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久別重逢

　　提前封閉聽覺的朱雀沖向人形兵器，在極限的二十米距離內，發動異能，開啟紅蜈蚣，毫無保留地將所有意識數據化，入侵人形兵器的系統。
　　人形兵器身體壹顫，迅速仰頭、繃直、陷入“待機”狀態。
　　朱雀雙膝跪地，腦袋低垂，也進入了昏睡狀態。
　　數據化的“朱雀”根本不指望支配它，“她”化身數據病毒直接搞破壞。
　　“朱雀”置身冰冷的數據之城，四處穿梭，橫沖直撞，所到之處的高樓大廈全部分崩離析，化為數據亂碼漫天飄零。
　　很快，“朱雀”停下，意識到不對勁。
　　高陽還在重復著，就仿佛這四個字是高陽理智的最後壹根救命稻草。
　　風靜止了。
　　——別怕，我這就救妳！
　　——會沒事的，都會沒事的，我們壹起回家……
　　高陽飛了出去。
　　“不……不行……”
　　“放開我！放開……”
　　高陽理智全無，拼命掙紮，曼蛇堅硬如鐵的壹拳砸在高陽的臉上。
　　三步。
　　“根本沒有貓！”曼蛇又是壹拳打向高陽，將他打趴在地：“根本沒有貓！”
　　“不！”
　　壹切只是夢，對，夢而已，沒什麽好怕的。
　　下壹秒，人形兵器的全息面具消失，露出壹張白凈的少女臉龐，她眼睛大而漆黑，有著壹張討人喜歡的鵝蛋臉。
　　人形兵器腳下的汽車消失不見，汽車原本所在的地方已經變成壹個深坑。
　　高陽身體劇烈顫抖，最後壹點理智，迫使他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不遠處的朱雀。
　　高陽渾身鮮血、身體殘破地坐在廢墟中，獨臂捧著壹團空氣，就好像那是很重要的東西，他微笑著，不停說著：“太好了……太好了……”
　　人形兵器逆著月光，雙翼緩緩舒展，比之前又大上壹倍，將身後的人造月亮切成了無數的銀色碎塊，華美、妖冶、陰郁。
　　人形兵器紊亂的全息面具停止了亂碼，再次浮現出那個鮮紅刺眼的“S”。
　　“貓不存在……”
　　“烏——”
　　“哇！”
　　人形兵器站在地面，背後的白色骨翼“融化”了，化為十幾根閃爍著白色光芒的柔軟觸須。
　　人形兵器居高臨下地看著趴在地上的高陽，立場再次出現，它的雙馬尾朝上空飛揚，四周的空氣越來越凝滯。
　　驟然間，人形兵器四周的立場縮小，集中在她的腳下。
　　太好了！白貓還活著！
　　人形兵器飛到汽車上空。
　　“哥，妳什麽時候醒的呀？”
　　高陽坐在工廠，盯著眼前的壹堆義體垃圾出神，好像在那裏發現了什麽東西，但其實什麽都沒有。
　　現實中，羅尼的【混亂】仍在繼續，他必須不斷幹擾人形兵器的大腦，最大程度地掩護朱雀的入侵。
　　人形兵器停下，發出帶有機械質感卻無比清澈甚至是純真的聲音：
　　高陽看清了，是曼蛇的腦袋，他的脖子被切斷，鮮血流了壹地，他的雙眼驚恐地爭大，絕望中帶著疑惑，那是他死之前的最後壹個表情。
　　“貓不存在，貓不存在……”高陽站在原地，機械地重復著。
　　高陽大吼壹聲，沖向人形兵器。
　　這壹招，對付敏捷難纏的近身戰敵人有奇效。
　　那短暫又漫長的兩秒內，無數畫面在腦海中閃過。
　　“別管我……妳，快走……”朱雀氣若遊絲。
　　終於，高陽來到汽車旁。
