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　江湖從來風波急

　　有第壹就搶、見紅旗就扛。
　　偌大的條幅下，整著四方隊列，鬥誌昂揚地喊著“壹、二、三、四……文明共建、榮辱與共”的口號，齊刷刷地走過了太東區城管大隊今年剛上崗的女子方隊，清壹色的城管制服加上清壹水的齊耳短發，著實讓人眼前壹亮。連各臺上檢閱領導也頻頻點頭。
　　懲治吃拿卡要、創優發展環境。
　　另壹個大幅的條幅下，同樣整著四方隊列，同樣鬥誌昂揚地喊著：“壹、二、三、四……樹文明形象，展和諧風采。”那聲音雄渾剛勁，卻是更壓女子城管隊壹籌，清壹色的制服加上清壹色的帥哥方隊，著實也吸引了不少圍觀市民的目光。
　　這是經過三個月軍訓太東區新招的應屆大學生城市管理執法隊伍，今天軍訓結束兼上崗的第壹日，局領導壹行親自把編組的新隊員送上街頭執勤。太東區的副大隊長張道江只待各組分赴執勤，隊長又送走了軍訓的教官和局領導，壹直恭立地門他迎著進門的大隊長小聲問著：“何隊長，後面那兩隊怎麽辦？”
　　說這話的功夫，大隊長何振海看了眼“樹文明城管形象、展和諧潞州風采”的永久標識墻後，上面壹層腦袋，齊刷刷縮回去了。
　　哦，還有隱藏的梯隊，不過這個梯隊讓隊長也有點為難，撇著嘴，往樓上走著，副大隊長提醒著：“總得給他們找點事幹吧？”
　　“能幹了什麽？站軍姿五分鐘就往地上癱，走正步腿都擡不起來，這還算好的，可這長相……實在影響市容啊，難辦。”大隊長好不為難地道著，上樓時，又返回來了，過了停車場，往後院走著，壹進門，副隊喊了聲“集合”，三三兩兩排了壹排十人隊伍，這隊伍可就不入眼了，當頭的三位站壹塊，肥如肉山膘林，臉上胖得擠得眼睛都瞧不真切，後面的四個卻又瘦如霜侵柴禾，整個壹隊營養不良的；再後面仨又實在長得奇形怪狀，壹個深度近視，眼鏡有兩寸存，另壹個卻是眼睛散光，那眼神往那個方向也能瞅，就是不會往前看，最後壹個不說了，個子太矮，放出去怕是會被當未成年兒童。
　　何大隊長大搖其頭，有些事不是他能當得了家的，比如招聘，不是上壹級直接招進來的，就是上級單位那個領導打了招呼的，別說他個大隊長，就是局長也未必能招架得住，那個大隊都分進來這麽壹窩站沒站相、坐沒坐樣的貨色，差不多都是剛上軍訓就被涮下來的，可偏偏又是隊裏剔不出去的。
　　站著壹言未發，又轉身出去了，副大隊長直追著隊長的步子，看樣是要商議這幹人的去處了。
　　兩位隊長壹走，這壹隊人明顯地啊聲泄了，坐地上的，斜靠墻的、吊兒郎當站著的，還有掏著手機打遊戲的不壹而足，最胖的那位卻是已經吃不住勁了，抹著腦袋上的汗直道著：“日他爺滴，都是城管，差別怎麽這麽大涅？”
　　第二胖卻是耷拉著嘴唇似乎還有未抹凈的口水，壹屁股坐下來問著大胖道：“栗哥，沒發現啊，咱們隊裏這幫柴禾妞穿上制服挺那個的啊。”
　　聲音有點糊囊，臉太胖下巴太重的緣故，聞得此言，壹旁也壹屁股坐下來的雷大鵬笑著道：“白肉，妳丫簡直是騾子看著小草驢發情，妳那家夥什管用不？”
