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近侍歸京邑 第二百五十四章 會面朵顏
大明王侯 by 賊眉鼠眼
2018-8-3 13:43
認識朱允炆這麽久,蕭凡第壹次覺得這個皇帝有點二。
難怪黃瑩對他沒感覺,擱了自己,早就壹腳踹上去了,黃瑩到現在還只是氣得渾身發抖,俏臉含霜,實在已經算得上家教良好,溫婉有禮了……
三人之間氣氛陷入了沈默……
蕭凡吐過之後覺得舒服多了,於是站直了身子,朝那位有點二的建文皇帝使了個嚴厲的眼色。
朱允炆收到,立馬斂了笑容,有些惴惴的瞧著黃瑩。
黃瑩的俏臉板得像棺材,兩手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黑亮的大眼冒出熊熊火焰,仿佛在努力克制朝朱允炆臉上揮拳的沖動。
朱允炆這時也看出黃瑩臉色不對了,於是這位建文皇帝又非常及時的說了壹句更二的話:
“瑩兒,我剛才不是那意思,其實妳長得挺……哎,我就這麽說吧,他看到妳吐了,但我看到妳卻沒吐……明白我的意思吧?”朱允炆詞不達意的解釋。
這句話顯然越描越黑,俗話說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壹位貌似脾氣本來就不怎麽好的大家閨秀?
蕭凡撫著額頭,仰天嘆了壹口悲哀的長氣,與此同時,黃瑩爆發了。
“混蛋!妳給我去死吧!”尖利的怒吼聲響徹整個黃府內院,蕭凡甚至感到大地都開始顫抖。
朱允炆俊臉蒼白,手足無措的眼睜睜看著黃瑩的玉腳丫子狠狠踹上了他的胸膛……
“啊——”朱允炆壹聲慘叫,踉蹌往後退了幾步,壹屁股狠狠跌坐在地上。
左右錦衣親軍見天子受襲,紛紛大驚失色,鏘的壹聲壹齊抽出了刀,怒目指向黃瑩。
黃瑩犯了拗脾氣,見狀毫無懼色,反而將胸膛壹挺,壹副江姐形象。
“住手!把刀收起來,退後!”朱允炆急忙喝止錦衣親軍。
親軍依言退後,朱允炆坐在地上,可憐兮兮瞧著黃瑩,委屈道:“瑩兒……,為什麽打我?我說錯什麽了嗎?”
黃瑩怒道:“妳帶這麽多人闖進我家,現在還擺出這副委屈的嘴臉,難道不欠揍嗎?”
“我們……我們是來……”朱允炆結結巴巴,急得腦門直冒汗。
蕭凡氣定神閑接道:“拜訪!我們是來登門拜訪黃大人的。”
朱允炆兩眼壹亮:“對!我們是來拜訪妳哥哥的。”
黃瑩氣壞了,指著周圍兇神惡煞,殺氣騰騰的錦衣親軍,怒道:“妳們管這種方式叫拜訪?”
“雖然方式激烈了壹點,但它的本質仍然是拜訪,十足真金。”蕭凡面不改色道。
朱允炆沒蕭凡那麽厚的臉皮,於是只在旁邊猛力點頭附和:“對,事實就是這樣!”
黃瑩顯然沒遇過這麽無賴的事,頓時氣結,指著蕭凡和朱允炆怒道:“妳們……妳們太過分了!等我哥哥回來,壹定要他上金殿告妳們……”
蕭凡扯過朱允炆,在他耳邊低聲問道:“她還不知道妳是皇上?”
朱允炆愁眉苦臉道:“後來她知道我不叫蕭凡,但我也沒告訴她我是皇帝……”
二人竊竊私語,黃瑩已壹拂寬袖,飛快往閣樓走去,再也不想搭理他們了。
朱允炆急了,趕緊大聲表白:“瑩兒,我喜歡妳呀……”
“呸!”
