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王侯

賊眉鼠眼

歷史軍事

入贅商戶的女婿沒出息嗎?穿越者蕭凡就是個很明顯的反例。   大明洪武二十九年,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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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少年功與名第壹百壹十七章 王臣交鋒

大明王侯 by 賊眉鼠眼

2018-8-3 13:43

  “……裏面的人聽著。再給妳們壹柱香時間,壹柱香以後若見不到銀子,我就撕票啦!——我真的撕票啦!”
  刺耳的聲音依舊在燕王別院大門外叫囂。
  錦衣衛千戶曹毅站在蕭凡旁邊,臉上表情扭曲,仿佛努力在憋著笑,面色漲得通紅。
  另壹名千戶袁忠畢竟是出身皇家親軍,見狀不由有些忐忑的道:“蕭大人,您今日此舉……是不是有些欠妥當?燕王殿下畢竟是親王皇子,這京師的烏衣巷裏住的皆是朝中公卿侯伯,您今日當著這麽多朝中貴胄的面如此落燕王殿下的面子,若被陛下知道了……”
  蕭凡將手中鐵皮打造的鬥型大喇叭交給旁邊壹名錦衣校尉,讓他按照自己剛剛的臺詞接著喊,然後才滿不在乎的朝袁忠笑道:“陛下縱是知道也不打緊的,今日做的這事,我敢保證陛下絕不會責怪我,陛下說過,我昨晚遇刺壹案,按我自己的意思去辦,我沒讓人直接沖進燕王別院燒房子,已經算是非常的客氣了,說不定陛下還會贊我寬宏大量呢……”
  袁忠擦汗。妳都帶著錦衣衛大批人馬跑人家家門口罵街了,這叫“寬宏大量”?
  “燕王殿下他……他會不會生氣?”袁忠這壹刻很是不安,馳騁疆場,名震天下的燕王,別院竟被壹群錦衣衛圍住猖獗叫罵,跟兩軍陣前罵陣似的,燕王那脾氣……貌似也不怎麽和藹,萬壹他怒極之下領了侍衛沖殺出來……
  蕭凡眼皮都沒擡,氣定神閑的笑了笑。
  昨晚蕭凡遇刺的事兒,除了極少數人外,其他人對此壹概不知內幕,這袁忠心眼兒太實了,總以為蕭凡是來主動找麻煩的,卻不知今日之舉比起蕭凡昨晚街頭驚魂,真的是太溫柔太客氣了。
  有仇必須報,這是蕭凡的做人原則,不管誰得罪了自己,壹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回場子。至於燕王會不會生氣……呵呵,派那麽多人刺殺我居然失敗了,他還有臉生氣?他該買塊豆腐撞死才是。
  老子連燕王他爹的龍內褲都敢扒,兒子生氣我怕個球!
  “裏面的人聽著!再給妳們壹柱香時間……”錦衣校尉舉著大喇叭,力竭聲嘶的朝別院大門使勁喊著。
  錦衣衛裏上到蕭同知,下到普通的掌旗,校尉,力士等等,都是壹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京師裏橫行霸道慣了。見今日蕭同知要鬧事,不由壹個個興奮滿面,對他們來說,欺負壹個在外地就藩的王爺,實在算不得多大的事情,錦衣衛本來就是壹個只向皇帝壹人效忠的私人機構。
  正在叫陣之時,別院的大門吱呀壹聲打開了,壹隊身著灰色軍士服的侍衛舉著鋼刀跑了出來,這些人明顯是久歷戰陣的邊軍,壹個個殺氣騰騰,面帶剽悍之色,冷冷的註視著門外嘻嘻哈哈笑鬧叫罵的錦衣衛。
  燕王的侍衛壹出來,原本笑鬧的氣氛頓時為之壹窒,接著空氣中充滿了淩厲的肅殺之氣。
  壹見侍衛們手中明晃晃的鋼刀,錦衣衛校尉們收了嘻嘻哈哈的笑臉,同時鏘的壹聲,將腰側的繡春刀抽了出來,雙方立馬形成劍拔弩張的對峙狀態。
