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火燒（加更）

　　紅眼烏鴉終於不撲棱了，許多黑色羽毛緩緩飄落潮濕石板上。
　　葉星落呸了幾下，嫌棄道：“就討厭妳們這些鳥翅膀扇出來的灰，真特麽臟！想活命就老實點，把妳知道的統統交代出來，貓爺心情好還能饒妳壹命。”
　　紅眼烏鴉通常會跟邪惡之物聯系在壹起，反正在葉星落看過的電影裏，都是這麽安排的。
　　它們甚至還會給女巫通風報信！
　　“妳、妳想知道什麽？”紅眼烏鴉驚恐的看著面前這只動作表情都很像人類的貓，左爪子摁著自己脖子，右爪子握拳，看樣子若是自己不老實交代它打算拳拳到肉狠狠揍壹頓，就像那個瘋子最喜歡對豬玀幹的事情。
　　“妳是不是壹直在跟著我們？”姜晨對視上那種超越動物靈智的陰暗眼神，沈聲道：“從我們進入森林就開始了，是不是妳？”
　　隊長聞言不由壹怔。
　　剛進入森林的時候他確實感受到些許窺探的視線，但發現林子裏遊蕩著壹些靈體後就沒再當回事，難道是自己判斷錯誤了？
　　紅眼烏鴉歪著腦袋斜著眼看姜晨，還沒來得及回答就覺得脖子壹疼，急忙叫道：“是我是我，我奉命盯著這片森林暗中觀察來者何人，有情況的話要及時匯報。
　　平時林子裏有很多我的同類充當眼線，但今天壹早它們都被叫到鎮子上盯梢去了，這裏只留下我自己。”
　　“妳要去哪裏匯報消息？”葉星落來不及翻譯，急忙追問。
　　“山的那壹邊。”紅眼烏鴉如實交代，“飛過這個山頭，在河邊有座房子，我們要將消息匯報給房子的主人。”
　　“房子的主人也能聽懂妳們說話？”
　　“哦不，他聽不懂。我們只是約定好了信號，如果有人闖進來我就揮著翅膀大叫三聲，他會派人來處理的。”
　　山的那壹邊？
　　葉星落往紅眼烏鴉指的方向看了壹眼，心中不由壹動，“那裏距離安達盧村落有多遠？”
　　“大概幾裏地的距離，挺近的。”
　　“廢棄教堂到底有什麽隱秘，把妳知道的都告訴我！還有，跟妳們約定好的房子主人到底是誰？他想幹什麽？妳見過蜥蜴人嗎？”
　　壹連串問題伴隨著威脅的貓拳頭砸向紅眼烏鴉，在天選之貓的降智光環籠罩下，本來就不太聰明的烏鴉把它知道的都禿嚕個底兒掉。
　　這片森林裏壹直都很安靜，直到三年前那場水災打破泰姆河兩岸居民的平靜生活。
　　伴隨著死亡、患上瘟疫的人越來越多，森林深處這座廢棄教堂反倒熱鬧起來。
　　“我也不知道誰才是領頭人，只知道有很多人聚集在這裏，說是在教堂下面發現了神的祭壇。”紅眼烏鴉用翅膀指了指不遠處，“告解室，我看到過他們都從告解室裏出入。”
　　喵嗚～果然有密道！
　　又是貓貓立功的壹天，葉星落感覺非常好。
　　按照紅眼烏鴉的說法，那場大火就發生在告解室下的密道裏，當時密道口是打開的，火光和慘叫聲響徹森林，但只有很簡短的時間，那道門就關閉掉把所有壹切都隱藏在黑暗裏。
　　森林裏的烏鴉們就是從那天之後開始吃到美味可口的肉，吃的肉越多就變得越饞嘴，它們為了能得到更多的肉聽從房子主人的調遣。
　　“我知道的都告訴妳們了，他們會運來很多人稱為豬玀，負責管理的有個又高又壯的瘋子，他最喜歡狠狠地打那些豬玀，聽他們發出慘叫聲。
　　豬玀都被押送到地下祭壇，我們只能分到點殘羹冷湯而已，貓大爺請放過我吧，我真的全都告訴妳們啦！”
　　葉星落翻譯以後，爪子狠狠壹捏吃人肉的紅眼烏鴉就斷了氣，“哼！妳知道的太多了！”
　　隊長壹把火將紅眼烏鴉燒成灰，起身又去檢查之前就看過的告解室。
　　木條制成的擋板已經殘破，陰暗狹小空間被火光照亮，兩人摸索片刻後終於敲出壹塊墻板下面是空的！
　　“這塊墻板設計的巧妙，要不是特意檢查還真不容易發現。而且能自動合攏擋住密道，不如咱們直接給它砸爛，省得有人趁咱們下去在墻板上動手腳。”葉星落靈活轉動著貓爪躍躍欲試。
