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智者亦被愚者愚
紅男綠女 by 常書欣
2021-10-8 17:19
趙三刀到了司機之家飯店的時候,飯店裏亮堂堂的燈,旁邊還停了輛裝煤車,這是零散的戶沒準從那個礦上偷運出來的逃稅煤,過了這壹線就是鳳城!
三輛車裏擠了二十幾個人,下車的時候都是已經把家夥收起來了,壹行人威風凜凜地沖進店裏並未引得出多大驚慌,店裏沒有吃飯的人,司機估計在後院,收銀臺的桌子後站著壹位濃妝艷抹的女人,猩紅的嘴唇看得格外醒目,看著壹幹人沖進來,卻還是壹臉職業性的媚笑,沒準還以為來了大業務了。司機下車進門都這猴急得性。
不過今天好像有意外了,還未等招呼,中間壹位疤臉的右手壹揚,那女人只覺得眼前壹晃,“奪”的壹聲,卻是壹把飛刀直插在吧臺後的酒櫃子上,布條纏著的刀尾巴還兀自嗡嗡地做響,嚇得那女人倒吸了壹口涼氣,再回頭領子卻被那人揪著起來了,揪自己的人面色猙獰,右頰直通到脖勁的三道刀疤很疹人。
這女人,眼裏迎來送往的媚笑馬上轉為恐懼,極度的恐懼,抖抖索索倒也說了句完整的話:“大……大哥,妳打炮就打炮,不收錢,別打人啊!”
後面跟著的壹夥卻是咬著嘴唇不敢笑。黃毛這裏的女人,怕都是暗娼。
“少他媽廢話,認識黃毛嗎?”
“認識!”
“帶我們去!”
飛刀奪勢、進門立威,壹進場就鎮住人了,趙三刀深諳黑店裏的光棍之道,要讓人服妳怕妳聽妳的話,那就得先打消他壹切可能的反抗念頭。
趙三刀伸手壹拔,那女人絲毫不敢違抗,老老實實地前面走著,壹幹人倒是經過的陣勢,四五個留在下面守門,樓口留了幾個守樓梯,剩下的人直跟著那女人上三樓,直撲趙黃群的住地!
沒人!趙三刀氣急敗壞地喊著:“搜!……掘地三尺,給我挖出他來!”
這群打手聽得老大下令便即是肆無忌憚地踢門亂闖,壹會二樓三樓便被攪得雞飛狗跳,夾著男人的喝聲、打罵聲、女人的尖叫聲,那是趙三刀的手下在搜屋子查人,打攪了司機們的好事。
在這裏的野店,趙三刀可以肆意為之,這地兒的人根本沒有報警的意識,有了事也是自己解決。如果解決不了呢,那就聽新老大的!不壹會就見幾個人都回來搖頭,帶頭的那個手裏提著東西交趙三刀手裏說了句:“大哥,人不在……東西都在!不過只有駕照,沒有行車證。”
幾個人裏裏外外壹搜屋裏屋外,壹大袋子駕照扔在屋裏,人卻沒影了!
趙三刀無言地翻翻了駕照,回頭對著帶路的那女人沈聲說了句:“給他打電話!”
那女人抖抖索索好容易拔了號碼,壹會又戰戰兢兢放下電話說了句:“大哥,關機!”
看看趙三刀臉色不對,那女人嚇得趕緊求饒:“大哥,我真不知道他去哪了,剛剛還在呢,壹眨眼……對對,壹樓有後門,出了後門就是村裏……”
那女人喋喋不休地說著,趙三刀心煩意亂,示意著手下提留東西,趕著這人下了樓。
院子裏亮著燈,樓下七八對男男女女衣冠不整十幾個人,趙三刀耀武揚威地把玩著短管槍,看到誰都把誰嚇得直躲閃,就聽他喊著:“不難為妳們,認識黃毛的、見了黃毛的,告訴他,天亮前把行車證全部給我送到煤場,我饒他壹命,否則的話,加油站抓住的人,老子剝他壹層皮,回頭再壹把火燒幹凈他這壹路黑店。都他媽滾!”