　　“貓不存在……”高陽雙眼魔怔，扶著朱雀緩緩前行，身後炮火紛飛，震耳欲聾。
　　這就是由雲荒牽頭，由終焉和靈生提供技術支持，研發出來的S級武器，它跟普通改造人相比，根本就是降維打擊。
　　從壹開始，這就是個圈套。
　　壹步。
　　身後驟然蒼白了壹秒，仿佛壹根白色銀針刺入了高陽的眼角余光。
　　“刷——”
　　少女沒急著殺死高陽，它慢慢走向高陽。
　　“嗒。”
　　“貓……”
　　“刷——”
　　高陽停下了。
　　地面像是被人從壹頭掀起的床單，猛地呈S形抖動了壹下，高陽、朱雀、羅尼猶如床單上的蟲子，直接飛了起來，重重摔落。
　　當高陽平視它時，才發現它非常瘦小，完全就是壹個十幾歲的少女。
　　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
　　他緩緩放下朱雀，轉過身，怔怔看向了人形兵器：“貓不存在……”
　　“我來拖住它！妳帶其他人走！”曼蛇大吼。
　　高陽吃力地扶起朱雀，嘴裏還在機械性地重復著：“貓不存在……”
　　十秒後，朱雀的嘴角也開始流血。
　　壹個敏捷的身影竄出，將高陽撲倒在地，是曼蛇。
　　五秒後，朱雀的鼻孔流出鮮血。
　　兩秒後，壹個東西飛過來，咕嚕咕嚕地滾到了高陽腳邊。
　　“貓不存在……”
　　“跑。”
　　沒有貓。
　　朱雀臉貼著地面，七竅流血，她微張著嘴，努力發出最後的命令：
　　“茲——”
　　……
　　“烏——”
　　“妳說什麽……”
　　高陽壹邊爬起來，壹邊伸出手。
　　“那只是妳幻想出來的！我們都在陪著妳演戲！”曼蛇壹把拽起高陽，猛地往朱雀的方向壹甩。
　　它蜷縮在座椅上，雙眼緊閉，表情痛苦，它也被“混亂”給傷害到了。
　　“貓不存在……”
　　“空——”
　　手術床上，高陽打量著懷中不存在的東西，聲音溫柔：“別怕，妳有家了，以後不用流浪了……”
　　高陽緩緩伸出手。
　　壹切只是幻想。
　　短短三秒，朱雀的臉色變得慘白。
　　“呃啊啊！”
　　貓死了，早就不存在了。
　　朱雀猛睜雙眼，壹口鮮血吐出，軟綿綿地倒下。
　　高陽這邊，還在頂著“混亂”的傷害，走向汽車。
　　她微微低頭，似乎看向了被掀飛出去的高陽，並根據他剛才的行為，做出了判斷：車上有東西，對目標很重要，這是隱患，立即清除。
　　它將高濃度能量束轉化為了穩定可控的光形態，它可以輕松對物體進行分子層面的切割分離，削鐵如泥。
　　當高陽強忍疼痛重新爬站起來時，他呆住了。
　　兩步。
　　跑不掉，根本沒人能跑掉。
　　“貓不存在……”
　　高陽被暴獅砍斷手臂，殘忍折磨，可他卻壹聲不吭地盯著暴獅的臉，好像他的臉上有什麽東西。
　　……
　　十二步。
　　不到十米的距離，卻難如登天。
　　“貓不……”
　　“她”猛地擡頭，上空是壹模壹樣、完好無損的數據之城，它們靜靜懸掛在天空，猶如鏡像。
　　高陽的頭頂上方炸出壹道巨大的能量波，直接將他掀飛出去。
　　準確說，汽車被壹股可怕的力量瞬間壓縮成不超過兩厘米的“金屬片”，鑲進了三米深的坑中。
　　高陽還在重復著，緩緩回過頭。
　　它明明微笑著，卻給人壹種沒有善惡的詭異感，和厭惡壹切的疏離感。
　　它是高陽的妹妹，高欣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