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章 在惡魔幹掉我們之前把惡魔幹掉我們就贏了！

　　泰坦眾神召喚來了萬神殿廢墟，用奧術原力的究極爆發將黑暗邪神徹底封印在了物質世界之外的地方。
　　這看似是壹場戰爭的終結，但它真正代表的只是另壹場戰爭的開始。
　　已經進入艾澤拉斯的惡魔們感受到了黑暗神靈氣息的消失，這確實讓這些毀滅者們感覺到了那壹瞬間的驚慌失措。
　　但隨後來自黑暗泰坦被封印前的最後怒吼，卻以回響的方式幾乎在每壹個惡魔心頭炸響。
　　“繼續戰鬥！毀滅！”
　　那憎恨與厭惡的神言就如不可違背的律令，盡管邪能領域的主人已經被封印，但被祂執掌的邪能原力依然在按照薩格拉斯最後的命令運轉著。
　　來自原力的光輝在照耀著參與到最後壹戰的惡魔們，這股力量沒有因為薩格拉斯的消亡而減弱，相反還隨著神靈的離去進入了壹種“總爆發”的狀態。
　　簡單點說，在薩格拉斯被封印之後，進入物質世界的惡魔們便進入了不可驅散的“激怒”與“強化”狀態。
　　這直接帶來了毀滅性的後果。
　　只是短短二十分鐘不到，整個艾澤拉斯世界就有十五座城被攻破、
　　橫行星海的惡魔軍團終於爆發出了應有的破壞力，它們就像是橫掃過大地山川的黑潮，所到之處將壹切都夷為平地。
　　已經破爛不堪的暴風城的高踏上，連續作戰了近十天的瓦裏安陛下已經是胡茬亂糟糟的邋遢老男人形態。
　　他已經超過七天沒有卸下身上的盔甲，這位很有氣勢的皇帝現在就像是個不修邊幅的乞丐，全身上下散發出糟糕的味道。
　　但沒人因此提出什麽建議或者意見，因為皇帝身旁的每個人都是這樣。
　　就連那些壹向註重氣質儀態的施法者們這會都恨不得抱著自己的法杖就隨便在哪個地方貓壹覺，他們太累了。
　　所有人都很累。
　　士氣這東西是壹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距離戰爭總爆發已經過去這麽久，士氣什麽的早就已經是被遺忘的東西了。
　　士兵們現在作戰已經麻木，拼得就是最後壹口氣。
　　壹旦這口氣散掉了，壹切就都完蛋了。
　　瓦裏安在高塔之上看到了湧動的惡魔黑潮，但他古井無波的疲憊心中再無任何波瀾，他很平靜的將目光越過那些帶來毀滅的造物，看向陰沈的被墨綠色的光分成兩半的天空的邊界。
　　在那裏殘留著壹團蘑菇雲壹樣的光斑。
　　那是非常遙遠的地方。
　　“守望堡的將軍傳回了最後的訊息，陛下。”
　　胡子拉碴的肖爾眨著滿是血絲的眼睛，將手中的戰報遞給楞神的瓦裏安，後者接在手裏掃了壹眼，那上面只有壹句話：
　　“守望堡被惡魔突入，我等將玉石俱焚，願帝國長存。”
　　瓦裏安的心頓時抽緊。
　　他默默的將手中的戰報捏成壹團，幾秒之後，又壹道流光在另壹個地方暴起，那依然是遙遠之地，是目光到不了的地方。
　　“湖畔鎮……”
　　年輕的皇帝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回身對肖爾說：
　　“向帝國各處下達皇帝手令，立刻向預定城市投放歸源炸彈！決戰之時已到！”
　　“陛下，不夠。”
　　大法師馬林揉了揉眼睛，看了壹眼旁邊抱著法杖已經睡得迷糊的女兒，他低聲說：
　　“我們手頭的歸源炸彈不足以覆蓋目前帝國還在抵抗的城市，而且那東西不穩定，生效率只有80%。
　　那是絕望時才能動用的東西。”
　　“不，那是我們最後的尊嚴。”