這下連周圍的錦衣親軍都看不下去了,紛紛黯然掩面扭頭,不忍心看這位感情上失敗得壹塌糊塗的當今天子。
朱允炆星目頓時泛起淚光,紅著眼委屈的瞧著蕭凡:“蕭侍讀……”
蕭凡嘆了口氣,這倒黴孩子,泡妞像妳這麽泡,泡八百年都是光棍……
“強推吧,陛下,強推才是王道啊……”蕭凡誠懇的勸道。
“我向往愛情……”
“推了之後就有愛情了,真的!”
朱允炆執拗的搖頭,他是個心地善良且純情的好孩子。
二人各自傷神之時,身後壹個熟悉的聲音怒沖沖道:“妳們錦衣衛無法無天了嗎?光天化日闖進朝廷大臣的家裏,意欲何為?”
二人驚愕扭頭,卻見黃觀竟然出現在身後,壹臉鐵青的怒視他們。
蕭凡驚道:“黃大人,妳怎麽回來了?”
黃觀壹見蕭凡,不由愈發憤怒:“蕭凡!果然是妳!哼!本官剛出城就覺得不對勁,什麽三條腿的男人是祥瑞,簡直狗屁不通!分明是有人讒言媚上,本官還準備進宮勸諫,沒想到回到家卻碰到妳這混帳,說妳帶人闖進本官家中,意欲何為?”
話音剛落,黃觀忽然看見躲在蕭凡身後縮頭縮腦的朱允炆。
黃觀大吃壹驚:“陛下,您……您怎麽也在臣的家中?您……來做什麽?”
朱允炆面色羞慚,幹笑不已,嗯嗯啊啊半天,終於讓他想到壹個曾經用過的老借口。
“這個……哈哈,朕今日微服出巡,聽說北城新開了壹家醬油鋪子,朕順便去打個醬油,不知怎的,卻走到這裏來了……呃,妳們繼續吵,朕先走了……”
說完朱允炆慌慌張張扭頭便往外走,很不講義氣的把蕭凡晾在黃觀面前。
黃觀張大了嘴,楞楞看著朱允炆消失在府中,半晌沒回過神。
蕭凡見機會難得,悄悄壹擡腿,也打算來個鞋底抹油,剛壹動彈,卻不曾想被黃觀壹把拽住了袖子。
“蕭凡妳這惡賊!陛下是當今天子,本官不敢多問,妳給本官說實話,妳帶著天子到本官家裏,到底想做什麽?不說清楚,咱們金殿上沒完!”
蕭凡暗嘆壹聲,然後面色非常嚴肅的道:“妳知道的,北城新開了壹家醬油鋪子……”
黃觀抓狂道:“妳閉嘴!閉嘴!當本官是傻子嗎?說實話!”
“好吧,實話就是,我們來造訪妳妹……”
黃觀壹聽就炸了,粗紅著脖子反罵道:“造訪妳妹!”
蕭凡無奈道:“黃大人,妳冷靜壹點,我們真是來造訪妳妹……”
“造訪妳妹!”
“……”
日正當頭,時已晚秋,京師的酷暑仿佛剛剛才過去,空氣中終於帶了幾分涼意,秋風吹得路旁雕零的落葉沙沙作響,給秋日的京師平添幾分蕭瑟之意。
蕭凡忙著跟黃觀扯皮的時候,陳鶯兒卻已款款登了蕭府的門。
蕭府內院,陳鶯兒朝江都盈盈壹福,道:“民女見過郡主殿下……”
“呀!鶯兒,妳都好久沒來看我了,快免禮,咱們認識這麽久了,還這麽講究做什麽……”江都壹臉驚喜道。
陳鶯兒順勢起身,嫣然笑道:“郡主是天家金枝,禮不可廢。”
江都上前拉過陳鶯兒的手,眨著大眼笑道:“妳是來找我說說體己話兒,還是找我家相公談公務?相公壹大早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呢。”
陳鶯兒俏臉壹紅,急忙道:“當然是找郡主,我與蕭大人哪有什麽話說……”
江都笑道:“妳的陳家商號如今在大明境內生意興隆,做得風生水起,相公現在都倚妳為左臂右膀,妳們在壹起那麽多國事公務,怎麽會沒話說呢?”
