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傾城

常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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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春天是壹年中最美好的季節,欣欣向榮的景象在莘莘校園裏看得格外明顯,告別了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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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風雲變幻從來急

香色傾城 by 常書欣

2021-12-7 22:08

  咚……法槌重響,肅穆的法庭上,法官在宣布著:
  “響馬寨商標侵權壹案第三次庭審現在結束,本庭將擇日宣判,現在休庭。”
  法官起身了,書記員合上筆錄了,原告席的律師給了個無奈的表情,被告席上依舊空席,觀者寥寥,僅有可數的幾人,不過作為原告方宋思瑩卻意外地在旁聽席裏發現了壹個熟悉的面孔,陶芊鶴,那位去過朝陽鎮糧加廠的陶芊鶴,旁邊還陪著壹位女人她好像也有印象,想了好久才想起來是雷大鵬和單勇的高中同學,叫寧佳,兩人穿著壹紅壹紫,像是故意招搖壹般,在這個人並不多的法庭裏顯得格外引人註目,那心不在焉的書記員沒少往她們那個方向瞅。
  鬧劇還在繼續著,最起碼宋思瑩回市區呆了半個多月,除了辦衛生許可之類的證件,主要事情就是陪同打官司了,沒了主角和配角,鬧劇顯得有點冷清,同樣在中級法院宣判的綠源生物那案子成了笑柄,這壹次的庭審拖的時間很長,光舉證就開庭了兩次,不過由於被告方的缺席,看來真正進展要比想像中困難得多。
  省城四洲律師事務所代理的這椿侵權案主辦律師姓嚴名恪則,顯得有點拘謹的中年男子,宋思瑩對這位嚴謹的律師印像頗好,幫著收拾資料,兩人陪同時出了小法庭,邊走嚴律師邊小聲道著:“小宋,這個案子可能要出茬子。”
  “什麽茬子?”宋思瑩不太懂了。
  “壹般情況下像這類證據確鑿的案子頂多壹個月就能判下來,而咱們從開庭到現在已經壹個月了,還是磨蹭著,八成是有人從中作梗了,我又是從省城直接到潞州辦案的,怕是對此也無能為力了。”嚴律師有點歉意地道著,看來要有負委托人的厚望了。不過碰上個幸災樂禍的宋思瑩了,壹點也不介意,反而笑道:“那正常啊,不作梗都不可能,誰傻了,就個侵權還賠妳幾十萬……單勇他爹要是市長了還差不多。”
  嗯!?律師好不訝異地看了宋思瑩壹眼,似乎和委托不在壹條線上,宋思瑩笑了笑道著:“沒事嚴律師,妳就當來潞州玩來了,多玩兩回,單勇他願意折騰,您客氣什麽。”
  看來不在其位難謀其政,這位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估計對案子不怎麽看重和了解,嚴律師倒不談了,站定到車前時,握手作別,宋思瑩邀著壹塊吃飯給人家婉拒了。
  走了,又壹次散場,宋思瑩臉上笑著送人,心裏卻是暗罵著單勇那個敗家子,錢沒地兒扔了,請律師來潞州旅遊似的。腹誹了壹番,回頭時,嘎聲車停到她身邊,嚇了她壹跳,款姐的野蠻性子差點就要發飈,壹瞪眼,卻不料車窗裏陶芊鶴伸出腦袋來笑吟吟地邀著:“小宋,還認識我嗎?我也差點認不出妳來了,壹下變得這麽潮了。比我們公司模特都有形,是不是啊寧佳。”
  笑吟吟地贊著宋思瑩的漂亮,登時把宋思瑩的火氣去了壹半,又贊了句身上朵以名裝的搭配,咦喲,款姐壹下子什麽都不介意,靠著車邊和陶芊呱嗒上了,恰似久未謀面的老友壹般,幾句閑扯,陶芊鶴壹擺腦袋:“走,上車,壹塊作SPY去,府後街剛開了壹家,我朋友的,照顧照顧她生意去。”
  “喲,我車還在那兒呢,下午還有事呢。”宋思瑩有點不好意思,很想去,不過嘴上婉拒了壹句。卻不料陶芊鶴更殷勤了,下車邀上了,這麽個盛情卻是連宋思瑩也不好意思了,兩人同乘了壹車,直奔府後街風韻廊而來了。
  洗面、做頭、美甲,美體,女人的享受壹如男人的吃喝洗涮插壹條龍樣,既愜意又悠閑,說了會今春流行顏色、掰了會上學時候的舊事、聽了會寧佳說雷大鵬和單勇的糗事,三個女人笑得花枝亂顫,陶芊鶴找壹個很不引人註意的機會問著朝陽鎮的生意,宋思瑩卻是大發牢騷,生意要好,還至於閑著天天逛來逛去麽。可單勇呢,陶芊鶴問,好像有段時間沒見人了,經常連手機也打不通。
  “上山了。”宋思瑩給了兩人壹個意外的答案。
  “上山了?”寧佳奇怪了,沒明白,奇怪地道:“昨天還我見雷大鵬來著,要幹什麽事他們肯定壹塊搭夥了。”
  “妳看雷大鵬胖成那樣,他走得動嗎?”宋思瑩貼著壹臉面膜,只有嘴在動,笑著道:“他和幾個朋友壹塊下鄉上山找水源去了。”
  “找水源?找水源幹什麽,咱們潞州不是個缺水城市呀?”陶芊鶴異樣了,好長時間沒有單勇的消息了,還以為庭審能碰到,不過也讓她失望了,逮著個知情的,豈能放過。
  “他要釀醋。”
  “釀醋?”