　　皇帝糾正了壹下忠心耿耿的老法師的說法，他拄著手中的皇帝之劍，微閉著眼睛說：
　　“神靈已經打完了神靈的仗，該下來就該凡人們接過祂們的旗幟，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下去，但我知道如果我要死，那麽我希望拉上更多的惡魔為我陪葬。
　　僅此而已。”
　　說完，皇帝拍了拍肖爾的肩膀，說：
　　“很榮幸與妳共事。”
　　“我也很榮幸，陛下。”
　　肖爾咧了咧嘴，低聲說：
　　“您會名垂青史的，陛下，您是第壹個在自己的國土上朝著自己的人民和士兵丟炸彈的皇帝，或許後世的孩子們會因此稱呼您為‘暴君’也說不定呢。”
　　“哦，那我可真榮幸。”
　　瓦裏安聳了聳肩，從旁邊侍從手裏拿過頭盔哢的壹聲扣在頭上，掃了壹眼人群，說：
　　“阿爾薩斯還沒來嗎？”
　　“他不會來了。”
　　伯瓦爾·弗塔根大公爵正盤坐在地上給自己的女兒寫最後的告別信，大騎士壹邊思考著措辭，壹邊說：
　　“那位王子是個真正的情種，這會肯定已經跑去庫爾提拉斯了，沒準會趁著這個時候向吉安娜殿下求婚呢。”
　　“他有那膽子？”
　　瓦裏安看著高塔之外起飛的侏儒旋翼機以及那個懸掛在旋翼機之下的鐵殼子大炸彈，那炸彈周圍閃耀的怪異燈光讓人眼花繚亂。
　　放松下來的皇帝壹邊準備著死戰，壹邊開玩笑說：
　　“他不怕邪神打斷他的腿？”
　　“陛下，我們都要死了。”
　　壹向刻板而嚴謹的聖光大主教本尼迪塔斯閣下罕見的幽默了壹會。
　　這位因為上古之神掛的太早而失去了投靠黑暗機會，又在娜塔莉·塞林大主教的引導下棄暗投明，沒有長歪的聖光賢者擠著眼睛說：
　　“哪怕是聖光，也不能在這時候強求壹位心中有愛的少年向少女表達自己的愛意，畢竟，誰還沒年輕過呢？”
　　“哈哈哈”
　　整個高塔上的指揮官們齊聲發出了老男人們才懂的那種有些油膩的笑聲，這壹幕搭配著不遠處群魔嘶吼著越過破碎城墻，即將淹沒城市的背景多少顯得有些怪異。
　　就好像在絕望之下壹群人徹底失心瘋了壹樣。
　　但在高空之上，正在被大片大片的魔蝠圍攻的侏儒旋翼機上，嚼著口香糖，有粉紅色頭發的侏儒特工大師凱爾希·鋼爍也在大笑。
　　這兇狠的侏儒姑娘壹腳踩在旋翼機的座位上，壹手拉著冒著蒸汽的速射槍向外掃射，她額頭上還綁著血紅色的頭帶，看起來異常兇狠。
　　壹邊嗷嗷叫著攻擊魔蝠，壹邊對駕駛著旋翼機的侏儒工程學大師歐沃斯巴克大喊到：
　　“高度足夠了！把炸彈丟下去，這可愛的大炸炸會給惡魔們壹個驚喜。雙份的驚喜！歐耶！”
　　她咬開手榴彈的拉環，嗷的壹聲砸向撲過來的末日守衛，正丟到那醜陋惡魔的嘴巴裏，轟的壹聲炸響讓惡魔疼的撲過來將旋翼機弄碎開。
　　兩個侏儒被上位惡魔抓著要捏碎，但他們毫不在意，只是同時低下頭看著那從高空墜落下去的大炸彈。
　　那渾圓的外殼上被塗抹著只有侏儒才能看懂的奇怪骷髏頭，而其上點綴的小燈如走馬壹樣飛快的閃爍，最終齊刷刷的亮成紅色。
　　轟的壹聲巨響，怪異的白色光芒在暴風城中心在那群魔嘶吼的大地上爆發，其附帶的秩序能量在炸碎城市的同時形成乳白色的沖擊環，如鐮刀壹樣掃過這壹片狼藉的大地。
　　那些被邪能強化的惡魔們也頂不住這種純粹的泰坦力量的爆發，在接觸的瞬間就會被燒成灰燼。
　　短短幾秒的能量爆炸之後，被清空的戰場上多少顯得有些狼藉，暴風城最繁華的商業區留下了壹個醜陋的大坑。
