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我沒忘記告別之吻

　　“命運就是個婊.子。”
　　在瑪凱雷乃至整個阿古斯世界存在下的最後壹片淡水湖的湖畔，躺在午餐布上的布萊克壹仰頭炫掉了整整壹瓶酒，對身旁的壹群神選們說：
　　“每當妳以為妳掌握了它，它就會反手給妳壹耳光，告訴妳伱還差得遠呢。啊，我完美的先知生涯終於被染上汙點了，這下要被祖爾和維倫嘲笑了。
　　見鬼的。
　　我贏了那麽多次，只輸了壹次……這壹次就把我老婆輸掉了，虧死了！”
　　“其實也不算輸吧？”
　　肖爾站在旁邊看著小魚人歡快的在水裏撲騰著用粗暴的精神幹涉“炸魚”玩，他很優雅的端著壹杯酒，看著自己手指上任由自己心意纏繞的月光與陰影的曲線，他說：
　　“反正妳不是已經確定瑪維女士就在暗影界嗎？到時候把她接回來就好了，而且如果跳出妳的視角，在第三方視角來看，這壹切的安排都如妳預測的那樣精準。
　　妳早已做好了準備，不是嗎？”
　　“哈，愚蠢的刺客每次發言都會讓人忍不住捧腹大笑。”
　　趴在草地上給布萊克捶腿的巨魔術士擡起頭，毫不掩飾自己的譏諷，紮拉克拉長聲音對肖爾說：
　　“妳真以為跨越生死帷幕是那麽容易的事嗎？我們在出發前讀過藍月院長剛剛發表在《奧術》期刊上的論文，裏面詳細講述了生死的規則與奧秘。
　　我建議妳也去讀壹讀。
　　當然，妳這樣耍刀的混蛋肯定是看不懂的。
　　所以就讓仁慈的紮拉克大人直接告訴妳結論吧，妳這蠢貨，瑪維女士進入暗影界就意味著她死了，明白嗎？
　　她已經無法回到生者的世界，就算船長去了暗影界幹翻了所有的永恒者，也無法改變生死的秩序。
　　瑪維女士永遠告別了物質世界。
　　她曾是月神神選，就算真有那個跨越彼岸世界的機會，瑪維女士也不會那麽做。”
　　“船長以後就只能去死者的世界才能和自己的妻子相會了。”
　　給布萊克捶著肩膀的邪眼接話說：
　　“這還是建立在船長可以自由穿梭生死帷幕的情況下，但他是神靈了，物質世界的神靈每壹次進入死亡世界都會造成非常可怕的影響。
　　船長可不能按著自己的心意胡亂做事，就像是熊貓人那邊的傳說故事，說是壹對相愛的熊貓人情侶觸怒了至尊天神，天神懲罰他們永遠相隔在星河兩側，每年只能相見壹天……
　　呸，壹天。
　　壹天能幹什麽？壹天夠幹什麽？以船長的無上威猛，壹天的時間連壹次溫存都不夠。”
　　“咳咳，過了啊。”
　　布萊克閉著眼睛咳嗽了壹聲。
　　自家這不要臉的神選的吹噓讓他都有些臉紅，他擺著手，說：
　　“時間什麽的又不是問題，反正瑪維那個性子也不是喜歡我每天都陪在她身邊，她追求的是精神的陪伴。
　　但這種事就算妳理解了其中奧妙也沒用啊，誰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心愛的姑娘因為自己的壹次失誤不得不為自己奉獻壹切的悲劇呢？
　　我的心疼啊。
　　那種悲傷，都逆流到冥河裏了。
　　納薩諾斯，如果有壹天希爾瓦娜斯像我的瑪維壹樣為妳做出了這樣的事……”
　　“我會自殺的。”
　　靠在樹幹邊的瑪瑞斯看了壹眼手裏的酒瓶，他低聲說：
　　“我不會讓我的愛人孤獨的踏上前往死亡的道路，陪伴才是最長情的告白呢。
　　我又不像妳，除了瑪維女士之外，還有兩個對妳用情至深的女人如鎖鏈壹樣死死的把妳鎖在物質世界，讓妳不能陪著瑪維女士壹起踏上那條路。
　　我身無牽掛。”
　　“哈，愚蠢的瑪瑞斯，對船長用情至深的可不只是塞菲爾大副和薩拉塔斯尊者。”
　　鼻青臉腫的雷德大酋長在旁邊架起燒烤攤子，壹邊嫻熟的擺弄幾條被小魚人炸上來的蠢魚，壹邊擠眉弄眼的說：
　　“妳沒算火焰之主希薩莉陛下，還有妳們人類的佳莉婭公主以及我們的小星星殿下……呃，小星星殿下好像還是壹頭幼龍呢。
　　我說，船長，妳得把持住，有些事哪怕妳成為神靈也不能幹，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唔，照這種說法的話。”