  蕭凡神色不動,對眼前這緊張肅殺的壹幕視而不見,兩眼直直的盯著大門。
  很快,壹身暗黃蟒袍的燕王朱棣陰沈著臉走了出來。憤怒和充滿殺機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神情平靜的蕭凡。
  兩人如同天生的宿敵,就這樣靜靜的,壹動不動的遙遙對視,空氣中越來越凝重的沈悶氣息,令所有人都不自覺的有些顫栗,心跳加速,雙方火拼壹觸即發。
  良久,蕭凡眼皮壹跳,轉移了與燕王對視的目光,扭頭對身邊的曹毅道:“好犀利的目光!曹大哥,這燕王來者不善啊……”
  “大人,似乎妳才是‘來者’……”
  蕭凡:“……”
  朱棣盯著蕭凡,臉色憤怒又強自抑忍,沈默良久,朱棣卻忽然面色壹變,恢復以往的從容和豪邁,仰天哈哈壹笑,快步迎上前來,笑道:“本王還道是誰跟本王開這麽大的玩笑,原來是蕭大人當面,哈哈,數日不見,蕭大人可越來越風趣了。”
  蕭凡也笑,笑得很虛偽:“下官魯莽了,昨晚下官莫名其妙被人刺殺,下官膽子小,受不得驚嚇,結果被那些天殺的刺客嚇了大半夜,這不。腦子被嚇出毛病了,做事有些糊裏糊塗,實在失了體面,請殿下見諒。”
  朱棣目光陰鷲如鷹隼,口中豪邁笑道:“蕭大人那個小小的江浦縣可不像京師這般臥虎藏龍,京中有權有勢之人太多,蕭大人初涉官場,或許無意中得罪了什麽人自己不知道,本王說句交心的話,蕭大人前程無量,以後說話行事還須謹慎才是。”
  蕭凡拱手笑道:“王爺的用意,下官明白了,下官多謝王爺關愛。俗話說吃壹塹長壹智,下官從昨晚的刺殺事件裏確實學到了很多東西……”
  朱棣似笑非笑的瞧著他,道:“妳學到了什麽?”
  蕭凡神色壹肅,兩眼直視朱棣,壹字壹句道:“下官學到的是以牙還牙!誰砍我壹刀,我就砍他兩刀,誰讓我壹時不痛快,我就讓他壹輩子不痛快,誰敢捅我師父的菊花,我就割了他的卵蛋!”
  朱棣看著蕭凡那張斯斯文文的臉,眼中卻散發出強烈的暴戾兇狠光芒。他渾身不由壹顫,眼皮猛跳了幾下,努力維持住他那豪邁的笑臉。
  半晌過去。
  “王爺,妳下面很癢嗎?怎麽老用手擋在那裏?”蕭凡天真而好奇的盯著朱棣的下身。
  “啊,不……不癢。咳咳,登門即是客,蕭大人既然光臨寒舍,豈有過門而不入之理?哈哈,來,蕭大人請進內堂,嘗壹嘗父皇賜給本王的早春雨茶。”
  蕭凡面帶難色的推讓道:“王爺客氣了。下官不敢當,王爺日理萬機,事務繁忙,下官怎敢叨擾?”
  朱棣親熱的抓著蕭凡的手,哈哈笑道:“本王與蕭大人壹見如故,怎可說叨擾?來來來,蕭大人壹定要進來寒舍,與本王壹敘交情……”
  朱棣力大,蕭凡被他拉得壹路踉蹌進了別院,口中不停的謙讓道:“王爺客氣了,王爺您別拉我,我自己走吧……”
  轉過頭望著門外站立的曹毅,袁忠等錦衣衛同僚,蕭凡朝他們揮了揮手,大聲道:“我陪王爺進去喝茶,妳們在外面等等我,如果半個時辰之內我沒出來,妳們就殺進去救我……”
  “是!”眾錦衣衛大聲應命。
  朱棣臉黑如炭,憤怒的瞪著蕭凡:“……”
  蕭凡幹笑:“……下官是個風趣的人,開個小小的玩笑嘛。”
  ※※※
  燕王別院的內堂富麗堂皇,堂內地上鋪著漢白玉地磚,後側擺放著鑲著金邊的山水屏風,堂中八張黃梨木太師椅,分左右而設,椅邊的梨木茶幾上,還端端正正擺放著壹尊翠綠壁透,水色上好的翡翠彌勒佛像,看來價值不菲,頗令人心動手癢。正面堂前掛著壹幅氣勢磅礴的猛虎下山圖,兇猛猙獰之態令見者顫栗。
  蕭凡盯著那幅圖看了半晌,終於嘆道:“好畫!此畫中猛虎之誌,躍然於紙上。”
  朱棣笑道:“壹幅畫而已,妳竟能看出猛虎之誌?蕭大人不妨說說,此虎有何誌向?”
