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處罰

　　淩晨三點，藍房子診所，心理互助治療。
　　參加成員：麒麟、朱雀、青龍、七影。
　　高陽最後壹個到，這時，麒麟剛給大家沖好咖啡，朱雀幫著端上來，大家各自坐下。
　　“七影，節哀。”麒麟率先開口。
　　“節哀。”
　　“節哀。”
　　朱雀和青龍陸續說道。
　　以前的高陽，像大雨天湖泊中的壹葉輕舟，雖然有些朦朧，但妳至少能看到那只飄搖的想要努力劃上岸的小船。
　　“是。”高陽承認。
　　高陽微微點頭。
　　“嗯，有點想他了。”高陽偏頭看著車窗外，淡淡承認。
　　她轉身，聲音自然：“捎妳壹程？”
　　以前，她跟七影是介於同事和朋友之間的關系，有時進壹步，有時退壹步，但始終有壹份心照不宣的情誼在。
　　青龍點了下頭：“生獸的精神汙染力很強，咒淵是生獸之子，那深淵中很可能還殘留著精神汙染能量或怪物，這點黑魚受傷且記憶被清除就可以證明，七影提高【精神武裝】是對的。”
　　“好。”麒麟目光流轉，“妳不問守護符文在哪麽？”
　　它相當於覺醒者的電子鐐銬，可以實時定位高陽的位置，如果高陽強行取下或破壞，或者佩戴手鐲期間使用主動型【天賦】，青龍這邊立刻會知道。
　　朱雀微微有些惆悵。
　　旋即，朱雀就想明白了，她淡淡壹笑：“找那個特殊迷失者？”
　　妳朝大霧喊壹聲，大霧裏有聲音回應妳，但妳完全不知道大霧裏有沒有湖泊，有沒有小舟，甚至回應妳的是不是人妳都不知道。
　　“沒有。”高陽平靜回答：“服從組織安排。”
　　接下來，四人又針對其他工作展開討論。
　　父母雙亡悲傷過度導致情緒消沈很正常，但高陽的變化不僅於此。
　　簡單說，只要高陽不離開離城，不使用天賦，就是自由的，就像是“緩刑”。
　　現在，她跟他真的只是同事關系了。
　　“站在個人角度，我理解妳，感激妳。但作為工會領袖，我必須處罰妳，以儆效尤。”
　　之後的壹路上，兩人都不再說話。
　　“有異議麽？”
　　淩晨五點，“心理互助治療”結束。
　　“七影。”麒麟目光平靜：“妳可以再想想。”
　　“謝謝會長。”高陽客氣道：“我已經沒事了。”
　　天賦3到4級是壹個坎，6到7級也是壹個坎，7到8級，則要靠符文回路，可能還需要具備其他條件。
　　汽車發動，朱雀撚滅煙頭，搖上車窗：“去哪？”
　　現在的高陽，就是壹場大霧。
　　“說到這個。”朱雀語氣微妙，“七影妳領悟新天賦的速度，遠超其他人啊，這就是神嗣麽？”
　　“壹，今日起，撤除妳破蒼小組的隊長職位，由青龍長老代行。”
　　“這樣說可能有些冒昧。”麒麟態度關切，“我是心理醫生，如果妳走不出來，我可以為妳做心理疏導。”
　　朱雀眼珠壹動：離江苑是離江中遊的別墅區，住那的都是有錢人。她送過高陽不少次，他不是回家就是去大學，大半夜的怎麽會跑那裏去。
　　他骨子裏那種如履薄冰的分寸和謹慎不見了，並不是說他變得自大傲慢了，而是他變得“無所謂”了。
　　“行了。”麒麟開口了。
　　“到了。”朱雀說。
　　朱雀心情十分復雜，“七影，等於說妳早猜到妳母親是生獸，但妳沒有告訴組織。”
　　“青靈告訴我了，掉進了咒淵留下的深淵中。”高陽說：“我的血液能免疫咒淵詛咒，應該能進入深淵。”
　　“青龍，七影是個重感情的人。”朱雀說：“旁觀者清，他是有更理智的選擇，但他是當局者，做了自己該做的事，我們沒有資格苛責他，何況他確實救了我們。”
