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斷九州

冰臨神下

歷史軍事

  相士曾發出預言:此子閉嘴則為治世之良賢,張嘴必為亂世之梟雄。   十八歲的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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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三章 江東使者

謀斷九州 by 冰臨神下

2020-3-6 10:05

  天氣越來越暖,戰爭的傳言日盛壹日,諸州聯軍已經重新攻占潼關,擊敗了幾股不知新舊的降世軍,對官兵來說,那些人全是叛賊。
  思過谷也在進行壹場“戰爭”。
  野草生長的速度出人意料,而且悄無聲息,天黑前明明看它們還在屋墻幾十步以外,像是壹群溫馴的羊羔,絕不敢越過邊界半步,可是次日壹早,推開房門就會吃驚地發現門口、墻角,以至墻壁上,多出幾片綠色。
  就算是真正的高僧住在這裏,也沒辦法安靜的修行,夜深人靜的時候,趁機瘋狂生長的草木會發出滋滋的怪響,更有數不盡的蟲蛙藏身其中,鳴叫聲近在耳邊,找時卻怎麽也搜不到它們的身影。
  徐礎有“活兒”可幹了,如今挑水、劈柴都是小事,阻止這些步步緊逼的野草才是當務之急。
  草木芬芳再也不是沁人心脾的味道,而是戰鬥開始的鼓聲,鐮刀、鋤頭……能用的工具都用上,土掩、火燒……絲毫不可手下留情。
  馮菊娘再來的時候,著實嚇了壹跳,向出來迎接的昌言之道:“公子說是隱居,也用不著‘隱’成這樣吧,我差點以為自己走錯路了——不對,根本沒有路,路去哪了?”
  昌言之分開草叢,疲憊地說:“還沒收拾到這邊呢,草太多,人太少。冀州總是這樣嗎?都說江南草木繁盛,也沒有這麽厲害。”
  “冀州?我壹路趕來,就沒見到哪裏的野草長麽得這麽茂盛。妳說會不會是奇跡?”
  “什麽奇跡?”
  “範先生恰好仙逝,徐公子恰好到來……等我回城打聽壹下,思過谷若是年年如此,那就是咱們少見多怪,若是只有今年這樣,恐怕得需要壹位法師。”
  昌言之大笑,笑過之後心裏卻沒底,“得是壹位真正的法師,騙子不行。”
  “誰能騙過我?公子人呢?”
  “跟我來吧。”
  走不多遠,馮菊娘眼前豁然開朗,谷中的房屋終於出現,看上去比記憶中要矮小,離墻數步至數十步之間,是塊參差不齊的空地,有火燒過的痕跡,土塊翻起,還有幾條縱橫的淺溝。
  “這裏是剛剛打過仗嗎?”馮菊娘吃驚地問。
  “差不多,比打仗更累。”昌言之伸手指向徐礎。
  徐礎正與老仆等人圍成壹圈喝水休息,彼此說笑,全沒有主仆之分。
  馮菊娘讓壹直跟在身後的丫環去查看自己的房間,她走到徐礎近前,先向其他人微笑,然後道:“正好,這個地方看來也住不得人了,大家收拾收拾,待會都跟我走。”
  眾人歡呼壹聲,他們早已厭倦了這場看不到盡頭的戰鬥,而且覺得毫無意義,就算成功阻止野草的蔓延,這裏也還是壹座荒僻的山谷。
  只有徐礎搖頭,笑道:“別人可以走,我不走。”
  除了徐礎,谷裏還剩下十四人,他們是真心留在舊主身邊,寧死不離,見徐礎搖頭,他們也紛紛搖頭。
  丫環從遠處匆匆走來,“夫人,咱們的住處還好,只是有些潮氣,我打開門窗通通風。”
  “中午太熱,沒法幹活兒,公子讓大家休息壹陣吧。”馮菊娘道。
  徐礎放下手中的鋤頭,“的確該休息了,等到黃昏,稍微涼爽些,咱們再接再厲。”
  “再接再厲。”眾人稀稀落落地應道,士氣不足。
  “公子去我屋裏坐會吧,我要收拾壹下屋子,還有話對妳說。”
  馮菊娘的屋子是谷中最好的壹間,雖然也不大,但是收拾得幹幹凈凈,雖然許久不住,仍留存壹股淡淡的香氣。
  徐礎也是第壹次進來,贊道:“難為妳是怎麽收拾出來的。”
  “我有丫環,讓她收拾。”馮菊娘道,將房門關上,窗戶依然敞開,“公子請坐。”
  徐礎坐椅子,馮菊娘坐床沿,“公子猜得沒錯。”
  “我猜什麽了?”
  “樓磯,他的確不是自己逃回來的,而是奉寧王之命,來向大郡主獻計。寧王身邊有壹位軍師……”
  “張問璧?”
  “他算什麽軍師,壹名會寫字的書生而已,是郭時風,與公子很熟的那個郭時風。”
  徐礎輕輕壹拍額頭,“我險些將他忘了,當初是我派他去往淮州——這麽說他自己選擇了寧王。”
  “選擇也好,被迫也好,總之是郭時風給寧王出的主意,寧王釋放幾名樓家人,讓他們來鄴城求和獻計。”馮菊娘等了壹會,“公子已經猜出獻計詳情了,是不是?”
  “壹點眉目。”
  “公子先說,我做評判。”馮菊娘喜歡這種遊戲。
  徐礎想了壹會,“本來只有壹點眉目,既然是郭時風做軍師,我還能猜得更細致壹些。寧王投降石頭城的朝廷了?”
