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我和妳談黑暗智慧，妳和我說愛無限？

　　淒涼之地的海岸線綿長，但大多被群山阻擋，真正能登陸只有兩個地方。
　　上方的薩瑟裏斯海岸比較靠近血蹄氏族的祖地，他們在那裏有壹座堡壘，在十幾年後會被壹群邪惡的術士占據並取名為雷斧堡壘。
　　那裏距離海岸不遠且地勢平坦，所以布萊克的不死艦隊正在那裏停靠。
　　而下方海岸地勢狹小，又靠近群山中的半人馬祖地，並不適合登陸但很適合突襲。
　　納格法爾號在這裏遇到了安納瑞斯·月郡派出的壹艘偵查船，夜之子女海盜王看來打算在這裏進行壹場突襲戰。
　　別的不說，就這份戰略眼光已經證明當年幹啥啥不行的叛逆少女月郡大小姐，如今也已經成長了很多。
　　當然，這命令也有可能不是她而是她的首席智囊兼未婚夫理拉斯·風行者下達的，而布萊克還從這艘偵察船上的夜之子海盜大副塔莉薩女士這裏得到了壹個非常“恐怖”的消息。
　　“妳說什麽？”
　　在納格法爾號的船長室裏，布萊克壹臉愕然的盯著眼前穿海盜法師兜帽的前首席奧術師，他語氣驚愕的說：
　　“妳再說壹次！理拉斯那個乖寶寶在月郡莊園裏幹了什麽？”
　　“妳真的要我重復這麽下流的事嗎？”
　　出身高貴的塔莉薩女士瞥了壹眼自己的海盜統帥，雖然加入不死艦隊時間很長了，但她還保留著當年身為奧術師的高貴儀態。
　　她把玩著手裏華麗的魔杖，語氣幽幽的說：
　　“又不是什麽光榮的偉業，簡直和恥辱壹般。
　　我在壹萬年裏都未曾見過這樣離譜的事，誰能想到那個小奶狗壹樣的白皮精靈居然那麽有魅力又那麽有野心。
　　當然也有可能純粹是壹場喝多了魔力酒帶來的桃色事件。
　　總之，現在理拉斯·風行者閣下不僅是安納瑞斯·月郡小姐的未婚夫，還是莉莉絲·月郡的小姐的未婚夫了。
　　他們三人完成了哪怕在我們精靈看來也極為傷風敗俗的混賬事。
　　月郡家族的萬年榮耀已經蒙羞。”
　　“蒙什麽羞啊，在艾利桑德的統治下，整個蘇拉瑪哪還有絲毫榮耀可言。”
　　布萊克對於這種悲觀的論調嗤之以鼻。
　　但他並沒有和塔莉薩就這個問題進行更多討論，他比較好奇的是，理拉斯·風行者到底是怎麽完成這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在這樣的好（八）奇（卦）推動下，納格法爾號的行進速度更快，成功在距離午夜還有兩個小時的時候到達了安納瑞斯·月郡的艦隊停泊處。
　　夜之子海盜這壹次來了八艘船，包括他們的魔法旗艦“月郡之傲號”，還有獸人麥姆的三艘運兵船。
　　這次來的船噸位都不大，也不是用於戰鬥的戰艦，主要是運送戰歌氏族和高嶺牛的鮮血圖騰兩處援軍。
　　格羅姆的氏族傾巢而來。
　　近千號獸人已經在淒涼之地海岸散開追獵附近的半人馬進行“熱身”。
　　他們的“官方說法”是來支援牛頭人兄弟的戰爭，但屬實也是在東部大陸混不下去了。
　　獸人們待在辛特蘭本想歇口氣，卻已經被蠻錘矮人聯合人類軍隊圍剿了好幾次，旁邊還有邪枝巨魔和奎爾薩拉斯的精靈前鋒在不斷偷襲。
　　饒是格羅姆實力強大，戰歌氏族驍勇善戰，但在犯了眾怒的情況下，綠皮也得灰溜溜的抓緊時間轉進。
　　他們到底不是搞毛神選，沒辦法用俺尋思之力弄出橫掃世界的黑科技來。
　　北疆畢竟是人類的大本營，智勇雙全的奧格瑞姆在這裏都沒討到好，格羅姆就更不用說了。
　　至於高嶺牛來支援的戰士數量少，鮮血圖騰出了三百名戰士，但都是體格健壯的牛頭人鮮血武士，用來突擊步兵簡直完美。
