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枕江山

月關

歷史軍事

嶺南,韶州東北二十余裏處,有壹座無名山谷,山谷四面環山,就連唯壹的出口,那條狹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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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壹千壹百九十壹章 狩獵

醉枕江山 by 月關

2025-3-10 20:31

  任威被帶進書房的時候,臉色非常難看。古氏三兄弟,其中任何壹個武功都不在他之下,三兄弟將他圍住,他根本沒有還手之力,何況旁邊還有壹個古老丈。
  任威只能束手就縛,被古二將牛筋的壹條短索,把他的雙手倒縛在身後。他依舊能行走自如,甚至只憑壹雙腿,等閑十幾條壯漢也近不了身,但這間書房間的任何壹個人,都不是等閑的壯漢,尤其楊帆,任威很清楚楊帆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明,就算楊帆赤手空拳,而他手中拿著最趁手的兵器,依舊不會是楊帆的對手。
  楊帆坐在書案後面,神色很平靜,目光深邃,凝視著他的時候和以往並沒有什麽不同。
  任威與楊帆的眼神壹碰,目中頓時閃過壹抹羞愧,他低下頭,片刻之後才緩緩擡起,向楊帆澀然壹笑:“我終究還是小看了宗主,不知宗主什麽時候發現的?”
  楊帆道:“在終南山,妳驟然出手,殺死李承況的時候。”
  任威的眼神壹陣飄忽,喃喃地道:“很久的事了,那麽早……妳就發現了?”
  楊帆搖搖頭:“那時,我只是懷疑妳。那麽沖動,不似妳壹貫的為人。再說,妳是我身邊的人,即便是妳迫於宗內元老們的壓力,那至少也說明,宗內有人正在和妳秘密接觸,不是麽?而事實上,壹開始我確實是懷疑宗內有元老對我不滿,所以才收買妳,想迫使我接受些什麽,想讓我做他們的傀儡。”
  任威聽到這裏,心中不由壹涼,他聽明白了壹件事:楊帆不但知道他是別人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甚至已經清楚那個人是誰。可楊帆就憑他壹刀殺了李承況?此人的心機也未免深沈得太可怕了些。
  任威回想著那日官兵在終南山搜索太子的情形,嘆息道:“我殺李承況,就是鑄下了大錯。李承況,其實是奉那個人的命令殺死太子,以太子的人頭做投名狀,想再依附皇帝的。
  可惜,這件事是那個人臨時的決定,我並不清楚,我只知道李承況也是那個人的心腹,我不知道李承況對我了解多少,是否知道我也是那個人的人,而且我既然投靠了那個人,總得為他效力吧?如果李承況真的是投靠了朝廷,我不知道他會不會說出更多的秘密。妳,就據此斷定我是內奸?”
  楊帆道:“僅僅是懷疑,所以,我找沈沐又做了壹場戲。我提前把這件事告訴了妳,讓我安排警衛,我知道我和沈沐會晤這麽大的事,妳壹定會稟告那個人……”
  楊帆的聲音頓了頓,冷笑道:“那個藏頭露尾的盧賓之!我派人暗中盯著妳,終於摸清了他的底細。很不錯,我壹直以為他就是個不成器的紈絝子弟,想不到他如今頗有乃兄的風範。”
  任威的臉色僵住了,他瞪著楊帆,瞪了許久,才恍然大悟,臉上不禁露出驚恐的神色,失聲道:“宗主……與沈公子在五丈原會晤,本就是為了引出我的幕後人的壹個手段?”
  楊帆微笑著點了點頭,任威脫口道:“那麽宗主和沈沐的公開決裂,其實也是……”
  楊帆還在點頭,動作非常優雅。
  任威的臉色蒼白,如果說他壹開始有些恐懼,後來面對現實,開始認命。但是這時知道人家早就察覺了他的身份,把他戲弄於股掌之上,而他還自鳴得意,壹直偽裝著隱藏在楊帆的身邊,那就只剩下莫大的屈辱了。
  這時古二上前壹步,將任威還沒打開過的那個小紙條遞給楊帆:“宗主,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
  楊帆伸手接過,打開瞧了瞧,笑著對任威壹揚,問道:“想不想知道盧賓之對妳有些什麽吩咐?”
  任威沮喪地搖了搖頭:這些事情他已經沒有必要知道了。
  楊帆把那張紙條輕輕拋起,任它緩緩飄落,笑望著任威道:“盧賓之這幾年經營出了多大的場面,我不清楚。不過今夜之後,他所有的勢力應該都會浮出水面了……”
  飄落的紙條切斷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視線,楊帆的聲音依舊傳進耳朵:“於是,他們就像躺在抽幹水的湖面上的蚌,我只要提著籃子壹只只去撿就成了。”
