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煉獄

　　計劃很簡單，把符屍引入禮堂，再集中焚燒。
　　關鍵在於，如何最大程度燒死最多的符屍。
　　壹行人商議之後，有了可行的方案。
　　首先，大家將禮堂中的桌子集中碼放好，搭建出壹個三米左右的站臺，這個站臺要相對穩固，並且處在禮堂的中段位置。
　　至少有三個人要站在站臺上，兩人負責朝著禮堂的四面八方丟燃燒瓶，確保照顧到每壹個角落，還有壹個人做掩護。
　　考慮到三人後續全身而退的問題，站臺得離壹個禮堂的窗戶較近，灰雄提前將那面窗戶給破壞掉，這樣，站臺上的人在完成工作後，直接跳窗逃生。
　　湘蝶和罐頭找來兩張海綿墊子，放在窗戶外面的地上，確保逃生的人能平安落地。
　　他用力躍出窗口，落在了海綿墊子上。
　　壹只符屍即將爬上高臺，尖頭錘直接鑿穿它的太陽穴，符屍無聲地滾落下去。
　　終於，禮堂門口再沒有符屍湧入了。
　　很快，禮堂就陷入了壹片火焰的汪洋之中。
　　“咻——”
　　他壹邊說著，壹邊扒開褲腿檢查，沒有傷口。
　　他屏住呼吸，用力拍了壹下九寒和修壹，打著手勢：跳窗！立刻！
　　——妳總說畢業遙遙無期
　　——轉眼就各奔東西
　　越來越多的符屍湧入進來，轉眼，禮堂裏已經是黑壓壓的壹片。
　　符屍還在湧入禮堂，朝著歌聲的方向沖過去，舞臺四周搭建起來的障礙墻已經搖搖欲墜。
　　越來越多的符屍朝著桌子搭建的臨時高臺圍攏過來，不過因為受力比較均勻，高臺反而沒能被推到。
　　“磅磅！”
　　距離足夠！
　　禮堂中的火焰越來越大，已經向外蔓延，幾人這才退到更遠的位置。
　　罐頭有點不好意思，“同學們老師們好啊，雖然，妳們現在變成了另壹副模樣，但我知道其實妳們也不想的。今晚，我送妳們壹首歌，希望妳們下輩子還可以做同窗，希望下輩子，可以開心快樂。”
　　10個人看著眼前熊熊燃燒的禮堂，看著被大火染紅的天空，壹時間陷入了沈默。
　　罐頭平日裏咋咋呼呼，卻沒想到唱起歌來，嗓音清澈，頗為動情。
　　半小時後，罐頭站在禮堂的舞臺上，拿著麥克風，開始了唱歌。
　　“磅！”
　　“嘩啦——”
　　罐頭丟掉手中的麥克風，跟湘蝶壹起，用力拉了壹下繩子，舞臺上的幕布被扯下來，並伴隨著舞臺上的障礙墻壹起轟然倒塌。
　　洶湧的火海無情地吞噬著壹切，黑煙濃霧，漫天火星，狂躁、憤怒又痛苦的哀嚎聲響徹天地。
　　高陽點點頭：“沒事。”
　　很快，湘蝶、罐頭、羅尼，還有灰雄和曼蛇也趕過來集合。
　　“咻——”
　　——問我借半塊橡皮
　　——明天妳是否會想起
　　有的符屍已經騎在其他符屍的身上，壹點點朝高臺上攀爬。
　　高陽、九寒和修壹三人安靜地蹲在用桌子碼起來的高臺上，他們不敢發出聲音，因為這個高臺根本經不起符屍群們的撞擊。
　　九寒立刻用尖頭錘鑿碎了它們的腦袋。
　　少數幾只符屍聽到關門聲，回頭朝著大門沖撞過去，但大門紋絲不動。
　　埋伏在外頭的灰雄和曼蛇從草叢後面跳出來，將禮堂大門緊緊關上。
　　罐頭和湘蝶立刻沖進後臺，把門關上，從壹面小窗戶逃離。
　　很快，禮堂方向便傳來罐頭的清唱聲。
　　“關門！”高陽大喊壹聲。
　　高陽壹驚，知道自己已經沒時間發力起跳。
　　禮堂之中又綻放出兩片小火海，符屍們失去目標，開始橫沖直撞。它們燃燒的身體接觸到其他符屍，立刻引火上身。
　　修壹屏住呼吸，拔出箭袋的箭矢，搭開復合弓，進行狙擊。
　　修壹點點頭，背好復合弓，朝著兩米開外的窗戶猛地壹躍，他跨過燃燒著的符屍群，跳出了窗戶。
　　——那時候天總是很藍
　　——日子總過得太慢
　　“沒事吧！”老喬將他扶起。
　　“成功了。”灰雄叉著腰，臉上也是感慨萬千。
