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 威·娜莉的第八條原則

　　在統禦聖所的貴客房間中，布萊克以壹個大佬的姿勢放松的坐在沙發上，手裏端著壹杯紅酒Cos德納修斯大帝。
　　在他對面的床鋪上，芬娜還在呼呼大睡，似乎是做了美夢壹個勁的哼哼唧唧。而立了大功的小魚人這會坐在沙發邊正在清點自己的收獲。
　　那些從女掮靈的藏身地搜出來的寶貝被它用手帕擦拭幹凈，放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
　　灰色的短劍與盾牌，奇特的來自異世界的魔典，還有壹些零零碎碎的飾品都具備非常厲害的功效，不見得有多麽強大，但絕對罕見。
　　這些都是小魚人非常喜歡的收藏品。
　　至於已經壞掉無法修復的那些東西則被丟給了老加尼，不過老加尼這會沒心情整理自己的“稀有收藏”。
　　因為它正在接受邪神大人的質詢呢。
　　“我之前還找妳來著。”
　　布萊克拉長聲音，瞥了壹眼站在自己腳下低眉束目的搖晃著尾巴的老加尼的分身，他飲了口酒，端著架子說：
　　“為什麽壹直躲著我啊？我們之間友善良好的關系難道出現什麽不得了的波動了嗎？還是妳覺得我這樣壹個邪神已經不配和妳這個垃圾佬當朋友了？
　　妳這真的讓我很傷心。”
　　“沒有，伱只是胡說八道。”
　　老加尼有些糾結，它低著頭不去看布萊克。
　　但在後者幽幽的註視中，細顎龍之神最終還是沒繃住，它擡起頭用自己那聰慧又狡詐的眼睛盯著布萊克，好幾秒之後才語氣古怪的說：
　　“我只是莫名其妙多了壹些記憶，就在壹萬年前我還是壹頭剛剛出殼的幼崽的時候，在納茲米爾叢林遭遇了危險，是壹個熊貓人和壹頭猴子救了我。
　　但我記憶裏居然出現了妳……
　　我覺得我可能生病了，所以打算冷靜壹下。”
　　“妳的記憶裏出現我這麽威猛的邪神不是很正常嗎？”
　　布萊克露出怪異又惡意滿滿的笑容，他對老加尼說：
　　“這不正好證明妳我有緣嗎？其實在那個時候我就應該把妳帶在身邊，丟幾個馴服術什麽的讓妳成為我的寵物野獸來著。
　　妳看，我沒有那麽做，所以妳應該感謝我才對。”
　　“休想！我們之間是合作關系。”
　　老加尼嗷嗷叫著伸出靈活的爪子朝著邪神比劃了壹個中指，它大叫到：
　　“當然，我是坐妳的船偷渡過來沒給妳錢，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我會補票的，休想拿這個來要挾我，我們都是老朋友了。”
　　“好吧好吧，我們是老朋友了，我不提過去那些糗事了。”
　　海盜哼了壹聲，又彈了彈手中酒杯看向老加尼，他說：
　　“妳不在艾澤拉斯好好待著，跟著我跑來死亡世界幹什麽？
　　雖然來的只是個力量分身，但妳該知道，對於妳這樣的生命半神而言，死亡力量的約束和侵蝕可是致命的。”
　　“我想去熾藍仙野躲清閑來著。”
　　老加尼壹臉糾結又蛋疼的說：
　　“誰知道妳第壹站是噬淵啊，艾澤拉斯那邊都打成壹鍋粥了，黃金王朝付出了壹半常備軍戰死的代價才穩住了陣線，拉斯塔哈王在召集所有洛阿前去作戰呢。
　　我壹個不擅長戰鬥的垃圾佬沖上去也是送死。
　　我還沒活夠呢。
　　我麾下的卑賤者們也卷入了各地的戰爭，我現在無事可做，整個世界都在打仗，也沒人幫我撿垃圾了，我就想著要不換個地方？