  任威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耳畔聽到楊帆在問:“為什麽要背叛我?盧賓之許給了妳什麽條件?”
  任威閉緊了嘴巴,用力搖了搖頭。金錢、地位、權力又或是美色,能打動他的不外如是,只是現在什麽都沒有意義了。
  楊帆深深的壹聲嘆息,道:“妳放心地去吧,很快……他們就會去陪妳的!”
  ……
  太平公主府的後園裏,十幾名侍衛俱都身著獵裝,荷弓佩劍,牽著戰馬立於庭院之中。薛崇簡因為兼著個衛尉卿的軍職,所以穿了壹身戎裝。
  他還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可是因為身材高大,看起來已經是個成年男子了,只是容貌略顯稚嫩。
  太平公主為他緊了緊絆甲絲絳,以掩飾心中的緊張,她看著兒子那張與亡夫薛紹有七分相似的面孔,低聲道:“簡兒此去要多加小心。記住,妳是壹員主將,是統帥,妳的作用是指揮調度,萬萬不可輕身上陣。”
  薛崇簡意氣風發地笑道:“母親大人放心!兒子自會小心的,只是嘛,若是需要上陣時還當上陣拼殺,這可不是兩軍對壘。若是咱們成了,大事諧矣,若是不成,終究難免壹死,母親又何須顧慮呢。”
  太平公主聽了這樣不吉利的話,不禁黛眉壹蹙,微微有些著惱。旁邊壹個獵裝侍衛忙應道:“姑母大人請放心,侄兒自會看住崇簡,不讓他胡來。”
  這個獵裝侍衛面如冠玉,兩道英眉,正是做壹身侍衛打扮的李隆基。太平公主向他點了點頭,毅然道:“妳們……這就去吧!”說罷壹轉身,便急走走開。
  李隆基向薛崇簡打了個手勢,壹行人牽著馬出了角門兒,壹出角門兒便紛紛上馬,沿長巷飛馳而去。
  太平公主急急而行,走到壹方假山石處,陡然站住腳步,回首壹望,卻見兒子與李隆基領著十幾個心腹侍衛,已經頭也不回地向院外走去,太平不由喟然壹聲長嘆。
  假山石後,悄然轉出了莫雨涵,太平公主聽到了他的腳步聲卻沒有回頭,她依舊凝望著兒子消失的地方,淡淡地道:“莫先生不必擔心,本宮既已下了決心,就不會舉棋不定的!”
  她的聲音很輕,但語氣異常堅決。如果現在有個曾經見過中年武則天的人出現在這裏,他會驚訝地發現此時的太平公主,不僅容貌酷肖當初的武則天,就連她冷靜堅毅的眼神都壹模壹樣。
  莫雨涵聽出太平公主這句話語出至誠,不安的神色漸漸隱去。
  上位者如果有所決斷,屬下的人不怕妳野心越來越大,因為風險越大,意味著收獲也就越大,既然他們已經跟著妳走上這條不歸路,就不會怕妳走得更高更遠。
  可是妳若首鼠兩端,舉棋不定,那就是為帥者之大忌了。妳別想指望手下依舊會無怨無悔地接受妳的壹切決定。當他們已經豁出性命追隨的時候,妳的退縮和猶豫會讓他們無比憤怒。
  妳想金盆洗手?誰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麽事,天知道已經做過的那些事會不會有泄露的壹天。為了自保,大家只能把妳幹掉,再不然就要用既成事實逼妳就範。
  這種事,以前有,以後也會有,人類再怎麽發展,只要欲望猶在,這種事就會壹遍又壹遍地反復上演,形式或許有些變化,可其本質卻永遠不變。
  ……
  李隆基壹行人都扮作薛崇簡的侍衛,壹副要出城狩獵的樣子,行至通化門附近時,他們在路邊停下來,又過了片刻,又有幾員戎裝將領各帶三五侍衛趕來。
  長上果毅麻嗣宗、尚衣奉禦王崇曄、朝邑尉劉幽求……,這些人各帶身著獵裝的侍衛,都是壹副要出城狩獵的模樣。這些人,都是薛崇簡平時以李隆基的名義結交的意氣相投的朋友。
  此時將近黃昏,通化門又位於宮城之東,這周圍雖也有幾個坊,卻不是百姓聚居之地,商賈旅人也不從這個門出入,是以街頭十分冷清。
  他們都知道今天要去做什麽事,心中都有些緊張,卻又有種難以按捺的憧憬與興奮。李隆基壹見人已到齊,便把大沿寬帽往眉際壹拉,低聲道:“咱們走!”
  朝邑尉劉幽求低聲道:“且慢!郡王,如此大事,可曾稟明相王了麽?”
  李隆基回首向相王府的方向看了壹眼,低聲道:“我輩以此報效社稷,事敗以身殉國便是,何必連累家父。且家父仁厚,性情優柔,今若稟報,若父親贊成還好,壹旦反對未免不美。”
  眾人點頭稱是,便與李隆基壹起出了通化門。他們出了通化門後,沿官道徑直馳出約五裏許,眼見官道上再無壹個行人,突然斜刺裏打馬沖向北邊的荒郊野地。
  他們迂回繞了近十裏左右,跑得戰馬汗濕,來到禁軍大營附近的壹處榆樹林子,就見林下有三人三馬正駐足等待,頭前壹人乃是楊帆,身後兩人是李宜德和王毛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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