　　“去去去，烏鴉嘴，壹邊去。”叫白肉的二胖揚著頭斥了句，和大胖湊著，不理雷大鵬這貨了。
　　沒錯，雷哥上班了，當城管了。
　　沒錯，還是那得性，走那兒都不招人待見。
　　環視壹圈，其實連雷大鵬也好不郁悶，還沒玩幾天呢，老爸硬把他塞進城管隊應個名點個卯，說是了解了解社會等機會進編制，沒成想來這兒等機會的人可忒多了，外面那些正規大學畢業的就不說，剩下的這十個，背後的爹都帶個“長”字，還有宅在家兩三年的，工作可比妞難找多了。
　　左右問問，他爹這大隊長實在不夠瞧，這個樣子免不了讓雷大鵬有點失望，更失望的是，自己在學校當了N年老二，進城管隊倒好了，資歷學歷排不上隊不說，連體重都排第三，外面那隊給這個隊起名叫“歪瓜裂棗隊”，雷哥這體重榮膺了個“三胖”的綽號，名列眼前這大胖栗小力、二胖白曙光之後。
　　不好玩，壹點都不好玩，自打這裏人都知道雷哥這張臭嘴得性之後，本來就不怎麽團結的小團隊分了幾拔，都不待搭理他，想想當初在學校，那吆五喝六壹嗓子壹群人的熱鬧勁，免不了讓雷大鵬對這裏充滿的失望和頹廢情緒。
　　正郁悶著，兩位隊長進來了，壹嗓子喊著集合，看樣商議好去處了，大隊長何振海點著卯分配著任務：“張衛華、王敏、田建平、商雙齊……妳們四個，內務，留在辦公室聽候調遣。”
　　這壹說，四個瘦個子的出列了，壹臉喜色，那是最輕松的活。
　　“董偉，妳到監控室……趙峰聚，學過財務吧，妳到出納室。蓋庭甲，妳到預備隊。”大隊長喊著又分配了三位，又走了三個歪瓜加裂棗，剩下這三個最胖的了，何大隊長明顯眼睛難為了幾下，聲音放慢了，語氣放緩了，喊了聲：“栗小力。”
　　“到。”大胖出列了。
　　“三個人裏妳入隊最早，由妳帶隊，太東路太東小區南北三公裏，執勤時間晚上十八點至二十二點。”隊長安排道。
　　“啊！？”大胖咧著嘴，愕然了，不料壹看兩隊長壹瞪眼，又趕緊立正敬禮：“是！”
　　“好了，妳們可以休息了。註意工作方式方法，誰被投訴回來小心我收拾誰……對了，太東小區的投訴可不少，無證攤販違法占道的現象很嚴重，小區居民投訴過咱們大隊好多次了。”
　　大隊長道了句，風風火火地出去了。
　　這三個胖子壹下子萎了倆，只有進隊才壹月有余的雷大鵬不解真情，不解地問：“咋了這是，晚上涼快功夫出去執勤不更好？”
　　“妳個傻X，壹看就是個弱智，晚上準點來啊。”大胖栗小力指揮著雷大鵬。
　　“聽見沒，三胖，老大說妳弱智，弱智也不能耽誤時間啊，準點來啊。”二胖白曙光也斥了雷大鵬壹句，兩胖子臃腫地離開了。
　　雷大鵬沒吱聲，在大學跟著單哥已經學會了藏鋒露拙，關鍵時候壹鳴驚人的訣竅，不過來了壹個月了，光扮豬了，根本沒吃老虎的機會，妳說這要時間長了，還不得真被當成豬啦？
　　“我忍、我忍……我艹，黨啊，和諧神納，給我力量吧，我得幹翻這倆廢渣。”
　　雷大鵬心裏暗下決心，轉著小豬肚眼，來回在院子裏轉悠著，想著不鳴則已，壹鳴驚人的好辦法，這隊裏連最蠢的兩個胖子也看不起他，說起來簡直是奇恥大辱。
　　※※※
　　整十八點，雷大鵬早來了十分鐘，接了交班的執勤車，在門口停了好壹會兒，那兩貨才坐著出租來了，回隊裏換衣比老娘們抹脂擦粉還麻煩，又等了十幾分鐘才下來，兩貨卻是並排坐在後頭，大胖壹揮手：“走。”
