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七十九章 長門

　　鋼鐵管道鋪成的道路上，出現了大量融化腐蝕的慘烈痕跡，並且不斷冒著滾熱的白色蒸汽，將鋼管燒紅。
　　然而自來也和兩大仙人卻是呆呆看著從眼前突兀消失的火焰洪流，無論是加熱後的油，還是風暴、火焰，全部都詭異的從管道中消失不見，不知道去了哪裏。
　　“這、這是怎麽回事？”
　　自來也瞪向前方那道突然出現的高大身影，對方穿著和小南壹樣的黑底紅雲大衣，神情嚴冷，表面的皮膚雖然蒼白，但有著血色，但整體給人的感覺像是屍體壹般，仿佛是介於生與死界限邊緣的奇妙存在。
　　籠罩他身前的白色護罩慢慢消失，自來也看得清楚，是這個人將自己的仙術給吸收掉的。
　　“輪回眼……妳難道是長門？”
　　自來也以不確定的口吻開口。
　　在他的印象中，只有長門擁有輪回眼。
　　但是……這麽多年過去，對方的樣貌，竟然發生了這麽大的變化嗎？就算如此，變化也實在太大了吧。根本看不出來，對方和長門會是同壹個人。
　　而且連頭發的顏色也不對勁。
　　對方真的是長門嗎？
　　自來也腦中充滿了疑惑。
　　“這是……六道之眼？”
　　深作仙人也覺得眼前之人的眼睛十分熟悉，過去在妙木山中，有過樣圖，是六道仙人持有的輪回眼。
　　“餵，小自來也，這是怎麽壹回事？”
　　誌麻仙人有些慌亂了起來，現在的忍者怎麽回事啊？
　　原本以為鬼之國已經很奇怪了，現在就連輪回眼都出來湊熱鬧。
　　壹時間，對於這個忍界的世界，誌麻仙人充滿了陌生和恐懼。
　　自來也還未作答，背後冷不丁傳來壹道清冷的少女聲音：
　　“通靈之術！”
　　砰！
　　爆炸開來的塵煙，立馬沖出壹頭灰褐色的巨型犀牛，其體型並不輸於那些大型通靈獸，犀牛壹從煙霧中沖出，就用自己的巨大獨角頂向自來也，打他壹個措手不及。
　　自來也背後像是長了眼睛，輕松躲過了此番突襲，轉身後，踩著犀牛的獨角，跳到了半空中，目光掃向犀牛的背上。
　　壹名身材頗為嬌小，年紀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的橘色頭發少女，保持著雙手合十的姿勢，穩穩站在犀牛背上，操控犀牛進攻。
　　和吸收他仙術的那人壹樣，此人也擁有輪回眼。
　　並且腳下的犀牛，亦是暴露出壹雙巨大的輪回眼，冷冷盯著自來也。
　　“火彈·大炎彈！”
　　自來也壓下了心底的疑惑，從口中立馬吐出油，並以火焰覆蓋，形成了壹個堪比大型通靈獸體積的磅礴火球，沖向前方。
　　輪回眼少女向後壹退，犀牛跳躍上去，主動撞向火球，將火球攔截下來，在兇性十足的嚎叫聲中，遍布傷痕的化作輕煙消失。
　　輪回眼少女對此毫無波動，只是繼續以結印的姿勢，鼓動體內的查克拉。
　　“通靈——”
　　“休想得逞！”
　　自來也腳下踩中鋼管，在鋼管上留下壹道明顯的凹痕，身體乳炮彈壹般飛向輪回眼少女，眨眼間，沖到輪回眼少女面前，揮出壹拳。
　　轟！
　　輪回眼少女來不及防禦，就被自來也壹拳打飛出去，身體嵌入撕裂的鋼管之中，口中流出鮮血，四肢卡在鋼鐵中，無法移動。
　　自來也看到輪回眼少女雖然身負重傷，但並未死去，打算上前準備給予她最後壹擊。
　　鎖鏈拖動的聲音，在自來也耳邊響起，知道敵人的增援再次過來了。
　　鋒利的鐮刀劃空而來，自來也憑借超乎常人的意識避開，讓飛來的鐮刀站在了鋼管中，切開壹道整齊的切口。
　　“這把鐮刀……”
　　自來也眼睛壹瞇，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這把鐮刀的樣式，自己曾經在哪裏見到過。
　　是他曾經交戰過的某壹位忍者，手中的武器。
　　下意識的，他擡起頭看向管道的另壹方，壹道身影出現，蓄著壹頭淡黃色的長發，面部的表情和輪回眼中，仿佛失去了喜怒哀樂般，宛如壹具屍體長身而立。
　　他手裏拿著鐮刀，目光冷冷的盯向自來也，仿佛在看壹個死人。
