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浪漫滿屋說風月

　　“什麽？在漳澤湖玩？妳可真有心情，多大了還到那地方玩……算了，沒事，早點回家。”
　　陶成章掛了電話，終於聯系上女兒了，敢情和壹位朋友到漳澤湖玩去了，放是放心了，就是有點不省心。這姿態落到老友眼裏，錢中平笑著安慰道：“女兒都多大了，還管那麽嚴？小鶴不錯了，我兒子要能有她的壹半，多少給我分點憂，我立馬到城隍廟天天燒高香去。”
　　陶成章笑了笑也同樣安慰了句：“再不濟也是兒子，我這偌大這家業將來姓什麽，我都說不準呢。”
　　“那妳怪誰，我說咱們結親家吧，妳不願意。哈哈……老孫，妳們老字號裏是不是都有傳男不傳女，傳女不傳婿壹說。”錢中平取笑了句，回頭問著跟下來的孫存智，味源也算個半拉子老字號了，八十年代還是個城隍廟擺攤賣大塊鹵驢肉的主，不過後來兩代人挖掘得著實不錯，這老頭搖搖頭道：“沒那麽玄乎，咱這驢肉潞州也就世龍驢肉宴中的幾道是絕響，現在沒人做得全了，史家村這個醬驢肉傳說就是世龍驢肉宴裏的壹道，不過就即便是世龍驢肉宴做出來也扯淡，能吃得起的有幾個？”
　　“對，這話說到點子上了，看肯德基、麥當勞，就點漢堡雞翅薯條，那味道可差得太遠了，可他們偏偏能做遍全球，咱們倒是繁文縟節多，做工、用料、火候那樣都講究，可最終呢，咱們連潞州也走不出去，所以以後我覺得咱們要向現代飲食靠攏，像精簡化方向發展。”陶成章贊了個，發表了老大壹篇評論。
　　那樣生意都沒有那麽簡單，談成了合作，談妥了誰負責用料、誰負責制作，誰負責銷售和渠道，足足談到天黑才敲定個大概，陶老板東道主自然是坐東請大夥吃飯了，直下了三層，請著幾位進門，草草點了幾個小菜，又是邊吃邊談上了。
　　※※※
　　同樣在這壹時間，史寶英駕著車泊到了解放路西響馬寨醬肉館子前，入夜是生意最火爆的時候，五輛電動自行車馱著大筐穿梭著，送貨半徑能延伸十公裏，說起來單勇下的功夫真不少，電單車和送貨包裝是統壹噴過標識的，現在看連服裝也做了，想想兩個多月前壹村裏人還愁眉苦臉慘兮兮地傻等，而現在生意卻是已經這麽紅火，連史寶英有時候都覺得像做夢壹樣。
　　夢做得眼神都迷離了，看著店裏出來的那兩位擡筐送貨的小夥，都以為是單勇。
　　“下來，寶貴，趕緊好好念書啊，將來在城裏給妳置房娶婆娘。”史保全心情大好，教育著兒子，那大個兒子扶著史大娘下車，樂滋滋地應了句：“哎……不過爸，這念不念書有啥用嗎？念書念多了只能當夥計，咱村這店裏那雇的人都是念出大學堂來的。”
　　“啥村裏的店，那咱家的。”史大娘教唆著兒子。
　　“就是嘛，爸妳都沒念過書，這不早當老板啦？”小寶貴反駁了句，不過挨了老爹壹巴掌，幸好老爹心情頗好，打得不重，壹家四口進了店門，那攘熙排隊的顧客足有十幾位，切肉的、剔骨的、還有已經做出驢耳、驢心、驢大腸幾個花樣的，三孩帶著大彪、根娃兩個夥計幹得滿頭冒汗，小寶貴卻是瞅著店裏收銀叫小茹的姑娘，那賊相落到史寶英眼裏，啪聲就給了弟弟壹腳。
