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 布萊克的籠中鳥（偽）

　　阿羅姆之臺是維克雷斯家族在本地的重要軍事要塞，在坐落於山坳處的城鎮之外還矗立著高大的禦敵城墻。
　　每日都會有全副武裝的維克雷斯家族士兵在周圍巡邏。
　　他們訓練有素，裝備精良，都是參加過獸人戰爭的老兵，並且在東部大陸的戰場上留下過自己的傳說。
　　在這座要塞的邊緣山崖高臺上，矗立著壹座黑色的雕塑，其上描述的是蠻荒時代的阿拉索帝國拓荒者們篳路藍縷進入庫爾提拉斯拓荒的故事。
　　而雕塑本身，則描述的是他們的領主阿羅姆·維克雷斯上校的英勇戰姿。
　　他也是庫爾提拉斯人的第壹位領主。
　　當然，這座要塞也不只是為了紀念維克雷斯家族的先祖而建立的，它本身的軍事地形也幾乎完美，就卡在德魯斯瓦山區的交通主幹要道上。
　　以這座軍事城鎮和這條南北走向的山脈完美的將德魯斯瓦山區分成了東西兩塊。
　　在必要的時候，維克雷斯家族只需要扼守住這座要塞，就可以徹底階段陸地上通往本地最大城市克萊因城的唯壹道路。
　　而本地的軍營和武備倉庫也都被設置在阿羅姆之塔以北，德魯斯瓦山脈以西的位置上，這樣就能保證即便是在被包圍的情況下，維克雷斯家族也能在祖先的大地上堅持到最後壹刻。
　　不得不說，本地的山民們是真的民風彪悍。
　　他們絕對是庫爾提拉斯最能打的壹群人，只要在關鍵時刻，維克雷斯家族壹聲令下，頃刻間這片山區裏就能組建出壹支戰鬥力誇張的精銳陸軍。
　　因而，戴琳說庫爾提拉斯的陸軍比不上吉爾尼斯的灰狼旅，那也就是客氣壹下。
　　但凡吉恩·格雷邁恩要是真信了這個說法，那他可就太傻了。
　　“我和亞瑟即將在六日後成婚，按照家族的古老傳統，每壹任家主繼位之前，都需要在阿羅姆之臺焚香禱告，祈求先祖的祝福。”
　　在阿羅姆之臺的瞭望塔上，梅瑞迪斯為布萊克介紹著她和亞瑟來這裏的原因。
　　這位身材高挑的庫爾提拉斯美人依靠在瞭望塔的欄桿邊，看著黑夜之下遠方高聳的雪山山脊，她撥動著頭發，對身後很紳士的距離五步遠的布萊克說到：
　　“這裏曾是庫爾提拉斯人的第壹位領主與黑暗生物殊死搏鬥的地方，維克雷斯家族的英雄先祖，就在這裏擊潰了傳說中的‘告死者’德魯斯特們。
　　這裏對於每壹個維克雷斯來說，都具有重要意義。”
　　“我聽說過這個故事，我畢竟也是出生在這個國家裏，我小時候幾乎每夜都是聽著那些英雄先輩的故事入睡的。”
　　布萊克捏著酒壺，在這瞭望塔上與準伯爵夫人如聊天壹樣說道：
　　“阿羅姆之臺不僅僅是阿羅姆·維克雷斯上校打贏戰爭的地方，這裏更是他度過人生大半時光的地方。
　　他那個時代的軍人以終生服役為榮耀，哪怕被索拉丁大帝任命為領主，他依然維持著士兵的本色直到最終逝去之日。
　　從這裏還能看到阿羅姆上校的故居。
　　那位領主終其壹生都沒有居住在他的人民為他修建的莊園裏，即便是老死時，他也是在這座要塞中咽下了最後壹口氣。
　　在他逝去時，整個德魯斯瓦的群山與森林都在為他嗚咽告別。
　　他心愛的雄鷹壹頭撞在了阿羅姆領主的墓碑上，選擇和他壹起離開這個世界，他不僅僅是壹名戰士，壹名領主，壹名將軍。
　　阿羅姆·維克雷斯還是人類中少有的傳奇獵手。
　　他的自然親和天賦之高，在整個人類歷史中都罕見。”
　　海盜如數家珍的回憶著自己兒時聽說的故事，他看向夜下的雪山，說：
　　“據說阿羅姆領主和德魯斯瓦群山中的神靈維持著良好的友誼，這座群山壹直在庇護他的子嗣，這也是為什麽維克雷斯家族在兩千七百年的時光中壹直能維持傳承的原因。”
　　“但那應該只是個傳說吧？殿下。”
　　梅瑞迪斯小姐小聲說道：
　　“我問過亞瑟，他告訴我，在阿羅姆領主的手劄裏並沒有記載這件事，盡管隼林鎮的老人們還會繪聲繪色的講起上校和森林之心的故事……
　　但這片群山中，真的有神靈嗎？”