　　壹直沒說話的瘦小子坎瑞薩德用開瓶器幫船長開了瓶酒，遞到他手裏，又歪著腦袋說：
　　“其實芬娜女士也……嗯，我聽說精靈那邊好像不在乎這些？”
　　“妳在暗示什麽危險的東西？”
　　布萊克瞥了壹眼坎瑞薩德，仿佛看穿了瘦小子黑暗邪惡的內心，他嘎嘎笑著說：
　　“嘖嘖，這有的下流術士啊，得到了自己弟子的青睞還不夠，整天想著自家妹妹以後的終身大事。
　　怎麽？
　　是打算讓我給妳開個先例，以後好理直氣壯的和自己的妹妹結婚來氣死自己的老爹嗎？”
　　“船長妳不要血口噴人！”
　　坎瑞薩德壹下子跳起來，語氣激動的揮舞著雙手對其他人說：
　　“妳們別相信啊，船長明顯喝醉了，他只是在胡說八道，我妹妹才十歲……我可沒那麽瘋！”
　　“是啊，妳不是個瘋子呢。”
　　布萊克幽幽的補上壹句話說：
　　“等阿爾泰婭在妳的安排下完成無冕者的刺客訓練，再去納薩拉斯學院術士學派進修幾年畢業的時候剛好十九歲……
　　嘖嘖，別以為我不知道妳的小心思，妳可是我的神選，妳的想法瞞不過我，或許我現在就應該閹了妳以絕後患。”
　　“那……我們的情況和您與芬娜女士也壹樣啊！”
　　瘦小子在其他人表情古怪的笑聲中艱難的反駁到：
　　“我們雖然是同壹個父親，但不是同壹個母親，那老頭子年輕的時候風流著呢，所以我向您請教經驗應該也沒什麽問題吧？”
　　“咳咳，軍情七處並不提倡這種行為，埃伯洛克男爵。”
　　肖爾伸手拍了拍坎瑞薩德的肩膀，說：
　　“但貴族們私下裏是個什麽骯臟樣子我和妳壹樣清楚，妳這點事連貴族宴會裏的花邊新聞都算不上，畢竟妳母親確實是妳母親而不是妳姐姐或者妳的祖母……
　　所以如果有需要的話，到時候我可以幫妳聯系瓦裏安陛下出席妳們的婚禮。
　　記得給我發請柬哦。”
　　“閉嘴吧！”
　　瘦小子被奚落壹通心情很糟，他甩開肖爾的手又踹了若有所思的雷德壹腳，然後跑去湖畔之外警戒去了。
　　剩下的大惡人們哈哈大笑，根本不考慮坎瑞薩德的心情。
　　“所以接下來，妳要去暗影界尋找瑪維女士嗎？”
　　肖爾在含蓄的笑完之後，飲了口酒問了句，布萊克搖了搖頭，他看著眼前波光嶙峋的湖面，也看到了那藏在湖底深處因為感知到神靈的氣息而嚇得瑟瑟發抖的大水蛇。
　　他低聲說：
　　“我要先完成壹場約會……我要先和我的瑪維相識相愛，我不想錯過我們感情之中最美好的壹段時光。
　　另外，在前往死亡的世界和最終的陰謀家決壹雌雄之前，我得做好所有的安排。”
　　海盜將手裏的酒灌入嘴中，他的目光變的冰冷且危險，他低聲說：
　　“我會讓那些要求我為祂們奉上忠誠的三流陰謀家知道，什麽叫冷血……不必擔心我，諸位，妳們繼續按部就班的完成妳們的工作就好。
　　妳們要記住，阿古斯的勝利什麽都不是。
　　盡管我們摧毀了薩格拉斯的黑暗萬神殿，但燃燒軍團的威脅依然是實打實的，哪怕沒有了艾瑞達人的智慧帶領，哪怕沒有了納斯雷茲姆的情報支持，遍布群星的惡魔們依然可以摧毀艾澤拉斯和我們熟悉的壹切。
　　而且這壹次它們會比我們以往遇到的所有挑戰更瘋狂更殘暴。
　　因為，它們會在它們的黑暗之神的旗幟下作戰，薩格拉斯會親自統帥它們，又或者黑暗泰坦孤身前來，把我們壹個接壹個的捏死在我們的大地上。”
　　“我們有泰坦之魂了。”
　　納薩諾斯說：
　　“我聽說守護者們要把泰坦之魂接回奧杜爾，還要把我們腳下的瑪凱雷浮島下放到南海的德萊尼人群島那裏，作為德萊尼人和破碎者們的新故鄉。
　　因為生命之樹紮根的關系，等到這片大陸進入艾澤拉斯之後，泰坦之魂也能強化我們的世界和我們的人民，讓我們面對傾巢而出的惡魔時也有壹戰之力。”
　　“沒用。”
　　布萊克語氣隨意的說：
　　“這些泰坦們太虛弱了，祂們聯合在壹起連阿格拉瑪都打不過，更別提和心懷怒火的薩格拉斯作戰。
　　但祂們確實可以保護我們的星魂……這倒是壹件好事，免了很多後顧之憂。”
　　“回去之後就要備戰了。”
　　肖爾也嘆了口氣，作為布萊克的神選中對政治和世界局勢最了解的家夥，這個間諜頭子盯著眼前的湖泊，他說：