壹回頭看帶路的女人,也不屑地罵了句:“妳也滾!”
“哎……”那女人不叠地點頭應著,壹路小跑地走了。
大半夜進村找人明顯不現實,再說現在這二十幾個人進村還真不夠看,趙三刀無奈之下只得先回場裏,料這十幾個人在自己手上,黃毛不敢不買這賬。
下了樓,進了飯店,趙三刀壹揮手,喊著:“砸了狗日的!”
壹幹人,手持著鐵管、板登椅子,乒乒乓乓壹通亂砸,桌子椅子、電視機、酒櫃吧臺霎時壹片狼籍,趙黃群的野店早嚇得跑得空無壹人了!
壹幹人在店裏泄憤了壹通等再返回加油站的時候傻眼了,遠遠的幾輛摩托車都沒影了,門口躺著倆人壹扶起來卻是留下的看守,再壹進屋,得,全跑了,這混混自人救混混的辦法,找了盆涼水,直潑腦門,壹會格稍好點鐵熊醒了,趙三刀揪著領著問:“人呢?”
“跑了!”
“槍呢!”
“丟……我不知道……”
“妳他媽昏著吧妳!”
趙三刀壹看,不用說是著人家的道了,壹腳把昏著的踹開了。
這個時候的趙三刀簡直要氣得抓狂了,四顧茫茫的夜色,簡直要有想殺人的感覺了,被人調著來回跑,壹回頭連自己的手下也被打傷了,而且是被壹群不入的流的混混,來來回回在加油站走了幾圈,又把加油站捆著值班人收拾來訓了壹番,也是壹問三不知,正自火冒三丈的時候,壹手下小跑著上來小心翼翼地說了句:“三哥,有電話!找妳!是鐵熊丟的手機。”
“什麽!?”趙三刀壹驚,忙接過手機,張口就是:“黃毛,妳小子有幾條命?”
“我不是黃毛!不過我有行車證都在手裏,妳要嗎?”
趙三刀,馬上遭遇到和黃毛壹般際遇,那個聲音聽起來不像人發出的聲音。
“要啊!想敲多少錢?開價吧!”趙三刀怒急反而平靜了。
“痛快,證件都在鳳城,妳自己來取吧!不過別忘了,帶上二十萬現金。”
“地點!”
“光雨棋牌室,東街138號。”
“錢送給誰?”
“我就在棋牌室打麻將,妳不是本事很大嗎?連我都找不到!?”
“餵,餵……”
電話掛了,趙三刀火冒三丈壹把把電話摔得粉碎,喀嚓壹聲,斜開了霰彈槍膛壹露,塞了子彈填上膛,壹揮手喊著:“走……去鳳城,今天就是小王爺轉世老子也把他幹趴下!”
壹行人,直接從二級路向鳳城疾馳!看來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了,追著條線要咬到底了。
……
……
楊偉三人乘的越野平平穩穩地行駛在高速路,打完這個電話已經走了近壹半的車程!
“哥,趙三刀會來嗎?”
“會,再撩幾下,他火更大了,就和發情的牲口樣,他需要發泄!憋了這麽長時候了,火應該夠大了。”
“哥,妳這是要把火往老騾身上引!?”
“對!如果他們之前有協議,就不會打起來;如果沒有瓜葛,今天就得幹壹場了!”
“咱們幹什麽?”
“旁觀,看看他們火拼!或者不會火拼,會坐下來談!”
