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色傾城

常書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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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春天是壹年中最美好的季節,欣欣向榮的景象在莘莘校園裏看得格外明顯,告別了潞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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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而今邁步從頭越

香色傾城 by 常書欣

2021-12-7 22:08

  驅車同乘到了解放東路文化館,電話裏單勇喊著酸貨出來,這是叫司慕賢了,不多久就見得西裝革履,此時已經像個公務小腐敗份子的司慕賢拿著壹摞資料得兒得兒奔出來了,直遞給單勇,閑扯了兩句,又奔回單位上班了,駕車再起步時,單勇把東西遞給宋思瑩看。
  是圖案,壹張壹張的古樸圖案,別的能欣賞了,可這玩意像八卦龍門陣壹樣把宋思瑩看得雲裏霧裏,十來張圖案楞是壹個沒看明白,訝聲地問這是什麽,單勇道:“包裝!”
  “包裝?”宋思瑩不解了。
  “對,包裝,這是清明兩朝流傳於潞州壹帶的食盒包裝,圓形的、八角的、棱形的,司慕賢可是從浩如煙海的民俗資料裏淘出來的,妳不覺得如果用這個東西做包裝,會有壹種濃濃的、復古的懷舊情緒麽?”單勇很優雅的口吻說道,試圖籍此挑起宋思瑩的興趣。
  “啪”聲宋思瑩給扔後面去了,鳳眼壹剜,哼了哼罵著:“別人不了解我還不了解妳,跟我裝品位?妳是那塊料麽?”
  “拜托呀,款姐,總得往那個方向發展不是,也是為了生意考慮呀……這麽比方吧,如果這小東西用木制好,擺放到妳家茶幾上,如何?”單勇又問。
  嗯!?有點意思。
  宋思瑩趕緊地又回頭伸手把座位上的東西拿起來,橫豎看看,倒也湊合看得過眼,不過對於只認識車型和服裝款式的宋思瑩來說,怕是欣賞不了了,而且這玩意能不能得到大眾認可,還真無法下定論了,半晌懊喪地又是壹扔道:“放著好好驢肉生意不做,搞這些破玩意,真不知道妳腦袋怎麽想的。”
  “妳不知道我怎麽想的,也許我知道妳怎麽想的。”
  單勇突來壹句,宋思瑩訝異了,嗆了壹句,單勇不急不惱笑著道:“妳生這麽大氣,壹半是針對我,壹半是針對妳自己吧?妳主持的老田開的那家博揚藝術培訓中心,是不是前景不樂觀呀?”
  嗯?又讓宋思瑩驚訝了壹下下,翻著白眼看著單勇,八成心思被猜到了壹點點。不過沒理會他。
  “其實生意都是壹個道理,妳的培訓中心和咱們醬肉館幾乎是二而壹的事,比如前兩年,高考藝術類分數降低,考生連年翻番,帶來了培訓業的繁榮,妳不說過嗎,光全市搞這類藝術類招生的培訓中心就有二十幾個,進門收費起步七千,給中間介紹人的最初是兩三百,到最後得花了兩萬多,那家培訓中心也紅火了壹段時間,都賺到錢了。”
  單勇駕著車,思維很清楚地道著:“可現在呢?都知道賺錢,都在搶生源,中間人的提成已經漲到壹千五兩千了,都想擴大規模,培訓價格已經降了兩成。而相對是藝術類招生比例再縮小,做手腳的難度越來越大了,這條路變得就沒有那麽容易走了……所以妳們就慢慢感覺到競爭的壓力和困窘了是不是?說實話,是不是老田給妳臉色看了,哥幾個收拾他去。”
  宋思瑩笑了笑,感激地看了壹眼,搖著頭:“臉色倒沒有,不過招生確實難了,學校出來的招生的也夠黑,能把培訓費吃掉壹大塊。要不是老田在潞院還有點關系能直接上學,能不能辦下去都難說。”
  “這就是了,妳想想驢肉生意。市場混亂之後,馬上就面臨著整合,咱們在西苑這家,僅僅是搞得人家懵頭懵腦賺了時間差,等各家反應過來,鼓足了勁、鋪好路和妳拉開架勢,那時候咱們的好日子就到頭了。別說妳擴大不了,就咱們的出貨量壹萎縮,馬上村裏人罵聲就是壹大片。而市場整合的結果,靠的可不是誰腦袋夠使,誰就厲害。”單勇道。