陳鶯兒急道:“郡主誤會了,我哪有體己話兒跟蕭大人說呀……”
江都笑容愈發怪異:“我是說妳和相公談公務,妳難道想跟他說體己話嗎?”
“郡主,妳……”陳鶯兒霞染雙頰,羞不可抑,壹副女兒家的羞態,完全不復商場女強人的樣子。
江都瞧著陳鶯兒的模樣,心頭微微發酸。
女人,不論是古代女人還是現代女人,誰不想獨占自己的相公?誰又真正心甘情願與其他的女人共享壹個丈夫?愛是自私的,多壹個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就意味著自己少壹份寵愛,深愛著丈夫的女人絕對不會歡天喜地,毫無芥蒂的幫丈夫納妾娶別的女人,如果有人這麽做了,她必定是個白癡。
女人肯為深愛的丈夫接納另壹個女人,完全是因為愛而妥協退讓,笑臉都是裝給丈夫看的。
江都雖然是金枝玉葉的郡主,可她自小知書達理,骨子裏是個很傳統的女人,如果別的女人進蕭家的門,或許她頗有幽怨,但是陳鶯兒不同,陳鶯兒是蕭凡未發跡以前由雙方父母指腹為婚,他們這輩子註定已有夫妻名分,嚴格說來,江都和畫眉,張紅橋都只能算是第三者,陳鶯兒才是蕭凡的父母心中認定的兒媳,在這個以夫為天,公婆為天的封建時代,他們的關系不是口頭說壹句退婚了就能否定的。
江都暗暗嘆了口氣,陳鶯兒才是相公的正牌妻子呀,貴為郡主又怎樣?比得過緣分天定嗎?比得過父母之言,媒妁之約嗎?
連瞎子都看得出來,陳鶯兒對相公的情意有多深,年華雙十仍舊雲英未嫁,默默在蕭凡背後,為他奉獻壹切精力,從相公剛任錦衣衛指揮使的時候,她便在為他做事,幫他處理壹些官面上無法做到的事,相比之下,她們這些每日守在內院足不出戶的妻子們卻相差太多,若論對相公真正的幫助的女人,這世上誰也不及陳鶯兒。
她就像相公的影子,無論陽光從哪個角度照在相公身上,她都與相公不離不棄,寸步不離。
於公於私,蕭家的內院裏都應該多壹個像她這樣的女人,能為丈夫分解壹點繁瑣憂愁,讓每日忙碌不休的丈夫多喘幾口氣,就憑這壹點,江都覺得她應該完全接納陳鶯兒。
女人不論是自私還是無私,都是因為對丈夫的愛,古今亦然。
輕輕拉過陳鶯兒的手,江都笑道:“鶯兒,妳我情同姐妹,有些話我便直說了,妳的意思,其實我早就明白……”
陳鶯兒吃了壹驚,紅著俏臉期期艾艾道:“我……我什麽意思?”
江都嘻嘻壹笑,避而不答,只是拉著她的手親熱的道:“鶯兒,以後相公在國事公務上的事情,還要靠妳多幫襯壹點,妳也知道的,相公雖然有三個夫人,但我們每日都待在內院,連門都不出,相公壹個人在外面,雖說錦衣衛能人無數,可真正讓相公完全放心的人少之又少,我雖是個婦道人家,對朝堂和天下時局多少也聽說過壹些,相公……這兩年在外面得罪的人不少,如今天下雖說太平,卻也處處充滿了危機,相公在外面撐得很辛苦……”
江都說著說著,眼眶忽然泛了紅。
陳鶯兒驚愕道:“郡主,妳……妳的意思……”
江都使勁吸了吸鼻子,展顏笑道:“我的意思妳難道還不明白麽?”
陳鶯兒身為陳家商號掌舵人,區區弱女子為陳家創下偌大的家業,自然是冰雪聰明之人,江都說的話她怎麽可能不明白?