三個人壹問壹答,這才省悟道楊偉送出駕照留著行車證的意思,只有兩證在壹起才出得了省,這證件趙三刀非要不可,肯定會來;但以他的脾氣到了棋牌室肯定沒好,而棋牌室如果找不到人拿不到東西,肯定會大發雷霆。如果羅光雨曾經和長平有過瓜葛,那麽肯定打不起來,不管和古建軍也好、朱前錦也好還是趙三刀本人也好,只要有瓜葛,就肯定打不起來,不過要沒有話,這後果可想而知了……
不過壹本駕照和行車證,能讓楊偉演繹出這麽多事了,還真讓賊六和金剛覺得有點匪夷所思了!
沈默了半晌,金剛和賊六都沒有說話,反倒是楊偉若有所思地說開了:“妳們倆是不是覺得我有點黑了,挑拔著他們火拼。是不是覺得我不該對先前還是兄弟的光頭騾這麽下手?”
兩人,沒有開口,怕是也覺得這辦法有點黑了。
“哎,沒辦法!這事沒法直接問,如果我直接問他,即使是他他也會百般抵賴,那時候會讓我更難判斷,這辦法就是壹塊最好的試金石!”楊偉說道,口氣裏俱是無奈。
“那要不是他呢?”賊六問了句。
“我希望是他,現在鳳城壹線送車出站收黑錢他是最大的莊家,我想應該是他和長平達成了某種協議,長平出煤、他們中間收錢,雙方合謀害了大炮;如果不是他,我就再找不出動機和誰還有這能力了!……如果不是他,那我們再藏就沒什麽意義了。”楊偉長嘆了壹口氣,不知所雲地說了句。
沈默中,駕車的賊六訕訕問了句:“哥,我怎麽覺得咱們越跑越遠了,先是堵車,今兒又收人家的本,剛剛又唆導趙黃群找事,現在又要把火往光頭騾身上引,這事我怎麽覺得越來越不靠譜。我到現在還沒弄清是誰,咱們要幹什麽。”
賊六說話很小心,卻是說出了心中的懷疑,表哥大炮雖然和黑車隊、和趙三刀曾經有過沖突,但至於也沒有什麽很確定的線索,甚至連楊偉壹直躲在暗處沒有正面問到什麽,這正是他迷惑的地方。
楊偉欠欠身子,說道:“哎,有些線我也搞不太清,就覺得自己隱隱約約抓住什麽了,可又覺得什麽都沒抓著……不過這事呀只能這麽往下走,即便不是黑車隊幹的,也和他們有某種關系,這線索得壹點壹點剝,就跑了題也沒事,這不正好解決了煤場的煤源問題嗎?……既然抓不是誰幹的,那麽最好的辦法是把這些可能的都拴起來,壹個壹個查。”
賊六沒聽太懂:“咂……反正我現在越來越迷糊了。”
“不怕,對手現在可能也迷糊著,咱們都來渾水摸魚,誰摸誰還不壹定呢!”
“可這麽幹有用嗎?”
楊偉若有所思地說道:“有用!最起碼我們現在知道了趙黃群應該不是幹這事的主,這是個徒有虛名的草包。道上壹直傳說長平黃毛有多厲害,甚至於帶人滅了鳳城有名的炮哥,這瞎扯淡,說不定是黃毛手下人胡吹大氣來的!”楊偉比較確定的口吻說道,不過轉眼就疑惑了:“看今天晚上的架勢,我甚至覺得趙三刀也不是幹這事的料,行事果斷、出手狠辣、毫不留情,如果說妳表哥這事是他辦的,應該不是這種風格,這種人不會繞這麽大彎!要麽自己動手,明刀明槍來;就即使買兇,也應該是掏錢拿命,反正就是買兇和自己無關,何必繞這麽大彎呢?咂,把我弄迷糊了……現在我需要證明的是,長平和鳳城這兩位或者說和其他那壹個人還有某種聯系,想來想去,我只能從身邊找!”