　　更別提烏蘭·高嶺為了遠方的兄弟氏族，還動用了高嶺諸族的神器，這份情誼不能說不夠重。
　　除了這兩股力量之外，還有不死艦隊近壹千五百名近戰水平壹般，但魔法力量很強橫的夜之子海盜們。
　　安納瑞斯·月郡船長麾下的海盜很有特點，他們中最低級的水手也能像模像樣的用壹手火球術嚇唬人。
　　得益於夏多雷精靈們得天獨厚的魔法天賦，這支力量可是名副其實的“魔法海盜”了。
　　當然，麥姆統帥的獸人掠奪者們也不能忽視。
　　這幾個月的時間裏，這支獸人海盜已經在南海上名聲鵲起，他們以敢打敢拼，來去如風，行動果斷，攻伐迅速聞名於南海海域。
　　有人把他們叫做“南海上的狼騎兵”。
　　麥姆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對自己艦隊的壹種誇獎，但實際上這不只是誇獎，還是壹種惡意的貶損。
　　獸人狼騎兵出了名的劫掠如風，也是出了名的耐力差。
　　他們在獸人戰爭後期完全被人類用輕重騎兵的搭配在各處戰場摁著揍。
　　現在換到麥姆的艦隊也壹樣。
　　對手只要頂住這群獸人海盜前幾波瘋狂的進攻，那麽麥姆的艦隊就很難再有亮眼的戰果了，這也算是這支獸人海盜的特色。
　　來得快，去的也快。
　　像是典型的年輕人。
　　在幽靈船於夜色中融入兩支海盜艦隊停泊的海灣時，那些夜之子和獸人海盜們頓時發出陣陣歡呼，歡迎自己惡毒又強悍的統帥回歸。
　　他們其實也不想在黑燈瞎火的大晚上跑出來列隊歡迎該死的布萊克。
　　但無奈船長們下了命令。
　　誰不來就要挨鞭子，誰歡呼的聲音小就要被罰去當引誘半人馬的炮灰。
　　在這樣的惡毒命令下，當布萊克站在幽靈船船頭“檢閱”自己的海盜艦隊時，四處火把下爆發的山呼海嘯的歡呼聲，壹時間讓布萊克無比愕然。
　　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檢閱艦隊的海軍上將，而不是統帥壹群惡棍人渣的海盜司令。
　　“這些無能的蠢貨今晚是吃錯藥了嗎？”
　　布萊克回頭對同樣疑惑的塞菲爾說：
　　“他們怎麽這麽興奮？要去打野蠻的半人馬這種事有什麽值得高興的？難道他們覺得自己贏定了？”
　　“或許他們只是仰慕自己的首領。”
　　塞菲爾轉了轉眼珠子，小小的拍了個馬屁，說：
　　“畢竟妳在塔納利斯的大屠殺和希利蘇斯的勝利已經傳揚出來了，誰不會喜歡在上戰場的時候，被壹個戰無不勝的統帥帶領呢？”
　　“嗯，有道理。”
　　布萊克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接受了塞菲爾的解釋。
　　他得意的站在緩緩航行的幽靈船船頭，向左右兩側的海盜們揮手致意，這黑燈瞎火的，也不是每壹個海盜都有他那樣的好視力。
　　但在很會來事的船長們的低聲呵斥下，每壹次布萊克揮起手，在相應方向都會爆發壹場熱烈的歡呼。
　　這充分滿足了臭海盜心中的領導欲。
　　但他很快就對這種無聊的遊戲失去了興趣。比起接受壹群人渣的歡呼，他對於風行者小弟如何征服月郡姐妹的“傳奇故事”顯然更有興趣。
　　“傳出去，我軍軍容齊整，深得我心，今晚宵夜給每個人的鍋裏多煮壹塊骨頭。”
　　布萊克擺了擺手，對自己的大副吩咐了壹句。
　　塞菲爾撇了撇嘴，說這臭海盜真是吝嗇，人家大晚上的出來表演的這麽賣力，妳就給幾根骨頭？真當打發海狗呢？
　　但海盜的智慧豈止於此？
　　他摸著下巴走回船艙，低聲說：
　　“另外，此次戰鬥所有繳獲我少要壹成，分給我這些苦心作秀的下屬們，讓他們趕緊滾回去睡覺吧。