慢慢的,陳鶯兒俏臉越變越紅,神情卻浮上掩飾不住的驚喜。
江都使勁握著陳鶯兒的手,深深道:“鶯兒,妳比我們都能幹,以後便由妳代表我們好好在外面照顧相公,幫襯相公,不要讓他苦,讓他累,好嗎?”
陳鶯兒眼眶霎時便紅了,感激的淚水止不住的簌簌掉落。
雖然江都從頭到尾沒說過壹句讓她進門的話,可江都話裏話外的意思,卻很明確的表示同意她進蕭家門了,而且還是代表蕭家的另外幾位夫人為蕭凡分憂解難。
數年辛苦,換來江都這壹句話,陳鶯兒心頭頓時湧上壹陣大喜過後的虛脫,仿佛壓在肩上的重擔忽然被卸下來了壹般,那麽的輕松自如,身輕如燕。
撲通壹下跪在江都身前,以往種種辛酸苦痛滋味在心中翻滾湧動,陳鶯兒再也顧不得儀態,撲在江都的膝前號啕大哭起來。
江都也擦著淚,輕撫著陳鶯兒的秀發,哽咽道:“鶯兒,我知道,這幾年妳壹個人撐得也很辛苦,妳放心,以後妳會幸福的,相公是個好男人,是個能讓妻子時刻感到幸福的好男人……”
壹個女人為她愛的男人,默默守了這麽久,付出了這麽多,縱然以前有過什麽不愉快的經歷,也該壹筆勾銷了。
付出過代價的人,才能體會到什麽是真正的幸福。
洪武三十壹年十月,深秋時節,萬物俱寂,大明江山壹片蕭瑟零落。
山西大同府,長城北側延綿的群山中,壹條僅可壹輛馬車通行的馬道向遠方延伸,壹直到看不見盡頭的群山之外。
在這方圓百裏杳無人煙的荒蕪之地,壹行千余騎的騎隊正護侍著壹名穿身黑色武士裝的年輕男子,沿著馬道不急不徐的走著,他們的身後,緊緊跟著五輛大馬車,馬車用油布緊緊蓋住,車輪碾過潮濕的山道,留下深深的壓痕,顯示馬車上裝的東西不輕。
年輕男子正是誠毅侯,錦衣衛指揮使蕭凡,如今他頭上又多了壹道光環,洪武三十壹年的頭榜頭名武狀元。
離開京師來到山西大同府,是蕭凡向朱允炆請了旨的結果。
今日他要做壹件關乎天下時局的大事,——結盟朵顏三衛。更確切的說,是收買朵顏三衛。
除了戍守大寧的寧王,和北平府的燕王,這天下誰都不會註意到長城之外那支只有區區五萬兵馬的蒙古騎兵,可蕭凡卻註意到了,不但註意,而且非常重視,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竟然親自遠赴千裏,來收買這支看似不起眼的五萬蒙古騎兵,可見他對朵顏三衛重視到何種程度。
這又是壹次穿越人士的舞弊,蕭凡前世就知道,朵顏三衛在燕王朱棣起兵謀反的過程中起到了多麽大的作用。
壹年以前,錦衣衛的勢力向北方鋪展的時候,蕭凡便特意囑咐要仔細打聽關於朵顏三衛的壹切情報,特別是這支騎兵頭領各自的性格,脾氣,愛好,以及他們對名義上的頂頭上司寧王的忠心程度等等。
壹年的情報累積下來,經過分析以後,蕭凡發現了壹個讓他又驚又喜的事實。
這支騎兵似乎並不怎麽買寧王的帳,他們是壹群只認錢不認人的家夥,壹個個桀驁不馴,粗獷蠻橫,他們的眼中只有金銀,糧食和女人,說得更直接壹點,他們其實是壹支古代的雇傭軍,誰給他們錢,他們就認誰為老大。
前世的歷史中,朱棣也是通過砸錢這種方式,換得了朵顏三衛的效忠,很輕松的把他們從寧王手中騙了出來。
今日,蕭凡也想走壹次朱棣的老路,誌得意滿的做壹回款爺,好好享受壹把用錢把別人砸死的滋味兒。