  “那靠的什麽?”宋思瑩問。
  “資金、渠道、人脈、綜合實力。最終優勢還是這些大戶的,輪不著咱們。”單勇道,也許已經預見到了自己可能遇到了窘迫局面,那倒不如提前抽身事外了。
  “那妳的意思是,咱們那家響馬寨醬肉館,遲早要倒閉?”宋思瑩不相信地問。
  “那倒不是,如果守著那個攤天天幾百斤出貨,做穩了做好周邊口碑做幾年,也未必能倒。”單勇道,又傾下身子,臉對臉問著宋思瑩道:“不過妳覺得可能嗎?首先除了渠道我們壹無所有。而且在現在這種形勢下,正常都應該考慮擴大生意盤子對不對?妳找我不會為了這個吧?想開分店妳可不是說了壹回了。”
  宋思瑩莫名地笑了,自己那麽心思都被單勇說著了,那來意也正是想在醬肉館擴大投資,開個分店,卻不料聽說了店已轉讓的事。此時看來,也許是單勇說的對了。那份氣稍稍消了點,這個時候才註意到行車的方向是向著北郊城外,驚訝地問這是去幹什麽,單勇頭壹揚,到了。
  木器廠,中諾木器廠,壹個在宋思瑩的認知裏根本沒有的地方,當做工精美的木器食盒被滿身木屑和膠味的木工放到她手裏時,單勇眼睛裏喜色格外地濃,龍鳳呈祥的圖案,五星格子,入手稍沈,手感頗重,外觀很大氣,漆色和圖案壹樣的古樸,看看材質,是楊木的,而且據木工們介紹,多數用的都是下腳邊料,成本不高。看單勇和木工以及後來的廠長談得頗起勁,宋思瑩把玩了片刻笑著道:“東西不錯,不過這種類似工藝品的銷量可大不了。”
  “妳都知道我沒那品位,誰說要賣工藝品了?”單勇道。
  “那這是……賣什麽?”宋思瑩不解了。
  “妳說我們壹群吃貨,肯定是裝吃的嘍……”單勇開了個玩笑,惹得宋思瑩和木工師傅同時笑了,話題被打斷了。這壹站卻是把新的圖案給了廠裏,讓做幾個樣品,看樣都訂了不少了,宋思瑩無意中發現場裏的倉庫邊上摞著好幾堆食盒樣子的半成品,暗暗地有點揪心,知道單勇是狼膽,不幹則已,壹幹肯定是傾盡全力,可這當不當正不正全把錢投進去,萬壹栽了,宋思瑩都不知道這輩子他還有沒有翻身的機會。
  從木器廠訂貨出來,又向北駛,卻是往捉馬鄉的方向了,說是去看場地,宋思瑩憋了好大壹會兒,終於還是按捺不住了,直問著單勇道著:“單勇,妳究竟想幹嘛呢?壹次說完不行呀?賣了幾天驢肉不是腦袋也被驢踢了,搞得這什麽呀?亂七八糟的。”
  “還沒看明白了,古色古香的小禮盒,裝上點小瓜子、小胡麻籽、小松籽、小豆豆之類的幹炒,妳說擱家裏多有情調,女人的錢最好賺,妳想啊,不管小娘們老娘們,嘴碎零食不斷那是通病,咱們這產品可就投其所好了……”單勇說著,瞥眼看了宋思瑩壹眼,不知道那句話觸到黴頭了,惹得宋思瑩不客氣地伸手就來了壹下子,單勇笑著壹躲,抓穩著方向直說別鬧。
  方向雖然知道,但這路子行不行得通卻讓宋思瑩說不準了,直斥著道:“這行不行呀?壹下子跨行了。”
  “人也是吃貨,賣的也是吃貨,能跨那兒?”單勇道。
  “那妳得開發多少種食盒?得收多少種幹果?得多少人封裝?不說別的,光從鄉下收這些東西就能把妳累死。”宋思瑩找著毛病。
  “哦,忘了告訴妳了,我已經收了個差不多了。”
  單勇笑了笑,給了宋思瑩壹個瞠目結舌的答案。而且這就是去看看基地,基地是租下了壹個效益不太好的鎮辦糧加廠,壹年租金才兩萬,單勇直呼便宜,這得性把宋思瑩給氣著了,壹路上得得不停地分析著,這銷路有多難,配貨有多難、市場開發有多難,說來說去,反正就是覺得市場風險太大,單勇這麽個盲目的投資,肯定是要栽個大跟頭滴。
  兩人爭來辨去,暫時誰也說服不了誰,更何況宋思瑩心裏那點氣卻是更甚了幾分,氣就氣在這家夥早把事辦得幹凈,就等著告訴自己結果了,要不是今天來的話,八成這貨連自己都不告訴呢。
  車順著二級路駛出了捉馬鄉的地界,直到了距離潞州三十余公裏的朝陽鎮,離鎮尚有數公裏的路邊壹家大型無標識的場門前,停車了,宋思瑩壹看,眼睛直了直。
  這把果真玩大了,好大的壹個地方,足有三十多畝,四個大型的倉庫像四座雕堡,雕堡的周圍是攢動的人頭,像在收糧食,那場面也就電視上見過,好大糧食垛沿著滑道往倉裏倒。裏面收著,外面還有突突突的三輪車、牲口車馱著壹車大小麻袋往場子裏去。車裏宋思瑩驚訝了好壹會兒才回過神來,指著這地方問:“妳……妳把錢都投這兒來了?”