　　如果再雇傭石匠兄弟會來修復它，那花費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炸彈的威力極強，壹瞬間弄死了幾千個惡魔，但這並不足以讓惡魔們停下腳步，壹瞬之後就有更多惡魔頂著讓它們難受的秩序力量沖入滿是怪異硝煙氣團的戰場。
　　第壹波惡魔們嗷嗷叫著想要夷平這裏，但在這些瘋狂的怪物踏足破損城墻的那壹刻，它們卻好像感覺到了某些危險的東西，齊刷刷的停下腳步。
　　“啊！！！”
　　拉長的女聲尖叫中，在群魔註視下，兩個怪模怪樣的“機械侏儒”抱在壹起手舞足蹈的從高空墜落下來，然後砰的壹聲砸在了它們眼前的地面上。
　　這種高度砸下來的血肉之軀絕對要成爛泥，但兩個鋼鐵侏儒卻好像沒事人壹樣跳起來互相撕巴著指責這場計劃外的墜落都是對方的錯。
　　他們甚至拿出了怪異的泰坦扳手互毆，直到壹頭惡魔衛士再也看不下去，嗷的壹聲揮出斧頭把兩個嘈雜的侏儒打飛出去。
　　這壹擊讓惡魔們回過神。
　　它們想起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便再次大喊著向前沖鋒。
　　“餵！誰允許妳們踏入我的城市了？在閃金鎮交過過路費了嗎？”
　　壹聲鋼鐵交擊般的吶喊在爆炸坑外的殘垣斷壁上響起。
　　帶頭沖鋒的邪能領主抗著大斧回過頭，就看到壹個穿著雄獅盔甲的鋼鐵維庫人正從倒塌的高塔廢墟裏站起身。
　　他活動著肩膀讓灰塵飛散，那鋼鐵塑造的面容多少能看出瓦裏安·烏瑞恩的堅毅，這家夥將皇帝之劍和只剩下劍柄的灰燼使者握在手中。
　　他盯著鋪天蓋地湧過來的惡魔們，那鋼鐵的臉上露出壹抹躍躍欲試的戰意。
　　在他身後，躲入寂靜者的陰影之中沒有被歸源炸彈影響到的肖爾壹邊活動著背後長出的六只如觸須又如蛛腿壹樣的肢節釋放出神選的形態，壹邊拿出腰間的號角，放在滿是利齒的嘴邊，調侃似得瞅了壹眼湧上來的惡魔。
　　他小聲用沙斯亞爾語吐槽道：
　　“嬌弱的小惡魔們，歡迎來到神話時代……”
　　“嗚嗚嗚”
　　低沈的號角聲在被轟炸後壹片死寂的城市中回蕩，在惡魔們目瞪口呆的註視裏，壹個又壹個高大的身影從廢墟之下被喚醒又站起來。
　　他們依然穿著因為長期戰鬥而破破爛爛的盔甲和衣服，手裏捏著完全不成比例如玩具壹樣的武器，壹個個感受著歸源後源於先祖賜予的鋼鐵之力。
　　就像是傳說中阿古斯之戰最後的八百勇士在神靈的啟迪下化身神話中的英雄重返戰場壹樣，同樣的神跡在這絕望時刻也在艾澤拉斯東部大陸的大地上重現。
　　不再是孤零零的八百孤軍，也不是萬裏挑壹的神靈神選，熬過了十天惡戰依然以雙腳踏足最後決戰的所有人都得到了這樣的“歸源賜福”。
　　就像是壹支從神話時代走出的鋼鐵大軍，就像是那支正面摧毀了阿古斯世界的傳奇軍隊，他們在皇帝號角的呼喚下褪去了羸弱的血肉，將以鋼鐵直面惡魔的恐嚇威脅。
　　艾澤拉斯世界就像是個數重封印的盲盒。
　　第壹層是頑固的抵抗者，第二層是層出不窮的勇士與半神，好不容易擊潰前兩層到第三層，結果打開壹看。
　　霍，好家夥，活下來的疲憊戰士們原地來了個超級賽亞人變身。
　　哈，驚不驚喜？
　　意不意外？
　　“眾將士！”
　　瓦裏安·鋼鐵之軀·灰燼使者·戰士之神二代目·烏瑞恩輕而易舉的踹碎了腳下還在掙紮的邪能領主的大腦袋。
　　他將手中燃燒如光刃的灰燼使者高高舉起，在鋼鐵勇士們的註視中，那劍刃向下揮動，其飛舞的劍鋒直指眼前正在被鋼鐵近衛如砍瓜切菜壹般屠殺的惡魔。
