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二十章 五塊大洋

　　李烏拉穿著臟兮兮的衣服走在前邊，禪達城的人對於潰兵已經見怪不怪，然而看到他跟阿譯中間的黑家夥時，眼睛全都亮了起來。
　　壹頭野豬！
　　對於本地中產階級那也是壹筆不小的財富了。
　　禪達的收容站不只林躍、阿譯、迷龍等人住的幾間破屋子，還有好幾個相似的機構，基本都在那條街上。
　　林躍從旁邊走過的時候，能聽見街道兩邊壹些人咽口水的聲音，還有壹些人饞得去摸肚子。
　　收容站裏已經架好鍋，火柴燒得劈啪作響。
　　鹽、白菜葉、粉條、大蔥、大料，還有油，都已經放了進去，所有人都在翹首企盼阿譯長官歸來。
　　豆餅眼尖，第壹個發現林躍的身影。
　　他沒有在意，因為大家把搞豬肉的事情交給了阿譯。
　　林躍後面是李烏拉，接下來是阿譯。
　　他們三個怎麽混到壹塊兒去了？還有中間那個黑乎乎的……
　　這個想法才在眾人腦海閃過，李烏拉硬氣地嚎了壹嗓子：“楞著幹嗎？沒見過野豬嗎？”
　　庭院很安靜，只有燒柴的聲音。
　　白菜豬肉燉粉條？
　　這是白菜粉條燉豬肉吧……
　　原以為阿譯長官能搞回三斤豬肉就不錯了，沒想到出去轉了圈拐回壹頭豬來。
　　壹群人趕緊圍上去，七手八腳把那頭野豬弄下來。
　　郝獸醫湊過去看了看：“還活著尼。”
　　阿譯喘著粗氣說道：“我事先聲明啊，這頭野豬是林躍昨天晚上狩獵的成果，我跟李烏拉只是把它從祭旗坡擡回來，弟兄們，為了表示我們的感謝，我提議請林躍講幾句話，大家鼓掌歡迎……”
　　康丫等人看向林躍。
　　這要是阿譯弄來的肉，他們早就奪過去壹番折騰，誰會關心那個上海小赤佬說什麽呀，現在壹聽是林躍弄回來的，情況就不壹樣了。
　　豆餅憨笑道：“林躍哥，妳真厲害。”
　　這小子看起來很憨厚，其實抱大腿的功力不比羊蛋子弱。
　　郝獸醫看看林躍，又看看地上還在蹬腿兒的野豬：“鵝滴傷員有肉吃咧。”
　　趕巧不辣拿著兩棵白菜打門口圍觀人群擠進來，看見地上倒著的黑家夥壹臉懵逼：“居然搞回壹頭豬噻，迷龍今天好大方喲。”
　　整個收容站能買得起壹頭豬的人只有迷龍，不辣認為迷大爺昨天壹定把站長的家底兒贏光了，不然哪裏能夠這麽闊氣，生生搞回壹頭豬來。
　　那邊躺在吊床上的迷龍側過臉去。
　　“撒子迷龍搞回來的，他咋子有這個善心嘛。”要麻指了指林躍。
　　不辣壹臉討好地笑了笑：“我就說噻。”
　　“行了行了，別拍馬屁了，接下來的事情交給妳們了。”
　　康丫好不容易找到壹個插話的機會：“妳放心，剩下的活交給俺們了。”
　　林躍點點頭，走到屋檐前面的臺階坐下。
　　羊蛋子捧著壹碗水走過來：“林躍，妳喝水。”
　　林躍擺擺手：“不渴。”
　　“要不鵝給妳捶捶腿吧。”
　　迷龍怒了，擱吊床上扯著嗓子喊：“羊蛋子，妳個欠抽的玩意兒，給我過來。”
　　羊蛋子諂媚地笑了笑，轉身往吊床那邊走去。
　　院子裏像點燃了篝火，壹群人鬧哄哄地去整那頭豬。
