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艾露恩女士啊，妳這家事也太麻煩了吧？

　　布萊克和瑪維的窺聽還在繼續，在陰沈的充斥著怪異熏香的宮殿中，萊拉爾·焰牙和吉恩·格雷邁恩的交談也還在繼續。
　　那兩個家夥完全不知道就在宮殿之外，米婭王後請來的幫手已經潛伏到了他們身旁，他們也並沒有意識到，傳說中最麻煩的布萊克·肖已經盯上了他們。
　　“妳難道還沒有準備好成為真正的‘狼群之王’嗎？吉恩。”
　　在布萊克和瑪維的耳機收音中，拉萊爾·焰牙的聲音響起，那狼人的語氣中帶著壹絲不滿與催促。
　　這家夥的聲線很有意思，雖然使用的是很優雅的上古薩拉斯語，但他說話時總有種野獸咆哮的感覺。
　　似乎天生就帶著壹股無法熄滅的怒火。
　　他如導師訓斥學生壹樣，對沈默的吉恩說：
　　“我已經引導妳得到了萊坎索斯大人的祝福，我已經向妳展示了‘咆哮者’與黑暗鐮爪的威能，我將妳軟弱的人民化作不可抵擋的狼群。
　　以狼為圖騰的吉爾尼斯人正在化身真正的狂狼，它們已經做好了獵食與征服的準備，然而統帥狼群的狼王卻是個軟弱的懦夫！
　　就像是被壹頭綿羊統帥的軟弱獅群，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我並不是懦夫！”
　　吉恩以咆哮回應。
　　但拉萊爾·焰牙的呵斥聲更爆裂，他幾乎是以吼叫的姿態回應到：
　　“妳就是！
　　吉恩·格雷邁恩，妳舍不得妳那可悲的人性，下賤的感情在讓妳日漸軟弱，那個誘惑妳擺脫偉大獸性的放蕩女人就是妳最大的弱點！
　　我要妳將她獻祭給咆哮者，我將除掉弱點的權力賦予妳！
　　妳卻讓她跑了！
　　壹個連傳奇都不到的女人，壹個受了傷的女人，壹個孤立無援的女人是怎麽逃出吉爾尼斯王城，還消失在了已經被狼群統治的森林中？
　　吉恩，妳真以為我是傻子嗎？”
　　回應焰牙咆哮的是壹陣沈默，在幾秒之後，吉恩啞聲說：
　　“米婭和這場征服沒什麽關系，焰牙，妳也不能要求我壹個人類徹底成為野獸……”
　　“為什麽不能呢？”
　　九千年前的鐮爪大德魯伊以壹種譏諷的語氣反問到：
　　“妳視為最大敵人的大海狂徒布萊克·肖都可以做到的事，為什麽妳做不到？我已經在妳的國度裏得知了關於他的所有故事。
　　說真的，我覺得那匹‘海狼’比妳更適合成為狼群之主！
　　若不是艾露恩的賜福在前，咆哮者或許會更青睞他。
　　妳想要打敗他，吉恩，這是妳的無上願景。
　　但妳想要擊敗魔鬼，妳就得先成為魔鬼，妳要超越魔鬼才能斬殺魔鬼……我已經把強大之道的鑰匙交給了妳，妳卻選擇了保留妳身為弱小人類的劣根性。
　　米婭·格雷邁恩跑了就跑了吧。
　　壹個弱小的女人也改變不了什麽，但以妳手中的月神鐮刀為名，妳必須在大征服開始前拋棄妳軟弱的人性，吉恩·格雷邁恩，否則狼群就會反噬妳。
　　懦弱者沒資格統帥群狼！
　　軟弱的首領會被狼群吃幹抹凈！
　　記住我的警告。
　　那三個孩子……我知道妳壹直在暗中放縱他們，但我已經受夠了妳的猶豫不決，不能再拖下去了，妳必須完成擁抱獸性的獻祭！
　　妳保全了妳的妻子？
　　那就用妳的孩子來代替吧！