　　不錯，生意不錯，幹得也不錯，環境也不錯，這四十萬對史保全來講，花得真不冤。從店面直到存貨的地下室，收拾得整潔利索，好像已經看到了史家村醬肉有這麽興盛的壹天似的，史保全有點百感交集，感慨著道：“沒想到啊，還能這麽個做法，咱爹在世時候，解放前就趕著大車進城賣過驢肉，來回得壹天壹夜，掙不得仨瓜倆棗，誰可能想到有壹天能做這樣大……寶英呀，妳回頭算筆細賬，開這麽大壹個店得多少錢，照著城區圖看看，開那兒劃算，要有這麽三五個店，咱們村以後啊，不比他什麽華西、大寨差，就個驢肉產業都夠咱們兩三代人吃喝了……”
　　“他爸……蛋蛋家楞小子說想來城裏幹活，我咋跟她說。”史大娘趁著老頭高興，說了個近點的親戚。
　　“來吧。馬上就缺人手了。”史保全大手壹揮。
　　“還有五保家閨女，要不也來？”史大娘又道。
　　“都說了來吧，還沒準都來夠不夠。”史保全道著。
　　剛壹說，小寶貴湊上來也趁高興了，直問著：“要不爸我也來幹活？”
　　“妳個傻小子，將來妳是少爺，幹啥活嘛。”史大娘樂滋滋拍了拍兒子，史寶英有點無語了，小聲地道著：“爹，那不成吧？楞蛋說話都打結巴，妳讓他怎麽來幹活，五保家春桃丫頭才十六，那是用童工……”
　　“去去……不讓他們來，妳讓他們戳我脊梁骨呀。”史保全打斷了女兒的話，背著手，上樓了，史大娘壹聽女兒這話，也有點不悅了，很不入眼地看了女兒壹眼，今天就嘮叨了，還沒過門呢胳膊肘就往外拐，白了壹眼，拉著兒子上樓了，小寶貴卻是屁事不懂，回頭給煩悶的姐姐做了好大壹個鬼臉。
　　沒啥，就是來看看，史保全看得這來客絡繹不絕，倒也興致大好，叫著兒子，捋袖持刀招呼上了。只有史寶英默默地走了門外，總覺得這事情發展得那裏不妥，從驢園認識單勇到現在若幹年了，兩個人就壹直有那份信任和默契，每每有什麽心裏話總告訴她，可這後來，自從出事後，她對壹切的發展都懵然無知，甚至於上午從父親嘴裏聽過那過程也讓她有壹千個、壹萬個不相信。
　　我該問問他，史寶英想了想，應該問得很多，不過最想問的卻是想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和為什麽這樣對待她，連句知心的話也不再說了。掏著手機，撥著號碼……關機！？
　　這個很意外，也並不很意外的結果讓史寶英佇立地車旁，楞了好久※※※
　　……
　　也在這壹時間，放下了電話，陶芊鶴回頭時，正看到背著壹大包、提了兩大兜，往車上放東西的單勇，這小子很會來事，估計給管理員塞了不小好處，那管理員還幫忙給車上運東西呢。兩人笑呵呵地嘀咕著什麽。
　　從下午玩到了天黑，中間吃了兩三條很有滋味的小烤魚，又到西北湖面拉了條連鉤，意外無處不在，居然還拉了個小王八，等返程靠岸已經到天黑時分了。玩得嘛，很開心，如果不是老爸這個電話，陶芊鶴怕是連家裏也想不起來，直坐到副駕上長舒壹口氣，搓搓有點發冷的手，單勇開著車裏空調，準備起步走了。
　　“單勇，下回妳什麽時候來玩？”陶芊鶴笑著問，側眼看著，似乎覺得這壹程玩得有點意猶未競。
　　“說不準，我這段時間經常來，妳沒看和管理員都混熟了。”單勇笑道，故意問著：“什麽意思？想上了？”
　　“下回來玩叫上我啊。”陶芊鶴笑著央求道，這地方玩得還真是開懷得緊，又是沖鋒舟的飈速刺激，又是拉魚的收獲感，何況還有那風味獨特的小烤魚呢。要是夏天的話，估計感覺會更好。