  “啊,還想做純凈水、天然水生意……”
  “純凈水,那幾塊錢生意?”
  “不光這個,還說想在鄉下修個房子養幾頭驢,哎喲餵,寧佳妳不知道啊,他神經起來,比雷大鵬還二,這不都快壹個月,帶了幾個人滿鄉下亂跑……沒什麽山貨了,他們就收了壹車花椒回來了。”
  “呵呵……”
  三個女人,說說笑笑,雖然多少各懷了別的心思,不過並不妨礙在共同的愛好中,慢慢拉近了彼此的距離,等幾個小時出來後,儼然已經成了無話不說的閨蜜了※※※
  ……
  “就是這兒?”廉捷問,好不納悶。
  “對,就是這兒。”錢默涵道,很確定。
  離鑫榮肉聯廠直線距離三公裏,原防爆器材廠的隔壁,面朝臭水溝、背靠垃圾堆,妳無法想像,這裏就是大型肉聯廠的屠宰點,還沒到門口,已經聞到了濃重的血腥味和腐臭味,大白天就看到肥碩的老鼠從墻洞裏忙碌地進出。廉捷眉頭皺了皺,搖了搖頭,跟著錢默涵進去了。
  三四畝大小的場區,簡易的樓占了壹半,空地上停著兩輛廂貨車,送貨和屠宰的和錢公子打著招呼,這番卻是帶著廉總經理熟悉生意的各個環節來了,只不過每個環節都讓習慣窗明幾凈環境的廉總大皺眉頭,車間裏也不怎麽樣,狼藉壹片,二十公分的血槽裏流著血汙水,幾位赤膊的大漢掛著繩結拉著驢腿,那驢似乎自知大限已到,哞哞啊啊亂掙紮,持刀手吆喝著拉緊,“噗”聲窄刀直入心臟,瞬間壹頭活蹦亂跳的驢兒便成軟塌塌地倒在地上,放血的、剝皮的、取臟的、不壹會功夫,整驢便卸成了壹堆壹堆紅白的食材,廉捷不忍再看,錢默涵卻看得津津有味,回頭時,廉總早出去了,他快步奔了幾步,追著道:“廉總,還看不?不過也沒啥看的,就這兩下子。”
  “這些活驢的進貨都是誰負責?”廉捷問。
  “我和我爸唄,陶叔那大個飯店又在市中心,總不能也整個屠宰場吧。”錢默涵道。
  “供貨渠道呢?”廉捷問。
  “哦,那不壹定,壹般是大辛莊和驢園的多,以前西苑也有,有時候年節供不上,外地販運的也有壹部分,反正就這樣,有時候緊俏,有時候積壓,妳看過年這壹段,生意壹般又壹般,想多宰妳都沒地兒賣去。”錢默涵道,跟著廉捷往外走,廉捷幾眼看過,仍然是不入眼似地搖頭道:“這衛生條件也太差了點吧。”
  “哎喲,這算好的了,妳去其他家看看,還沒廁所幹凈,人都進不去。”錢默涵無所謂地道著,又追問著:“廉總,您真要把響馬寨這個牌子摘了?”