  “這件事早有傳聞,大家都知道。”
  “以護送太後為名義?”
  “寧王搶走太後,總得有些用處。”
  “寧軍已經進城了?”
  “那倒沒有,迄今傳來的消息都說寧王率軍駐紮在石頭城外,得了壹個什麽將軍的稱號,他拒絕先交出太後,皇帝也不許他進城。但是公子也知道,如今消息不暢,江東離得又遠,寧王也有可能已經進城。”
  “嗯……當時若沒進城,現在也不會,寧王兵少,先聲奪人還有立足之機,等城裏看清虛實,他進城反而危險。”
  “那就是沒進城,但是這與樓磯獻計無關,這些事情他也不知道。”
  “寧王要進城殺死皇帝,盡除梁、蘭兩家,以此換取鄴城對寧王之號的承認。”
  馮菊娘笑聲不止,半晌才停下道:“我先不說對錯,只問公子幾件事。”
  “請問。”
  “寧王進城不得,如何殺皇帝?”
  “廣陵王被殺,江東將士受調途中趕上萬物帝駕崩,因此諸州之中,江東的紛亂大概僅次於連年饑荒的秦州。七族尚且在江東無法立足,奔去避難的皇帝也只能孤守壹座石頭城。如果有亂兵準備攻城,梁、蘭兩家情急之下,將不得不求寧王進城。”
  “梁、蘭兩家真有那麽愚蠢嗎?”
  徐礎點頭,他太了解梁太傅與蘭恂的為人,兩家既要勾結,又要爭寵,而且自恃地位高貴,很容易輕信他人的奉承。
  “石頭城住著的人是畢竟是皇帝,誰敢攻城?”
  “清君側,這是現成的借口。梁、蘭兩家更會恐慌不安。”
  “寧王殺死皇帝,就不怕自己成為眾矢之的嗎?”
  “看他怎麽選擇,如果想當義軍首領,就大方承認自己殺死皇帝,雖是眾矢之的,也是眾望所歸,如果想當壹方霸主,就將弒君之罪栽到梁、蘭兩家頭上。”
  “公子以為寧王會如何選?”
  “寧王想當義軍首領,郭時風想做壹方霸主,這兩人誰能說服誰,我壹時猜不出來。”
  “郭時風肯定爭不過寧王啊。”馮菊娘更熟悉寧抱關,不相信有人能讓他改變主意。
  “郭時風不會爭,他會讓寧王相信,暫時稱霸才是更好的主意。”
  “或許吧,我不認得這個姓郭的。若是公子,會怎麽做?”
  “兩選皆有利有弊,人不在江東,空言無益。”
  “隨便說說嘛。不不,我想知道的不是這個,而是面對寧王的不同選擇,鄴城該如何應對?”
  “寧王若是大方承認殺皇帝,鄴城需立刻聲言為皇帝復仇,但是不必派兵,淮州盛家、荊州奚家自會搶著進入江東,鄴城從中挑撥離間,乃是唯壹可行的上策。寧王若是被郭時風說服,嫁禍於梁蘭,滿足於暫時稱霸,鄴城的上策是立刻發兵,與盛、奚兩家共分江東之地,中策則是與寧王聯手,共分中間的淮州,下策是坐而觀之,等寧王勢大,必成強敵。”
  “公子還真是看重寧王。”
  “寧王只缺幾分運氣,時機壹到,他必能成就壹番事業。”
  “即便他做出燒死吳兵、搶走太後這樣的事情?”
  “寧王嗜殺,但是我不得不說,這與他能否稱雄、能否爭鼎,沒有太大關系。”
  “公子後不後悔……”馮菊娘沒說下去。
  “曾經後悔。”徐礎笑了笑,他“修行”的壹個目的,就是不讓悔恨這樣的心情影響自己的判斷,“我說的是對是錯,妳可以說了?”
  “大致差不多。可是派人來鄴城求和獻計的梟雄不只是壹個寧王,據我所知,江東至少有三撥使者現在城裏,很巧,找的人分別是濟北王、湘東王和大郡主。”
  “郭時風還是比別人聰明壹些。”徐礎笑道,來向歡顏郡主獻計,肯定是郭時風的主意。
  “大郡主雖然沒說,但是我能看出來,她想同時利用江東的這三撥人,石頭城的皇帝壹死,這邊的濟北王世子就會搶先登基。我有壹事不明,之前有傳言說湘東王也有稱帝之心,大郡主為何不幫自己的父親,卻幫壹個侄兒——原來大郡主是濟北王世子的姑姑,我真是沒想到。”
  徐礎笑了笑,“因為她足夠聰明。”
  “呵呵,大郡主若是聽到這個答案,肯定開心。”
  “妳從城裏特意趕來,就為這件事?”
  “當然不是,我來接公子進城。”
  “第壹,我不應該進城,第二,我不想進城。”
  “我說過要保護公子的安全,但是在這座破山谷裏,沒有安全可言。我已經勸說小郡主回心轉意,是她想讓公子進城,至少第壹個問題不存在了。至於公子不想進城——請公子為其他人著想壹下吧,再來刺客,要殺的或許不只是公子壹人。”
  “妳能讓芳德郡主回心轉意?這不叫回心轉意,她從來沒想過要讓我進城。”徐礎對此真有幾分意外。
  馮菊娘笑道:“公子有公子的本事,我有我的手段。勸說小郡主並不容易,剛剛嫁過來的那位賀榮貴女幫我壹個忙。”
  徐礎更加吃驚,“妳認識的人真不少。”
  “其實我不認識,這位貴女……怎麽說呢,姑嫂之間難得不是敵人,這壹點幫了我,也幫了公子。”馮菊娘很高興,也有公子不了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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