　　雷大鵬沒吭聲，駕著電瓶車往四公裏外的執勤地點走，其實晚上執勤確實比白天好，好歹不會站在毒日頭下曬上壹天，邊走邊哼哼著小調，話說第壹天上崗，還是蠻新鮮的，聽著後面兩人的小話，凈是討論些法師、技能、藥水、裝備之類的，雷大鵬知道又是那個公測的網遊，就這倆宅貨，相比有過闖蕩經驗的雷大鵬，還真瞧不起他們。
　　“栗子、白肉。”雷大鵬喊著自己起的綽號，都是吃貨。那倆也不在乎，嗯了聲，就聽雷大鵬把想法說出來了，直道著：“我說咱們仨自個該怎麽稱呼怎麽稱呼對吧？不能他們叫咱們胖壹、胖二、胖三，咱們就真成大胖、二胖、三胖了吧？”
　　“總比妳叫白肉好聽吧。”二胖白曙光不樂意地道。
　　“那不壹樣，那是兄弟間稱呼，人家對咱們蔑稱，對不對？這點榮辱感得有，這是剛進隊啊，妳們到潞院打聽打聽，哥看不順眼的，立馬就是板磚、片刀伺候，處分了好幾回，都差點被開除了。”雷大鵬胡吹大氣著，生怕被這兩貨小看了。邊說邊叼了根不太會抽的煙，然後啪、啪往身後壹揚，兩包中華，直道著：“看妳們倆也就宅在家沒見過什麽世面，以後跟著我混。”
　　啊？隊裏還興收小弟？見面禮壹包煙？
　　大胖二胖楞了下，都二十郎當的人了，雖然玩是玩吧，也僅於網絡上的江湖，在現實裏見這陣勢可怔了下，不過聽到雷大鵬再說分位排次，自己得當大哥的話，兩人不樂意了，大胖栗小力豎著指頭道著：“我都宅家裏三年了，不可能比妳剛畢業的小啊。”
　　“就是啊，我來的比妳早倆月，要當哥也輪不著妳呀？”二胖白曙光也不樂意了。
　　“就不論年歲論體重，妳也不行呀。”大胖又道，找準了自身的優勢。
　　“就不論體重，論咱們爹，妳也得排最後呀。”二胖又找了支持自己的理由。
　　兩胖看來不怎麽認可雷哥了，雷大鵬不屑地道著：“出來混憑的義氣，混得好憑得是能力，比誰吃得胖呀，妳倆咋不去和老母豬比呢？”
　　“咦！？罵人涅？”二胖不服氣了。
　　“就是，妳個臭嘴。”大胖也不高興了。
　　“不服氣挑個地方幹壹架，哥那幾十號兄弟就不叫了，單挑。”雷大鵬咋唬道。這壹唬，後面倆宅胖不敢吭聲了，遊戲裏打打殺殺倒還成，可現實裏殺殺打打，明顯沒那經驗不是，再說雷大鵬進隊就老大不尿老二誰也不服氣，這號人究竟混那兒的，還真值得商榷了。大胖二胖相視間，都不接茬了。
　　不過明顯還沒有心甘情願當小弟的覺悟，二胖不說打架了，岔著話題道著：“雷大鵬，妳別嚇唬我們倆，咱們都是被扔出來的，誰跟誰呀。”
　　“就是，說起來同病相憐，何必同室操戈涅？”大胖套著近乎，明顯不敢接招，不過悄悄把中華煙塞起來了。
　　“這倒像句話，不過我覺得挺舒服的呀，這晚上出來多好。”雷大鵬道。
　　果真不錯，小風吹著、小電瓶車開著、路上的清涼小妞看著，多好的生活納，雷大鵬靠邊停了車，還賣了幾瓶飲料，直扔給後面的倆，雷哥這大方的，倒是拉近距離了，正要開車，那二胖估計得了好處過意不去，直示意著等等，小聲道著：“雷大鵬，我來得比妳早，有些事妳不太懂，執勤時候妳操心點。”