  “啊,不摘怎麽著,當斷不斷,都成後患呀。怎麽了?舍不得?”廉捷道,看來已經痛下決心了。
  “可不,去年那兩個月的紅火勁道,可趕住往常壹年了,這要壹摘,我家新上的那設備就閑置了。”錢默涵道,肯定有點心疼。
  “就不摘,妳還能再響馬寨的商標,就用這個商標,下面的那些分銷還敢跟著幹?”廉捷輕飄飄壹句便直指要害,嗆得錢默涵好不懊喪,無語了。
  離了屠宰場,又到肉聯廠看了壹圈,看得越多,越讓廉捷對陶成章的敬佩多了幾分,驢肉香火鍋城靠的是鑫榮肉聯提供的食材、味源和世龍驢肉經營公司的配料,幾乎是在自身根本沒有什麽資源優勢的條件下創下了這個名聞瑕邇的牌子,能把這麽多資源整合到壹起,能把這些不同出身的人召到壹條船上,本身就不簡單,而現在,要讓他獨自接手這麽大個攤子,而且又和預料中出入這麽大的攤子,越看越讓他有點心生畏難之意了。
  潞華街上,兩人趕去的時候掛牌儀式已經開始了,響馬寨醬肉的牌子搖身壹變,赫然已經是“驢肉香火鍋城”的牌子,多了個“二部”小字,開業優惠酬賓,照樣是顧客盈門,在這個容易遺忘不的環境裏,恐怕不會有人還記得這裏發生過什麽。
  “錢總經理,以後看妳的了啊,總店派的經理人和大廚、總店勻出來的大堂、還有總店幫妳培訓的服務員,您可千萬別砸了牌子啊。”廉捷在將下車的時候,附身對笑呵呵的錢默涵道了句,蜀中無大將、寥化當先鋒了,二代裏面,除了錢默涵,還真找不出能接手的人了,股東會上做這個決議的時候除了錢中平都覺得不妥,好在廉捷說服眾人,準備引入職業經理經營的模式,這樣既有排除人為的成分,又能排除各股東方的猜忌,比如像凍肉那事對聲譽有嚴重影響事就必須杜絕,畢竟那事也讓其他股東十分不滿。最終還是把錢默涵推到了經理的位置上。
  “對了,錢總,妳方便的話幫我約壹下陶芊鶴怎麽樣?”下車時,廉捷又安排了個任務,這個任務卻讓錢默涵異樣地盯著他,廉捷笑著解釋道:“別誤會,我是想,陶叔家的姑娘早能獨當壹面了,為什麽不到家裏生意幫上把手,她很有頭腦。”
  “哎喲,那不成。”錢默涵搖頭了。
  “為什麽?”廉捷不解了。
  “陶叔是堅決反對女兒摻合驢肉香的生意,早早就把她送國外去了,妳提都別提,壹提準惹人,別問原因啊,我也不知道,反正陶叔就是不讓,要讓的話陶陶姐早當家了。”錢默涵說著含混話,不過把結果說清了,聽得廉捷好大個郁悶,看不懂陶成章的地方,卻是越來越多。
  雖然有所憂心,不過,總也遮不住眼前的繁華給人帶來的欣喜,重裝開業,從區到市壹級重量級人物請來不少,其中有很多父親的故舊好友,即便經營的再差,有驢肉香的底子在,這些人脈也會是壹筆很大的財富。
  廉捷在走向慶賀的人群中時,如是想到。
  每逢開業座爆滿,這是開飯店通例,不可能不滿,售價只有平時的壹半,又有吃多少送多少的優惠券贈送,從上午十點開門,沒到中午就滿座了,連大廳也擠滿了客人,不得已,壹部分重要的客人只能由英雄路的總店安排。
  中午時分,潞華街驢肉香火鍋城二層臨窗的包廂裏,兩人的飯局已經到了尾聲,柴占山又斟滿壹碗酒,眼看著對面這人像喝白開水壹樣咕嘟又是壹小碗下肚,忍不住由衷地贊了句。
  吆五喝六拼酒拼出來的酒量經常見,不過像這樣就菜壹般不聲不響喝下二斤,還真讓柴占山刮目相看了。
  喝酒的那位不但酒量兇,而且食量頗豪,壹臉青青的絡腮胡茬子,滿頭根根寸發,看樣光頭剛長出來,年過五旬,卻比個年輕小夥還彪悍,壹鍋驢雜已經吃了七七八八,還沒有停筷子,那連個飽嗝也不打的樣子,實在讓人懷疑他餓了多久了。又壹次打量的時候,對於這位比他大十幾歲的人物滿到這步田地,還是讓柴占山有些唏噓,從監獄裏放出來的朋友不少,陪同他們接風洗塵的次數也不少,不過沒有那壹次像這壹次讓他感觸良多。
  誰呢?柴占山又遞了支煙,打火點上,笑著道:“孔老哥,西苑這邊住得舒服不?要不我到維特給您安排個地方?”