　　正好那天在破碎群島遊逛打算去海拉的廢棄冥獄裏揀點垃圾玩壹玩，結果就看到了納格法爾號正駛向冥河，我腦子壹抽就溜上來了。”
　　“行吧，這倒是符合妳的作風，為了壹點垃圾都不要命了。但妳來都來了，幫我做點事唄。”
　　布萊克活動了壹下脖子，看了壹眼被奔波爾霸用黑衣之印束縛在墻角的女掮靈，他回頭對老加尼說：
　　“我聽說噬淵中活躍著壹群‘反抗軍’，他們打算破壞典獄長的地盤做點大事，壹看就是壹群楞頭青。
　　這樣，妳代表我去接觸他們，幫助他們躲藏好。
　　反正妳最擅長偷雞摸狗和藏匿了，我覺得就算是典獄長的魔眼也發現不了妳，等待我的命令，我會找時間和妳們進行下壹步接觸的。”
　　“不幹！”
　　老加尼搖頭擺尾的說：
　　“太危險了，我是喜歡垃圾，但我更喜歡我的命，除非……”
　　這垃圾之神用怪異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布萊克，它那張狡猾的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濃，它很市儈的搓著爪子對布萊克說：
　　“妳把妳身上的寶貝垃圾給我壹點唄，我跟妳瞎混把自己的胃口都養刁了，現在那些普通的垃圾我已經看不上了。
　　妳給我點好東西，我就幫妳去找那些反抗軍。”
　　“滾！”
　　布萊克踹了壹腳，卻被老加尼靈活的躲開。
　　邪神大人感覺自己受到了羞辱，他大罵道：
　　“我這樣威猛又強大的神靈身上怎麽會帶著垃圾？妳是在挑釁我嗎？老加尼，我真的要把妳給……等等哦，我身上好像還真的有點適合妳的東西。”
　　邪神大人摸了摸下巴，揮手從行囊裏取出壹塊黑色的怪異的惡魔之角的殘片，放在手裏把玩了壹下。
　　他瞥了壹眼老加尼，那家夥的眼睛都直了。
　　布萊克把手中的殘片左右搖晃，老加尼的眼睛也跟著那殘片來回搖晃，它內心的渴望是如此的劇烈，嘴角都快流出哈喇子了。
　　“知道這是什麽嗎？”
　　邪神大人用魔鬼的聲音誘惑到：
　　“這可是我從黑暗泰坦的惡魔角上崩下來的碎片，是薩格拉斯大人身上掉落的垃圾，群星中那些毫無意義的東西中能找到的無上至寶。
　　我是不知道妳該怎麽使用它，但我知道它肯定對妳有用。
　　所以……”
　　“所以我將向您獻上忠誠！我尊貴的邪神大人，您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妳讓我咬誰屁股我就……
　　咳咳，總之，我將竭誠為您服務。”
　　老加尼這個沒骨氣的混蛋當場就給跪了，說實話布萊克壹直無法理解老加尼這細顎龍的軀體是怎麽做出跪拜這種動作的？
　　大概是因為垃圾佬天生的膽小和膽怯從而衍生出的奇奇怪怪的技能？
　　“那就去做事，狡猾的混蛋！”
　　布萊克將手裏的黑暗泰坦惡魔角的殘片丟給老加尼，後者歡呼壹聲將它叼在嘴中。
　　也不知道用爪子怎麽活動了兩下，便把那小小的惡魔角殘片卡在了它銼刀壹樣的牙齒上，就像帶了個黑色的牙套壹樣。
　　垃圾佬很牛逼很神氣的哢哢哢活動了壹下上下顎，那根黑色的“牙齒”是如此的顯眼。
　　它搖頭晃腦的說：
　　“這下我可不怕萊贊了，它要是敢欺負我，我就用黑暗泰坦的力量咬它的屁股，壹口咬下壹口肉，嘖嘖，我也牛逼啦！
　　我以後要改名叫‘加尼·黑牙’。”