  “嗯,湊了七八十萬,都扔這兒來了。自從和史家村談不下來機械加工擴大生意,我就把錢都投這兒來了。幾十萬在市裏扔街上聽不著響,在這兒可是轟動效應,把這個場救活了。”單勇點點頭,玄機第壹次露給宋思瑩了,敢情這事壹個月前就開始了。
  不過看到的依然不解,狐疑地跟著單勇下了車,看場的單勇喊叔,壹問才知道捉馬鄉的代校長叔叫單長根,為了大侄的生意提前辦退休了,反正領份工資加份外快,總比窩村裏強,更何況收雜糧,收幹貨對鄉下人來說那簡直是小菜壹碟,只要現金不打白條,那東西是刷刷刷地給妳往過送。
  幾人相隨著進了壹家倉庫,隨意地看了看,油葵籽、南瓜籽、小杏仁、胡麻籽、小綠豆、大黃豆、幹玉茭、高梁米,還有很金貴的松籽、核桃……單勇掰著指頭壹數就是N種,然後再憑空比劃壹下,如果把這些做成炒貨,放到那古撲的食盒裏,是不是能趕上年節的喜慶年貨消費呢?如果把這些雜糧做成精美包裝,能不能改變壹下現當今城裏送禮的習慣呢?其實不需要很多,哪怕壹點點市場的青睞,都會帶來巨大的消費機會。
  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些囤貨已經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就即便壹包東西也賣不出去,放到開春,這些食材會自然漲價。隨便給市裏那壹家糧加廠、炒貨店或者藥材店,都不至於賠得血本無歸。
  要這麽說起來倒也確實夠穩妥的,純粹收的都是雜糧、幹貨、山貨壹類的,這些土產放在村裏十斤八斤不起眼也不值錢,不過要包裝進城,那身價自然是要漲不少了,宋思瑩知道單勇這個欲求勝,先立於不敗之地的作法,要這麽說起來,風險倒是小多了。
  慢慢地,宋思瑩被說動了,雖然知道單勇的腦子活泛,肯定吃虧的事他不辦,不過看這幾十上百噸的東西還是有點發怵,壹時拿不定主意了,單勇屏退了叔叔,拉著宋思瑩直到了壹堆垛好的麻袋後,警惕地看看四下無人,然後附耳跟宋思瑩耳朵裏咬著小話,說了好長。
  宋思瑩的表情變得竊喜了、戲謔了、愁容消失了,等說完單勇喜滋滋看著她時,宋思瑩直顧掩嘴笑著,半晌說不出話來。怕是聽到了更多的玄機。
  “這妳總放心了吧?怎麽樣?說句話呀?”單勇期待而傾慕地看著,手不自然地捅了捅款姐。這個部位有點敏感了,側面站著,正捅在宋思瑩的腰上,宋思瑩不悅地“啪唧”聲打掉了單勇鹹手,翻著白眼剜了眼,估計不是生氣這個,而是生氣這事做這麽大了,卻瞞得自己這麽死,斥著單勇道:“不怎麽樣,二道販子當成糧耗子了,有什麽高興的。不過說清楚啊,單勇,妳再敢擅自作決定,以後甭指望我幫妳啊。”
  “那當然,以後聽款姐您的指揮還不成。”單勇凜然應者,又是堆著笑臉小聲道:“趕緊地回去,把錢都給我提出來,有多少算多少,就妳那破學校不辦也罷了,這趟生意要做得好了,換個小奧迪也是小菜壹碟……我這邊再過幾天就花空了,等到下雪天還沒辦完,那可傻眼了。”
  “哎呀,知道了,人家又沒說不給妳……楞著幹什麽?走呀,今天心情不錯,壹會兒回市裏,陪人家逛會去。”宋思瑩答應了,被說服了,而且好不扭悝地搖著胯擺著腰,拉了單勇壹把,那給錢答應的表情,咋個就有那麽喜中帶羞呢?
