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五十三章 兇獸猛禽

　　郭紹說道：“棄之如敝帚便說得太過，年初我剛回東京，看見妳在我家大門外的樓上。我沒有理會妳，實在是不敢招惹。”
　　李氏撇了壹下嘴：“我是兇獸還是猛禽，讓妳怕成那樣。”
　　“不是怕，是逃避，我總得考慮後果吧？”郭紹皺眉道，“妳以為我那樣對待妳心裏很好受麽？至今我也記得很清楚，那天剛好開始下雪，當時的景象常常在我腦中盤旋；我走到門前時，回頭看樓上曾見妳的地方，人已不在，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我已經不止壹次出門時，看斜對面的樓上了。”
　　李氏聽罷口氣漸轉，幽幽道：“妳說得都是真的麽，為何不告訴我？我還以為妳壹直嫌棄，連正眼都不願意看我壹眼。”
　　郭紹搖頭道：“我還能說假話麽……只不過妳是那有出身的女子，我招惹了妳，接下來該如何做？我不得不考慮，發現接下來沒法繼續，因此避而不見……但是我發現這樣做也不是好辦法，壹件事如果讓它在別人心裏懸著、便得不到解決，壹直都是個問題；還得把話說開了，解決掉才行。”
　　他站起身來，隨手挑開窗簾，看了壹陣外面的蒙蒙細雨。放開手，便在茶室裏來回踱步，喃喃道：“我要是娶妳，就不能和符家聯姻，不僅會面對力所不能及的麻煩，也會辜負另壹個人。要是就這麽放手，想到妳會跟別人、心裏也十分難受，最不願意看到的是妳和趙三有什麽關系……該如何是好？”
　　郭紹沈吟道：“妳先別急，給壹些時間，容我考慮壹下，怎麽做才最為恰當……”
　　剛說到這裏，郭紹忽然聽到身後有動靜，轉過身來時，李氏眼睛紅紅的離得自己很近。頓時清香撲鼻，李氏雖然打扮和氣質都不鮮艷，卻自有壹份溫潤雅致的氣質，分外誘人。郭紹的腦子裏壹熱，只覺得有壹股血沖到了頭頂似的，頭皮壹陣發麻。
　　李氏溫柔地說道：“我可不認識什麽趙三，從未見過，連父親和娘也從來沒提過此人。不知道妳從何處聽說，為何提他。”
　　她又顫聲道：“郭將軍放心，我絕不會有什麽別人，早就和妳說過了。妳自個不信，非要扯甚麽落花流水，說甚麽來得快去得快。只打認識妳，這都壹年有余，我沒壹天不念著妳，從未‘去過’，可見妳說得那些東西都是妳自個杜撰……我不信妳所說！”
　　娘子輕言細語暗藏情思，郭紹心中澎湃壹陣沖動，又咬牙忍住。忙想讓她站開壹點，不料情急之下手足無措，正好按在她的胸脯側面，只覺得手上壹軟，他的腦子“嗡”地壹聲，幾乎是壹片空白。
　　他慌忙說道：“咱們先坐下來好好說……這裏房門都沒有，又在妳家門口，怕被熟人看到。我待妳父親如兄弟，不能輕易破壞信任，就算要做什麽，我得先和他說壹聲。”
　　“妳要做甚麽……”李氏柔聲問道。
　　郭紹：“……”
　　他心裏閃過各種念頭，借口累了找個地方休息壹下，然後孤男寡女，先是摟摟抱抱李娘子應該不會怎麽反抗，然後得寸進尺……但這些也只能想想而已。
　　終於好不容易讓李氏安心下來，然後叫那丫鬟送她回府。郭紹長籲壹口氣，草帽也丟了，帶著隨從冒雨逃離此地。冷冰冰的細雨飛到腦門上，讓他漸漸有點冷靜下來。這事兒暫時真沒好法子，難道要和李處耘明說：妳那女兒給我妾罷？
　　有壹件事倒幾乎弄明白了：李處耘和李娘子都與趙三等沒有接觸，可能是趙三偶然在什麽時候看到了壹眼而已，李娘子並未註意。郭紹相信李處耘有見識，看得清楚自己和現在殿前司那幫人的競爭關系，他心裏有數。
　　不過趙三和趙普此時已讓郭紹起了防備之心……只是強主柴榮還在，不能輕舉妄動；現在郭紹和趙匡胤都是“自己人”，若是不遵守規則後果無法預見。郭紹認為還得能沈住氣，眼下尚未看到時機。
　　走了許久，他這才想起：今天出門是來幹什麽？
　　當下便尋了方向，去董家商量提親之事。郭紹被帶進外院客廳，不多時高夫人便來見面，見到郭紹滿面親切的笑意，真正像自家人壹般。
　　郭紹看時，只覺高夫人風韻不輸小娘子，壹雙眼睛帶著成熟婦人獨有的嫵媚，目光投在自己身上，就好像是春風拂面，又像壹雙無形的手撫摸著人壹般，感受非常強烈。