若論經濟實力,經過洪武朝三十年休養生息的朝廷國庫,自然比北平燕王府那點可憐的庫房積累要充盈得多,如果朵顏三衛真如情報上所說的只認錢不認人,那麽朱棣輸定了比誰砸的錢多,朱棣必然不是朝廷的對手,這就像追求女人壹樣,億萬富翁和窮人競爭,有錢人無疑比窮人有優勢多了。
出了長城,過了采涼山,前方地勢漸漸平坦,已見稀疏的綠草地,這裏已是關外,接近草原了。
此行絕密,為了避朱棣耳目,蕭凡特意將會面的地方定在了遠離北平的山西大同府外。
隊伍仍舊緩緩前行,前方壹名探路的斥候飛快馳來,在蕭凡面前勒馬稟道:“大人,朵顏衛的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率部數百人為迎接大人,正朝這裏行來,很快便至。”
蕭凡點了點頭,剛待說話,便聽到遠處壹陣轟隆的馬蹄聲,壹群穿著蒙古皮袍,服色雜亂的大漢朝他飛奔而來。
離蕭凡大約壹裏之遙時,為首壹名虬髯大漢忽然將手臂高舉,眾蒙古騎兵紛紛住馬。
接著虬髯大漢下了馬,以步行的方式,朝蕭凡緩緩走來,他步履沈重,也許由於長期的馬上生活,他走起路來兩腿不自覺的向兩旁撇開,呈外八字狀,像只搖擺生姿的肥鴨子,顯得有些可笑。
斥候在蕭凡耳邊輕聲道:“此人便是朵顏衛的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
蕭凡神情壹凝,急忙也下了馬,壹步壹步朝脫魯忽察爾走去。
二人在兩支隊伍的中間相遇,互相打量觀察對方許久,脫魯忽察爾突然咧嘴壹笑,接著便朝蕭凡跪拜下去,用生硬的漢語道:“大明朵顏衛指揮同知脫魯忽察爾,拜見大明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
蕭凡聽得脫魯忽察爾如此自稱,頓時放下了壹半的心思。
朵顏三衛歷來桀驁不馴,連寧王的帳都不怎麽買,但只要脫魯忽察爾承認自己還隸屬大明管轄,今日這事就好辦了。
蕭凡露出和煦的微笑,伸手將脫魯忽察爾攙扶起來,笑道:“脫同知大人不必多禮……”
脫魯忽察爾壹楞:“什麽脫同知?”
蕭凡也壹楞:“妳不是姓脫嗎?”
“我……”脫魯忽察爾張著大嘴,想向蕭凡解釋壹下蒙古人的姓氏問題,可壹想到自己有限的漢語水平,終於決定放棄。
“蕭大人,您還是直呼下官的名字吧……”脫魯忽察爾無奈的嘆了口氣。
蕭凡哈哈壹笑,將脫魯忽察爾扶了起來。
脫魯忽察爾雖然貪婪,可畢竟也是豪爽的蒙古漢子,見蕭凡如此平易近人,不由也放開了拘束,兩手壹抓,便緊緊握住了蕭凡的手,上下使勁搖晃,表示蒙古人的親熱。
“蕭大人之名威震宇內,文武雙全,您的名氣就像被風吹遠的蒲公英,連我們草原上的勇士都知道了,今日得見大人風姿,是長生天對我的眷顧,願長生天賜福大人。”
蕭凡被脫魯忽察爾的大手握得渾身壹陣雞皮疙瘩直冒,又不好意思甩開,聞言嘿嘿幹笑不已:“脫同知客氣了……”
“……蕭大人,麻煩您直接叫我的全名好嗎?”
“好吧,脫魯忽察爾,為了表示今日妳我會面的誠意,我也給自己取了壹個很好聽蒙古名字……”
脫魯忽察爾壹楞,然後喜道:“您取了個什麽名字?”
蕭凡低頭看著脫魯忽察爾死死握著自己的兩只大手,沈默了壹下,道:“瑪勒戈壁·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