　　“什麽下回，天天來都成，只要妳想來。湖面可大開著迎客呢……看，外地牌照車多少，要是夏天，還有從外省開車來野炊野營的，現在財富數量越來越大，註重生活質量的人也越來越多。”單勇道，指了指窗外過去的幾輛外省牌照越野車，車裏壹個捂著頭巾的潮女，壹眼看過，讓陶芊鶴倒也覺得這種回歸自然的生活確實不錯。
　　“就是時間太短了，我可真沒想到咱們約會這麽好玩，早知道我得催著妳早就來玩了。”陶芊鶴靠著椅背，興奮感尚未消退。
　　單勇笑了笑，給了個意外地答案：“約會？約會還沒開始。”
　　“沒開始？”陶芊鶴驚得坐直了，意外地看著單勇。
　　“對呀，現在才是去約會的路上，妳準備好接受壹個讓妳回味無窮的晚宴了嗎？”單勇神神秘秘地道。
　　“咦！？”陶芊鶴訝異了、意外了、興奮了，喜色壹臉地點點頭：“哦，看來比我想像還要復雜，能透露壹下吃什麽嗎？我可等不及了。”
　　“還得再餓妳壹會兒，否則到嘴裏的食物就沒有那香甜了。”單勇笑著，不露口風，陶芊鶴不管怎麽變著法子套話，還是未能如願。
　　不多久，單勇壹揚頭道：“別猜了，到了。”
　　入眼是壹幢十六層的大酒店，就在離漳澤湖畔不到五公裏的山地上，屬於庫區三產開發的三星級酒樓，明顯不是生意旺季，樓層好壹片房間根本沒有燈光，這兒的飯菜陶芊鶴聽說過，是以庫區的水產品為主，倒也小有名氣。
　　敢情是把晚飯放這兒來了，陶芊鶴可沒想歸程才是開始，有了下午的興奮，還沒準又要有什麽樂子呢，此時的期待值可越來越高了。
　　單勇先是驅車直到後院，車上卸了魚、鱉、蚌幾樣收獲，跟廚師們打著招呼，之後卻是領著陶芊鶴直進賓館，直上頂樓，壹路上陶芊鶴被單勇每每神秘的表情搞得暈頭轉向，可不知道他還要給自己什麽意外。
　　“準備好了？”單勇在壹間標著商務會議室的地方停下了，回頭問。
　　“嗯，現在發生什麽我都不會驚訝了。”陶芊鶴的耐性快被磨沒了。
　　“言之尚早。妳眼睛裏的世界畢竟是有限的，看！”單勇說著，輕輕地推開了門，順手壹摁，美輪美奐的燈光瞬間全亮。
　　“啊！？”的壹聲，陶芊鶴驚訝地掩上了眼，像小女孩看到童話宮殿壹般驚得眼直了。
　　臨窗的大桌，滿桌紅白黃綠的水果，座位四周是嬌艷的玫瑰，窗外清晰可見的滿天星鬥，仿佛置身於飛機的舷窗向外眺望，下意識走了幾步，小小的會議室被清空了，只剩壹個座位和壹個食臺，那臺上放著鍋碗瓢盆和菜蔬壹應用具。難道是要親手給我做壹頓美味大餐？
　　陶芊鶴腦海裏下意識地浮現出這個好讓人感動的場面。興奮地回頭時，果不其然，單勇靠著門框揶揄地問：“我想了很長時間，準備給妳做幾味美餐，不知道妳有沒有興趣？”
　　“嗯，這種殷勤倒是真令我意外，有點興趣。”陶芊鶴兩眼放光地道。
　　“不但會意外，而且會……”單勇隱晦地說著。
　　“會什麽？”陶芊鶴揶揄地問著。
　　“會令妳難忘的。”單勇笑道。
　　“拭目以待了啊，別想輕易糊弄住我。”陶芊鶴故意道。
　　“那咱們開始？保證這個過程超乎妳的想像。”單勇神秘地道。