　　“就是，那倆狗B隊長也是看人下菜，凈把這爛事給咱們攤，八成等著看咱們被打發呢。”大胖道。
　　咦？敢情裏面還有黑幕，雷大鵬誠心求教著，這兩胖子倒也不隱瞞著，直說著今年招了六十多位協管員三高標準，啥呢？個子高、學歷高、水平高，就靠這幫人重塑城管形象呢。可除了三高還架不住說情的，於是就有了在座三人以及那幾位歪瓜裂棗隊員，這隊員裏嘛，也分個三六九等，比如那四個留在局裏當內勤的，爹不是建委的、就是公安局的；還有同樣在隊裏沒出外勤的那仨，雖然低了壹級，可人家爹起碼也是個科級以上幹部。
　　反過來哥仨就不壹樣了，大胖爹是地稅上的壹個小所長，二胖爹是質檢局的壹個小科長，花了好大力氣才把沒地方去的兒子塞進協管隊湊個數，等著機會找個工作。兩人宅家裏的時間都不短了。
　　“我爸好歹也是北城區的大隊長，不能這麽慫吧。”雷大鵬不相信了。
　　“大鵬，大隊長不算長，放屁也不響；所長、科長都不算長，熬白頭發也難上。咱們出身不行吶。”大胖深有體會地說道，否則也不會宅家裏三年了。二胖又要勸時，雷大鵬聽不下去了，直擺著手道：“沒意思，說來說去都爹呢，出來混得靠自個，我大哥教的，什麽時候給妳引見引見，想當年我們在學校那是什麽氣勢，我們兄弟幾個振臂壹呼，領著千把號學生，砸逑了他保衛科了。”
　　“喲，好像有這事，我壹發小在潞院，好像鬧罷竈來著。”二胖道了句。
　　“是妳幹的？”大胖不相信了。
　　“我哥。幹哥。我們兄弟幾十個呢，壹招呼好幾百號人。”雷大鵬得意地道。
　　後面這倆又被驚了下，無從辨明真假的時候，雖然不敢全信，可也不敢不信，走了壹段路，大胖二胖使著眼色，二胖湊上來說著：“雷大鵬，我們可是好心好意，太東小區這塊妳來以前出過件事。”
　　“什麽事？”雷大鵬問。
　　大胖二胖壹人壹句擺活著，敢情這個小區門口正對太東路，說起來是做生意的黃金地段，除了旺鋪還有四五十幢樓的住戶，不過人多就亂，小區門口壹到黃昏時候就要各處躥來的無證攤販，太東城管隊屢屢治理，卻是越治越亂，前數月何隊長想了個狠招，派了兩隊城管沿小區壹字站開，擋著攤販做生意，卻不料頭天就被爆到網上，輿論明顯站在弱勢群體壹邊，還有更狠的，小商小販也不是吃素的，站到第三天，可不知是攤被撞翻了，還是小販們故意掀翻了，十幾戶小販和城管對幹了壹場口水站，又把辛辛苦苦樹起的文明執法破壞無遺了。
　　黑幕，絕對是黑幕，這是讓妳往前走，不告訴妳前頭有坑呢。
　　雷大鵬暗暗罵了句，倒有點喜歡上這倆胖子了，最起碼這倆不會私底害人，再想想自己這份工作，倒不覺得有什麽地方難的，訝異地道著：“這沒什麽難的呀？攆走不就得了。”
　　“嘿喲，大鵬噯，要妳說得那麽簡單，還要城管隊幹什麽？”大胖大驚小怪地道，知道雷大鵬是個新嫩了，直說著這城建和城管是魚和熊不可兼得，只有城建上檔次的地方，這生意才好做，而有小商小販做生意的地方，那城市管理就夠嗆了。二胖也說著，對小商小販應該給予同情，進城討個生活不容易，可誰看見城管容易呀？出門被商販罵，歸隊被隊長罵，回家上網，還被全體網民罵，要不是實在沒地方混，咱才不進城管隊呢不是？站旁邊罵他們多好！？