  蕭凡淡淡的笑:“虎者,萬獸之王也,畫中猛虎神態兇猛猙獰,踞北山而望南林。氣吞山河,雄視天下,區區壹山壹林之地,容不下王者之誌……”
  朱棣聞言勃然變色,蕭凡這番話含沙射影,似有所指,分明是暗指他有覬覦大寶之意,這話太惡毒了!
  於是朱棣急忙打斷道:“蕭大人不可胡說!本王奉皇命世代戍守北平,只求保得北境安寧,陳兵塞上亦是為了抗拒北元,雄視天下之說,本王可從未想過!燕王壹脈永為陛下藩王,絕無不臣之意,蕭大人此言乃陷本王於不忠不義!”
  朱棣心中暗暗有些後悔,壹幅畫竟被蕭凡看出了他的野心,實在是太大意了,早知如此,剛才迎蕭凡進門之前便該將這幅畫撤去才是。
  身無兵權,又處風雲詭譎,暗潮洶湧的京師,壹言壹行都得小心翼翼,稍不留神便會落人話柄,哪怕只是小小的壹幅畫,也許將來都能鬧得滿城風言風語,若被有心人傳出去,街頭巷尾肆傳皇四子燕王有雄視天下之誌,那麽父皇將有什麽反應?
  朱棣額頭的冷汗慢慢流下,攏在袖中的手攥緊了拳頭,此時真恨不得朝那笑得萬分討厭的蕭凡臉上狠揍壹拳,然後壹刀殺了他……
  朱棣暗暗決定,待會兒等蕭凡走了以後,壹定要把這幅畫用最快的速度燒掉,絕不留人半點話柄。
  蕭凡看著朱棣額頭的冷汗,愕然問道:“殿下很熱嗎?下官剛才只是說畫上的猛虎,妳流什麽汗呀?”
  朱棣亦愕然擡頭望著蕭凡,久久不語:“……”
  這家夥今日莫非來戲耍本王的?
  沈默半晌,朱棣板著臉,語氣生硬道:“蕭大人請坐吧,來人,奉茶!”
  二人分賓主落座,侍女奉上清茗之後,偌大的內堂只剩朱棣和蕭凡二人。朱棣心中壹直強壓怒意,於是連官場上寒暄客套的程序都免了。
  朱棣開門見山道:“今日蕭大人帶這麽多錦衣衛,在本王門前叫囂許久,敢問所為何事?本王自問沒得罪過妳吧?”
  對朱棣眼中的怒氣視而不見,蕭凡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道:“王爺言重了,下官也不敢與王爺作對,想必王爺也聽說了,下官昨晚被十幾名刺客刺殺,上天蒙憐,僥幸逃得性命,陛下龍顏大怒,便命下官親自偵緝遇刺壹案……”
  朱棣哼了哼,語氣不善道:“妳遇刺與本王何幹?妳帶這麽多人在本王門前叫囂是什麽意思?這烏衣巷內皆住著朝堂公卿侯伯等等勛貴,妳這麽壹鬧,豈不是公然告訴那些勛貴們,妳遇刺是本王幹的?蕭大人,妳今日此舉置本王顏面聲名何地?”
  蕭凡暗嘆壹聲,這家夥臉皮還真厚啊,不但將派人刺殺壹事賴得幹幹凈凈,而且還倒打壹耙,說我壞了他的名譽,原來要想成為大人物,首先得把臉皮練得又黑又厚才行啊……
  像我這麽正直,這麽耿直,這麽善良且嫉惡如仇的正人君子,怎麽可能成為朝堂的大人物?老天未免太不公了,這年月還有正人君子的活路嗎?蕭凡在心中哀嘆世道的黑暗……
  “王爺誤會下官了……”蕭凡不得不打起精神解釋:“……下官帶人來這烏衣巷大聲嚷嚷,其實是要逼那幕後指使之人自己現身,王爺應該註意到了,剛才下官命人在外面又喊又叫,卻沒點名沒道姓,只是壹通亂喊而已……”
  說著蕭凡悄悄瞥了壹眼朱棣,吞了吞口水道:“……烏衣巷內住著公卿候伯,皆是朝堂權貴,下官的意思……哪壹家沈不住氣,最先打開門跳出來,誰……就是幕後指使刺殺下官的元兇……下官萬萬沒料到,第壹個跳出來的,居然是……”
  蕭凡沒有繼續往下說,而是很靦腆很不好意思的微微擡手指了指朱棣……
  朱棣的臉黑得像剛從山裏挖出來的煤炭,不但發黑,而且還發亮。他此時恨不得狠狠甩自己壹個耳光,蕭凡沒說錯,人家沒指名沒道姓,只是在烏衣巷裏喊了幾聲而已,偏偏他朱棣最蠢,第壹個打開門跳出去興師問罪,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做賊心虛”?
