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寧拆十座廟不拆壹樁婚

　　絨團子沒意識到有什麽錯誤，眨巴眨巴深藍色大眼睛喵喵叫道：“刺客貓出擊，直接殺掉壞人不好嗎？”
　　“小白啊，妳現在戾氣越來越重了，這樣很不好。”
　　姜晨語重心長解釋道：“有些人確實壞的讓人牙根癢癢恨不得殺了泄憤，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靠殺戮來解決的，懂嗎？”
　　小白貓歪著腦瓜瓜仔細想了想搖頭，“不懂喵~但是我聽宿主大大的，妳說能殺我就殺；妳說不能我就不殺。”
　　姜晨：……
　　算了算了，它本來就是個CPU經常不夠用的輔助系統，要求不能太高聽話就行。
　　房間裏連個板凳都沒有，壹人壹系統只能站在糊著發黃粗糙窗戶紙的窗臺前，簡單對付了壹頓。
　　李田田坐在樹下哄孩子乘涼，時刻註意著隔壁院裏的動靜。
　　沒多大功夫，有個穿著花布褂子大約四十來歲的婦女邊哼小調邊走過來。
　　迎面碰上個扛著麻袋的女人沖她打招呼，“永強娘，還沒做飯呀？”
　　“沒顧上吶！”對方嗓門拔高笑道：“今兒打牌手氣好得很，贏了不少呢！要不是得趕緊回家做飯，我這可舍不得下牌桌，隨便吃壹口還得趕緊去呢。”
　　“瞧妳這小日子過得真好。”對方無比艷羨，“拉扯了幾年侄子，現在可知道報答妳們了，以後全是享清福的好日子！”
　　何永強母親帶著滿意的笑壹拍手，“那可不？妳是不知道前幾年我們拉扯個半大小子有多難，到底不是自家孩子，不聽話又倔還總給添亂。”侕
　　說著她嫌棄的皺皺眉，撇撇嘴壓低了嗓音，“命硬，爹娘都克死了。令
　　我們也提心吊膽的呀，都怕招惹上不好的玩意兒，好歹這兩年懂事多了也能幫忙幹活兒了，就這他叔還得事事操心呢。吧
　　妳說攤上這麽檔子事，親叔親嬸子不管誰管？我們不容易呀，熬油似的，這才剛熬出來……”屋
　　“養活是情分不養是本分，好歹妳們還不錯，沒養出仇人來……”淋
　　倆婦女嘀咕了片刻笑著道別，何永強母親錢栓娣今兒心情特別好，打牌賺了兩毛錢整個人簡直要飄起來，平日裏打牌頂多賭點米面菜旱煙卷，壹天下來也沒多少東西。氿
　　可今天不知刮的哪股風，有人提議玩點大的。彡
　　莊子上的人手裏都沒幾個錢，更舍不得拿出來打牌，這不自己贏了壹上午賺了兩毛已經讓人眼紅的不行了。⑹
　　“哢噠。”錢栓娣拿紅繩綁著的鑰匙擰開鐵鎖推門進去，哼著小調開始燒火舀水準備做飯。（
　　“娘！飯做好了沒？我快餓死了！”九
　　時間不長又打村外壹路瘋跑回來個高高大大的壯小夥子，軍綠色新衣服上沾著不少土灰，直接跑進家裏舀了瓢涼水咕咚咚灌下去，擦擦嘴嘿嘿笑道：“娘，我今兒在東山坡上掏大眼兒賊可好玩了！”）
　　錢栓娣把米煮進鍋裏，拿毛巾出來邊往他身上甩著打掉灰塵邊埋怨道：“多大的人了，改天都有人給妳說媳婦兒了，還天天滾在泥巴裏掏什麽大眼兒賊。掏耗子能掏出媳婦兒來呀還是能掏出錢來？”踆
　　何永強壹聽說媳婦兒，壹雙綠豆眼立馬瞪圓追問道：“說啥媳婦兒？哪的人？長得好看不？”
　　“隔壁莊子上插隊的女知青，叫什麽廖什麽粥，啥破爛名兒拗口死了。”
　　錢栓娣給他甩完身上的灰，踮起腳順手用毛巾給他擦了把臉，臉上笑得開了花壹樣，“長得好看！我打聽過了，還是大城市裏來的女娃娃，細皮嫩肉大屁股好生養。