　　林躍打了個呵欠，歪靠在門邊的廢竹簍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去多長時間，他感覺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睜開眼睛壹瞧，郝獸醫朝前邊努努嘴。
　　野豬已經給他們收拾的差不多，弄成幾大塊擺放在木案上。
　　林躍伸個懶腰，上前要過蛇屁股的菜刀，在後臀部位哢哢切了幾塊肉下來。
　　“豆餅。”
　　豆餅趕緊搓掉手上的豬毛：“林躍哥，妳叫俺？”
　　林躍沖月洞門那邊眼巴巴看著他們殺豬的潰兵指了指：“把這幾塊肉給前邊院子裏的兄弟拿過去。”
　　豆餅看看眼前的豬肉，再望望那邊壹臉渴望的潰兵。
　　“哎。”
　　康丫壹臉肉疼地看著豆餅的背影，那幾塊肉足有十斤。
　　哢，哢，哢……
　　又是幾聲脆響。
　　“阿譯。”
　　林譯聽見林躍喊他的名字，趕緊揣好小冊子走過來。
　　“把這幾塊肉給張立憲、何書光、余治他們拿過去，就說是山裏的野豬肉，比市集賣的新鮮，還好吃。”
　　“好。”
　　林譯整理壹下軍裝，接過那幾塊肉走了。
　　又是十斤豬肉。
　　康丫的心在滴血。
　　林躍又壹次舉起菜刀，旁邊蛇屁股臉上的表情像死了小舅子：“夠了啦，夠了啦，再切就沒有啦。”
　　這頭野豬差不多130斤，去掉皮毛骨頭和內臟，純肉能有100斤，現在給他壹口氣送出去20多斤，感覺跟割他們身上的肉壹樣。
　　林躍環視壹圈，把菜刀丟回木案。
　　蛇屁股等人長長地松了壹口氣。
　　康丫指著要麻罵道：“要麻，妳狗日的能不能快點，就妳那速度做熟飯都下午了。”
　　“催，就知道催，催個錘子。”
　　“就會收買人心。”孟煩了坐在門口曬太陽，見林躍走過來，撇了撇嘴：“怕何書光那些人不敢收，還特意說明是山裏打的野物。”
　　林躍看了他壹眼，心想妳個死瘸子，老子賄賂那幾個人還不是為了妳們日後的生活能好點。
　　“拿來。”
　　“什麽？”
　　“祁麻子怎麽跟妳說的？”
　　孟煩了像被人踩了尾巴，怔怔地看著林躍，不久前他去找祁麻子了，但是那家夥說賣沒了，得再等兩天。
　　再等兩天……
　　他真不知道自己這條爛腿還能不能熬得住。
　　“妳那有磺胺？”
　　林躍默不作聲。
　　孟煩了回頭看看郝獸醫，又看看林躍：“好妳們兩個，合起夥來陰我。”
　　郝獸醫看著他說道：“這事跟鵝沒關系。”
　　“拿來！”林躍又說了壹句。
　　孟煩了咧著嘴在兜裏翻了翻，掏出五塊大洋拍在林躍掌心。
　　這是他從壹個叫陳小醉的姑娘家裏偷來的，為了保住他的腿，真真兒的讀書人的臉都不要了。
　　林躍知道他壹共偷了六塊大洋，按照電視劇情，五塊買了藥，壹塊開了葷，剩下的留作零用，這就是為什麽返回收容站後，他把自己那罐白菜豬肉燉粉條給李烏拉的原因。
　　“哪來的？”
　　孟煩了瞪著雙眼說道：“妳管我哪兒來的。”
　　林躍似笑非笑地看了他壹陣，從兜裏掏出個褐色小瓶丟過去，裏面足有七八片磺胺。
　　孟煩了楞住了，他很清楚現在的禪達城什麽東西最貴，五塊大洋絕買不了這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