　　“半……半藏……怎麽會……”
　　自來也嘴唇艱難的蠕動著，大腦壹片空白，陷入無法思考的境地。
　　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震驚的地方太多了。
　　但是相比起死人復生這種事，之前遇到的種種詭異事情，反而都不算離奇了。
　　雨隱這個地方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止壹雙的輪回眼，就連忍界早已公認死去的半藏，都還留存於世，而且同樣持有輪回眼。
　　面對完全陷入呆滯中，已經不能思考的自來也，天道只是伸出另壹只手，將掌心對準自來也。
　　“神羅天征！”
　　嗡！
　　周圍的空氣明顯彎曲。
　　壹股強勁的斥力，毫無征兆，如排山倒海般向自來也沖來。
　　自來也和肩膀上的兩大仙人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只覺得全身壹震，身體便不由自主的飛離地面，朝著後方迅速翻滾，壹直滾出數十米的距離，才堪堪停下，壹路上，都是自來也殘留下來的血跡。
　　“咳咳！”
　　自來也痛苦咳嗽著，四肢撐地，想要站起，但發現身前的肋骨，被那股強勁的斥力給折斷，五臟六腑也像是移位了壹般，大腦內部更是噪音轟鳴，嗡嗡響個不停，現在光是以四肢支撐起身體，就已經是極限。
　　“小自來也，振作壹點！”
　　相比起承受大部分力量的自來也，兩大仙人雖然也受了傷，但沒有自來也這樣慘重。
　　看到自來也這個樣子，深作仙人便知道，現在必須撤退，在這裏多待壹秒，就多壹分危險。
　　不由分說，深作仙人雙手結印，剛要發動術式。
　　“萬象天引！”
　　天道遙遙伸出手掌。
　　“呃！”
　　深作仙人慌亂看著自己從自來也肩膀上脫離飛走的身體，完全不受自己控制，開始朝著天道飛去。
　　在即將接近天道的手掌時，壹根黑棒，猛地從天道袖口中探出，如同壹把鋒利的刀刃，從深作仙人的胸口貫穿而過，鮮血噴濺在鋼鐵管道上。
　　插在黑棒上的深作仙人身體顫抖了兩下，從嘴中汩汩流出鮮血，原本富有生命力的眼眸，很快灰暗了下去。
　　“孩子他爸！”
　　誌麻仙人則是迅速跳離自來也的肩膀，顧不上繼續為自來也維持仙人模式，下意識撲向刺穿深作仙人身體的天道。
　　天道冷眼凝視著這壹切的發生，任由誌麻仙人接近。
　　“神羅天征。”
　　在誌麻仙人接近到天道身體兩米之時，恐怖的推力集中式爆發，猛地向前推動，甚至聽到了骨頭碎裂的聲音。
　　誌麻仙人身體變得和深作仙人的身體壹樣，開始不受自己控制，任由這股無形的力量推動自己，用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在鋼管上撞擊出壹個巨大的坑洞。
　　嗖！
　　壹根黑棒如離弦之箭從天道另壹只衣袖中飛出，隨著壹道血肉被刺穿的聲音落下，黑棒從誌麻仙人的胸口穿刺而過，並將其固定在鋼鐵管道上，鮮血蔓延到黑棒上，順著棒身向下滴落。
　　誌麻仙人掙紮了壹番，拼盡全力想要將胸口的黑棒拔出，然而這只是無用之功，最終動也不動的任由黑棒插在鋼管上，腦袋壹錘，徹底失去了呼吸。
　　自來也瞪大瞳孔望著這壹幕慘劇的發生，壹時間忘記思考，不敢相信轉眼之間，深作仙人和誌麻仙人會突然間死在自己面前，失去焦點的眼眸不斷湧出淚水，讓眼前的景物變得模糊起來。
　　沒有理會自來也臉上的悲切，天道只是右手持著鐮刀，壹步步不緩不慢的走來，腳步沈穩而有力，每壹步的距離都非常平均，仿佛精心計算過壹般。
　　即使看到了在自來也匯聚而成的悲傷，痛苦，壹雙失去感情的輪回眼中，也沒有絲毫動搖。
　　只是按照自我的節奏，漫步而行。
　　“不可原諒……絕對不可原諒……”
　　幹澀而痛苦的聲音從自來也快要幹啞的嗓子裏擠出，自來也那壹雙眼眸重新恢復了焦點，開始燃燒著怒火，顫巍巍從地上爬起，壹邊捂著胸口斷掉的肋骨，壹邊狠狠瞪向四周，大聲叫囂著：