  “不用,住得我爹留的老房子,挺舒坦,謝謝了啊占山,我他媽出來,可還真沒想到有人接我。驢肉香可真他媽風光啊,哈哈,謝謝妳到這兒請我啊。”孔祥忠放下筷子了,把殘酒喝幹,抽著煙,對柴占山千恩萬謝了,柴占山笑了笑,沒當回事,斟酌著是不是把情況告訴老孔,可還是有點躊躕,在看守所蹲了大半年,連罰款帶撈人折騰成窮光蛋了,柴占山擔心老孔的心態能不能壹時適應。拿著衣服要起身時,柴占山才邀道:“孔老哥,我還得去看守所接個人,您要方便陪我壹起去怎麽樣?”
  “什麽方便不方便,我現在空手壹雙、幹人壹條,不存在方便不方便的問題,接誰呀柴總。”孔祥忠笑著問,看樣精神狀態不錯,兩人下樓結了賬,邊走柴占山邊道著:“您不壹定認識,不過她應該想認識您……對了,孔老哥,叫我小柴就成了,別柴總柴總見外了。”
  “那成,不過柴總您得說清楚,咱們可是素昧平生,以前沒什麽交情,我這條命呢,也不值幾個錢了,您這麽客氣,我還真不知道什麽意思。”孔祥忠道,坐到車裏時這樣說道,出獄壹周了,柴占山又是給安家費,又是請吃請喝,實在看不出人家的用意,總不能讓咱這把年紀去輪菜刀砍人去吧,就即便真是,這把年紀,那資格也未必有。
  “呵呵,別客氣也別謝我,妳的老朋友托我照顧妳。”柴占山輕聲道,回頭看了眼飯店,駕車直駛走了,車上的孔祥忠可坐不住了,驚聲道:“軍虎?他在哪兒?”
  “我也不知道。”柴占山笑道,補充道:“不過他派了個人回來了。”
  “人在哪兒?”孔祥忠興奮道,像又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這不去接麽。”柴占山笑了笑,給了孔祥忠壹個意外的答案。
  車行駛到潞城市第壹看守所,路上時間加上等待的時候,這前因後果柴占山已經向剛出獄的老孔說得清清楚楚了,不過老孔更關心那位被關起的,據柴占山所說,除了壹個釋放威脅的手機,警察沒有取到其他更有力的證據,加上李玫蓮與詐騙案關聯不大,而且有舉報陳氏父子的立功表現,柴占山通過關系辦了個取保候審,今天是放人的時候。
  “這麽稀奇了,擱妳說軍虎根本沒回來,居然有人冒充他胡來,回頭還把贓栽到小蓮身上?”老孔聽天書壹般聽這個中緣由,不過由不得他不信,柴占山鄭重點點頭道:“沒錯。我也知道很難讓人相信,不過事實確實是這樣。要不是玫蓮在身邊,我都被蒙住了。”
  “媽的,這誰呀這……逮著我非把他腦子挖出來。”孔祥忠若有所思道,惡言說得平淡,不過看這麽平靜的表情,柴占山相信落到這田地,說出來就應該能辦出來。他的眼前也壹閃而過壹個人影,斟酌間,那話沒有出口,只是陪著老孔安安地等著看守所放人。
  又等了好久,看守所的小門洞開,抱著壹個簡單被褥的李玫蓮在女警的陪同出來了,李玫蓮長發剪短了、衣著簡單了,拘謹地跟在女警身後出來,看不出艷光照人了,所有落魄的人到這種田地,總能勾起人點同情的心情來,不過所有落魄之後走出這個低谷時,也看得出她臉上的欣喜。
  終於出來了,劫後余生的興喜總能沖淡其他感覺,李玫蓮上車謝了聲常來送東西的柴占山壹句,壹見到孔祥忠,壹句孔叔,淚漣漣地抱頭痛哭上了。
  很奇怪兩人的關系,兩人哭了半路,說了壹路,到李玫蓮被捕前的住所,柴占山都沒聽出來究竟是什麽關系,安頓好兩人,準備回維特時,柴占山才想起了心裏壹直記掛著的那個邀約,快壹個月了,楞是沒約到人,電話有時候也不在服務區,又試著拔了壹次,喲,通了,柴占山隨口問著:“單勇,喲,妳這電話真難打通啊……什麽,在山上?”