　　這大晚上還怪冷的。”
　　好嘛，原來妳壹直知道原因啊。
　　大副龍心裏更鄙夷了。
　　這臭海盜，嘴上說不感興趣，但妳自己剛才不也玩的很開心嗎？
　　幾分鐘之後，夜之子和獸人海盜的領袖都來到了幽靈船的船長室裏匯報工作，聽從指示。
　　麥姆自不必多說。
　　布萊克把他打發給了薩魯法爾兄弟，讓這兩位有勇有謀的獸人老砍王明日帶領獸人海盜們與格羅姆的戰歌氏族匯合，上岸砍人。
　　至於擅長魔法攻擊的夜之子海盜們，布萊克還另有重用。
　　在和麥姆聊了幾句南海的打劫故事後，獸人就被隨便找了個理由打發回去休息了。在麥姆離開之後，穿著壹身女海盜裝束的安納瑞斯·月郡立刻心虛起來。
　　她拉著壹言不發，滿臉尷尬的未婚夫的手，小兩口小心翼翼的看著布萊克，似乎已經猜到了海盜要問什麽。
　　“那個……月郡莊園的事……”
　　布萊克假裝自己對下屬的感情生活壹點都不感興趣，他拉長聲音說：
　　“到底怎麽回事啊？不是說好回去見家長嗎？怎麽連家長都壹鍋端了？”
　　“船長！妳這樣說話容易被人誤會，那只是我姐姐。”
　　安納瑞斯尷尬的吐槽道：
　　“至於那壹晚的事……我們只是喝多了，這就是故事的全部了。”
　　這個敷衍的回答當然不能讓布萊克滿意。
　　他板著臉說：
　　“我熟讀人類魔法學派的大部分理論，我對於奧術魔法也有研究，我是壹名術士大師，我可以使用虛空魔法，最近我還在研究群星中邪能的高階運用……”
　　他這壹番話讓安納瑞斯和理拉斯瞪大眼睛，不知所雲。
　　海盜叼起煙鬥，靠在椅子上，把雙腳翹在書桌上，他拉長聲音說：
　　“我的意思是，我不是個蠢貨，我很聰明，而妳們兩正在試圖把我當傻子。讓我來猜壹猜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先從理拉斯這裏開始。
　　妳壹直在試圖用自己的努力阻止不死艦隊和奎爾薩拉斯的戰爭，妳需要借助月郡家族的家世才能登場入室的和逐日者家族討論這件事。
　　妳需要增強自己的影響力。
　　壹個月郡家族的叛逆二小姐肯定是不夠的，但再加上睿智又聰慧，掌握著蘇拉瑪實權還是單身姑娘的莉莉絲·月郡女士那就肯定夠了。
　　如果妳迎娶了她們姐妹兩人，妳就得以利用月郡家族的所有影響力，單是這個在萬年前比逐日者更高貴的姓氏，就足以讓妳成為逐日者家族的座上賓。”
　　“不是這樣的，船長。”
　　理拉斯小弟弟滿臉通紅的擺手說：
　　“我發誓，我絕對沒這個想法，那真的只是個……”
　　“我還沒說完，妳等壹下。”
　　海盜伸手打斷了理拉斯·風行者的辯解，又看向安納瑞斯·月郡，他說：
　　“月郡二小姐雖然和自己姐姐和解了，但壹直憋著勁要向姐姐證明自己不比她差。
　　這種姐妹間的競爭是全方位的。
　　不過月郡二小姐饒是已經非常努力，但在面對自己那於蘇拉瑪平步青雲，已經成為艾利桑德最寵信的政治大臣，在蘇拉瑪堪稱壹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姐姐時，她自己拼湊出的海盜派系還是完全不夠看。
　　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安納瑞斯將永遠活在莉莉絲的陰影裏，有什麽樣的辦法可以輕松改變這樣的窘境呢？
　　在長久的思考下，她被壹群人渣海盜深刻影響的邪惡小腦瓜裏很快有了個糟糕的陰謀。”
　　布萊克攤開雙手，眨著眼睛說：
　　“如果在事業層面比不過精明強幹的姐姐，那不如另開壹條賽道，比如愛情……
