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器法化靈生
玄渾道章 by 誤道者
2023-1-7 18:12
張禦留意到白衣修士提到衛茂、管梁時,用得是“他們”二字,這麽看來,正如此人自己所言,無論是衛茂還是管梁其實都不是正主,他望了眼後面那赤紅之陽,已是隱隱猜到此人到底是什麽了。
他目光又落去其人身上,道:“尊駕問我為何不可?那我便告訴尊駕,我天夏定有諸般規序用以裁定內外,妳既認下此事。那自當承此罪責。”
“規序?”
白衣修士卻是壹笑,道:“我只知逐道為上,其余何須在意呢?管梁意識之中倒是壹大堆的規矩,可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他才被束縛住了,後來我助他去除這些,只存天性,他立便得以功上壹層。”
張禦淡聲道:“今日非為辨道而來,我問尊駕,可願降否?”
白衣修士微笑道:“兩位,這可不是在內層,兩位若有手段,只管來拿,若是無手段,那就做我之祭獻。”
瞻空道人沈聲道:“汝想是在虛空待得久了,不知天高地厚。”
說話之間,法力向外擴展出去,可見周圍的赤紅氣焰都是被逼迫的向外退走,並有壹氣罩,往那有若烈陽的法器本身圍裹上來。
張禦壹看瞻空這番出手,就知他準備借用天地大勢,這等做法是對的,眼前這法器氣息宏烈,且兼詭奇,想要上來將之壓制下去,未必是易事,還是以穩妥為主。
故他也沒有急著搶攻,於是壹彈指,壹道日月重光已然沖去,這是純作牽制之用,同時也是壹個試探。
而在做得舉之時,他又將攜來的空勿劫珠隱於壹邊,暗暗蓄勢,待得時機合適,自可發將出去。
而此刻沈勾道宮之中,陳廷執三人前面似有壹面水簾張開,裏面映現出了此刻虛空之中的景象。
陳廷執看著那壹團猩赤陽火,道:“林廷執可是認得此物麽?”
林廷執道:“此物當名‘萬化荊陽’,我並未見過,但師傳之上卻有記載,據言以往寰陽派所占天域之中偶會放置這類東西。
此器會將諸多生機靈氣吞沒,並侵奪修道人意識神氣,若得秘法推動,則可將原先之人轉運出來,想是那管梁、衛茂就是如此而來,若我看得不差,此人乃是壹個器靈,而那二人當已是無有了。”
說到這裏,他稍頓壹下,又言:“此器與寰陽派秘法,需要不停殺戮祭獻,才能維持,能在虛空之中長久存在,恐正應了張守正所言,此輩以殺祭邪神為補養。”
陳廷執立時喚來明周道人,關照道:“將林廷執這番傳告晁廷執,要他設法傳去張守正、瞻空觀治二位那裏,讓他們千萬小心應對。”
虛空之中,隨著壹道極其閃耀的亮光閃爍,綻放出來的光芒,幾是將那棘陽赤焰都是掩蓋了下去。
張禦閉關這許久,每日煉化玄糧,功行再得不少長進,神通威能比以往更盛,這壹擊之下,那荊陽之上深赤如血的濃漿頓被爆開壹個巨大的空洞,裏間壹切存在之物都在爆裂之下蒸發化盡。
而在此時,他也是收到了訓天道章之中送來的傳告,而林廷執所言之事也與他心下猜測相符。他當即傳聲,將此也是轉告給了瞻空道人知曉。
前方閃耀很快散去,白衣修士在被轟擊消失了壹瞬間,但轉眼又是出現,同時身下的猩赤荊陽也是壹並恢復過來。
此刻其人往上看有壹眼,身軀微微壹晃,卻是忽然分了開來,變成兩個人,壹個赤著上半身,披頭散發,渾身有著密密孔洞,正是此前殺去了在世之身的管梁。
而另壹個,卻還是原來白衣修士的模樣,但其神氣卻與方才說話之人不同,顯得陰冷許多,應當是那上宸天修士衛茂本來之情性。
這兩個現身之後,幾乎同時使了壹個神通,衛茂對瞻空道人施展了壹個定壓之術,而管梁則忽往張禦看來,其目光之中閃爍過壹抹赤色。
張禦頓覺壹道神通上身,心光壹感,立知此是壹門侵蝕之術,若不設法抵禦,則數息之內就可將他身軀化去。
他立時轉挪補天玄異,但沒有第壹刻去解化,而是眸光微閃,意念轉動之際,“諸恒常易”和“天心同鑒”之術分別落於那二人身上,卻是向著對面還敬了壹招,這才心光壹轉,將此神通驅消去了。
管梁、衛茂二人感覺神通上來,都知若其變化,必將不利於自己,立刻施法化解,兩人此刻與原身壹般無二,因為都是擅長神通變化之人,化去外來神通恰如水過滑石,絲毫滯澀也無,顯見手段之高明。