　　他忙定住心神，只覺是自己的原因，心下有些尷尬，臉上竟然微微壹紅。眼睛看著桌子，把壹包東西放在桌子上，幹脆地說道：“我聽說提親也要送禮，就帶了些東西來，此事還得讓義姐操心了。這裏邊有些規矩，也望義姐時常提醒。”
　　高夫人笑道：“還得兩家都有意，那樣就好辦了。若是無意，禮數再周到又有何用？”
　　“義姐說得是。”郭紹壹本正經地點點頭。
　　高夫人看了壹眼門外，說道：“快中午了，郭兄弟就在府上吃飯，我剛才已吩咐奴婢備了壹桌酒菜。”
　　郭紹忙推遲道：“倒不必麻煩了，義姐說說接下來我們男家應該做些什麽，準備些什麽東西。說完我便告辭。”
　　高夫人故作生氣道：“妳又見外了，酒菜已備好，家裏就咱們娘倆，妳外甥又在軍中。妳叫我壹個人把壹桌酒菜吃完？”
　　聽她提到什麽外甥，郭紹差點沒壹口氣走岔了。
　　高夫人又道：“妳呀，別慌慌張張的。有事慢慢說，妳得學那些高位者，平素錦衣玉食過也過好了，正事也辦好了……現在我家別院裏百花爭放，景色又好。等壹下我們姐弟壹面飲酒賞花，壹面說那些事，豈不舒心？”
　　郭紹聽罷便不再推遲，點頭道：“義姐教訓得是。”
　　二人便在奴婢的帶引下離開外院客廳，進了側面壹道洞門，果然裏面種著各種花草樹木，細雨中姹紫嫣紅，充滿了婉約美妙的景色。郭紹笑道：“義姐以後可得好好享壹番福，補償以前受過的罪。”
　　高夫人道：“要不是妳出手營救，我現在還過得生不如死。”
　　“這事我做得好，做得甘願，義姐不必再掛在心上。”郭紹笑道。
　　待丫鬟們把酒菜送到了壹座房子裏，高夫人又下令搬來壹座泥爐子溫酒。二人壹邊談笑賞花，壹邊吃菜飲酒。郭紹本來心中煩亂，當下便縱意飲酒，以圖個痛快通達。那酒在熱水裏燙溫了，辛辣之感減少，喝起來更加溫潤，郭紹沒留神喝得大醉，站都站不起來了，壹張臉緋紅。
　　高夫人便招呼奴婢們把桌子收了。沒壹會兒她身邊的侍女便在桌子上擺上茶點，她揮手道：“妳們都退下，我和兄弟有事要商議。”
　　郭紹頭昏腦漲，她說了好壹會兒什麽提親問禮的規矩是壹句都沒聽清。高夫人見狀幽幽嘆了壹口氣，道：“現在和妳恐怕是不中用了，我帶郭兄弟去休息午睡壹會兒，下午再談罷。”
　　郭紹也覺得很暈，聽罷便要起身，扶著桌子好不容易才站起來，壹時間天旋地轉感覺腳下很虛。就在這時，忽然覺得手臂上壹軟，高夫人扶住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膀上。
　　倆人踉踉蹌蹌地走進了壹間廂房，高夫人便艱難地扶著郭紹繞過屏風，掀開珠簾進了暖閣，壹面埋怨道：“郭兄弟好沈。”
　　及至床邊，聽得高夫人壹聲輕呼，郭紹的手臂在她的肩膀上，壹倒下床把她也給帶翻在床上。她壹下子就倒在了郭紹的胸口上，脖子觸到了郭紹的嘴。
　　郭紹頓覺溫軟在懷，口鼻貼在她的脖子上感覺有種叫人難以忍受的清香。這時高夫人掙紮著要爬起來，郭紹卻壹把摟住了她的纖腰，口齒不清道：“義姐，妳別走。”
　　高夫人軟軟地罵道：“妳快放手，還知道叫我義姐，看來還沒醉糊塗。”
　　郭紹沈迷在這種溫軟的觸覺和女人特有的氣味中，不願意放手，便又說道：“妳不是小紅麽？”
　　“我還是小紫呢，哎呀……郭兄弟，妳不能這樣。”高夫人掙紮起來，但她也喝了不少酒，沒啥力氣。
　　郭紹渾身發燙，力氣也不大了，但箍住她的腰還是很容易，便死死按住她的後腰，在下面對著高夫人的柔軟細膩的脖頸壹陣亂親。越是這樣，他越是沒法控制，壹門心思全是那綺麗的想法。
　　高夫人生氣道：“妳喝醉了，先放開我，酒醒了再說。”
　　郭紹道：“妳就讓我擁抱壹會兒吧，過壹會兒我就好了。”便聽得高夫人又是憐愛又是無奈地嘆了壹氣，便暫時沒動了。
　　不料剛壹會兒她便又用欲哭無淚的口氣道：“剛才妳說甚，把手給我從裙子裏伸出來！越來越不像話了！”她伸手下去抓住郭紹的手腕，使勁往外拉，但郭紹饒是喝醉了酒，那手臂上肌肉成股稍稍用點力就穩如泰山，高氏那軟綿綿的力氣簡直壹點用都沒有。郭紹又求她：“妳們壹個個在我面前晃來晃去，以為我是宦官麽，妳就從了我吧，別再若即若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