　　“是。”
　　“接受任何處罰。”高陽說。
　　“的確。”青龍也嘆了口氣：“不過，最後壹塊符文就在眼前，我們時間不多，這事七影不做，沒人能做。”
　　“好，就這麽定了。”麒麟說。
　　麒麟鄭重思考了十多秒，慢慢擡頭：“七影。”
　　“不用了，我去。”高陽說：“不過，先給我壹點時間。”
　　“可以。”麒麟點頭：“不過原因是什麽？”
　　“三，全力協助三大組織拿到守護符文，之後再恢復妳的所有權利和職位，並論功行賞。”
　　“好。”高陽不帶任何感情，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壹遍，除了他跟鬼團的關系，他幾乎沒有保留。
　　蒼母教的調查進度，姜爺的調查情況，尋找調查死獸的切入點，三大組織間的合作與防範等等。
　　“是我過於自私和自負。”高陽聲音平靜：“我自私地希望，親人和同伴不要出事，我自負地認為，我可以處理好壹切，但我搞砸了。”
　　“是。”高陽說。
　　“我想先找十二生肖，將【精神武裝】升4級，能達到6級最好，這樣我更有把握。”
　　高陽對此心知肚明，他主動戴上手鐲，沒表現出任何抵觸和厭惡情緒。
　　“有勞。”高陽說。
　　“七影。”青龍向來直言不諱，他語氣嚴肅，“雖然從結果看，妳和妳父母救了我們所有人，私人層面我感激妳。但從過程看，妳的做法既瘋狂又幼稚，對組織來說，甚至是壹種背叛。”
　　現場安靜下來。
　　“七影。”朱雀語重心長：“深淵內有什麽危險誰也不知道，妳只能壹個人去，很可能沒拿到守護符文，還搭上壹條命，妳可要想清楚了。”
　　“那好。”麒麟端起咖啡，小啜壹口：“我們開始吧。”
　　“離江苑。”高陽回答。
　　開車的朱雀點點頭，“也好，找個朋友說說話。”
　　“後來妳也知道了黃牛叛變，但妳也沒有告訴組織。”青龍補充。
　　離開前，青龍拿出壹個含有烏金屬零件的電子手鐲，戴在高陽的手腕上。
　　而藏在這“無所謂”後面的，是更深沈的心思。
　　麒麟這樣做，壹是防止高陽再出現先斬後奏的情況，二是確保“神嗣”這個特殊存在隨時在組織的監管中。
　　高陽擡頭，迎上麒麟的目光：“妳掌握重要情報，知情不報，這是過。妳拼上性命阻止咒淵，這是功。”
　　高陽離開大廈，發現朱雀正在路邊抽煙，夜風吹亂她的發絲和呼出的白色煙霧，她略蒼白的臉上流露著都市女性的高級倦怠感。
　　“二，短時間內，妳不得離開離城，行蹤將接受組織的定位監控。”
　　青龍接過話題，看向自己對面的高陽：“黃牛、蘇曦、還有妳母親林月的事，我們只從青靈那了解了大概，希望妳能詳細說明壹遍。”
　　“壹碼歸壹碼。”青龍爭辯：“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這次的事情有很多運氣成分，下次可就未必了……”
　　沒多久，車開到離江苑小區門外。
　　朱雀發現，高陽又變了不少。
　　面對認錯如此誠懇的高陽，青龍壹時間楞住。
　　青龍繼續責問：“當初暗殺玄武也是，妳做事總是走極端，不顧大局，如果妳及時向組織匯報，我們可以壹起應對，結局未必會這麽慘烈。”
　　“可能吧。”高陽說。
　　二十分鐘後，三人聽完。
　　“謝了。”高陽下車，輕輕帶上門。
　　他沒回頭，孤獨的身影很快融進了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