　　簡短商議後，姜晨和隊長都往後退了兩步，葉星落上前站直了身子把力量運送到爪子上。
　　下壹秒只見黑貓渾身肌肉凸顯，他用盡力量壹爪子砸過去，那塊石頭墻板上頓時破了個大洞。
　　“山那邊的房子主人怎麽辦？”姜晨眉頭微皺，距離太遠魂器除了要保護自己壹行外還在鎮上默默保護著安德雷和兩條狗，對於他來說再派去山那邊探查，實在有些鞭長莫及。
　　隊長往洞口裏扔了團火球探查情況，不緊不慢回道：“離得太遠，就算現在回去報信再集結人手趕過去，對方大概率已經逃跑了。
　　而且那裏已經不屬於洛斯特鎮管轄範圍，咱們人手又不夠伸不過去。先把鎮上埋伏的蜥蜴人都揪出來，順便弄清楚教堂下面到底有什麽東西更重要。”
　　火球照亮黝黑的密道，露出磨損嚴重的石頭臺階。
　　姜晨用手摸了摸光滑發亮的石頭，忍不住咋舌道：“這得多少人走多少遍才能把石頭蹭成這樣？看來這些年沈寂在森林中的秘密確實很多。”
　　密道蜿蜒曲折，葉星落自告奮勇壹貓當先。
　　剛開始還很狹窄只能通過壹個人，但越往下空間越大，等大黑貓憑借著優越的夜視能力抵達最下面的時候發出壹聲驚呼，“喵了個咪的，歪果仁也流行地道戰啊？教堂下面怎麽會修建這麽多隧道？”
　　兩人壹前壹後跳下來，隊長控制的火焰把地下世界照亮。
　　他們站在壹個寬敞大廳裏，頂上的石頭縫很潮濕散發出難聞的味道。以大廳為中心向四周展開六條幽深通道，全都黑漆漆的很安靜，不知究竟通向何處。
　　“從石磚的構建來看，我覺得地上修建教堂的時候，地下這些通道就已經存在了。”
　　“難道是因為發現了下面的東西，才在上面修建教堂？”姜晨用身上的火苗照亮墻壁仔細觀察，猜測道：“不會是想用教堂來鎮壓住什麽東西吧？”
　　他隱約記得在哪裏聽來壹種說法，廢舊的寺廟更容易鬧鬼，是因為被神佛舍棄以後地下鎮壓的東西就會卷土重來。
　　至於是不是真的，姜晨也抱有懷疑。
　　但鎮壓封印由來已久，地下隧道的修建遠比地上那座廢棄教堂更古老，試圖用教堂來鎮壓邪惡的猜測也情有可原。
　　“唔，這麽說的話……”隊長聳肩笑了笑，“據我所知很多大教堂下面確實有很多秘密，比如壹些無法收服的超凡之物需要封印，通常會鎮壓在大教堂底下。
　　或許妳猜測的對，有人發現地下邪惡之地以後為了鎮住才選擇修建教堂。但當教堂廢棄以後，下面這些邪惡之物又開始蠢蠢欲動。”
　　說話間魂器已經探索了兩條密道，目前除了些挖的洞穴像是住過人以外，暫時沒有發現其他線索。
　　“咱們選擇壹條查看吧，還是不要分開比較好。”隊長看向大黑貓，“來錢兒，讓妳選的話妳會先查看哪條隧道？”
　　主角光環熠熠閃耀，葉星落壹伸爪子選了個姜晨沒探查的隧道，“這個吧，我總感覺這條隧道裏更陰森森的。”
　　姜晨撿了塊石頭在隧道上方劃了壹道，“安全起見，先做個記號。”
　　兩人壹貓頂著火光走在幽深隧道裏，沿途發現不少有人來過的痕跡。甚至在壹段墻上發現許多血手印和壹道道血色抓痕，看起來像是想要逃跑卻被抓回去留下的。
　　“來錢兒選的真不錯，瞧，那應該就是紅眼烏鴉說的祭壇。”
　　隧道盡頭是壹個穹頂大廳，正中央壹座大型祭祀邪神的祭壇上除了壹座雕刻的像蛇又像蜥蜴的雕像外，堆積滿了人骨。
　　隊嗚長扔了亦個奇火扒球過去扒,想照霖亮黑暗氣中⒍的祭壇易看的更清楚些。
　　“砰！”
　　沒想到火球尚未碰觸到祭壇就被彈開，炸裂開的火苗掉落在祭壇旁邊的兩座大缸裏，裏面不知儲存著什麽油竟然熊熊燃燒起來，空氣裏頓時洋溢著古怪的氣味。
　　“我次奧！”姜晨都沒忍住爆了粗口，光線充足以後他才看清楚，除了祭壇上堆積整齊的那些骨頭外，祭壇後面曠闊空間裏還堆積著更多層層疊疊的骨頭。
　　至少上百個骷髏頭堆在最左側，呈金字塔形狀；旁邊是壹水兒的肋骨；再旁邊是手骨……
