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

沁紙花青

修真武俠

悶雷滾過雲層,將其中水汽盡數碾了出來。從第壹滴雨水落下到暴雨傾盆,只用了兩息的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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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七章 生死看淡

心魔 by 沁紙花青

2019-2-3 20:26

  因而他壹揮手,叫身後的修士收聲。
  接著,盯住了那站在玄光罩中的李雲心。雙方隔了半裏地。若是凡人,距離這樣遠,看都看不清。
  然而修行者與妖魔都目力超常,在這樣的距離之上,甚至可以辨明臉上的神色。
  枯蟬子氣沈雪山,收斂心中的憤怒與厭惡,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沈穩清亮:“好壹個妖魔李雲心。好壹副狠毒乖張的心腸。妳殺了金光子,又滅她魂魄,也是有些手段的。但就沒有想過妳自己——今夜如何脫身麽?”
  聲音直傳到李雲心的耳邊,清清楚楚。
  但李雲心聽了這話,卻只轉頭看了看枯蟬子——修士們身上還鍍著月光,遠遠看去,像是懸在天空中的小燈盞。然後搖搖頭、笑了笑,轉過臉去……席地坐下了。
  他這笑,修行者都看得清清楚楚。乃是……混雜了輕蔑、憐憫的笑。
  ——這妖魔,區區真境的妖魔,且被這樣多的人圍了……還敢是這個做派!?他輕蔑什麽?憐憫什麽??
  真境修士與化境修士的心頭火立即就被他這笑撩撥起來了,紛紛怒目而視。
  但枯蟬子再擺了擺手。略沈默壹陣子,道:“妳——是在等什麽人?”
  “難道本座,還不配同妳說話麽?”
  壹位道統的洞天宗座、希夷玄妙境界,卻這樣與壹個真境妖魔說話,已算是世所罕見地……禮賢下士了——倘若,可以這樣說的話。
  但這妖魔李雲心,卻是又在沈默了足足壹刻鐘之後才嘆了口氣,轉臉遠遠地看他:“配不配這個問題,另說。但同不同妳說話這件事——只是因為我要找的不是妳。”
  說了這話,修士們便嘩然——這妖魔豈敢口出狂言!?
  但李雲心只當他們是嘈雜的背景音,繼續道:“我看妳也是個正經的修行人。難道不清楚,妳自家道門裏出了什麽事麽?”
  ——壹個妖魔口出狂言,妄議玄門之事……聽了他這話,壹幹化境修士沈不住氣,又大聲喝罵起來。但枯蟬子的臉色卻微微壹變,擺手制止了他們。
  然後略沈思壹陣子,陡然轉了口風:“如此,妳倒當真不是上門挑釁來的?”
  他說這話,李雲心未楞,眾修卻是壹楞。這無疑相當於……玄境真人枯蟬子,自承李雲心所說的是實情——道門內的確出了問題吧?!
  壹時間眾人皆無言,不曉得說什麽好。枯蟬子卻又沈思片刻,微微搖頭:“我玄門之事,自然是劫數或定數。即便生變,也由不得妳這妖魔多言的。妳或許並非來尋死。但……”
  他臉色壹斂:“妳既算計本座,誤傷了道友,也就是同我結下了壹段孽緣。這段孽緣,是斷無可能不了了之的。李雲心。妳此刻收了法寶、出這禁制,本座便擔保只有妳我兩人來了結此事。倘若妳今夜能在本座手下不死——今夜事,本座也再不追究了!”
  他說了這話,身後壹群修士紛紛叫嚷起來。無非是些什麽“同這邪魔外道講什麽道義”、“金光子掌門豈能白白死了”、“宗座此事萬萬不可”之類沒甚營養的屁話。
  如此叫嚷了壹會兒,卻聽那罩內的李雲心冷笑壹聲:“哈。妳當我傻麽?壹個玄境守在外面,我還要出去和妳單打獨鬥——難道我活膩了?我偏不出去——妳能拿我怎麽樣?”
  金光子先前使這琉璃劍心生成了玄光罩,枯蟬子壹時間難以打破。而今李雲心繼續用這罩子,所使的法門與劍光子的還不同——那劍聖於濛已不是從前那個心懷天下的劍聖,為了心愛之人很是有壹股子“老子死後哪管洪水滔天”的勁頭。因而如今也不怕什麽“三十六鬼禍亂天下”之類的屁事,只將真法都傳給李雲心了。
  李雲心又豈是什麽省油的燈?直接把三十六個鬼王,統統放出來了!
  這三十六鬼王此前已被劍聖裴雲盡煉了個七七八八。神智都懵懵懂懂,倒像是認主的忠犬壹般。如今脫身了只認李雲心這主人,也算是來自真境鬼王的香火願力——這力量叫他此前在滔天火海中再進壹層,重回了大成真人的境界。