　　“開始！”陶芊鶴樂了，點點頭，單勇手壹指，兩人奔著出了會議室進了斜對面的房間，洗手捋袖，回來時壹掛外套，單勇給陶芊鶴兜頭直摟了個圍裙，惹得陶芊鶴笑得花枝亂顫，先來了個自拍，說是這比時裝還潮。
　　興致來時，好玩的程度就高了，更何況壹個五米多長的大案臺諸多的工具，陶芊鶴甚至說不上名來，單勇邊收拾就緒邊解釋著這是酒精噴燈、這是石棉爐、這是烤派爐，等等諸如此類，光調料有壹二十種，聽得陶芊鶴好不訝異地問：“看這樣，妳好像當過大師傅？”
　　“那不壹樣的，別人因為謀生而學廚，我是因為好吃而學藝。”單勇笑道，擺話就緒了，這時候響起了敲門聲，店裏的廚師來了，把幾味做好的食材放到臺邊，單勇安排了下面的幾樣同時做，那兩位廚師笑吟吟看了兩人幾眼退出去了。
　　“來，準備開始……妳會做什麽？”單勇雙手壹揮，貌似要出手了，不過這壹問，系著圍裙的陶芊鶴傻眼了，搖搖頭：“我……我好像什麽也不會。”
　　“啊？妳怎麽跟雷大鵬壹樣，白吃來了……派給妳個任務，削蘋果去。”單勇道。
　　“啊？讓我削蘋果？”陶芊鶴壹指自己，壹聽幹活不悅了。
　　“壹會兒給妳做蘋果小餡餅怎麽樣？”單勇誘道，這道說服了。陶芊鶴找著削刀剛削上，這邊的單勇嘭地壹開火爐，等鍋身稍熱，很優雅地持著壹瓶紅酒，輕輕地、均勻地倒在鍋裏，倒著的動作隨著得意的眼神看著陶芊鶴。還真把陶芊鶴迷暈了。
　　不過不是動作太帥了，而是做法太古怪了，再不懂廚藝也知道油打底，總不能紅酒打底吧？單勇卻是得意地問著：“沒見過吧？”
　　“嗯，確實沒有。”陶芊鶴道。
　　“紅酒燴雞，比小資們的可樂雞翅要高壹個檔次……對了，小資往上是個什麽階級？”單勇問。
　　“大資！？”陶芊鶴不確定地道，然後哈哈大笑了。
　　笑著這第壹道扣蓋了，滋滋拉拉的聲音被悶在鍋裏，還真讓陶芊鶴納悶了，單勇催了幾次，陶芊鶴才削了兩個蘋果，手太慢來不及了，單勇幫著忙，多削兩個壹起進了攪拌機，這邊抨，這邊和面，單勇又是飛梭壹般蹭蹭蹭揪著面，啪啪啪扣在了案子上，然後是包餡，封口，進烤箱……整個動作根本不像業余的，倒像專業很久了，看得壹旁啃著個蘋果楞眼的陶芊鶴好不訝異地道：“妳不要做得這麽專業好不好，搞得人家女人都有無地自容了？”
　　“妳得把這看成激勵，否則壹輩子嘗飯店的味精和調料味道，那可不叫有口福啊。”單勇笑道，緊接著又是刀起刀落，蔥花、蒜末、姜絲、奪奪奪做上了，那是要做魚了，兩片魚已經放在鍋裏蒸上了，也就這壹道勉強符合傳統作法，其他的太過匪夷所思了。
　　說著笑著逗樂著，系圍裙的陶芊鶴倒成了旁觀者了，那壹點忙也幫不上，唯壹所做的事就是啃著蘋果，指指這個問問，指指那個說說，等到鍋裏雞翅翻了兩遍，蒸上的魚冒著熱汽，單勇滋拉壹聲把紅油好的味料放進了切到的調料，所用的稠化湯汁的又是讓陶芊鶴大叠眼鏡了，居然是香檳和蜂蜜，瞬間這盤魚做就，第壹道出鍋，陶芊鶴伸著鼻子嗅著，卻是壹時說不上好壞來。那味道香甜裏似乎化成擰蒙或者其他水果的味道，實在不好分辨。
　　“讓壹讓……最壯觀的壹道開始了，這壹道極具危險性和魔幻色彩。”單勇伸著手擋著陶芊鶴，陶芊鶴讓了讓，卻看到單勇噴燈近火，嗚聲好長的火焰冒出來了，嚇得她尖叫壹聲躲得好遠，緊接著異樣來了，這不是嚇唬她，而是做菜的，壹手持火，壹手灑料，那尺長的火焰直噴著壹盤嫩白的食材，是河蚌肉……快速煎烤，壹眨眼連盤扣過去，又是灑精煎烤，反復兩次倒扣到盤裏裏，白嫩嫩的蚌肉染上了壹層金黃色飄著酒香的東西，和青芽芽的菜絲煞是好看。