　　“長門，妳給我出來！我知道妳壹定在這裏看著！做出這種事情，妳連見人的膽量都沒有了嗎？”
　　天道停下了腳步，沒有再進壹步逼近自來也。
　　小南從遠處飛來，看著已經從仙人模式中解除恢復原狀的自來也，只是擡起手臂，讓周圍的白紙折成短劍，打算給予對方最後壹擊。
　　“住手吧，小南。這種事妳沒必要插手，我來做就行了。”
　　溫潤而平靜的聲音陡然從空氣中傳播開來，無論是自來也還是小南，都是不由得身體壹震。
　　小南有些驚愕的轉過頭，看向從黑暗中慢慢走來的紅發青年。
　　“長門，妳……”
　　“事到如今，繼續隱藏也沒有意義，雖然提前了不少，但好在那些東西，已經能夠勉強派上壹些用場了，畢竟不能壹直任由鬼之國牽著我們的鼻子走。”
　　長門的輪回眼光芒深邃而幽暗，平靜不起波瀾，聲音雖不大，但每壹個字都十分清晰，有種穿透人內心的力量感，不自然間，就透過無形的空氣，給人帶來壹股深沈的壓力。
　　緊接著，他把視線落在已經處於盛怒和悲痛之中的自來也，以平常的問候語氣說道：“好久不見了，自來也老師，有三十年了吧。雖然很可惜，但是今天我必須要在這裏將您殺死，我會為您在雨隱，選擇壹塊最好的墓地的。”
　　說這話時，長門的語氣依舊沒有半點波動，即便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恩師，但只要是擋在路前的敵人，那麽，他也能像平時吃飯喝水那樣，眼睛不眨壹下的將對方處理掉。
　　“長門……妳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妳還記得過去和我說過的那些話嗎？那些東西，妳全部都忘記了嗎？”
　　自來也確信眼前的人是長門，但也因此，心中的情緒如翻江倒海般混亂起來，壹種鉆心的刺痛，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我當然記得，而且記得十分清楚。但是，人是會在成長之中發生改變的生物，我們只是經歷了很多事情，然後在時代的浪潮中，選擇了最適合我們生存的那種方式。本質上，我們和您壹樣，在為了和平而做出努力。”
　　“召集叛忍，搶奪尾獸，讓整個忍界為妳的所作所為而不得安寧，這就是妳的和平嗎？妳們曉到底要做什麽？”
　　自來也無比痛心，也無法理解長門的做法。
　　“曉……是彌彥開創的組織，在他死後，我是新的首領。之前的曉，是為了調息戰爭而存在，但由於人微言輕，沒有人願意靜下心來聽我們講話。所以，我才會開始追求九大尾獸的力量，為的就是讓那些不聽我說話的大國們，好好冷靜壹下，該用什麽樣的態度來和我對話。”
　　“但這樣獲取談判的方式，是錯誤的！妳這樣做，只會讓忍界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面對自來也大言不慚的指責，長門並沒有動怒，或者說，在他看清前方的道路該怎麽走時，就不會被區區言語所左右。
　　“放手吧，長門，曾經的我，將妳視為預言之子，壹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來改變這個世界。妳壹意孤行下去，只會讓世界陷入妳建立起來的恐怖權力中毀滅。”
　　然而，自來也的這番衷心之言，卻是讓長門有種啼笑皆非的感受。
　　“預言之子？說起來，老師您還是壹如既往相信小孩子才會去相信的東西呢。就連預言者本身，都已經被千葉白石給做掉了，還真是壹點說服力都沒有……將世界的命運來讓預言做出決定，那我迄今為止所做的壹切，還有什麽意義？不，也許是有意義的，但不同的是上壹次千葉白石在最後心慈手軟，沒有對妙木山趕盡殺絕，而這壹次，卻是很不幸撞到了我的槍口上。”
　　長門側頭瞥了壹眼深作仙人和誌麻仙人的屍體，臉上既無嘲諷，也無笑意，只是無比平靜的陳述屬實。
　　“千葉白石……長門，妳難道——”
　　自來也喘著氣，瞳孔猛地壹縮，想到了什麽，感到壹陣不寒而栗。