　　“行動？”九寒手拿燃燒瓶，輕聲問道。
　　“砰！”
　　——誰娶了多愁善感的妳
　　——誰看了妳的日記
　　——誰把妳的長發盤起
　　——妳也曾無意中說起
　　高陽站起來，伸手拉起身邊的九寒和修壹，他剛要說什麽，卻發現曼蛇不對勁。
　　不過，舞臺四周早已經搭好障礙物，符屍們壹時半會接近不了罐頭，只能朝著她張牙舞爪，無能狂怒。
　　被箭矢貫穿頭顱的符屍跌落了下去，但是更多的符屍前赴後繼地爬上來。
　　曼蛇背對著燃燒的禮堂，整個人逆著火光，臉色冷峻。
　　九寒扔完身邊的燃燒彈，抓起尖頭錘，屏住呼吸，也加入了戰鬥。
　　“再等等。”
　　高陽也壹手攥著燃燒瓶，壹手拿著從小賣鋪裏拿到的打火機。
　　“嘩啦嘩啦——”
　　壹只手放在罐頭的肩上，是湘蝶：“別怕，我陪著妳，繼續唱。”
　　歌聲響起的半分鐘後，第壹位“同學”率先撞開禮堂大門，是壹個穿著校服的高中女生，頭發散亂，渾身鮮血，她右胳膊的肌肉被咬碎，整只右手臂無力地垂掛著。
　　接著，越來越多的“同學”湧進教堂，他們爭先恐後地沖向舞臺方向。
　　他的雙腳分別踩在了兩只符屍的肩膀上，在符屍們咬過來之前，他已經擡腳踩在其他符屍的肩上。
　　接下來幾人守著幾面窗戶，處理著漏網之魚。
　　他們先是緩慢的、神色呆滯地朝著禮堂方向走去，但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他們的動作也越來越快，表情越來越猙獰。
　　“砰！”
　　這時，兩只渾身燃燒的符屍被擠壓到窗戶口，並從窗口翻了出來。
　　——誰給妳做的嫁衣
　　——妳從前總是很小心
　　“啊……”
　　曼蛇的視線越過高陽的肩膀，看向大家身後的操場：“它來了。”
　　窗外是兩個海綿墊，還有負責接應的老喬。
　　他順勢落下，幸好腳下的符屍們非常密集。
　　她搖搖晃晃地沖向舞臺上的罐頭。
　　高陽、九寒和修壹三人早有準備，壹手將打濕的毛巾捂住口鼻，繼續看準位置，扔掉剩余的燃燒彈。
　　氣溫急速上升，熱浪中滿是血肉燒焦的惡心氣味。
　　——喜歡和我在壹起
　　禮堂外面就是操場，高陽、九寒、修壹和老喬氣喘籲籲，坐在煤渣跑道上休息。
　　罐頭定了定神，深吸壹口氣，再度開口。
　　眼前哪裏還是禮堂，根本就是煉獄。
　　罐頭還唱著歌，聲音明顯在顫抖，她極力克服恐懼，強忍住才沒有後退和逃跑。
　　燃燒瓶碎開，火焰立刻蔓延開來，出現了壹小片火海，符屍們在火焰中扭動、掙紮、哀嚎。
　　只剩下高陽，他剛要起跳，腳下忽然重心不穩，臨時搭建的高臺過於脆弱，失去兩名同伴的體重，變得輕飄飄的，在符屍們的圍堵下，終於垮塌了。
　　“噗。”
　　——昨天妳寫的日記
　　——明天妳是否還惦記
　　濃煙之中，高陽無法呼吸，也無法說話。
　　高陽扔完最後壹個燃燒瓶，確保禮堂的每個角落都燃燒了起來。
　　與此同時，高陽點燃了燃燒瓶的布條，朝著符屍群最密集的地方扔出去。
　　“餵餵，咳咳……”
　　罐頭臉色慘白，連連後退，歌聲也停了下來。
　　第二個跳出去的是九寒，成功從窗口逃離。
　　——曾經最愛哭的妳
　　——老師們都已想不起
　　——猜不出問題的妳
　　——我也是偶然翻相片
　　“我們……成功了？”罐頭有些發楞，難以置信地說著。
　　——才想起同桌的妳
　　失去目標的符屍們，紛紛被歌聲吸引住了。
　　其他人的逃跑路線和分工也都安排妥當。
　　剩下的桌椅、窗簾和其他可燃雜物，都被均勻分布在禮堂中。
　　“哇啊啊……”
　　高陽猛地回頭——
　　是李莊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