  於是如今這玄光罩,卻不是什麽修士、妖魔在使了。而是這三十六個鬼王在使。論起精要威力來遠超什麽金光子,枯蟬子想要打破它,無異於同前代劍聖裴雲盡的手段正面較量,哪裏能討得好去!
  李雲心如今耍起了無賴,氣得外面壹幹修士破口大罵。
  但枯蟬子卻只冷冷笑了笑,大袖壹揮,便祭出壹片薄薄的雲來。不是別的,卻是壹件禦空的法器。將那百來個修士都接上去,自己先盤腿坐了——看起來……竟像是打定主意,要在這裏守著李雲心了。
  他身後的真境修士便皺眉:“宗座,以您的尊榮,真要陪這妖魔在此處枯坐?他壹直不敢出來呢?”
  枯蟬子輕輕地嗯了壹聲。頓壹頓,低聲道:“這琉璃金光罩威力很大。幾乎可以禁絕天地,自成壹片空間。方才妳也瞧見了——罩內靈氣翻湧火浪滔天,咱們在外面,卻什麽都覺察不到。”
  “如今這李雲心……哼。”他說到此處,忍不住哼了壹聲——因為看到李雲心在地上、金光子身死處翻翻撿撿,顯然是在找她留下來的寶貝,“這李雲心躲在裏面,我們倒是拿他沒辦法。但既是禁絕了,裏面也就沒有了生氣填充。妖魔和修行人都可以依著靈力活命。然而如今那裏面生氣稀薄,靈力也有限——他是妖魔、到底不是天人。撐上壹夜靈力枯竭了,就要動用他雪山氣海的妖力。當真不出來——本座就在此靜修,看他將自己活活秏成人幹!”
  說了這話再不言語,將眼皮微微合上了。那真境修士便心思稍定——玄境道士靜坐冥思,坐上個壹年半載都是尋常事。若說真要將李雲心坐成人幹……倒也不是誇張。
  況且也不用壹年半載——小小壹片空間內,靈力幾個時辰就要耗竭。再待下去,就只會越來越虛弱。到時候這李雲心要麽等死,要麽……就要做些別的事了吧。
  因而也跌坐在雲頭,閉目靜坐起來。
  壹時間,萬籟俱靜——這當然是僅指琉璃金光罩內。
  李雲心在濃重的毒煙以及水汽中將金光子遺留的寶貝都撿了,收獲頗豐。只是這罩子裏,滋味的確不好受。饒是他身軀強悍,身體當中的血液也像是要沸騰壹般,太陽穴突突地跳。仿佛體內有壹口爐子在慢慢地煮,要將他脹開。
  枯蟬子所說的什麽生氣,在他這裏就是“氧氣”或者說“空氣”了。
  這罩子連同地下好大壹快土地都壹同圈起來,而今裏面的火雲被三十六鬼王收入體內,就好比忽然將這裏抽成了真空——熔巖當中的水分將會即刻氣化,泥土裏的氣體也會被抽出來。不過相比如此廣闊的空間可謂杯水車薪。如果是凡人在這裏面待著,大概十幾息之後就會失去知覺,然後死掉。
  但……李雲心撿了那些寶貝,就又在原地盤腿坐下了——也靜坐起來。
  如此坐了約莫壹刻鐘的功夫,便聽人輕聲道:“妳這是在做什麽?”
  雖然言語有些失真。但可以聽得出不是別人,卻正是那“蘇生”。
  李雲心閉目道:“坐著。”
  便有壹個拇指大的小人兒從他的袖中慢慢走出來,借他的衣物遮擋住自己身形,好不叫天上的修士瞧見:“坐著?然後呢?”
  他此刻說話又中氣十足,不是之前的頹喪模樣——似乎是李雲心又使什麽手段,叫他從困苦中擺脫出來了。
  李雲心將眼睛瞇起壹條縫,往下瞧了瞧他:“我怎麽知道。”
  蘇生似是楞住了。站在他衣袖的褶皺裏眨了眨眼:“……什麽叫不知道?”
  接著手腳並用、爬出這道褶皺、似乎這樣說話更清楚壹些:“妳……在人家門口殺死了壹個劍派掌門——到如今卻說……壓根兒沒想過接下來怎麽辦麽??”
  李雲心這樣的性子,本就不適合什麽“靜坐”。這時候勉強坐了壹會兒,倒是被如今這小小的蘇生給攪得煩了。幹脆就嘆了口氣將眼睛睜開了:“我本來是打算,到了這邊探探虛實。找個什麽由頭先保證自己的安全,再混進道統或者劍宗、說明來意,接著做接下來的事。殺金光子這事的確在我的計劃裏。但不是現在,而是在大戰當中或者大戰之後——可她今晚忽然跳出來找死,難道怪我咯?”
  蘇生被他這番話搞得無言。過了好半天才道:“我本以為妳做事計劃周全。結果倒是這麽個周全法兒?妳今天殺她只是臨時起意?唉,我常聽人說妳什麽算無遺策——”
  李雲心不屑地“哈”了壹聲:“周全?算無遺策?誰能保證自己的計劃哪壹步都不出錯兒?做事本就得看著情況來。事事都料得到,我還修個屁。直接做天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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