  不但在山上,而且給了他壹個準確方位,以證明自己確實無法赴約,這孩子的辦得事,真讓柴占山有點哭笑不得了。
  ※※※
  掛了電話,單勇揮著手喊著:“快走,上山上不動,下山也走不動呀,小蓋妳得加強煆練啊,看妳身體虛成什麽樣子了。”
  後面慢悠悠下來的,張衛華在前,蓋庭甲在中間,董偉在後頭,就數小蓋身體差,走得氣喘籲籲,臉色泛白壹片,像大病初愈壹般,看得單勇直搖頭,張衛華奔下來了,笑著直道著:“蛋哥,我們沒法跟您這牲口比呀?”
  “有必要走這麽遠嗎?累死我了。”董偉背著個大背包,剛上山的興喜早沒了,凈成牢騷了。蓋庭甲卻是光顧喘著,說不上話來,單勇笑著道:“我說不讓妳們來吧,妳們非來,妳看雷大鵬就聰明,上山下河只要不是找吃的,他絕對不來。”
  “哎喲,真該聽上雷哥的。”蓋庭甲終於喘過來了,後悔地道了句。
  快到山底了,幾個人坐下歇了歇,每人背上都有大小的背包,潞州境內清濁漳河的支流以及不知名的水流差不多跑了個遍,水樣都取了幾十種,張衛華此時卻是關心地道著:“蛋哥,妳說這趟生意能賺多少錢?”
  “嘴上生意,發不了橫財,不過肯定也賠不了錢,妳要想發橫財做什麽生意,直接收黑錢來得多快,對吧?”單勇道,張衛華的還穿著警制襯衫,知道是拿自己的職業說事,苦著臉道:“拜托蛋哥,妳以為警察都能收上黑錢呀,我們那監控中心別說收黑錢,經費不到位,福利獎金都沒有,就幹巴巴點死工資。我剛進領的還是實習工資,兩千不到噯。”
  “警察也能搞三產?這不違規吧?”單勇笑道問。
  “稀罕呀,我們監控中心主任自家開了個電子超市,專給企事業單位做監控。比老板還像老板。”張衛華道,有點憤世嫉俗。
  “蛋哥,這單生意算我壹份啊,小蓋,妳真不準備上班了,專作生意。”董偉問道,小蓋點點頭,有了先前的妙貨生意,這次準備和單勇壹起投資了。
  本來也就拉著小蓋,不過哥們幫哥們,董偉和張衛華追在屁股後非要加入。四個人聚著,又商議到發財大計了,以單勇的計劃,要找壹個不能離公路太遠的水源,否則建廠修路成本太高;但同時又不能離人口密集村莊太近的水源,肯定汙染已經很重了。潞州這山區雖然不缺清潔水源甚至泉眼,不過交通實在不便,選址的取舍很難。這個尚無定論,又說到設備問題、技術難題,資金問題,壹幹初出茅廬的,勝在膽大,拍著胸脯都敢幹。
  萬事開頭難,不過有這麽多誌同道合的,單勇的信心倍增了,歇了會邊走邊分析著市場描繪著遠景,現在吧,城建破壞的水源越來越嚴重,就潞州抽的都是漳河水,發鹹發苦,開過的水壹層硝,牲口都不喝。只要能找到壹個適合變成商品的水源,那可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天然銀行了,不相信,潞州壹人壹天喝壹杯水,妳算算多少?十好幾萬?對了,還有醋,咱這地方人最愛喝醋吃醋,醋的成分百分之九十七以上都是水,有好水源就能釀出好醋種來,壹家賣壹瓶醋,妳算算多少錢?不是十好幾萬了,是好幾十萬。
  這算來算去,把不太精通生意的壹幹哥們撩得信心頓生,忘了壹路的疲憊,下了山,又結束了壹天的跋涉,那輛依舊沒有換新的舊面包車,嗚嗚冒著黑煙磕絆行駛在山路上,在夕陽的余暉中,憑添了壹道異類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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