　　咆哮者在等待呢。
　　明天！
　　就在王宮的神龕之前，讓妳的三個小崽子也成為了狼群的壹分子。
　　只要妳拋棄了軟弱的人性，妳就能擁抱無上的野性力量，妳就將成為咆哮者萊坎索斯在物質世界的地上神國的狼王！
　　還有那些壹直在邊境地區舉起反抗妳的旗幟的人類，以高弗雷勛爵為首的壹群叛亂者，達利烏斯已經做好了出征的準備，在大征服開始前，他們必須也要成為狼群的壹員。
　　他們的意誌固然墮落，但他們的政治智慧也能為狼群所用。”
　　說到這裏，焰牙冷笑了幾聲，說：
　　“問問自己的內心吧，吉恩，妳真的想要擊敗妳最大的敵人以雪恥嗎？還是要任由軟弱的人性成為狼王的枷鎖。
　　妳心中的狼在咆哮，吉恩。
　　別再對抗自己了。
　　釋放它吧。”
　　說完，焰牙的氣息就在眼前的宮殿中神秘消失，就好像是通過某種神秘的傳送消失在了此地，而布萊克則皺起了眉頭。
　　他沒想到這裏面居然還有自己的事？他也沒想到這個九千年前的鐮爪大德魯伊，對自己的評價居然這麽高？
　　餵，粉絲行為不要上升到偶像好不好？
　　“萊坎索斯是誰？”
　　瑪維關註的則是另壹個問題。
　　她取下長耳朵裏的耳塞，小聲對身旁“無所不能”的布萊克問到，海盜眨著眼睛回答說：
　　“壹頭邪神，盡管戈德林沒有明說，但我猜測，那頭咆哮者應該來自另壹個世界，它並非艾澤拉斯的源生本神。
　　這壹點我可以肯定。
　　我的腦子裏裝著過去，現在和未來所有的生命半神與洛阿神的名字和資料，但惟獨咆哮者萊坎索斯在我眼中也是壹片神秘。
　　這足以證明它和艾澤拉斯並沒有太多聯系。
　　不過，那頭黑暗邪神卻具備和戈德林壹模壹樣的神力，壹模壹樣的野性，甚至是壹模壹樣的軀體。
　　它應該正在成形，還無法將自己的意誌體投射到物質世界。
　　焰牙在吉爾尼斯所做的事就是為了給這黑暗之神塑造出物質的軀體，讓它真正成為壹名和戈德林對立的黑暗狼神。
　　壹頭不受控制，肆意屠殺的黑暗加強版戈德林……
　　嘖嘖。
　　想想就讓人頭皮發麻呢。”
　　“吉爾尼斯的事越來越麻煩了。”
　　瑪維聽完之後沈默了幾秒，她活動著手甲，搖頭說：
　　“我們或許可以阻止咆哮者的降臨，但塞納裏奧教團必須派出足夠優秀的德魯伊們前來這裏收尾，壹頭誕生於扭曲自然的黑暗邪神這可不是我們擅長的領域。”
　　“不，沒有布萊克不擅長的領域，布萊克無所不能！”
　　海盜冷笑了壹聲，抱著瑪維的纖腰在黑暗中站起身。
　　他回看了壹眼宮殿的方向，低聲說：
　　“我都從戈德林大人那裏接了懸賞，為了我的完美賞金記錄，我必須搞定這件事，就不勞月光林地的大人物們動手了。
　　好消息是吉恩還在反抗，他應該有自己的計劃。
　　壞消息是吉恩這個慫貨估計撐不了太久了。
　　他可不是個能以意誌對抗壹頭黑暗邪神的人，他的勇氣不夠純粹，或許是因為沒有經歷過刻骨銘心的家人慘死的緣故？
　　讓我們幫幫他吧。
　　我的小甜心，妳先去找孩子們，我要好好策劃壹下這件事，順便找幾位神通廣大的朋友‘聊壹聊’。”
　　“妳那個見鬼的稱呼是怎麽回事？”
　　瑪維低聲呵斥道：
　　“不許那麽叫我！我不喜歡，太肉麻了。”
　　“好吧，我的女士。”