  反觀單勇,壹副興然要陪陪款姐的樣子,只不過那動作,咋個就顯得那麽矯揉造作呢!?
  四個大倉、還有老化的面粉機、脫粒機、烘幹機壹應設備,甚至於宋思瑩還看到了已經成包裝待發的成品,標識了個文鄒鄒的名字“潞豐”。聽單勇得意地說,這幾十萬投資解決了二十幾號下崗職工的就業問題,不少還是老上訪戶,連這個窮鎮的書記都驚動了,準備把本年度全鎮“青年企業家”的榮譽授予他,惹得宋思瑩又是壹陣好笑。
  兩人看過壹圈,將走時,回頭看這十數米的大倉,忙碌的工人,絡繹不絕不絕的車輛,連宋思瑩也忍不住暗暗升起了壹種成就感。
  ※※※
  “就這麽個生意!?這玩得有什麽意思?”
  好壹句不屑的問話,出於壹輛馬自達車上的年輕人,拇指和食指把煙屁股從嘴上掐下來,路邊壹扔,十分不屑地問著副駕上那位胖乎乎的,壹笑壹臉漢奸相的錢默涵上。
  兩人所處在解放路上,側面不遠就是進客絡繹不絕不絕的響馬寨醬肉館,問話的是陳宦海,這麽小的門面,看來有點不入陳公子的眼界了,這不,扔了煙頭,撓撓耳根,思忖上了,要說接手個洗浴啦、歌城KTV啦、或者那賓館的地下生意啦,都值得考慮,誰也知道玩意來錢快不是?
  “陳哥,您甭看這生意小,那來錢可不少,知道壹個月掙多少?”錢默涵凜然道著。
  “多少?”陳公子問。
  “最少這個數。”錢默涵直豎三個指頭。
  “三萬!?”陳公子訝異了下,感覺還湊合。
  “三十萬。只多不少。”錢默涵有意識地虛報了壹部分。
  “蒙我不認識錢是不是?”陳公子瞪著眼,嚇住了。明顯還不是個大公子不是,就這小城市,月月混幾萬就滋潤著,幾十萬可想都沒敢想。
  “這還用騙您?不遠處就是銀行分理處,他們的賬都從那兒走的,壹天流水就走好萬,最高能上十萬多,您別相不中這生意呀?人活逑著還不倆字,上頭吃、下頭日,下頭那生意多賺錢,上頭這生意就有多賺錢。”錢默涵很直白地擺活著生意經,說服著陳公子上眼。
  想了想,吧唧了幾下嘴巴,又攏了攏梳得很靚的漢奸頭型,陳宦海不相信地道著:“既然這麽賺錢,您那老摳爹舍得給我壹份?”
  就是啊,這點有點說不通,兩人雖是朋友,但僅限於酒肉水平的,喝個小妞嫖個小妞還成,陳宦海也知道自己是靠著老爹的身份才能吃得開了,很有這種自覺,而且以他的經驗看,但凡需要點保護傘的生意才需要他這號人出面,或者說白點,不是看上他了,而是看上他爹分局長那個位置了。
  難不成老錢家兒子在飯店裏搞暗娼那壹套?不至於,陳宦海瞇著打量了壹番,實在看不出這其中有什麽關聯。
  錢默涵看著陳家公子不樂意,壓低了聲音,小聲道著:“陳哥,您不了解這誰開的店呀,都他媽史家村那幫土匪,黑著呢,我爸說秦老虎和孔祥忠就是被他們折騰倒臺的,秦老虎那什麽人?這七八年在西苑可沒人動得了……兄弟壹家開這玩意,有點心虛不是,拉哥哥妳壯壯膽。”
  “瞎扯不是?秦老虎是欠了好幾千萬跑了,和他們有什麽關系?”陳公子不信了,明顯也有消息來源。
  “那孔祥忠總是吧?”錢默涵看來也沒有洞悉實情。
  “那更不是了,那傻逼販牲口沒證,把驢群給放市裏去了,捅那麽大個笑話,不收拾他收拾誰呀?別說罰款,光公共設施毀壞讓他賠都把他賠窮了。我爸說他在裏頭天天哭得壹把鼻涕壹把淚向政府認錯呢。”陳公子笑歪了。
  “不管怎麽說吧,陳哥,反正這幫人不好惹。”
  “現在誰好惹了?環東路那片歌城小姐都罷工了,嫌他媽老板和片警抽水抽得狠了,我告訴妳,這年頭沒有好幹的生意,哥也知道妳家這驢肉生意不錯,可哥手裏緊呀,妳讓哥投資,拿不出錢那硬頭貨來呀?”