　　“哇……好看是好看了，我嚴重懷疑好不好吃呀？”陶芊鶴此時還真是驚訝得無以復加了，即便酒店出身，即便見過無數廚師，但這做飯手法還真是超出她的概念了。
　　“我的目的在於給妳留下難忘的印像，要難吃嘛，也說不定哦。”單勇笑著道。大餐做就，分盛進食盤，陶芊鶴幫忙擺著，最後壹爐小餡餅出來時，壹屋蘋果的烤香，放到桌上時，金燦燦的壹盤子煞是好看，陶芊鶴早就餓了，筷子挾了個壹咬，差點被融化的蘋果餡燙壹下，緊張了壹下下，又是笑著直遮單勇的眼睛，怕是這糗相被看到壹般。
　　這時候，樓下的廚師也把另壹份做好了，倒也簡單，是漳澤賓館的拿手菜，王八燉豆腐，這道上來陶芊鶴卻是先嘗了嘗，頻頻點頭說著味道不錯。
　　“喲，看妳這樣是對我廚藝沒有信心啊？不嘗別後悔啊。”單勇笑著道，看著陶芊鶴沒敢嘗自己做的，提醒道。陶芊鶴看到過程其實也有點躊躕，不過單勇挾了塊雞翅美滋滋吃時，她生怕裏面下毒似的慢慢挾了壹塊，輕輕地放到眼前，怎麽說也是酒樓出來的，對食物多少有點感觀，此時筷子上的小雞翅色澤深紅，那是吸飽了紅酒的緣故，聞壹聞，卻也不缺酒香的馥郁，又看了單勇壹眼，像在狐疑，單勇做著嘗嘗的動作，陶芊鶴鼓著勇氣咬了壹小口，細品著，然後表情有點僵硬地看著單勇。
　　意外，不是難吃，而是非常好吃，超出了她對雞翅的認知。綿軟、香滑的翅肉，有很多種她說不出來的香味，刺激到了整個舌身的味蕾。
　　“妳以為是普通的雞翅嗎？選料是鄉下的小柴雞，用參湯煨過的，再把紅酒的味道逼進去，它就同時有了酒香和鐵板的香味，就這做工，壹定能瞞過左老吃貨的眼睛。怎麽樣？不好吃妳扔了呀。”單勇笑著道。這話說時，陶芊鶴早嚼著挾上第二個，這味道突出壹個香，酒香、燴過的鐵板香，再加上參藥和香料的味道，幾種糅合的味道還真讓胃口大開，那份飯店所做的王八燉豆腐倒落了下乘了。
　　“這個就沒有新奇之處了。”陶芊鶴嘗了塊魚，卻是福壽魚，此時紅燒出來的雖然比下午的要好了許多，可和這紅酒雞翅比，又差了點。卻不料單勇筷子壹指道：“這道叫鴛鴦魚，妳真以妳嘗出奧妙來了麽？嘗嘗這壹塊。”
　　單勇挾著另壹片魚身上的肉，筷子直遞到陶芊鶴的嘴邊，陶芊鶴笑了笑，也沒覺得什麽不妥，大嘴張著壹口咬走了，邊吃邊說就那味，沒什麽稀罕，不過對著單勇笑吟吟地眼神，猛地又覺得不對了，嘴唇動動，舌頭抿抿，再湊上細看，明白了，這不是壹條魚，而是兩條魚的各半身，壹種是福壽魚、壹種是大銀魚，肉質壹個細膩、壹個粗礪，細嘗壹辨便知。
　　笑了，鴛鴦魚原來的兩種魚，陶芊鶴笑著，直說單勇作弊，故意瞞著她。
　　“明白了吧……其實所有刻意為之的東西都算不上好，真正好的是這壹份，最簡單最直接的作法，就像紅油猴腦壹樣。”單勇把蚌肉推到陶芊鶴面前，陶芊鶴有了先前的驚訝，這次倒不用鼓勇氣，直接挾著嘗上了，壹嘗這鮮香亦是明顯得緊，單勇笑著解釋著：“其實這種白灼的手法並不稀罕，西餐裏經常用到，咱們這兒做蚌肉也是滾水裏壹過就好，不過那樣的話營養成分會流失壹部分，直接用老酒做引，噴燈白灼，融化面上的味料，鮮嫩味道裏又多了壹份酒香……不能多吃啊，多吃了怕妳消化不良，呵呵。”