“哥,我可覺得趙三刀這小子最有可能,他跟炮哥幹了壹仗吃了虧,沒準記恨上了。要不就是他和老騾聯手幹的?”金剛跟了楊偉這麽長時候,看樣也開始動腦筋了。
“不對不對!”楊偉搖搖頭:“妳看啊,趙三刀行事果斷,但思維並沒有那麽周全;剛剛明明知道這些人拿著駕照,上來二話不說,先打了半死才問話。這就是敲詐者稍為聰明點,取錢的藏證的互相不知道,他這作法就犯了大錯,最終是什麽也落不下。而趙三刀不管也不考慮這些,壹味就耍勇鬥狠,如果大炮被人槍殺了,倒有可能是他!雖然他也是個人物,雖然行事比流氓地痞高個檔次,但這事好像也不是出自於他的手。老騾我記得兩年前搶收黑彩的人,和趙三刀倒像把兄弟,直接上人把人幹翻了……這兩人倒像壹對把兄弟!如果有人指揮他們倆人幹什麽,這說得通,如果讓他們倆自己合謀什麽,這說不通!這兩個人,都是小卒子,而且就即使和這事有關,也應該是小卒子!”
賊六接了句:“哥,可開車撞人,要比持槍殺人容易的多噯。妳這麽肯定。”
“應該大致肯定吧!”楊偉這話也說得不太確定:“壹個人在成人的時候都已經養成了行為習慣。這麽說吧,比如金剛,成天街頭打架,和誰有仇想整死誰,首先想的是,我怎麽幹呢?我當然是瞅個空壹板磚拍死他,而且最好是拍黑磚,沒人發現我。這就是習慣。”
楊偉解釋道,金剛倒嘿嘿地笑了,笑著又聽楊偉說道:“比如我,因為我幹這事多了,我就會想很多種置人於死地的辦法,最好的辦法就是藏在暗處打黑槍。比如趙三刀,這小子聽說玩砍刀、玩炸藥比誰都溜,這事要是他主辦的,肯定不會有這麽彎彎繞……所以,我就把趙三刀看得再高,頂多也就是別人手裏的槍!”
“鳳城那倆位,怎麽樣?”賊六說道。
“也不太像,光頭騾那智商和黃毛差不到那,陸超鬼心眼多點,可膽子太小,偷雞摸狗差不多,殺人放火我想他膽子還沒有那麽大。就即便是趙三刀、光頭騾或者陸超、或者還有其他人都參與了,這都不重要,這事應該有壹個總設計師,誰呢?這個人是關鍵,可我現在還是確定不了。最直接的應該想是古建軍,但看樣子,這個人膽子不大,連收駕照都要趙三刀出面,這種人像個設計殺人的人?不像!
要麽是朱前錦,這個大佬敢,最直接就是交給下面人去辦,這倒可能,可現在沒有什麽能證明,而且這種殺人方法也不像他壹慣害人的手法,這是最可能的壹種,可我還在懷疑。如果能證明光頭騾、陸超和長平有聯系的話,這種解釋倒也說得通。
還壹種可能是陳大拿,這個人心機夠深,在煤站的經營上有可能和王大炮存在沖突,但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身家十億,不至於和壹個混混爭長短吧?這個案子,應該有壹個主謀,這才是我們真正要找的,可這個人明明應該在眼前,我怎麽覺得比我們藏得還深!咂……哎,六兒,妳們這幾查那中間人有發現嗎?”
楊偉說著,壹副很難受的樣子,拴馬村壹周大部分時間腦子裏都縈繞著這個問題,但至此還是壹無所獲。
“沒什麽發現,原來都跟著我表哥混得,我表哥壹死,個個還惋惜得不行,畢竟收黑錢也不太平,沒人撐腰了,光頭騾這家夥向來吃得狠也吃得黑,下面的惹不起他。”賊六道。
“哎,這黑煤、黑車、黑錢,轉來轉去,倒覺得越來越逼近死胡同,到底誰呢?媽的,再有份量的人,我還真想不出來……哎,我真羨慕警察啊,要給我十幾個人光明正大的排查,也不至於繞這彎路了,咂……咱們還是有點勢單力薄了。”楊偉有點惋惜地說道。
“對了哥,有壹警察找過妳?”