　　讓自己的姐姐也愛上自己的未婚夫，這樣壹來，驕傲的莉莉絲·月郡就不得不接受壹個第三者的糟糕名聲。
　　這樣壹來，安納瑞斯就在道義層面輕松取勝了。
　　至於如何做那也很簡單。
　　只需要壹場精心安排的家族宴會，壹些加了料的魔力酒，壹個對她言聽計從，帥氣英俊，瀟灑逼人的白皮精靈小奶狗。
　　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風行者家族的基因又這麽優秀，男帥女靚，不好好利用壹下簡直可惜了。我猜，在那件糊塗事發生之後，妳和妳姐姐之間的關系已經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壹向強勢的她現在在妳面前肯定非常軟弱……
　　唔唔唔，不需要多說其他，妳們只需要告訴我，我說的對不對。
　　是，或者不是？”
　　“呃，雖然確實有妳說的那樣，姐姐最近對我簡直言聽計從，噓寒問暖。”
　　黑皮精靈安納瑞斯表情古怪的說：
　　“但，情況真不是妳想的那麽黑暗邪惡的，船長，這件事真沒有妳猜測的那麽多細節，它就是個普普通通的意外。”
　　“哈！”
　　布萊克拍著桌子質問到：
　　“那妳告訴我，如果沒有陰謀的話，為什麽壹向自愛的莉莉絲·月郡在那件羞恥的事發生之後，沒有選擇反抗而是順從的接受了？
　　我聽說，她也已經和理拉斯小弟弟締結了正式婚約，妳們月郡姐妹將同時嫁給風行者家族最後的男人，不是嗎？
　　我多年的經驗告訴我，這其中肯定有貓膩。
　　說！
　　老實說吧，我神奇的下屬們，說出妳們邪惡的計劃，我可以幫妳們完善它。
　　我很樂意這麽做。”
　　“呃……”
　　英俊帥氣的理拉斯小弟弟面對船長的循循善誘，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眨了眨自己那能迷死人的溫情雙眸。
　　他小聲的，帶著壹絲羞愧與溫柔，壹絲懷念與感恩的語氣，對海盜說：
　　“莉莉絲之所以接受這份婚約，只是因為她愛上我了，船長，我可以用風行者家族的名譽保證，我們真沒有玩弄任何陰謀。”
　　“我可以證明！”
　　安納瑞斯伸出手，又攔住了未婚夫的手臂，大聲說：
　　“我姐姐真的愛上理拉斯。她的日記裏甚至寫了原本不準備給我們看的單相思的羞恥情書……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壹見鐘情這種事在我們精靈的世界裏並不罕見。
　　尤其是我姐姐骨子裏還有不可救藥的文藝少女的頑疾。
　　妳也見過她的。
　　妳知道她對於那些事關理想主義的事情有種病態的堅持。”
　　這個回答讓布萊克楞在了原地，就如被閃電劈中壹樣。
　　他抽搐著眼睛，有些抓狂的反問到：
　　“所以，我壹路上做了這麽多合理又黑暗的猜測只是我在胡思亂想？這真的是壹個關於愛情的單純故事？
　　莉莉絲愛上了小奶狗，在蘇拉瑪那壹個有星星滑落的晚上？
　　但這件事不管從哪個方面來看，都很符合陰謀論的完美展現呀，沒道理的呀，這在我看來明明是最標準的美男計！
　　我當時還驚呼理拉斯·風行者終於長大了。
　　他終於在殘酷的生活中發現了自己身為帥哥最可怕的武器並加以善用，結果到頭來還是無心插柳的巧合……
　　妳們精靈是不是有毛病？
　　托付感情都這麽隨便的嗎？
　　笑！
　　妳還敢笑，理拉斯，我這就把妳做的下流事告訴妳母親和妳三個姐姐。
　　看看她們會怎麽抽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