　　“yue~”饒是葉星落自認為見過大場面，也沒真切看到過這麽多人類的骨頭，而且是這樣充滿惡趣味的分門別類堆放，讓他想起曾經認識壹個喜歡吃魚的朋友，吃完以後能將魚骨頭壹個不少的拼起來。
　　面前的這壹幕沖擊力太強，讓大黑貓捂著胸口直幹嘔。
　　姜晨眉頭也緊皺著；隊長臉色很難看，看著熊熊火光下的累累白骨好壹會兒沒說話。
　　“簌簌！”
　　“吱呀~”
　　祭壇後方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老鼠在黑暗裏悄悄尋找食物；又像是有人躡手躡腳的腳步聲，隱約還夾雜著若有若無的嘆氣聲。
　　姜晨操控著魂器上前，發現那些骨堆後面向下有個巨大的深坑。
　　冰冷潮濕氣息從坑洞吹上來，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雜音。然而操控著魂器壹路向下最終卻抵達壹處地下暗河，沿著暗河又是枝枝叉叉的天然洞穴。
　　“他們在這裏用人獻祭，獲得超凡力量。無論是蜥蜴人還是制作皮囊，應該都是在這裏進行的，咱們得把這些東西全部燒毀，避免再有人進行慘無人道的祭祀。”隊長見多識廣，從大缸裏引出火焰將那些枯骨全部點燃。
　　“走吧，這些東西燒起來會產生毒煙，對身體沒什麽好處。”他歪頭示意道：“等那些屍油燃燒完，被虐殺的亡靈就能自行散去。”
　　姜晨從地上撿起壹根骨頭，趁著火光遞過去，“妳瞧這上面是什麽東西啃食過的痕跡？”
　　幹幹凈凈的骨頭上連壹絲血肉都沒殘留，舔舐的非常幹凈，仔細觀察卻能發現骨頭上殘留著許多牙印。
　　“嚙齒類動物嗎？”隊長接過來認真看了看，“反正不是蜥蜴人的牙印，它們異變後的牙齒是尖的，能形成這樣的印痕，要麽是體型巨大的老鼠，要麽……”
　　姜晨默契的接道：“要麽就是人類的齒痕。”
　　正犯惡心的葉星落聞言覺得胃裏翻騰的更狠了，“yue~太惡心貓了，快走快走，管他什麽東西咬的，壹把火燒了幹凈利落！”
　　潮濕環境下堆積的骨頭燃燒起來冒出股股黑煙，很快就蔓延出去，隊長壹心想將祭壇破壞掉見狀又加了壹把火，然後催促著韓姜晨和大黑貓快點往出口跑。
　　“咕咚咕咚！”
　　腳步聲回蕩在隧道裏，越跑他們覺得越不對勁，大黑貓奔跑起來沒動靜，兩個人的腳步聲怎麽能引起這麽大的動靜？
　　“其他隧道裏有蜥蜴人！”姜晨幾乎瞬間明白過來，操控著魂器就想殺過去。
　　隊長比他動作更快，壹連幾個火球扔出去，火焰仿佛壹條線延伸出去與倉皇逃跑的蜥蜴人遇上瞬間就演變成火墻阻擋住它們的去路。
　　“哢嚓！”
　　左輪手槍上膛，隊長殿後指揮著姜晨和大黑貓在前面引路，把壹群燒的黑漆馬虎的蜥蜴人押送到地面上。
　　“神壇被他們毀了！可惡的混蛋！”
　　“糟了糟了，神明會遺棄我們的，怎麽辦？”
　　“我們得告訴大祭司，讓大祭司請神明降下福祉來拯救我們……”
　　…………
　　壹群蜥蜴人被押送著灰頭土臉剛返回地面，地下火在隊長控制下越燒越旺，那座白骨累累的祭壇很快化成灰燼，整個洞穴也因為高溫灼燒開始搖搖欲墜。
　　片刻後，殘存的廢棄教堂向地下塌陷正式成為壹片廢墟。
　　“瞧瞧妳們自己這幅鬼樣子，還好意思說自己信奉祭祀的是神明？”姜晨數了數，這壹波誤打誤撞抓到的蜥蜴人總共有十二個，壹個個被隊長的火焰烤的身上黏液幹枯，皮開肉綻連步子都不敢邁大擔心扯著淡，狼狽的很。
　　他揮揮手杖，嘲諷道：“我之前見過幾個祭祀邪神的家夥，人家最起碼沒把自己搞的人不人鬼不鬼。
　　妳們到底獲得什麽力量了？
　　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也不敢出現在世人面前，像老鼠壹樣鉆在陰暗地溝裏茍延殘喘，這就是妳們的神明賜予的福祉？那妳們供奉的神明也太垃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