  陳公子得啵著,雖然抽得是軟中華、開得是馬自達、壹身行頭能換人民幣好幾塌,可並不介意扮個揭不開鍋的窮相。聽到此處錢默涵才省得自己的表達能力有問題,敢情陳公子當成拉他投資了,趕緊地打斷話小聲道著:“陳哥,您誤會了,有您老爺子那身份,您做生意投什麽資嗎?妳那給錢咱兄弟這交情我也不能拿呀。我爸的意思是就您應個名,開業時候擱那兒壹站,有事的時候您到場壹喊,這就齊了……剩下的事嘛,兄弟到月底給您送錢就成了。多不多吧,有那麽個意思就成不是,主要還是交情。”
  “哦喲,嘰歪了半天敢情這事,不早說……妳們別這麽客氣,走走,今天我請,咱按勞取酬啊,別說什麽送錢,都兄弟們,多不好意思……有什麽事言語壹聲,大事辦不了吧,小事我還真不含糊,什麽逑土匪村出來的,這年頭悍匪早穿上制服了,輪不著他們當……”
  陳公子樂了,直載著老錢這胖兒子,兩人樂滋滋走了,談成了。
  身後的醬肉館,生意還是那麽紅火,只不過少了壹個熟面孔,又多了幾個生面孔※※※
  ……
  這壹天也許是整個市場開始整合的前夜,錢中平知道兒子辦正事不行,搞這些歪門邪道壹點問題也沒有,得到陳公子壹口應承的消息時,他正有和味源的孫存智老板試機,提供配料的味源給的是研碎封裝好的料袋,畢竟是老鹵坊的生意,這種做法是為了保密起見,能不能用到機械加熱湯桶裏鹵煮、需要多大量,需要多高溫度都必須先試後行,第壹車出來了,嘗了嘗味道,又定著分量,直到第N次出來,孫老板點點頭,基本通過了。
  此時的陶成章總經理把店裏幾個大堂、采購都撒出去了,壹件事,找房子!確切地說是找壹個不低於三百平米的經營場所,有錢有人好辦事,壹上午的功夫,倒談回十幾家意向來,除了轉讓費用過高,倒沒有其他問題。
  同樣在西城的西苑肉聯廠此時也在緊鑼密鼓著,這兩個月生意幾乎被搶了個摟底,外人不知道的事,還不光這個問題,場裏還出了不少其他的事,影響最厲害的是夜班常常被砸玻璃,早班的女工被騷擾,場裏那冷凍車就拉了兩回驢肉,還被人紮了車胎,都不用說是競爭對手用的下作辦法,畢竟他們離西苑最近,他們不出貨,市場自然就空了壹大片。
  隱隱都知道是那個挨了壹刀又逆勢在西苑興風作浪的驢肉仔,可這號人,廠長王守義知道惹不得。只能忍氣吞聲等著,有些事大家都心知肚明,不是擺到桌面上就能解決了的問題……現在好了,問題解決了,終於他媽的內訌走了,有十來天沒人砸玻璃了。壹上午和會計、銷售敲定了壹個極度優惠措施吸引那些貪小便宜的經營戶:凡在西苑肉聯廠訂熟驢肉制品,三斤送壹對豬肺;五斤往上送壹副豬大腸;連續進貨十五天以上,除以上優惠外,比照進貨總金額的百分之五返還,以等值豬頭肉兌現……
  越繁榮的表像之後,就越有暗流洶湧,驢肉香、味源、鑫民肉聯三家聯合的事剛剛敲定不久,這個消息已經意外地在同行之間有所傳聞,都是混跡此行多年的人,已經有人敏銳地覺察到了可能出現的變故,於是在潞華街找房子的驢肉香火鍋城員工意外地和同行撞車了,是東關新民臘驢肉總店的夥計,目的也是壹樣,找經營場所。
  這個消息嚇了陶成章壹跳,再和幾位合作夥伴坐壹起商議時,唯壹的議題是:加快進度,搶在所有人之前。
  或許最好的辦法還是置身事外,畢竟做旁觀者相比當局者不會有太大的壓力,比如單勇就沒有,陪著宋思瑩逛了幾個商場,返程時,宋思瑩的車被單勇開到了新營街壹個不太繁華的大胡同口上,單勇伏在方向盤上指指點點笑著,宋思瑩早笑得前附後仰,眼瞇成壹條線了。
  兩人視線的方向是兩個店面,第壹家是“啃得起”雞翅漢堡,估計肯德基老板看到得氣個半死,不過兩人所笑不是這壹間,而是相鄰的那家掛著的威武招牌:
  響馬寨醬驢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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