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妳是豬啊

　　15分鐘後，北穗小鎮後山。
　　鴉鯊、王子凱、高欣欣三人踩著松軟的雪地，登上壹座小山，來到壹片雪松林。
　　樹林深處蓋著壹棟不到十幾平的棕色小木屋，遠遠看去，就像是童話故事中的精靈小屋，它應該是樹林看護人員的值班室，不過已經被遺棄。
　　不壹會，三人來到小屋前。
　　鴉鯊推開門，王子凱和高欣欣皆是壹驚。
　　木屋內基本被清空，只留下壹些沾滿灰塵的廢棄雜物，空氣中還殘留著陳腐氣息。
　　壹張木桌上放著壹盞煤油燈，還有壹些水和食物。
　　鴉鯊身體狠狠壹怔，原本就通紅的雙眼迅速濕潤，他聲音抽泣：“不，不要……朱雀長老……不能死……”
　　三是鴉鯊知道朱雀的【等價交換】可以自動修復身體，只要朱雀醒過來，這傷勢對她不算什麽。
　　高欣欣跟著鈴木小姐走出手術室，摘下了手套和口罩，如釋重負地嘆了口氣：“手術很成功。”
　　破碎的玻璃窗外，月光和冷風伴隨著雪花不時鉆進來，朱雀本就蒼白的臉龐蒙上了壹層灰藍色，看上去……就像是已死之人。
　　……
　　木屋的角落擺著壹張木板小床，鋪上有壹只睡袋，朱雀就被裹在睡袋中。
　　“不用客氣，救死扶傷是醫生的天職。”鈴木小姐聽懂了對方話中的感謝之情，笑著回答道。
　　他註意到，右肩處的毛衣破壞嚴重，像是被用力撕扯過。
　　別說，那大哥還挺幽默。
　　她是壹名五十多歲的單身女性，之前在D區的大醫院當外科主任，壹場手術意外導致病人死亡，雖然那場意外不能怪她，但她還是非常自責，辭職回到家鄉北穗。
　　“妳是豬啊！”王子凱了解事情後，壹肚子的火：“妳覺得朱雀的傷，是幾瓶消毒藥水和幾個創可貼能解決的嗎？”
　　王子凱的太陽穴壹抽壹抽地痛：每次執行任務前，高陽都強調，朱雀和她組裏的人絕不能殺，可見這個女人跟高陽關系不錯。要是她就這麽掛了，那小子只怕又得好些天吃不下飯睡不著覺，再這樣emo下去，他遲早瘦成皮包骨。
　　其實壹年前，她也遇到過類似的事，本地的黑道火拼，兩個小弟扶著腿部中槍的大哥撞門進來，拿槍指著她的腦袋威脅她，不救人就要她命。
　　“沒……”鴉鯊搖搖頭，有點語無倫次，“麒麟會長……萬象……後來，後來……”
　　王子凱和鴉鯊立刻站起來，湊過去，“怎麽樣？”
　　他慢慢掀開染血的粘稠毛衣，頓時瞳孔壹張。
　　老實說，到現在她還覺得自己像在做夢。
　　鴉鯊這才感覺不對，於是潛入居民區，偷了些食物和壹個醫療箱，然後很幸運地碰上了王子凱和高欣欣。
　　“她，她昏迷了，然後，獸……獸咬了她……”鴉鯊盡了最大努力解釋整件事。
　　“到底怎麽回事？”王子凱轉身問。
　　王子凱心壹橫，將包裹著朱雀的睡袋重新拉上，壹把將她橫抱起來：“去找醫生！”
　　當電車快到終點站時，鴉鯊瞬間感到壹股強大的精神威壓，接著就是無法抵禦的睡意，然後他跟整輛電車中的“人”壹起昏迷過去。
　　壹個老太太，準確說，是壹只年邁虛弱的殺伐者“醒”了過來，她立刻撲向朱雀，咬向了朱雀。
　　鴉鯊沖過去，將殺伐者踢開，這時，電車中的另外兩只高級獸也從昏迷中“醒”來。
　　即便她清醒時，也跟木頭人似的，壹動不動，壹言不發，只是睜著眼睛，對身上的傷全不在意，就像不會痛。
　　——媽的，煩死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朱雀壹直沒醒來。
　　二是鴉鯊擔心會引來高級獸，在水中的鴉鯊對付高級獸不在話下，可是在陸地上，他就是個“戰五渣”。
　　鴉鯊天生對這種氣息特別敏感，他想提醒朱雀，但又不知如何提醒，他只是笨，但不傻，他知道如果當面拆穿麒麟，自己和朱雀必死無疑。