　　海盜聳了聳肩，拉長聲音說：
　　“為您而戰，我的女士。”
　　……
　　吉爾尼斯王城的壹處貴族莊園，這裏已經成為狼人們的樂園，哪怕是在大白天這座奢華的莊園裏都散發著壹股廢棄的荒涼味道。
　　此處的主人也不知道是跟隨吉爾尼斯國內著名的“反狼人”派系首領高弗雷勛爵逃跑了，還是已經遭了毒手被轉化為狼人，總之他這座大豪斯是徹底沒法用了。
　　布萊克行走在廢棄的宅邸中，他壹路走入女眷們的閨房，這倒不是布萊克有什麽特殊癖好，純粹是只有這裏才能找到他需要的東西。
　　鏡子！
　　越大越好，越精致越好，越奢華越好。
　　很快，臭海盜就找到了壹面點綴著寶石的女士穿衣鏡。
　　這讓他非常滿意，在確認周圍沒有狼人存在之後，布萊克關閉門窗又召喚出陰影魔力將所有射入房間的光線都遮蔽掉。
　　在壹片黑暗中，海盜取下了手中的痛苦之王印璽，和上次聯系德納修斯大帝壹樣，將這印璽在手中不斷的旋轉。
　　片刻之後，他眼前的巨大穿衣鏡就浮現出血光又在光芒旋轉中倒映出了暗影界的鏡像。
　　“那麽，我的仆人，妳主動聯系我是有什麽事嗎？”
　　德納修斯大帝這次沒有露面，只能從鏡子裏聽到祂低沈的聲音，似乎這位痛苦之王並不開心，大概是因為不知輕重的仆人主動聯系祂破壞了祂的心情。
　　永恒者們都是壹群脾氣古怪的家夥。
　　當然祂們生而為神，也有傲視群星的資本。
　　面對大帝語氣不善的詢問，布萊克也沒有浪費時間，以非常恭敬的語氣回答到：
　　“是的，我的陛下，我在物質世界意外得到了壹條非常重要的信息，我覺得我有必要立刻將它告知給您。
　　我相信，這重要的信息壹定能為您的偉大計劃增磚添瓦。”
　　“是嗎？”
　　大帝對此並不期待，甚至有點提不起精神。
　　這些凡人吶，真的是沒有壹點自知之明，隨便被人誇兩句尾巴就翹上天了，張口閉口就是能助力自己的偉業。
　　如果真有這麽容易，大帝也不需要籌劃這麽多年了。
　　祂認為布萊克只是借著壹點蛛絲馬跡來邀功請賞罷了，祂對於布萊克的貪婪已經有了真切的了解。
　　但下屬們的工作積極性是不能被打壓的。
　　所以，大帝依然讓自己努力表現出感興趣的樣子，祂背對著鏡子忙碌著，說：
　　“說吧，妳為我帶來了什麽好消息？”
　　壹看大帝這敷衍的樣子，布萊克就撇了撇嘴。
　　他用腳後跟想想都知道德納修斯大帝心中的想法，這讓他暗中鄙夷這位痛苦之王那不合時宜的傲慢。
　　不過他還是以忠仆的姿態認真說道：
　　“我無所不知的陛下，您是否知道，熾藍仙野的永恒者寒冬女王，在物質世界有壹名‘姐妹’？”
　　“嗯？”
　　正在處理雷文德斯國度的公務的大帝瞬間來了興趣。
　　祂伸手阻止了布萊克繼續說下去，祂說：
　　“這個通訊方式並不安全，如果是事關永恒者的秘辛那就必須認真對待，稍等，我的忠仆。”
　　大帝說了句，布萊克眼前的鏡子黯淡下來，應該是大帝在祂那邊啟用了更高級的“加密通訊”。
　　總之幾秒之後，壹團團血色的心能如觸須組成的大繭，從海盜眼前的穿衣鏡延伸出來，飛快的將整個昏暗的房間包裹。
　　而在他眼前的血色鏡面上，也出現了德納修斯大帝那張消瘦但威嚴的臉，他用自己血色的眼睛盯著布萊克，說：
　　“說吧，說出妳找到的壹切信息。”
