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問功覓印痕
玄渾道章 by 誤道者
2023-1-7 18:11
張禦感受了壹下體內積蓄的神元,自成就玄尊以來,自身神元還從未有過如此充沛的時候。
不過與此前有所差別的是,在前面四章的修持之中,自身神元是有壹個止限的,假若神元是池水,那麽自身就是那盛載池水的池塘了,待得蓄滿之後,若不耗去,自不會再有多余的池水進來。
可是現在他卻是沒有這個感覺,好似自身對神元的容納再無限礙,至少他現在未曾感覺到上限在哪裏。
他認為這可能與自己三元俱取還有以言印為成道根基有關,但涉及到具體修行,其實也沒什麽太大差別,因為神元終究是要用的。
此刻他意念壹轉,將這回得來的神元全數渡入心光之印和六正印之中,身上頓有清光瑩瑩閃爍了起來。
待得神元用去,他仔細感受了壹下,覺得自身功行又是增進了壹層。
不過這只是單純根基的加固和心力的增長,鬥戰能力或許因此增加了許多,可在修為和道行之上並無什麽長進。
這也沒有辦法的事,他身為玄法開道之人,前面沒有因循之路可走,壹切只能靠自家慢慢摸索。
他思索了壹下,自己能成就玄尊,乃是以言印為護道之用,而言印能為自己帶來這等幫助,若是能再得到其他道印,是否能引發出更多的變化和感悟?
到了上層之後,他也找過關於道印的書冊,可是有關這方面的描述甚少,只有壹本冊書提到,雖有六大道印,可道印並不見得每壹枚就只有壹個人握持。
這裏他自是能夠理解,因為道行緣故,修道人所能感應到的,都只是道印的壹部分,而並非是其全部,想要完全掌握,那或許要等到達到與道印壹般層次了。
若是同時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修道人感應到同壹個道印,並各是分持壹部分在手,那也是有可能的。
不過就言印來說,這卻是沒可能如此了。因為他以言印成道,又是玄法開道之人,所以可以肯定,現在以道印成就就他壹個。
且還以此立刻立了訓天道章,所以世間所有能夠感察到的言印都是把持他在手裏,或者說,便有部分言印出現,也都會第壹個為他所獲。
而他功行每上升壹分。言印自然也就隨之完滿壹分,也就等於將其余殘缺的部分陸續收歸了回來。
可其他的道印就不好說了。
不過從他自身來看,哪怕只是握有其中壹部分,也可以藉此設法歸合其余,就看到底能不能拿到了。
他之前曾聽聞有壹名弟子拿到了道印,被壹位廷執收歸門下,可後來查了下來,卻發現並無這等記述,要麽當真無有這事,要麽就是被人有意遮掩了。
他想了壹想,不管真相如何,自己都可以慢慢將其余道印找尋起來,若能尋到,不定就能補全自身道法。
正考慮之時,外面值司神人道:“守正,上廷的功賜送到了。”
張禦起得身來,行至外殿,這壹份諭旨接過,打開壹看,這壹回斬除異神,玄廷嘉功,賜壹爐運靈丹丸,玄糧五鐘。
這次所得,可比擒捉朱鶿那壹次差遠了。
不過他知曉其實這次功賜不止這些,其中還有壹些是賜給推算天機的玄尊的,他倒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請人出力,也總是要給壹些褒賞的。
當然,他若不去先行推算,獨自壹人也是可以對敵,可結果便就兩說了。
以那異神的情形來看,他未必見得能壹次將之全須全尾的收拾了,或還可能留下壹定的余患。
若是如此,到最後終究是由天夏子民來承受,身為守正,他自然要盡到守正的職責,首先就是要遮護好生民,其次才是他事。
他若只圖自身之利,而不去顧及他人,這般也就與玉航當日玉京之所為沒什麽區別了。
益嶽上洲。
這處上洲陸被壹座座拔地而起的高嶽所包圍,內中遍布無數奇峰秀嶺,險峰危崖,飄渺雲霧之中,隱隱約約有飛橋棧道相接彼此。
岑道人站在壹艘飛舟法器之上,他的目光之中露出壹絲追憶之色。
當初開辟內層壹十三洲之時,正清壹脈也是出了不少力的,而在益嶽上洲這裏待的時日可謂最久。
這個時候,壹道清光自山嶽之上照來,落在了他前方。
壹名溫婉美貌的年輕女子自裏走了出來,她看起來大約二十余歲,眸眼深靜溫和,膚如膩玉,瑩白光潤,壹身玉白道袍,手中拿著壹柄拂塵,她打壹個稽首,道:“岑前輩,許久不見了,不知此來為何?”
岑道人點首回禮,道:“原來吳師侄做了此地玄首。”他從袖中拿出壹枚玉符,道:“我奉命來查壞我正清壹脈名聲之人,還望吳師侄能夠通融。”
吳玄尊略壹沈吟,語聲平和道:“岑前輩,妳不妨告知我這些人的名諱,我去查問此事,給前輩壹個交代如何?”