  “本王……本王……”朱棣訥訥半晌,還是找不到壹個好理由解釋他為何第壹個跳出去,最後終於惱羞成怒,狠狠壹拍桌子,大聲怒喝道:“第壹個出來的就壹定是兇手麽?妳這是什麽狗屁論斷?我朝律法嚴明,不論何人何罪,當須有憑有證才可定斷,妳懷疑本王指使人刺殺妳,可有憑證?哼!無憑無證,妳便擅自闖進本王府裏問罪,當本王好欺負麽?”
  蕭凡神情愈發愕然了:“王爺何出此言?下官怎麽成了‘擅闖’王爺府邸了?剛才……貌似是王爺死乞白賴的將下官硬拉進來的呀,下官不好意思進,您還跟我急……”
  “咳咳咳……”朱棣猛烈嗆咳起來,咳得壹臉紫紅紫紅,右手顫抖指著蕭凡,半晌說不出壹句話。
  這該死的家夥,今天是特意來氣本王的麽?
  蕭凡仍舊壹臉無辜的瞧著朱棣,很萌很天真的模樣,仿佛壹個不諳世事的毛孩子般,迷惑的看著咳得撕心裂肺的朱棣。
  “本王……本王失禮了……”朱棣努力深呼吸了半天,終於平復了情緒:“適才本王太過激動,呵呵,多年的壞毛病了,總是改不了,蕭大人遇刺,本王也深感氣憤,這些賊子竟敢在天子腳下行兇,實在是目無王法,蕭大人壹定要嚴查,嚴懲!以正本朝法紀!”
  蕭凡急忙拱手謝道:“王爺深明大義,下官感佩之至!”
  朱棣恢復了豪邁之態,揮手哈哈大笑道:“本王既為皇子,自當嫉惡如仇……對了,蕭大人遇刺之事,可有頭緒?”
  蕭凡樂呵呵的壹點頭:“上天保佑,總算查到了壹點點線索。”
  朱棣壹副喜意盎然的樣子,急切道:“那太好了!壹定要將兇手繩之以法!……蕭大人查到誰最有嫌疑?”
  蕭凡呵呵壹笑,朝朱棣壹指:“王爺最有嫌疑。”
  朱棣豪邁的笑容頓時呆楞住,良久,他猛的壹拍桌子,暴跳如雷道:“我?又是我?妳是不是有病啊?怎麽老往我身上潑臟水?妳這是汙蔑,構陷!”
  蕭凡嘆氣道:“王爺息怒,下官只是說妳有嫌疑,又沒定妳的罪,妳何必如此生氣?再說,這又不是下官將罪名硬栽在王爺頭上的,昨晚不是抓了個活的刺客嗎?是那家夥自己供認的……”
  朱棣聞言眼皮猛跳了幾下,不可能!我派出去的皆是燕王府訓練多年的死士,就算是活著,也斷斷不可能出賣我!
  於是朱棣冷笑道:“壹個刺客的話也能相信嗎?就算他真的開口招認了,難道他說什麽妳們就信什麽?如果他說是當朝太孫殿下幕後指使的,妳是不是也要把太孫殿下抓起來?”
  蕭凡拱手笑道:“王爺言重了,刺客之言當然不可盡信,所以下官只是說王爺有嫌疑,卻沒有定案,這就是下官的理智之處了,王爺試想,刺客供出王爺,下官在烏衣巷嚷嚷時,王爺又第壹個跳出來,如此巧合下官也沒將它放在心上,足可見下官對王爺的壹片赤誠……”
  朱棣鼻孔壹張壹合,急速的喘著粗氣,他只覺得胸腔中壹股氣血逆流,幾乎快噴薄而出,蕭凡這該死的混帳,說起話來不瘟不火,看似彬彬有禮,實際上他說的每壹句都能活活把人氣死,這世上怎會出了他這只妖孽?
  “蕭大人話裏話外,好象已認準了本王是幕後主使?”朱棣瞪著蕭凡,語氣陰森道。
  “王爺又誤會了,下官怎敢懷疑王爺?天下誰不知王爺赫赫威名?王爺就算要殺人,那是堂堂正正,明刀明槍的殺,王爺乃英雄好漢,斷不可能做此小人行徑,那該死的刺客竟敢胡亂攀扯王爺,實在是罪大惡極,下官今日此來,便是打算特意將那名刺客交給王爺,任憑王爺發落。”
  朱棣冷冷壹哼:“那刺客與本王何幹?交給本王有什麽用?本王要他做什麽!”