　　妳聽娘的話，這幾天乖巧點別闖禍。
　　他們城裏來的不懂啥規矩，要是讓人來打聽莊子上的人也不會說妳壹句不好。媒人那邊我再說點好話，這事兒就成了。
　　強子，妳記住了啊，以後要娶了媳婦兒可別忘了娘。
　　爹娘養妳多不容易呀，妳娶媳婦兒就是讓她給咱家傳宗接代伺候公公婆婆的。記住了，女人都是這麽過來的，不管誰想進咱老何家的門，就得有規矩。
　　壹個頂天立地帶把的大男人，連婆娘都降不住，那是窩囊廢懂不？”
　　“懂懂懂，都聽娘的！”何永強從屋裏把搖椅拽出來躺在棗樹下瞇著眼搖搖晃晃，拖著長調撒嬌道：“娘，妳快點做飯吧我都快餓死了，吃完飯睡足了覺下午我還想去河裏摸泥鰍呢。”
　　錢栓娣嘴裏應著，往竈裏添了把柴火。
　　淡淡炊煙從煙囪飄出去隱約帶著她的大嗓門，李田田側耳聽了聽，大約是抱怨何永強他爹又在外面喝爛酒不回家之類的……
　　“呸！該死的媒婆，這不是想害人嗎？”她越想越氣。
　　對比之前帥哥跟昧著良心誇何永強的村民們說的話，顯然人家是委婉提醒何永強不能嫁！
　　聽聽剛才他娘壹點都不尊重人的話，八字還沒壹撇呢就想攛掇兒子拿捏未來兒媳婦兒，什麽都不懂還說人家漁舟名字不好……
　　李田田窩了壹肚子火抱著孩子往村口走，正好憨厚的丈夫推著獨輪車過來接她，見面就把孩子抱過去親了兩口放在車上，“咋樣？打聽過了不？七裏莊這邊俺不熟悉，反正給妳朋友提親的媒婆俺聽說挺能幹，壹年到頭能保成功好多媒呢，幾乎沒有成不了的事兒。”
　　“全靠騙，把媳婦兒騙上門甩手不管了，那可不沒有成不了的？”
　　李田田沒好氣的坐在車鬥裏，拍了拍孩子氣哼哼的，“人都說農村人樸實憨厚，我看倒也未必。
　　今天我打聽了壹上午，見人問了都把何永強誇得天上有地上無，我還真以為漁舟找到個好婆家呢！
　　要不是何永強的鄰居小哥委婉提醒了壹下，我在他家門口仔細瞧了瞧才發現真相，我就把漁舟坑慘了！那個何永強，長得跟他娘簡直壹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綠豆眼蒜頭鼻滿臉紅疙瘩，二十歲的人了遊手好閑還跑去掏大眼兒賊呢，妳說這種人能嫁？”
　　男人用獨輪車推著老婆孩子往家走，小聲提醒道：“村裏都這樣。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拆壹樁婚，誰願意觸黴頭說實話叨叨人家不好呢？
　　到時候人家說的媳婦兒沒成，肯定遭人記恨。都是壹個村子裏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就算真不怎麽樣也沒人說實話。
　　妳跟妳朋友好好說說，結婚這種事兒吧不能太著急，多看看多見見才更有準頭。”
　　李田田從車鬥印花包袱裏拿出壹個玉米餅子咬了壹口，忍不住嘆氣，“關鍵是她著急呀，妳是不知道那個主任有多惡心人，天天大晚上在人家大姑娘窗戶根下蹲著，漁舟嚇得晚上都不敢睡覺！”
　　“偏偏相親還遇到不怎麽樣的。”男人也嘆了口氣，“咱村裏也沒個太合適的，妳朋友要隨便嫁了是真挺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