岑道人搖頭道:“我知道吳師侄妳的好意,這是玄廷交由我的事,與師侄無關,妳就不必插手了。”
吳玄尊不由壹聲輕嘆。
岑道人朝後示意了壹下,他身後數名弟子立刻縱光往洲內飛遁而去。
吳玄尊也沒有阻攔,只是道:“那位算來也是竇玄尊的徒孫,據我所知,竇玄尊以往與前輩也是頗有交情的。”
岑道人冷然道:“再有交情,他的徒孫也不該拿我正清壹脈的名頭來做事,反而因為以往這份交情,他人還當真以為這就是我正清壹脈的意思,為正名聲,即便得罪故人,也是壹樣要做的。”
過了半日之後,他的幾名弟子從洲中出來,對這岑道人壹禮,道:“師尊,已然處置妥當了。”
岑道人道:“好,我們走。”他對吳玄尊壹點頭,道:“吳師侄,告辭了。”
吳玄尊稽首相送。
岑道人把飛舟,須臾穿入雲空之中,他負袖立在舟首,問道:“如今益嶽上洲是何情形?”
身後弟子躬身道:“回稟師尊,與青陽上洲、翼空上洲壹般,都是玄修掌握了各地玄府。”
他擡頭道:“師尊,那訓天道章出來之後,玄修和渾修的地位勢力愈見高漲,若再不設法,日後恐再難以壓制了。”
岑道人略作思索,道:“此事急不得,我們以前操之過急了,憑正清壹脈的實力,再是如何堅持此事,又怎能與玄廷大勢相抗衡?要想完得此願,需先重新拿回權柄,先做好玄廷手中的那把刀,再談其余吧。”
而另壹邊的荒原之中,朱鳳聽了那書信的敘述,才知曉兩百年多來所發生的事情,也知道這些年裏冒出來的諸多俊秀。
她感嘆道:“天夏人傑何其之多,不過照妳說法,卻也不用擔心,那位霍道友非英才不許,顯是孤傲之人,就算妳說了他的名諱,他也未必會理睬妳。”
書信卻是不服道:“雖然我只是壹封信,可我也是英才啊……”
朱鳳輕笑壹下,她轉目道:“那位霍道友且不說,倒是妳說得那訓天道章,卻是十分有趣。”
書信道:“幾位老爺推斷,這道音很可能是寄托在了大道之印上,方才能無處不轉,無處不在。”
朱鳳輕輕點首,也是同意這個判斷,她半是惋惜半是玩笑般說道:“可惜我不是玄修,否則自身即便僻處壹地,也能與天下同道交言,聽妳說得那些,連我都忍不住心動想要轉修渾章了。”
那書信道:“那也不成,上宸天如今也不是沒有轉修渾章的玄尊,可是都被那訓天道章拒之門外,唯有下面弟子能入那道章之中,可是除了親信弟子,其余都難以信任,不然誰知道會起什麽心思。”
朱鳳點首道:“說得也是。”
書信道:“朱鳳真人要是覺得此物可用的話,等到上宸天占據了內層,什麽好東西我們都能奪過來啊。”
朱鳳橫了它壹眼,道:“妳倒是做得美夢,妳以為天夏這麽好對付麽?玄廷占據了上層這麽久,居於那處的玄尊都有玄糧為補益,我輩說不定已被那些同道遠遠甩下了。”
書信這時往上飛高了壹截,道:“朱鳳真人,真人想問的我都說了,我們是不是該往前面去了?”
朱鳳搖頭道:“我仍是覺得前方有異,要是換壹地便好了。”
那書信這是卻是強硬起來,尖聲道:“可這是諸位真人選定的地方,不能變!”
朱鳳看著它,輕輕壹笑,柔聲道:“可我要是偏不想去呢?”
書信壹下楞住了,它從來沒想到朱鳳會不同意,朱鳳可是玄尊大能,要是對某事表示不願意,誰能勉強她?
它不由結巴道:“可,可妳欠了人情。”
朱鳳語聲愈發柔和:“是呀,可我就是不想去,不如妳替我想想看,該怎麽辦才好呢?”
書信渾身顫抖了起來,朱鳳語聲越溫柔,它越是害怕,這裏可只有它和朱鳳兩個人,要是後者對它做點什麽,也沒人會知道啊。
它顫聲道:“那,那朱鳳真人說該,該怎麽辦……”
朱鳳幽幽壹嘆,道:“我這壹身本事,至今沒有壹個好弟子繼承,不如這樣,妳去找幾個人來,若是我滿意,我就聽妳的。”
書信欲哭無淚,道:“我哪裏去找啊?”
朱鳳卻是淺笑壹下,悠悠道:“我不管妳去哪裏找,妳壹日尋不到,我便壹日不動身。”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