  蕭凡依然微笑道:“既然王爺不肯要,那就算了,呵呵,壹個滿嘴胡說八道的刺客,王爺當然對他沒興趣,下官愚鈍,破不了此案,實在慚愧,還是把刺客交給皇上,由陛下親自審理吧,下官不打擾王爺了,告退……”
  蕭凡站起身,朝朱棣拱手為禮,剛轉過身子,便聽得朱棣忽然道:“等等——”
  “王爺還有何吩咐?”
  朱棣臉色半青半白,陰晴不定,盯著蕭凡半晌,這才壓低了聲音開口道:“那名刺客……蕭大人還是交給本王吧,本王可以幫妳審壹審他……”
  不管蕭凡說的話是真是假,昨晚有壹名刺客被錦衣衛活擒卻是事實,盡管確定刺客不會出賣他,可朱棣心中仍然猶疑不定,只有把刺客除去才能將此事徹底遮掩過去,若蕭凡將刺客交給朱元璋,萬壹真的審出個結果,那就太糟糕了,後果不堪設想。
  蕭凡驚喜道:“王爺真仗義!下官多謝了。不過……王爺,刺客可不能白給呀……”
  朱棣盯著他,沈聲道:“妳想要什麽?”
  蕭凡好整以暇的悠然道:“下官剛才在您別院門外不是說了嗎?半個時辰之內交贖金,壹手交錢壹手交貨,兩不賒欠……”
  這混蛋到底是朝廷官員還是土匪棒老二?
  朱棣咬著牙道:“我如果不交贖金呢?妳是不是就要撕票了?”
  蕭凡嘿嘿壞笑道:“想得美,撕了票不正好合了妳的意?妳若不交嘛,……我還就偏偏不撕票了。”
  朱棣:“……”
  ※※※
  二人很有默契,盡管各自心裏有數,可誰也沒捅破那張薄薄的紙,壹個裝著糊塗假裝不知道,另壹個裝著糊塗當自己清白,氣氛很是微妙。
  壹切都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中進行得順順利利。
  蕭凡心滿意足的走了,他身後的錦衣校尉吭哧吭哧的擡著幾箱沈甸甸的銀子。
  朱棣盯著蕭凡的背影,眼神陰森得好象要殺人淩遲壹般可怕。
  內堂後側的屏風人影壹閃,道衍和尚悄然走到朱棣身邊,看著蕭凡的背影,搖頭嘆道:“王爺,區區黃白之物能打發他就很不錯了,這件事情算是徹底的揭過去,就當破財消災吧……”
  朱棣冷冷壹哼,道:“遲早有壹天,本王要將此獠碎屍萬段!太可恨了,從未有人敢如此明目張膽的勒索本王,今日之仇本王若不報,將來……”
  狠話還沒說完,只聽得身後的道衍和尚略有些焦急的打斷了他,惶然問道:“殿下可曾看見這茶幾上的壹尊翡翠彌勒?這可是福建普陀寺慧光老禪師送給貧僧的祈福法器,價值千金啊……”
  “啊?剛才還在茶幾上的呀,怎麽壹轉眼就沒了?”
  “殿下,此翡翠玉佛可是貧僧最愛呀!丟了可如何是好……到底被誰拿走了?”沈靜穩重的道衍此時已語帶哭音。
  “剛才內堂之中只有本王和……和……”
  “蕭凡!”二人異口同聲。
  沈默了壹會兒,內堂傳出道衍淒厲而悲憤的叫罵聲:“阿彌妳娘的個陀佛!狗娘養的賊偷兒,佛爺招妳惹妳了?竟敢偷佛爺的最愛,妳必不得好死!孽障,孽障啊!”
  “先生息怒,破財消災,破財消災哇……”
  道衍哭道:“財倒是破了,災卻壹樣沒少,殿下,京師的水,……很深呀!”
  朱棣心有戚戚然喟嘆:“是啊,妖孽橫行,烏煙瘴氣,哪比得咱們北平朗朗乾坤……”
  “殿下,趕緊回北平吧,貧僧擔心過不了多久,殿下會被蕭凡那廝算計得傾家蕩產啊。”
  朱棣的聲音堅定而顫抖:“本王……壹定要盡快離開這魑魅魍魎橫行之地!壹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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