　　說完，它瞥了壹眼布萊克，嗖的壹聲化作煙霧消失在這典獄長的宮殿之中，還不忘記順手將奔波爾霸分出的那堆垃圾打包起來帶走。
　　有這家夥在噬淵到處亂跑，想來海盜很快就能聯系到被德納修斯大帝流放到噬淵的雷納索爾王子和他組織的反抗軍了。
　　話說，那位罪孽王子還真是個“神人”。
　　在雷文德斯的時候舉起反旗反抗自己的永恒者老爹，被丟進噬淵也不安分，居然還拉起壹幫人馬來反抗佐瓦爾的統治。
　　這家夥是個擅長“傳捅藝能”的人才啊，身份也很足夠加入“艾澤拉斯父慈子孝俱樂部”呢。
　　布萊克打發走了老加尼，就像是思考壹樣坐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芬娜在睡著，小魚人在整理寶貝，整個房間壹時間便安靜下來。
　　而被束縛在墻角的女掮靈腦袋上的靈質火焰突然抖動了壹下，她睜開了眼睛。
　　呃，掮靈這種靈體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五官，但她確實有視覺。
　　作為壹名叛逃者和生存專家，威·娜莉在蘇醒之後並沒有立刻魯莽的行動，相反，她用壹種相當警惕的姿態打量著四周。
　　從墻角的視線能看到這奢華屋子的全貌。
　　她驚訝於在噬淵這個鬼地方居然還有這樣奢華的居所，她搞不懂這是哪裏，但她肯定肯定這裏存在著危險。
　　那個該死的魚人小偷正背對著她在擦拭屬於她千辛萬苦在噬淵的垃圾堆裏找到的寶貝，還在哼著該死的節奏明快的魚人歌。
　　而在那沙發上躺著壹個人形態的雄性。
　　他看起來並不厲害，至於容貌對於掮靈而言也沒什麽意義，掮靈們有沒有五官什麽的，它們都是壹群臉盲。
　　它們是通過氣息來分辨其他生命的。
　　在遠處的床上還有個雌性在休息還在說夢話，壹看就沒有威脅的樣子，或許自己可以趁機拿出自己藏在金屬靴子裏的掮靈戰鬥光劍，挾持壹個家夥讓他帶自己離開這裏。
　　但不能魯莽行事。
　　作為壹個總結出了七條原則才能讓自己在危險的噬淵活下來的前程遠大的女商人，威·娜莉已經習慣了謀定後動。
　　她從不缺乏耐心。
　　而幾分鐘之後，她就意識到自己的耐心又救了自己壹次。
　　砰砰砰的敲門聲突然響起，打斷了沙發上那個奇怪男人的思考，他擡起手打了個響指，房門便被推開。
　　只是這壹瞬，噬淵生存專家威·娜莉就差點尖叫起來。
　　她看到了壹個恐怖的淵誓巫妖帶著四名靈鋼騎士護送著壹個噬淵寶箱走入房中，而在大門開啟的那壹瞬，威·娜莉看到了門外的景象。
　　那陰森威嚴的尖塔內部正有殘暴無情的淵誓衛兵在來回巡邏，遠處的平臺上還有壹頭焦痕巨獸在執行警戒守備。
　　更誇張的是在這房間之外就有兩個靈鋼騎士隊長在持戟護衛。
　　作為在噬淵中廝混了好多年的生存專家，威·娜莉對於淵誓軍團的上下級體系非常清楚，這些靈鋼騎士已是典獄長麾下大軍的基層指揮官了，而淵誓巫妖更是擔任中層指揮者，焦痕巨獸根本不會出現在噬淵的小打小鬧中。
　　那些恐怖的戰爭巨獸是為大規模戰爭準備的殺戮機器。
　　還有那些垂落在高塔四周的陰鐵鎖鏈與骷髏點綴，以及若隱若現的典獄長魔眼無不在向她宣布她所在的地方的真實身份。
　　這是統禦聖所！
　　典獄長的宮殿所在，整個噬淵的統治核心，是這片絕望的死亡大地上最危險的地方。
　　女掮靈打了個寒顫。
