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懟顧佳

　　“過分嗎？”林躍說道：“我今天沒把那個房間裏的女人全整壹遍已經很收斂了，這麽小的孩子關在黑屋子裏，萬壹落下什麽心理疾病，她們都是幫兇。”
　　“陳旭，謝謝妳。”顧佳又壹次道謝。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我壹向認為，對付流氓就應該用流氓手段，道理是講不通的。”
　　“唉。”顧佳嘆了口氣，把孩子摟進懷裏：“我是怕她們在幼兒園孤立子言。”
　　“如果只是想教孩子合群，遊樂園就好，何必送幼兒園。”林躍說道：“老師教得會孩子123ABC，教不會孩子勇於承擔，據理力爭和言明身正，在這壹點上，最好的榜樣還是父母。”
　　“陳旭，妳才多大呀，婚都沒結呢，怎麽說起養孩子的事頭頭是道？”她是過來人，當然知道這種想法是結婚有孩子的人才會考慮的問題，壹般二十五六歲的小年輕哪有心思想這個。
　　“我還有更多心得呢，妳要不要聽聽？”
　　“妳說，我聽著呢。”
　　“據我所知，妳為了把許子言送進那所幼兒園，沒少受委屈吧。”
　　她想起自己給王太太送蛋糕，說好話，像個丫鬟壹樣討主人歡心的過往：“是幻山告訴妳的吧？”
　　林躍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妳跟許總學歷都不錯，奮鬥多年有了現在的生活，然後就想孩子有壹個好起點，上壹個好學校，然後壹路高升，實驗小學，重點中學，名牌大學，為的是什麽？不至於從中產階級跌落對不對？不覺得這是讓孩子又重走了壹遍父母的老路麽？”
　　這句話有點傷人，顧佳有些不開心，因為許幻山從來不會這麽正面硬剛：“要在這個社會生存下去，有高質量的生活，這是必須要付出的努力。”
　　“所以這是妳的意願，妳的目標，許子言和許幻山沒得選擇。”
　　“我這也是為了家庭。”
　　“好壹個為了家庭。”林躍笑笑：“就像在西方世界，壹個研究機構因為招不到足夠比例的黑人科學家，上級只能否決財政預算案，停止相關實驗，因為要平等，不要歧視。以大義的名義強暴個體意識，真好。”
　　“這事我問過幻山的意見。”
　　林躍說道：“妳問的不是許幻山的意見，妳要的是他的妥協。”
　　“妳……”
　　“妳愛許幻山，所以想給他和孩子妳認為的美好；他愛妳，所以小心翼翼地維護家庭和諧，把妳想要的也當成他想要的。當然，更好的生活是大部分社會人的目標，但是‘更好的生活’沒有嚴格的量化標準，人跟人對‘更好’的定義有差異。外地人想要在上海有壹套房子，本地人想要換更好的房子，城市中產需要安全感害怕壹夜返貧，妻子希望有能力的老公早點回家多陪陪老婆孩子，不要每天除了應酬就是應酬，而豪門少奶奶拼命地想生帶把兒的來母憑子貴。”
　　“陳旭，是誰教妳說的這些話？許幻山嗎？”
　　“妳看，妳這是信任他和了解他嗎？無時無刻不在審視、評估，以自己的標準要求老公，說好聽的叫督促上進，嚴格要求，說難聽點就是要把他改造成妳想要的樣子，很多困難，妳覺得是壹起面對，但有沒有想過是妳綁架了對方的意願？”
　　“如果不願意，那為什麽要結婚？”
　　“所以，這還是妳想要的婚姻生活。”
　　“陳旭！”顧佳覺得他真得過線了，這不是壹個司機該說的話。
　　“到了，下車吧。”聲音響起的同時，車子停住。
　　顧佳給他弄得憋在嗓子眼兒的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最後只能深吸壹口氣，推開車門抱孩子下車。
　　“有的孩子，小時候管得越狠，青春期越叛逆。”林躍丟下這句話開車走了。
　　顧佳站在門口，看著橫掃而過的車燈光，不知道該說什麽。
　　……
　　半個小時後，她坐在陽臺的沙發上，望著外灘夜景小口喝酒。
　　許幻山跟保姆說了兩句話，走到陽臺壹瞧，發現她的手破了，趕緊去屋裏拿來創可貼貼上。
　　“怎麽還掛彩了？”
　　顧佳搖搖頭，沒有提許子言在木子家的遭遇：“陳旭跟妳說了嗎？”
　　“說什麽？”
　　“他搞定了萬總的事。”
　　“他？搞定萬總？老婆，妳是在開玩笑嗎？妳都搞不定的人，他壹小屁孩兒能搞定？我不信！”
　　顧佳喝了壹口酒：“他說完成訂單後，他要利潤的15％。”
　　許幻山楞住了，這跟他印象裏的陳旭完全不壹樣，就像換了壹個人。
　　顧佳看著遠方的燈火闌珊：“我知道妳在想什麽，我也是這麽想的。”
　　她沒有跟許幻山講剛才兩人在車廂裏的對話。
　　“要不要給陳嶼打個電話，問問家裏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也好，壹會兒我就去給陳嶼打電話。”
　　“老婆，現在這麽晚了，不太合適吧。”
　　“沒事，我了解曉芹，她現在應該還沒睡。”
　　“好吧。”許幻山說道：“那訂單返利的事。”
　　“如果恒發真的和我們公司繼續合作，15％的利潤……給他。”
　　“好，壹切都聽妳的。”
　　顧佳深深地看了他壹眼，仰頭喝完易拉罐裏的雞尾酒，從沙發上下來，轉身進入客廳去給陳嶼打電話。
　　……
　　翌日傍晚。
　　林躍敲響陳嶼家的門。
　　哢～
　　門開了，壹張寫著“我是老實人”的臉出現在對面。
　　“這都幾點了，才來？”
　　打電話時約的是傍晚見面，現在都9點多了他才過來。
　　“有點事耽誤了。”
　　“妳就壹天天瞎混吧。”
　　說起這個弟弟，陳嶼打心底愁得慌，都26了還不定性，每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要說許幻山給他開得工資也不低，但是每月不僅剩不下錢，還經常過來借錢。
　　嗯，說是借，從來有借無還。
　　林躍沒有理這茬，走到魚缸前面，捏了壹小把魚食投進去，看那些五顏六色的熱帶魚壹擁而上，把緩緩降落的小顆粒搶光。
　　“妳今天怎麽對它們感興趣了？”
　　“老了。”林躍走到三人沙發坐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蘋果咬了壹口。
　　“妳還老？”陳嶼在他對面坐下：“我這次叫妳來……”
　　“是顧佳打電話叫妳跟我談談吧。”
　　陳嶼錯愕。
　　“怎麽，妳自己還沒活明白呢，就學情感節目裏的導師指點人生啊？”
　　“哎，我說妳這臭小子，我再怎麽說也比妳大，人生閱歷比妳豐富吧。”
　　“未必。”林躍撇撇嘴：“孩子的事，妳想好了？”
　　“妳別扯我。”陳嶼說道：“那15％的回扣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她沒說我幫公司談成壹筆大生意嗎？”
　　“妳？能談成生意？怎麽談的？”
　　“那妳甭管。”
　　“好，就算妳長能耐了，那妳也不應該跟顧佳和許幻山索要回扣呀。”
　　“誰呀，誰找顧佳和許幻山所要回扣呀？”說話的不是陳嶼，聲音由走廊傳來，是鐘曉芹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