　　皇帝之音回蕩天地，如怒吼，亦如審判。
　　“隨我反擊！”
　　……
　　“砰”
　　伯拉勒斯戴琳要塞的某壹間房間的門被壹腳踹開、
　　壹身戎裝的海盜總督凱瑟琳夫人提著劍沖進來，看到正慌忙的整理衣服的小女兒和那個已經脫了上衣的大豬蹄子，頓時氣不打壹處來。
　　王後陛下大喊到：
　　“這都什麽時候了！妳們兩還在這兒女情長！妳們是不是要氣死我？是不是要氣死伱老爹和妳哥哥！
　　坦瑞德壹個畫家都穿著戰甲上城墻了！身為他姐姐的妳還在這裏……
　　呸！
　　打斷妳的腿！”
　　“妳聽我解釋。”
　　吉安娜臉頰紅撲撲的想要解釋，但老媽根本聽不進去，壹把將她拉到身後，嗖的壹聲舉起劍抵在阿爾薩斯·米奈希爾的脖子上。
　　人類劍聖王子殿下有壹百種辦法應對眼前的局勢，但他這會心虛的根本不敢動。
　　“我要把妳給……”
　　憤怒的凱瑟琳咬著牙，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後方的墻壁就轟然炸開。
　　在藍色的怒氣飛舞中，壹手提著泰坦殺手，壹手提著七八個綁在壹起的上位惡魔頭顱的大海長女芬娜小姐在煙塵四濺中現身。
　　先是掃了壹眼自己衣衫不整，臉頰通紅的妹妹，又掃了壹眼精赤著上身的阿爾薩斯。
　　芬娜撇了撇嘴，隨手將手裏的惡魔頭顱丟到壹邊，左腳壹勾，阿爾薩斯的佩劍就被丟到他手中。
　　“老媽，這事交給我來，我專業的。”
　　芬娜對凱瑟琳媽媽揮了揮手，做出壹副家長的姿態回頭盯著阿爾薩斯，伸出手在小王子的胸口戳了戳，說：
　　“妳想娶我妹妹？”
　　“嗯，非常想，這是我的願望和人生理想！”
　　“妳夠格嗎？”
　　“emmmm……我覺得我夠。”
　　“不要妳覺得，妳這蠢貨！”
　　芬娜老氣橫秋的叉著腰，指著外面已經亂套的城市，還有低沈的飛機轟鳴在海岸盡頭的天空響起，那是從麥卡貢起飛到來的轟炸機。
　　三艘飛機攜帶著三枚歸源炸彈，要按照布萊克很久之前的規劃，對伯拉勒斯發動轟炸奇襲。
　　笨蛋戰士活動了壹下脖子，對漲紅臉的阿爾薩斯說：
　　“我們普羅德摩爾家族可是有尚武的傳統，這樣吧，如果妳在戰鬥結束後能砍死壹千個……嗯，三千個惡魔。
　　我就做主把我妹妹嫁給妳。”
　　“妳？”
　　阿爾薩斯瞥了壹眼元氣滿滿的笨蛋戰士，他小聲吐槽道：
　　“妳能做個鬼的主，難道要妳給布萊克吹枕頭風嗎？再說了，妳弟弟都讓我姐姐懷孕了！我這可是對等報復……”
　　“妳嘀咕什麽呢？”
　　芬娜沒好氣的問了句。
　　阿爾薩斯不敢再說，只能看了壹眼吉安娜，套上自己的戰甲背著劍轉身從芬娜轟出的墻壁裂痕裏跳了出去。
　　這可是近百米的高度。
　　但阿爾薩斯張開雙臂如飛鳥壹樣感受著墜落的悸動，在將要落地時睜開眼睛，冷漠殺意下拔劍向前。
　　下壹瞬劍影亂飛，十幾個惡魔齊刷刷的倒地又腦袋飛舞。
　　這壹招啊，叫淘汰之刃！
　　這可是他從綠皮那裏偷學來的。
　　“喲，不錯哦。”
　　芬娜欣賞著這壹幕，吹著口哨吹牛說：
　　“已經勉勉強強有我十分之壹的厲害了，小妹眼光不錯嘛……咦，戴琳那老頭子站在碼頭上幹什麽？
　　還擺出那種擁抱太陽的中二姿勢。
　　他已經無法被歸源炸彈強化了。
　　這蠢貨！
　　小妹，別整理裙子了，瞎子都看到了！
　　小小年紀敢穿黑色，真是品味超前，快來！我們去把那找死的老混蛋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