　　“呵呵，妳們這些凡人啊。”
　　布萊克喝了口酒，發出了怪異的笑聲，他說：
　　“總以為那些傳奇故事只是後人穿鑿附會，是為了給先祖揚名。
　　但每壹個傳奇故事都是有其藍本的。
　　對於妳的這個問題，我會告訴妳，德魯斯瓦群山中確實有神靈，而且還是兩位！阿羅姆上校確實和它們維持著極好的關系。
　　維克雷斯家族被神靈庇護的傳說也是真的。
　　這壹點完全不需要懷疑。”
　　“竟然真是這樣？”
　　梅瑞迪斯小姐瞪圓了眼睛，她雖然見識很廣，也已經融入庫爾提拉斯的上流社會，但畢竟只是個普通人。
　　神靈這種事，對她來說還是如故事和童話壹樣。
　　布萊克看著她的臉，幾秒之後，海盜摩挲著下巴說：
　　“嗯，我大概想到我要送妳們兩什麽禮物才最合適了。在妳們婚禮的那壹天，我會給妳們壹個驚喜，來作為妳為我忠誠服務的褒獎。”
　　“我們是為這個國家天命的君主服務，這是維克雷斯家族向來堅持的忠誠，這樣的忠誠是不需要回報的，殿下。”
　　梅瑞迪斯夫人很得體的回了句，在幾秒之後，她又從自己的行囊裏，取出了壹本並不厚的書，雙手遞給了布萊克。
　　她說：
　　“這是我和亞瑟送給您的禮物，殿下。
　　按照您的叮囑，在兩個月前，我和亞瑟於祖先的故居中悼念遊歷時，我們在阿羅姆上校的書架後發現了壹個通往山中的密道。
　　那裏如您所說，有可怕的巖石構造體守衛。
　　幸虧我們帶了忠誠的家族騎士和施法者花費了很大的代價，才通過了那構造體的試煉，在那古老的山洞深處，我們找到了這本書。
　　這是早已湮滅在時光中的灰燼騎士團的傳承之物，名為《銀灰聖典》的秘傳。”
　　布萊克低頭“看”了壹眼。
　　梅瑞迪斯給他的書是抄寫版，其內部完全抄錄了這對小夫妻在祖先密室裏找到的那本《銀灰聖典》。
　　說是聖典，其實並沒有記載什麽教義。
　　這本書內部記錄的是當年阿羅姆·維克雷斯上校與邪惡的告死者德魯伊，也就是那些德魯斯特們作戰時麾下最精銳的“灰燼騎士”們的訓練方法。
　　以及他們所使用的針對黑暗之物生效的煉金秘術，包括詳細教導如何使用銀質武器與黑暗戰鬥的技巧等等。
　　這基本上等同於壹本“德魯斯特和黑巫師屠殺指南”。
　　裏面記載的東西對布萊克用處不大，但在作為個體應對到黑暗邪物的威脅時卻非常有用。
　　因為這本書不是教那些本就強大的戰士騎士們如何對抗黑暗，它是阿羅姆上校專門留下教導普通人們如何防範驅逐黑暗之力的侵襲。
　　“很好，妳們找到它屬於壹份意外之喜。”
　　布萊克將這手抄本丟回行囊，他看著眼前的梅瑞迪斯夫人，對她面授機宜的說：
　　“等到法奧教宗為妳們兩主持完婚禮儀式的時候，妳和亞瑟可以把《銀灰聖典》作為禮物饋贈給教宗冕下。
　　相信我，那老頭壹定會因此欣喜若狂。
　　他現在正憂愁該怎麽讓聖光教會的信徒們面對隱藏的黑暗時，多壹分自保之力。這本聖典，將為維克雷斯家族換回很多很多資源。
　　整個教會都會傾力相助妳們。”
　　“嗯，亞瑟自從發現這本聖典之後，就壹直在策劃重建灰燼騎士團。”
　　梅瑞迪斯夫人將海盜的建議記下，她又搖著頭，似乎有些無奈的說：
　　“我的亞瑟在這壹方面單純的如孩子壹樣。
　　他認為《銀灰聖典》的重新現世就是先祖給他的啟示，他認為必須重建當年輝煌強大的騎士團，才能更好的保衛這片大地。
　　我無論如何也無法說服他。
　　這片大地上殘存的毒心女巫們都已經在您的打擊下灰飛煙滅了，德魯斯瓦的黑暗已經被滌清。”
　　“唔，我要是妳，我可不會這麽樂觀，我的信天翁。”
　　布萊克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說：
　　“毒心女巫們只是借由德魯斯瓦群山深處的黑暗之力衍生出的微不足道的邪惡，亞瑟的擔憂是正確的，這片大地之下確實還有人眼未曾發掘的黑暗潛伏。
　　灰燼騎士團的重建是必須的。