　　布萊克點了點頭，把艾露恩女士和寒冬女王的關系添油加醋的說了壹遍。
　　他還拿出了證據：
　　“正因為我是艾露恩女士在物質世界的預備役神選，所以我能從月光中品讀出更多的支離破碎的信息，對於月神和寒冬女王的神秘聯系我也不敢打包票，我親愛的陛下。
　　但從這壹次黑暗邪靈萊坎索斯降臨物質世界的事，我品讀出了壹些很不尋常的味道。
　　您知道，整個群星的生死帷幕兩側壹切自然力量中誕生的半神都由熾藍仙野負責收容轉生，那萊坎索斯肯定也在寒冬女王的領地裏有自己的痕跡。
　　在生死帷幕穩定的時候，我並不認為吉爾尼斯的壹群凡人就能從帷幕另壹段召喚來壹名邪神，除非它和奪靈者哈卡壹樣，與彼界之主邦桑迪做了可怕的交易。
　　但邦桑迪是我的朋友，陛下。
　　這麽大的事那老巨魔不會不通知我。
　　也就是說，萊坎索斯能越過生死帷幕降臨物質世界肯定是得到了某些強大力量的暗中支援，我希望您能動用雷文德斯潛入熾藍仙野的密探，在寒冬女王那早已廢棄數萬年的靈種溫室中查看壹下。”
　　臭海盜停了停，他說：
　　“那頭黑暗之狼在各個層面都和被月神艾露恩青睞的戈德林非常相似，它們相似到了絕對不可能是自然誕生的地步。
　　我很懷疑，這是寒冬女王故意塑造萊坎索斯，派遣它進入物質世界來吞噬掉虛弱的戈德林。
　　再借助那頭黑暗之狼毀掉卡多雷精靈不符合生死規律的永生，以此來恢復精靈們的生死規則，順便向自己的姐妹艾露恩挑釁並且表達不滿。
　　當然，這是神靈之間的恩怨，和我壹個凡人沒有太大的關系，但如果寒冬女王在暗中主動破壞生死帷幕的把柄能被您抓住的話……”
　　“那個無趣的女人就要為這個黑暗的秘密以及換取我的沈默支付壹大筆報酬了。”
　　德納修斯大帝舉起了手中的血紅酒杯，露出了非常滿意的笑容。
　　雖然布萊克自己說他對於這個結論沒有把握，但大帝卻依然非常高興，暗影界的永恒者之間的任何壹個秘密都是無價之寶。
　　如果這事是真的，就意味著大帝這壹波贏麻了。
　　對於祂這樣的陰謀家來說，壹旦把握住了寒冬女王的秘密，就意味著祂在熾藍仙野也可以動用很多手段。
　　“很好，我的仆從，我會派遣仆從以最快的速度確認這件事，如果它是真的，我會通知妳的。”
　　大帝揮了揮手，說：
　　“我對妳的情報收集能力非常滿意，繼續服務吧。”
　　“能為您的偉業付出我的力量使我的榮幸，陛下。”
　　布萊克沒有說報酬的事。
　　他目送著眼前的穿衣鏡碎裂開，周遭的血光與暗影也在這壹瞬消弭，窗外的陽光重新照入這陰冷的房間，好像壹下子把臭海盜從地獄帶回人間壹般。
　　他將手中的血色印璽戴在手指，又看了壹眼窗外的天空，盡管並沒有壹輪明月高懸，但海盜還是低聲吐槽道：
　　“我以為我的家庭關系已經足夠糟糕了，我親愛的月神大人，但沒想到您這家庭關系也不遑多讓。
　　有個瘋子姐妹壹定讓您很難過吧？
　　但別擔心。
　　您的忠仆布萊克總是知道如何能讓您開心起來。
　　耐心點，大人，只要我確定這壹切的來龍去脈，我就能幫您將孤傲的戈德林收入後宮了，到時候可別忘了給您的忠仆準備獎勵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