“誰呀!?”
“那什麽佟什麽,女警,長得不賴那個。我和輪子在煤場,她把我們堵屋裏了。”
“呵……那算什麽,她還把我堵廁所裏呢?怎麽了,沒難為妳們吧?”
“沒有,很客氣,我知道她找妳,可我沒告訴她,她留下了句話。”
“什麽話?”
“她說什麽來著,她說:要是不想當沒頭蒼蠅亂碰壁,就去找她!”
“啊!?妳不早說。”
“這不妳告訴我們誰也不搭理嗎?妳在拴馬村我連惠姐都沒告訴。”賊六振振有詞,聽楊偉說話語氣不對,小心翼翼問道:“哥,咋拉?那女警……”
“沒啥!她知道我在查妳的哥的事,說不定會提供給我點什麽線索。”
“喲,那敢情好,那天見了,我先得好好謝謝他。”
“哎,我現在最怕見得就是這個人啊!……別說了,小心開車。”
楊偉長嘆了壹口氣,金剛和賊六聽得話裏的無奈,卻是不敢再多問了。
……
……
鳳城的夜依然是那麽美,只是煤炭工業發達,壹般空氣質量指數實在不高。在這樣的晚上,只要妳不擡頭看看星星,勉強還算美的。夜裏最美的燈光壹般在三個地方,娛樂城、夜店、棋牌室,這三個地方壹般都經營通宵。
為什麽這麽紅火呢?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這代表著男人最喜歡的兩件事:賭、嫖!
東街棋牌室,燈火通明,趙三刀壹行三輛車到達這裏的時候已經淩晨四時多了,在樓下依然能聽到嘩拉拉自動麻將桌的聲音,都是在這裏打牌打通宵的人,壹樓樓層的門已經關了,趙三刀倒行事幹脆利索,看看是鏈子鎖從裏層鎖的,壹揮手後面的幾個持鐵棍照著玻璃門便即通通亂砸壹通,不多會嘩拉壹聲,捅了個大窟隆,跑下樓來的服務員正和沖上來的打了個照面,剛要出聲喊,嘴被捏住、腦袋上頂著家夥被挾持到了壹邊!
控制了前後門、樓層出門、緊急通道,趙三刀倒也黑事幹得多了,帶著人直撲頂樓的監控室,壹腳踹開門後卻發現所有的監控根本就沒開,四五臺監視器都黑著屏,看來棋牌室開賭,後半夜早自己把監控關了,還是多慮了!
壹拔電話,通了,卻是冷冷的聲音傳來:“準備好錢等著,壹會兒到門口迎接!老子姓羅,車號晉EA188。”
電話斷了,趙三刀的刀疤跳跳,被這話噎得差點把手機捏爛……
樓層上有的房間裏聽到了動靜,不過壹出門看著樓口霰彈槍指著,有幾個生面孔黑著臉在喊:“道上尋仇,不相幹的人躲遠的……”
這麽著壹喊,倒也安靜了,半夜裏本身就不是經營紅火的時候,留守的十幾個保安看著黑洞洞的槍口,這鬥誌,還真提不起來了……
……
兩個街區外,壹家私人會所,座落在新落成的別墅群中不起眼的私人會所,據說這裏是某壹有後臺人物辦得私人會所,據說這裏妳想要的另類享受應有盡有,偶而還在會員裏搞個換妻幾人行,端得是前衛的很……今晚道上知名的騾哥也在這裏休息,不過房間裏的光頭騾壹點也不愜意,今晚被床上躺著的兩個橫陳玉體累了個半死,剛睡下就接到了個莫名其妙的電話說有人來砸場子,壹打場子裏看場的電話沒人接了。這下急了,邊提褲子邊打電話召集人馬,兩年多未見大風大浪,這次的應對可有點倉促了……
浴場、歌城、休閑中心、地下賭場和分散著已經躺下的……鈴聲四起,穿著各異、神情不壹的人掛了手機第壹件事便是捎帶著手裏操著順手的家夥,出門駕車或者攔著出租向壹個方向跑:光雨棋牌室!