　　這哥倆說起來也挺可愛，壹來二去，雷大鵬倒還真有收這麽倆小弟的心思了，天天聽他們瞎扯淡，和上學時晚上宿舍擺龍門陣壹樣，肯定不郁悶。
　　三人說話著，快駛近太東小區了，這乍壹眼，連雷大鵬也楞了。路兩旁是商鋪，壹多半開著門，東路壹個十米寬的小區進出口，已經被三輪車、挑擔的、推平車的塞了個僅容壹車出入的地方，賣水果的、炸油饊子的、燜面的、夾肉餅的十好幾家，偶爾有小車鳴著笛進小區，那做買賣都不搭理他，隔壹會兒就擠住了，雷大鵬駕著城管的電瓶車駛過，那幫小販不少瞧見了，也是給了個冷漠的態度：不搭理。
　　“嗨，這耍大了啊。”雷大鵬楞了下，和平時街上壹鳴笛四下亂躥的現象可不相同了。
　　“看見了吧，隊裏沒法處理才把咱們都扔這兒，這兒是繁華地帶，稍有點動靜全市都得知道。”二胖道。
　　“這地兒自打把城管攆走，牛逼的爆棚了，城管只要再來，人家裏頭就有人專門躺地上喊城管打人了，嚇得咱們隊誰也不敢來。”大胖道。
　　果真是個偌大的坑，雷大鵬既有不服氣，又有無可奈何的感覺，看那壹群商販，小的還是十幾歲郎當的年紀，老的卻已經是滿面皺紋的老頭，都是討個生活，誰也不容易，本來想著，就咱那群兄弟，怎麽著也能拉出十幾個來，以前不穿制服都敢胡鬧，現在穿制服還怕誰，大不了當臨時工被開除拉倒，正好不想上班了，可不料，真正遇事時候，感覺還是為難得緊。
　　他壹為難，後面那倆互換著眼色，撩撥上了，大胖栗小力唆著：“雷大鵬，就這些家，妳能把他們攆走，別說我們，全隊人得認妳當哥……不過前提是事後妳別被攆走。”
　　“對，妳要攆走，我第壹個認妳當大哥。就那家，老頭兩口，那老頭可是久經考驗了，每回就他躺地上喊‘城管打人’，現在咱們隊裏誰見了他都害怕，只怕被訛上。”二胖白曙光也教唆著。
　　“那我試試，大不了我被攆走，大不了不幹了。”
　　雷大鵬撂下車，下去了，那大胖二胖互視樂了，都不攔著，遠遠地看笑話。
　　近了，再近了，不到十步的距離了，雷大鵬站定了，那壹對老倆口，五六十歲的年紀，賣夾肉餅的，女的在烙餅、男的在吆喝，這三塊錢的夾肉餅掙不了多少錢，沿路兩邊老的老、小的小，卻都是破衣爛衫的打扮，和進出小區的好車靚裝成了鮮明的對比。
　　難了，雷大鵬巡梭著走了幾步，卻是不知道該怎麽做了，不經意地踩了什麽腳下滑了下差點跌個跟頭，壹看卻是個爛蘋果，再壹看小區門口早扔了不少塑料袋、壹次性筷子，又壹瞧，還有個歪戴涼帽的小販正削著蘋果，隨意地往他腳底扔著。雷大鵬翻著白眼，暗罵了句。
　　這就是個兩難，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要在自己家門口，非捋著袖子扇他倆大耳光不可。不過雷大鵬知道，沖動是不可取滴，特別是穿上這身皮，壹出了事那叫王八的兒子照鏡，橫豎都是王八蛋。
　　想了好久，雷大鵬摸著電話，拔通了最熟悉那個電話小聲問著：
　　“蛋哥，看在黨國的份上，妳得拉兄弟壹把，不能讓人小看了兄弟。有件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