　　我也不好說那些黑暗什麽時候會卷土重來，但有壹支曾經戰勝過他們的騎士團在手，不管黑暗如何到來，妳們都將擁有反擊之力。”
　　“嗯。”
　　梅瑞迪斯夫人的面色嚴肅起來，她說：
　　“既然殿下您也這麽說，那麽我會全力支持亞瑟重建騎士團。
　　不過如果這樣做的話，信天翁商會的收益就要傾斜到維克雷斯家族這邊，我們為您的艦隊繳納的稅款，可能會……”
　　“該交的稅款還是要交，如果開了這個頭，以後有我頭疼的時候。但無法節流的情況下，妳們可以開源嘛。”
　　布萊克聳了聳肩，說：
　　“艦隊現在已經度過了最危險的時刻，北海的商業圈也正在成形，妳可以建議信天翁商會成為庫爾提拉斯第壹批涉足北海的商人，為其他人做個表率。
　　這群精明的商人從北海獲得的利潤，可以用來支援灰燼騎士團的建設。”
　　“唔，這個辦法不錯。”
　　精明的梅瑞迪斯夫人點頭說：
　　“老赫伯最近也確實在為利潤陷入停滯而煩惱，我們作為後來的商會，實在是沒辦法於南海之上擠入那些被大海商把控的商業之中，只能跟在他們身後喝口湯。
　　他聽到這個消息，壹定會欣喜若狂的。”
　　“讓他放心大膽的去北海。”
　　臭海盜大手壹揮，意氣風發的說：
　　“那裏是我們的地盤，去了那裏就和回家壹樣，盡可能的擴展商業，能賺取多少利潤就看他的本事了。
　　好了，天要亮了。
　　妳該回去陪妳的丈夫的。
　　大半夜的和另壹個男人密談可不是什麽好事。”
　　布萊克後退了壹步，向下看了看瞭望塔的高度，他又回過頭，看著俯身準備告退的梅瑞迪斯，在她離開之前，海盜突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
　　他皺著眉頭說：
　　“妳的生命力流動有點奇怪，妳是懷孕了嗎？”
　　“啊？”
　　梅瑞迪斯夫人大驚失色的捂住了平坦的腹部，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並不清楚自己體內正在發生的奇特變化。
　　“好妳個亞瑟，自稱是虔誠的聖光信徒，背地裏卻還是大貴族們那壹套。”
　　海盜哈哈笑著，他對滿臉通紅的梅瑞迪斯夫人說：
　　“幸虧妳們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否則可就瞞不住了，對於壹向嚴謹刻板的維克雷斯家族而言，這可是真正的醜聞。
　　當然，妳就別想瞞過教宗冕下了。
　　他那樣的傳奇牧師，對於生命力的感知已經無比精湛，他或許會因此感覺不滿，會因此對亞瑟留下壹個壞印象。
　　但那本《銀灰聖典》絕對能平息老頭的所有憤怒。
　　他是個虔誠的信徒，卻也是個相當精明的實用主義者。不過，既然是我的朋友亞瑟的第壹個孩子，又恰好被我遇到了，禮物就得再多壹份。”
　　布萊克咳嗽了壹聲。
　　他站直身體，伸出左手在空氣中輕輕壹捏。
　　隨著碧藍色的流光閃耀，壹小團如水流纏繞的寶石壹樣的物質，就被他以“激流男爵”的權力凝聚在指尖。
　　“水之精萃，元素之水在物質世界的凝聚，在孩子出生之後，將它化入水中在七天裏給她服下。”
　　布萊克將那纏繞著波光和寒氣的精粹放入壹個水晶瓶裏，遞給了梅瑞迪斯夫人。
　　他說：
　　“這會讓孩子具備水元素的寒冰親和，當然，肯定比不上吉安娜·普羅德摩爾那麽誇張，但它壹樣能讓這孩子……
　　嗯，用妳們這些為人父母的話說，贏在起跑線上。”
　　海盜語氣古怪的笑了笑。
　　他看著不斷感謝的梅瑞迪斯，又說到：
　　“如果她是個女孩，就叫她‘露希爾’吧，她壹定會為這片陰霾籠罩的山區，帶來長久的光明與和平。
　　好了，我也該走了。
　　回去繼續為我們的事業服務吧，我的信天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