　　如果不是沒有膀胱這樣的器官，她這會估計都要不體面的嚇尿了。但腦袋上跳動的靈質火焰這會如風中燭火壹樣飄蕩的姿態也證明了威·娜莉此時的絕望心情。
　　完蛋了！
　　她的遠大未來以及發誓要成為被掮靈傳頌的女財主的夢想都在這壹刻灰飛煙滅了。
　　不過，女掮靈畢竟是見過世面的商人，她很快就發現了生機所在。
　　那淵誓巫妖非常恭敬的停在那個貌不驚人，平平無奇的男人身前十步遠的地方，向他鞠躬行禮，不多說壹句話便指揮著身後的靈鋼騎士將噬淵寶箱放下。
　　又親手解開鎖子將它在辣個男銀眼前打開。
　　下壹瞬，紫色的心能流光匯聚做飛舞的光帶在房間中綻放開，壹枚枚圓球狀的心能寶珠壹排壹排的陳列在寶箱的三層架子上。
　　雖然不是實體珠寶，但依然展現出無比奢華的珠光寶氣。
　　以威·娜莉非常毒的眼光，她壹眼就能看出這都是史詩級的珍貴心能，每壹顆都能在掮靈的集市中換來巨量的財富，或者在任何壹個財團裏為自己換來壹個清白的身份。
　　如果自己能拿到兩枚送回威財團，那麽自己當年犯下的錯誤絕對會被慷慨的原諒，而如果自己能拿到這整整壹箱史詩心能……
　　“這是佐瓦爾大人贈予寂靜者閣下的禮物，願它能讓寂靜者閣下離開噬淵時心情愉悅。”
　　那淵誓巫妖尊敬的話語打斷了威·娜莉此時砰砰亂跳的心，從這幾句話裏，敏銳的她立刻總結出了壹套自己對眼前這復雜關系的認知。
　　自己立下的七條原則不斷在自己心中回滾，理智在告訴她現在應該降低存在感，但第五條原則卻在她腦海中尖叫著讓她采取行動。
　　生存專家威·娜莉的第五原則：如果情況需要，就大膽出手，富貴險中求啊。
　　而且威·娜莉瘋狂旋轉的腦筋裏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給自己加上第八條原則：如何在壹群可以把她輕松拆掉並撕碎的淵誓者的包圍中活下來呢？
　　答案是，展現出自己的價值……
　　“不！大人，它們在欺騙您。”
　　就在布萊克滿臉滿意的點頭要收下這箱心能寶珠的時候，深吸了壹口氣的威·娜莉開口尖叫到：
　　“這些心能寶珠有問題！千萬別上當了，它們只是空有史詩力量的殼子，其真實價值甚至不如精靈或者優秀心能的效用。”
　　“哦？”
　　坐在沙發上的布萊克嘴角咧開壹絲稍縱即逝的惡劣笑容，他站起身，端著紅酒咳嗽了壹聲，看向墻角掙紮起身的女掮靈。
　　他呵斥道：
　　“妳這可恥的逃犯，妳怎麽敢質疑我和佐瓦爾之間深厚的友情？妳難道覺得身為噬淵之王的祂會吝嗇到連送禮物的時候都要耍心眼嗎？
　　說！
　　大膽的掮靈，說出妳的依據。
　　否則我就要以‘挑撥離間’的罪名將妳送入無光之海了……妳可能不知道那是個什麽地方，讓我給妳解釋壹下，小可愛。”
　　布萊克飲下壹口酒，看著眼前在寂靜者神格威嚴下瑟瑟發抖的女掮靈。
　　他陰測測的說：
　　“妳或許覺得在噬淵中躲藏已經很辛苦了，但請相信我，在嘗試過無光之海的流放生活後，妳會哭著喊著在每壹個夢境中渴望回到妳在噬淵的溫暖小窩。
　　我親愛的威·娜莉，我親愛的傲嬌商人，我親愛的口是心非的女掮靈，我親愛的擁有壹堆原則但最終還是會感情用事的可愛家夥。
　　在妳下壹次開口之前，動動腦子。
　　這是來自壹位老朋友給妳的建議，看在那匹馬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