　　“在我們護送泰坦之魂返回艾澤拉斯之後，整個世界的所有力量都註定要團結起來來面對最終的戰爭。
　　這場戰爭將直接決定我們乃至群星的未來，而參與過阿古斯之戰的我們將成為接下來那壹戰的絕對主力和中堅。
　　如果我們失敗了……”
　　“我們不會失敗！”
　　這次接話的是正在擺弄烤魚的雷德大酋長，這個肥碩到像壹個食人魔遠超像獸人的家夥壹邊嫻熟的擺弄著散發香氣的烤魚，壹邊背對著其他人說：
　　“不要去考慮這種未來的事，只會讓妳背負沒必要的壓力，遇到惡魔打就行了，壹直戰鬥到最後，把未來交給命運。
　　我們比其他人更幸運的地方在於，我們不必依靠命運垂青。”
　　雷德哈哈壹笑，語氣諂媚的說：
　　“我們有船長的庇護，遠勝於命運那個婊.子的笑容。”
　　肖爾楞了壹下。
　　他沒想到這些話居然是從雷德這個廢物大酋長嘴裏說出來的，這讓肖爾沈默了幾秒，搖頭說：
　　“嗯，說的也是，想太多沒用。”
　　“船長！船長我找到好東西啦！”
　　小星星的尖叫聲從遠方傳來。
　　看她喜悅的樣子就知道她為了從布萊克這裏搞到“大秘密”真的是下了血本，還真的跑去尋找能引起臭海盜興趣的東西。
　　藍龍公主化作雷霆之龍的姿態，嗷嗷叫著從高空滑落又在空中變成元氣滿滿的大笨蛋歡呼著落在海盜身旁。
　　她得意的揮舞著手中的壹封信，對布萊克說：
　　“妳瞧我在瑪維之前的船艙裏找到了什麽？壹封信！壹封她留給妳的信！就藏在她的備用盔甲箱子裏。
　　還在信封上說了，如果她遭遇了不幸，就把它交給妳。
　　這裏面肯定有很多她想對妳說的話……”
　　“是嗎？”
　　布萊克從午餐布上站起身，伸手接過小星星遞來的信封，他看著眼前的這封信，那蜿蜒流利中帶著壹絲冷傲的字體確實是瑪維的筆記。
　　他將信封放在鼻孔之下，他嗅到了淚水幹涸的味道。
　　瑪維在寫下它的時候肯定流了很多眼淚，在其他人的註視中，海盜伸手將信封打開，要將裏面的信件拿出來。
　　但在下壹瞬，他搖了搖頭。
　　“不！”
　　小星星驚呼著撲過去。
　　但已經晚了，壹團暗淡的月火在海盜指尖迸發將那封信焚燒殆盡。
　　“又不是永別了，還要寫這些悲傷之物，女人啊。”
　　布萊克看著信件在自己手中飛落成灰燼，他長出了壹口氣，活動了壹下脖子，輕聲說：
　　“我又沒忘記告別之吻，那只是中場休息，長情的浪漫在剩下的沈默等待中……我更想親耳聽到她想對我說的話而不是看到這些悲傷的文字。”
　　這讓小星星沈默下來。
　　感性的藍龍公主似乎明白了什麽，但又好像什麽都沒懂，她低下頭，玩弄著手指低聲說：
　　“那個……我其實偷看過，所以如果妳想知道……”
　　“噓”
　　布萊克轉頭將手指放在嘴唇上，對她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他說：
　　“那就是屬於妳的秘密了，我可不想幫妳分擔守密的壓力，妳要是敢把它也放在妳的自傳裏，那在每壹個月光閃耀的夜裏妳睡覺時就要留個心眼了。
　　不過，妳確實找到了讓我眼前壹亮的東西，所以我要履行約定了。
　　我猜妳們都想知道阿古斯之戰隱藏在最深處的黑暗秘密是什麽，妳們中壹些比較敏銳的家夥應該已經感覺到了那些尚未延伸到物質世界的變化。
　　來吧，來吧。
　　我給妳們看那些妳們想要看到的東西……”
　　海盜閉上眼睛，壹條條血紅色的罪孽光弧在他手指上翻湧，讓他可以聯系到遠在彼岸的“合作者”。
　　他說：
　　“閉上眼睛，有些東西是不能依靠眼睛去看的。尤其是這些前方‘戰地記者’從第壹線發揮的報道。
　　這可是第壹手資料，非常的珍貴呢。”
　　這壹瞬海盜身邊的其他人齊刷刷的閉上了眼睛，包括水裏的小魚人在內，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來自月影大人和寂靜者那輕盈的思緒籠罩在他們的精神之上。
　　隨後，在海盜輕輕推開的某壹扇門閃耀的光中，他們看到了……
　　另壹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