黑暗裏,光雨棋牌室對面隔著四幢大樓的黑暗裏,正有三雙眼睛壹眨不眨地盯著不遠處的門口,在這個角度,不用望遠鏡也能看得清楚!
第壹拔乘著出租車來的,沖進去了四五個人,再沒音了……
第二拔,自駕著車進去差不多六七個人,沒音了……
楊偉暗暗心驚,看來趙三刀壹夥在黑窯時代練就的打殺本事不淺,這城市裏的混混們和他們壹個照面高下立現,根本不是這群黑窯打手的對手!況且這個時候,趙三刀是有備而來,光頭騾卻是猝不及防,如果雙方沒有協議,那光頭騾可要被自己人算計進去了!
不過楊偉直到現在還是相信,收黑錢的光頭騾應該和長平的有聯系!除此之外,好像再沒有其他解釋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應該看到趙三刀和光頭騾認識,而且雙方會坐下商議……那樣的話,應該就可以確定了。
不過事情可有點變味了,和楊偉想像的大相庭徑!
EA188出現的時候是大隊人馬來的時候,五輛私家車、十幾輛出租車,大慨是臨時拼湊的人手,影影幢幢有三十多人,遠遠地看著,光頭騾意氣風發地下車揮著手臂喊了句什麽……卻不料從門沖出來壹隊人,還未見得混戰出現,中間的有人單手提槍,“通”的壹聲,朝天放了壹槍,十幾個人卻個個個戒備,短管槍指著人群,逼近了光頭騾……
這槍聲在接近清晨的夜裏聽得格外明顯,傳得很遠,嚇得楊偉壹個激靈差點把望遠鏡掉地上,左右看看金剛和賊六,都嚇得不輕,知道趙三刀是個二桿子,沒成想能二到這種程度,把鳳城當成黑窯裏了,想幹嘛就幹嘛!
說二還二得厲害,通通又是兩槍,楊偉壹激靈趕緊架著望遠鏡看,卻是其中壹個被打倒了,捂著腿半坐在地上,大慨是打傷了壹個立威……光頭騾怕是倉促之間被人打了埋伏,對著壹幹持槍的人沒治了,被三四人圍著在地上踹!那架勢跟在加油站打禿頭壹個樣子,恨不得把人打死了才算罷了。估計是在逼問證件的下落,還有壹半是在泄憤!
光頭騾手下,人數不少,不過多數是適於冷兵器街頭大戰的混混,對著槍口就輸了膽了,武器早不知道扔哪兒去了,個個抱著頭被逼著靠堵站著。
楊偉叫苦不叠地翻身坐到了樓頂上,驚訝不已,嘴裏喃喃地說道:“錯了、錯了、全錯了!”
“大哥,老騾被幹翻了,咱們怎麽辦,救他不?”賊六心裏有點急,喊著。
“快快……報警,報警,西街發生槍戰……別出了人命。”楊偉後悔不叠地拍著腦袋,把趙三刀這麽頭未開化的山豬引城裏來人,逮誰跟誰呲鐐牙,這下可真有好戲了,怕是連自己也收不了場了。
卻不料,楊偉還是低估了趙三刀的狠勁,威懾打人壹番之後,估計沒問出什麽來,根本不久留,幾個人挾持著光頭騾拖進車裏揚長而去,捎帶著把老騾的188也開走了。
這邊正換手機卡報警,手機還沒有重啟的賊六傻眼了:“哥,他們把老騾抓走了,咋辦?報警也沒用了。”
楊偉半天沒反應過來,千想萬想,沒有想到趙三刀膽子比天還大,開槍毫無顧忌,抓上人就跑,這下,把楊偉還真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