　　“不用這麽驚訝，自來也老師，我和那個男人合作也不是第壹次了，過去我和他在合作中幹了不少的事情。比如說十六年前在木葉釋放九尾，致使木葉的四代目火影……”
　　“長門！！！”
　　沒等長門侃侃而談下去，自來也飽含憤怒的大喝，直接打斷了長門接下來的話語。
　　長門的那番話，像是刀刃壹般，刺入了自來也的心臟，將他的傷口血淋淋的展示出來，令他痛苦不堪。
　　“這樣就無法承受住了嗎，自來也老師？那麽，在這最後，我再告訴您壹個消息吧。您能夠這麽快查到雨隱這邊，該不會以為是自己情報能力優秀的緣故吧？不，並不是這樣。只是有人在用妳這個三忍做成魚餌，把我釣出來而已。所以，比起鬼之國，我會給您壹個更體面的死法，感謝我吧。”
　　因為從壹開始，鬼之國就沒打算讓自來也活著離開雨之國。
　　長門能夠預想到，哪怕自來也僥幸能從這裏活著離開，到時迎接他的，也會是鬼之國布下的如天羅地網般的恐怖殺局。
　　“長門！！！！”
　　也許是被刺激到了，也或許是由於最後的心理防線崩潰，自來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對著長門大聲怒吼起來，隨後，不顧壹切沖向長門，向著他的臉部揮舞起拳頭。
　　長門靜靜看著這壹幕，看著自來也最後聲嘶力竭，在飽含絕望之中，釋放出來的最後壹拳。
　　最後，長門安詳的閉上了眼睛。
　　“真是懷念過去與您壹起學習的歲月呢，自來也老師。過去的您，就像是太陽壹樣溫暖著我們三人……然後，永別了。”
　　神羅天征！
　　轟！
　　聲嘶力竭的怒吼，湮滅在迅速逆流的風暴沖擊之中。
　　四面堅硬的鋼管，在恐怖斥力的壓迫下，瞬間被壓扁，沖向管道的盡頭。
　　從撕裂的管道口中，水流汩汩流淌，最終演變為壹場洪流，將喧囂的戰場吞噬殆盡。
　　……
　　暴雨，從雨隱的上空停止了。
　　溫柔的月光，為雨隱帶來了幾分寧靜與平和。
　　曉的眾人立於高塔的頂部平臺，以長門、六道佩恩為首的組織成員，悉數到齊。
　　高塔頂部的風聲很大，吹得眾人衣服獵獵作響。
　　“沒想到三忍之壹的自來也，這麽輕易就死掉了，本來還覺得還可以好好再玩壹玩呢。”
　　鬼鮫摸著後背的大刀·鮫肌，呵呵笑著。
　　“先是大蛇丸，再是自來也……現在三忍只剩下綱手那家夥了。真是令人傷心，不管怎麽說，也都是熟人，稍後去拜祭壹下他吧。”
　　卑留呼嘆著氣，也許是想到了過去在木葉的歲月，他和自來也的關系算不上差，對方既然死了，合該去拜祭壹下對方，緬懷壹下友情。
　　“長門大人，您這次提前出來，會不會對計劃有影響？”
　　黑絕更關心這個問題。
　　在他看來，長門這壹次完全是被迫出來。
　　“會有壹些影響，但問題不大。既然鬼之國那邊做出了安排，我們這邊也不能不進行回禮。現在還剩下五頭尾獸沒有回收，接下來兵分三路，除了鬼之國的七尾，剩余的尾獸要全部回收掉。”
　　長門面無表情說著，佩恩六道立於身後，任憑風吹，衣發飛舞。
　　“現在嗎？”
　　小南皺了皺眉。
　　“是的，現在。霧隱的兩頭尾獸，我去親自回收，木葉的九尾，由佩恩去回收，黑絕，妳在沿途做好信號塔。鬼鮫，卑留呼，雲隱的八尾交給妳們。小南和阿飛留守雨隱，指揮白絕和龍獸軍隊，布置雨之國，用來吸引各國註意力。要在鬼之國反應過來之前，準備好壹切。”
　　三言兩語，長門就將任務分配完畢。
　　接著，他壹馬當先跳下了高塔，身後佩恩六道隨之而動，消失在雨隱的街道上。
　　“既然首領都親自行動了，那麽，這次就請多多指教了。”
　　鬼鮫走到卑留呼身旁說道。
　　“彼此。”
　　卑留呼點了點頭，隨即和鬼鮫展開行動。
　　“那我也告退，去火之國那邊布置信號塔了，村子這邊就拜托妳們兩個了。”
　　黑絕對小南說了壹句，潛入地底消失。
　　平臺上，只剩下小南和阿飛，兩人大眼瞪小眼互相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