但是隨即卻見前方光芒連閃,卻是上百道蟬翼流光斬了過來,衛茂猶待躲避,卻見壹道劍光壹閃,卻是先至跟前,逼得他身軀壹頓。
管梁那處隱隱感覺到後方似有鋒芒指來,好像有莫大威脅臨身,氣息也是不禁壹滯。
只這壹耽擱,那蟬翼流光已至近前,這般神通雖無甚變化,可是鋒銳極盛,叫妳不得不停下守禦,完全不可能似如方才那般無有滯礙的化去,故是兩人壹時都被克壓了壹瞬。
張禦將此壹瞬機會,當下運轉重天玄異,隨後壹個“諸寰同晝”,背後星芒閃爍,如銀河浮現,萬點星芒浩浩蕩蕩,貫裂虛空,往兩人所在沖射而來。
方才日月重光只是壹擊罷了,可現在卻是千百之數,且還持落來,這是最無可解化的神通之法,管梁、衛茂才是應付過蟬翼流光之術,此刻沒處可避,只得起全身法力抵擋。
而那星光砸落在荊陽上時,只是呼吸之間,便令此物變得千瘡百孔,又壹呼吸之後,便即崩裂瓦解。
張禦雖見此壹幕,但得林廷執之言,知道此刻距離取勝尚遠,此物說得上是精元之氣凝聚,只要氣機不滅,崩壞了也能再化顯出來,讓瞻空道人凝聚天地大勢,將之禁壓下去才是正理,現在他只需牽制對面便好。
瞻空道人見張禦壹上來就將兩人克壓下去,知曉他是在為自己爭取機會,心中暗暗叫好,也是趁此機會全力施為,以期早些控制全局。
而這等時候,上宸天燕闕宮中,原本衛茂閉關之地,壹枚嵌在玉璧上的玉珠忽然光芒壹閃,照落地上,壹個與衛茂壹般模樣的化影自裏走了出來。
他笑了壹笑,壹擡手,落關石隆隆升了起來,這裏動靜頓時驚動了外面值守的弟子,紛紛落在了關前,待他走出來後,眾弟子面露驚喜之色,紛紛執禮,道:“弟子拜見老師。”
衛茂這時道:“替我傳訊給三位上尊,邀他們來此,說我有事尋他們。”
眾弟子不疑有他,立刻遣人傳命。
衛茂則是身軀壹晃,來至前殿,他在此站定,等了不到十來息,卻見面前三道光芒落下,天鴻、孤陽、靈都三人都是出現在了大殿之內。
靈都道人看著他,淡淡言道:“尊駕還敢出現在此,莫非以為我上宸天治不了妳麽?”
衛茂笑道:“靈都上尊,在下非是前來尋釁,而是有事來尋三位上尊。”
孤陽子緩緩道:“且容妳說。”
白衣修士笑了壹笑,道:“或許三位上尊已知我來歷,我乃是寰陽門被驅之時留在此世中的傳道之器。”
他看向靈都道人,“此前無意引來了貴派的衛玄尊,卻是多有得罪了。而今天夏正遣人圍攻於我,諸位不是正在試圖招引寰陽派麽?那不妨出力助我。”
天鴻道人看了看他,道:“要我出力助妳?妳能代寰陽派與我合盟麽?”
白衣修士笑道:“這卻不能。”
天鴻道人冷笑道:“那妳來此啰嗦什麽?謀算了我上宸天修道人,還來求助,這豈非笑話?”
白衣修士微微壹笑,道:“我知諸位對招引寰陽派回來心存顧慮,若由我從中說和,定能兩家和睦,共敵天夏,若是諸位不助我,來日我寰陽派歸來,壹察今日事由,恐會懷疑貴派之誠意。”
孤陽子緩緩道:“這話不對。”
白衣修士道:“何處不對?”
天鴻道人冷笑道:“當年是我上宸天與天夏壹同驅逐的妳寰陽派,未曾合盟之前,我兩家尚在敵對之中,我不來殺妳已是網開壹面,妳居然還敢來我處求援?妳哪來的臉面?”
靈都道人面無表情壹揮袖,白衣修士的化影便在愕然之中被壹道法力靈光打散。
三人都是微露冷笑。
寰陽派的作風他們可是十分了解的,此派是絕不會因為他們釋放出善意而有所親近的。
要是他們真如此做了,此輩反而會認為上宸天虛弱,是非需要他們不可了,唯有表現的更為強硬壹些,此派倒反可能對他們多幾分顧忌。
孤陽子道:“此人可能在別處還有寄托,稍候當是作法清理。”
靈都道人點頭道:“我來處置。”
天鴻道人道:“天夏那邊看來已然找到了這法器之正身,我等是否要插手?”
孤陽子想了想,搖頭道:“不必了,寰陽派的東西,天夏若是尋到,必當毀去,不會再用,無需擔心什麽,而現在也不是與天夏交手之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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