　　“討厭，怕我吃似的。”陶芊鶴嗔怪道。
　　兩個人在食香與酒香中，輕松而愜意地聊著。壹會兒滿斟著紅酒在燈光中搖曳、壹會兒迷離的眼神相接、氤氳著酒香和食香的房間，似乎連桌上的玫瑰也帶上了壹份迷醉，觥籌交錯間的浪漫漸漸升騰在這個美輪美奐曖昧空間。
　　很美，雪白的線衣和烏黑的長發，燈光下映著陶芊鶴嬌厴的輪廓，熠熠生輝的唇色，仿佛綿延了壹條性感的曲線，每每笑時，兩排雪白的貝齒，腮邊隱約的飛紅，淺淺的酒窩，卻是比杯中的紅酒還讓人迷醉。
　　很帥，陶芊鶴也在看著對面的單勇，下意識地總會想起他挾持人的樣子，很霸道。總會想起他趁機吃豆腐的事，很下流；不過相比今天遭遇的興奮和刺激，相比今天嘗到美味和溫馨，壹切都不那麽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感覺到壹個傾心於她的浪漫，無法拒絕的浪漫，就像彼此在眼中傳遞著的濃情，那是意會，根本不需要更多的言語。
　　“這兒的夜景真美啊，還有這麽多好吃的……我發現我喜歡上這兒了。”放下筷子時，陶芊鶴輕拭著嘴唇，留戀地道了句，擡眼看單勇，單勇笑著道：“我其實準備第壹次初雪的時候約妳來這兒的，那時候更美，誰知道天不作美，老不下雪。”
　　“呵呵，那下雪的時候咱們再來就可以啦。”陶芊鶴邀著。單勇點點頭，笑著答應了，陶芊鶴揶揄地看著那麽不動聲色，裝得比女人還矜持的樣子，故意地問著：“那今晚，妳知道我現在想什麽？”
　　好矛盾的話，單勇看陶芊鶴時，酒意氳濃的臉蛋上，好壹片桃花腮紅，他湊上去，幾乎碰到了鼻尖，而陶芊鶴並未閃避，只是笑著，就聽單勇很輕很低聲地說著：“我想，應該喝杯溫熱的香賓，跳支慢舞，洗個舒服的熱水澡……對嗎？”
　　“嗯，好像是的。”陶芊鶴點點頭，壹點異議也無。
　　於是浪漫又換了壹個環境，在布滿花色的房間裏兩個人持著酒杯，邁著輕柔的慢步。在灑滿星光的陽臺上，兩人偎依著，說著各自經歷過的趣事，星光下清冷的夜色中，單勇吻到了那性感曲線的雙唇，透著酒香和迷醉的味道，柔滑的香舌，像蚌肉壹樣，鮮香齒頰。浪漫在隨著情濃漸進，長吻挑起了心底壓抑著的欲火，單勇抱著偎在自己肩上的陶芊鶴回了房間，相對默然而濃情的眼中，只剩下了衣衫的阻隔，當陶芊鶴撫到他胸前依然隆起的傷痕和成型的腹肌時，好壹陣戰栗的感覺。
　　浪漫為羹、曖昧做調、如此纏綿的風月大餐，情愛美味，怎叫壹個銷魂蝕骨了得！？
　　單勇輕柔地解開了她纖腰上的腰扣，在陶芊鶴略帶著羞意的醉色中慢慢掀開了包裹著曲線窈窕的外衣，如蚌雪嫩的細肌，向上彈跳出來那壹對讓他期待已久的香峰，向下卻是撫到讓他更期待的幽處，戰栗中，單勇手伸進了幽處，張嘴吮上了壹只紫珠，陶芊鶴羞赧地呀了聲，抱緊了單勇的頭，閉著如絲媚眼享受著此刻心跳和燥熱的刺激。
　　燈熄了，夜冷了，誰又知道那浪漫情的小屋裏，這壹夜會有幾番臉紅心跳的故事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