽無法接受。
　　“全錯。”青靈背對著高陽，重新紮好馬尾，“妳要沒反應，才殺妳。”
　　“好可疑啊，”妹妹上下打量高陽，忽然壞笑起來：“哥，妳該不會在那個吧？”
　　“天啊！怎麽會這樣？”
　　……
　　高陽瞬間恍然大悟，“搞半天，妳在確認我的身份！”
　　喜歡李薇薇的男生怒火中燒，激動地喊著，跟李薇薇關系好的幾個女生當場紅了雙眼，小聲抽泣。
　　自己要如何才能變強？
　　“砰！”
　　高陽壹回頭，青靈不見了，只有晃動的窗簾和照進房間的壹隅皎潔月光。
　　高陽嚇壹大跳，光著膀子站起來，“不是！不是妳看到的那樣……”
　　他想到這十二年來，跟李薇薇的點點滴滴：壹起上下學，壹起吃飯，壹起做作業，有幾次大年夜還壹起放煙花，第壹次見她笑，見她哭，見她生氣……這熟悉美好的壹切，都被昨晚的那只“獸”撕碎了。
　　青靈跟李薇薇幾乎每天待在壹塊，關系那麽好，這個反應實屬正常。這也提醒了高陽，作為青梅竹馬，他的反應太不正常了。
　　全班壹片嘩然。
　　不是，這動作也太迅速了吧？！真就我囂張地來正如我囂張地走，我脫壹脫衣服，不帶走壹片童貞。
　　“同學們，上課之前，我要跟大家說壹件事。”
　　“好可憐，沒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戒備心挺強。”青靈說。
　　“別裝了！我會讓警察好好調查妳！如果人是妳殺的，我絕不會放過妳！”青靈憤怒地沖進辦公室。
　　“還是……不了吧，要不我們還先從朋友做起……”
　　“不知道？！昨天她不是跟妳在壹塊麽？”
　　這個青靈，搞什麽名堂？
　　“說話啊！妳不是壹直想追李薇薇嗎？李薇薇不喜歡妳，沒答應妳，所以妳懷恨在心把她殺了對不對？”青靈咄咄逼人。
　　高陽剛要跟進去，壹個高大的身影伸手攔住他。
　　青靈紅著眼眶，率先沖出教室，好像迫不及待要見到警察，高陽跟著出去。
　　穿好衣服的青靈輕輕壹揚手，匕首飛回了她的手中。青靈旋轉修長的手指，匕首眨眼就消失不見。
　　“呃……”
　　門忽然被踢開，妹妹沖進來。
　　“不買立省498。”
　　高陽趕緊站起來，做出震驚又疑惑的表情：“不可能！我昨天下午還見過她！”
　　“好……”高陽反應過來：“妳想幹嗎？”
　　“她是深夜回家時遇害的，初步斷定是搶劫犯，胸口被刺，當場死亡……”班主任嘆了口氣，“老師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妹妹立馬掏出手機：“妳看……這件lo裙，好不好看？”
　　數學老師翻開課本，又想起什麽：“青靈、高陽，妳們兩個去壹下我辦公室。”
　　高陽滿頭是汗，大氣都不敢出。
　　“妳今天遇到的是嗔獸。”
　　“妳要實在討厭我，可以待入其他人的臉。”青靈把手放在高陽的胸口，慢慢下移。
　　“我還有11個月就生日了！”妹妹撅著嘴，“妳就不能當是送我的生日禮物嗎？”
　　“我不知道妳在說什麽。”高陽低頭，繞開青靈，言多必失，他決定閉嘴。
　　“妳是……黃警官？”
　　“放輕松。”青靈聲音變得柔和。
　　高陽接過小藥瓶，仔細打量起來，看起來就是壹瓶普通的藍藥水，沒什麽特別。
　　高陽擡起頭，是壹個穿警服的男人，約莫三十幾歲，幹凈的寸頭，寬下巴，臉部棱角分明，眼神老道而銳利。
　　高陽心說這難道不是正常人的反應？
　　三小時前自己差點被最信任的青梅竹馬給捏爆腦袋，現在壹個完全不熟的美女又忽然投懷送抱，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對方是想把他虐殺。
　　“警察已經在全力搜捕，壹定會把兇手繩之以法！”
　　“知道啦！”妹妹忽然笑容殷切地湊過來，壹把攬住高陽的手，“老哥，咱商量個事唄。”
　　高陽看著妹妹開心地關上門，松了壹口氣。
　　高陽警覺起來：“有事嗎老師？”
　　“妳剛才……是不是想殺了我？”高陽有點後怕。
　　青靈給的特效藥非常見效，第二天醒來，傷口就愈合得差不多，只剩下壹些紅色痕跡，看上去像蚊蟲叮咬後的撓傷。
　　“那我怎麽相信妳是人類？”高陽反問。
　　高陽的大腦飛速思考，現在只有兩種可能：
　　三天前的深夜，開槍擊斃“神經病”把高陽“救”下的警察，正是他，黃琦，黃警官。
　　不是！這跟說好的不壹樣啊！
　　壹，眼前的青靈並不是昨晚的青靈，這種可能性極低；
　　二，青靈還在演戲，她決定賣掉我自保，昨天她就說過，不要相信任何人。
　　這又是哪壹出？演戲還演上癮了嗎？
　　“老哥真好！嚒～我最喜歡老哥了！”
　　“這取決於妳。”青靈說。
　　“妳不關心我！妳不疼我！妳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哥哥！”妹妹大喊大叫：“我要告訴爸媽，妳今晚出去鬼混，搞得滿臉是血！”
　　“嗯，晚上我們各自回家了……”
　　黃警官拍拍高陽的肩：“妳跟我去另壹個辦公室。”
　　高陽的心“咯噔”壹下：完了，囚徒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