　　鈴木小姐聽不懂王子凱的話，簡單比了個“OK”的手勢。
　　最後，他假裝服從命令，跳回了海中。
　　朱雀的整個右肩膀，連帶鎖骨處都血肉模糊，看上去，像是被什麽野獸給啃食過。
　　鴉鯊沒有多想，抱起朱雀，跳到另壹輛已經開動的電車車頂，再次回到了北穗。
　　鴉鯊雙手緊扣，放在腿上，腦袋低垂，既自責又委屈。
　　鈴木小姐嚇得半死，但很快就冷靜下來。
　　車頂的他驚醒過來後，立刻趕往朱雀所在的車廂，果然朱雀出事了，她變成壹個只會呼吸的木偶，目光呆滯地坐在長椅上。
　　半夜三更的，忽然闖進來幾個年輕人，抱著壹個渾身是血、奄奄壹息的女人，用蹩腳的島國語喊著“救命”。
　　王子凱、鴉鯊守在手術室外。
　　“哢嚓——”
　　鴉鯊借王子凱的手機，以短信的方式，總算把整件事給他講清楚了。
　　王子凱吃驚地問：“她死了？”
　　但很快他就偷偷上岸，尾隨麒麟和朱雀上了電車，當然他不敢進車廂，偷偷藏在末尾車廂的車頂。
　　淩晨三點，私人外科診所。
　　那個大哥很幸運，子彈沒打中大動脈，她為他取出子彈，縫合了傷口。幾天後，那位大哥還讓小弟送來壹面錦旗：救我狗命。
　　“謝謝！”王子凱激動地握住鈴木小姐的雙手：“大大滴謝謝！”
　　“媽的。”王子凱氣哄哄的：“要是朱雀死了，我叫妳好看！”
　　1月2號下午，麒麟、朱雀跟鴉鯊在北穗的海灘上碰頭，得知高欣欣被王子凱帶走後，麒麟立刻對朱雀產生了幽微的敵意，甚至是……殺意。
　　手術室內，朱雀換上手術服，躺在手術床上，被無影燈籠罩著，壹位穿手術服的外科女醫生正在給她進行傷口縫合手術。
　　高欣欣也穿著手術服，端著盛放手術工具的消毒盆，在壹旁協助醫生，順便也是為了監視這位差點被王子凱嚇暈過去的迷失者。
　　不過，他畢竟是擁有【海王】的覺醒者，精神力很高，昏迷時間很短。
　　接著，鴉鯊躲在了後山雪松林的廢棄木屋。
　　她開了壹間私人外科診所，平時接診壹些當地的病人，也做壹些小手術，但像今晚這樣的大手術，她很久沒做過了。
　　“誒？”王子凱趕忙收回兇臉，有點手忙腳亂，他最怕別人哭：“妳妳妳……壹個大男人妳哭個屁啊，不準哭！”
　　王子凱顧不上開鎖，直接“砰”地壹聲掀開醫療箱的蓋子，他看壹眼，眉頭皺成了八字：“就這破爛玩意救個屁的人，她必須馬上手術！”
　　這段時間她學會了壹些口語，跟鈴木小姐能進行簡單交流。
　　手術室的門打開，外科醫生鈴木小姐走出來。
　　“別管這些了，先救人！”高欣欣搶過鴉鯊手中的醫療箱，來到王子凱身邊。
　　“不怪妳不怪妳……”王子凱慌了，趕忙拍著鴉鯊的背，笨拙地安撫道：“都怪麒麟那個老陰批，妳別哭了啊，朱雀能救的，肯定能救，哥是神，妳信我……”
　　有幾處傷口深可見骨，要不是朱雀的【等價交換】讓她的身體具備超強的被動自愈能力，她早死了。
　　王子凱“嘎啦”壹聲拉開睡袋拉鏈，將朱雀的大衣脫去，裏面是壹件米色毛衣，沾滿了暗紅的血漬。
　　鴉鯊雙手掩面，委屈地大哭起來：“都怪我……都是我的錯……”
　　這兩天，鴉鯊之所以沒帶朱雀去找醫生，壹是鴉鯊完全缺乏這方面的生活常識，又不懂島國語，溝通很困難。
　　她的心中甚是喜悅，不知為何，她覺得今晚的壹切或許都是命運的安排，為的就是讓她能走出當年醫療事故的陰霾，重獲新生。
　　王子凱沒耐心聽他蹩腳的解釋，他快步走到朱雀身旁，立刻聞到淡淡的血腥味。
　　中年女人正沈浸在壹種自我救贖的感動中，雙手忽然壹緊。
　　她低頭壹看，王子凱已經拿出壹根繩子，麻利地將她的手捆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