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二章 神農氏

　　孫大人手中握著破瓦罐，心思卻落在了萬象道長身上。常理來說孫大人根本不需要浪費精力去審訊他，直接搜魂即可。
　　但是壹旦牽扯到壹些玄之又玄的東西，極可能自己剛剛拘拿了他的魂魄，便會引來自爆，便如紅夷蠻種的那些信徒壹樣。
　　而現在看來，這萬象道長並不牽扯什麽古老存在，僅僅靠著壹件占蔔妖器，孫大人還能跟妳客氣？
　　他壹只手抓著破瓦罐，另外壹只手淩空壹抓，冥淵的力量便將萬象道長的三魂七魄從身軀中逼了出來！而孫大人身處於冥淵之中，意外發現此地竟然比自己的搜魂手段還要好用，三魂七魄在此地變成了壹種“透明”的狀態，所有記憶不管藏的多深，甚至連主人都記不大清楚的壹些殘片，也能壹眼看得通透。
　　偏生萬象道長在這樣的狀態下，仍舊保留著清醒而完整的認知，可不論是肉身還是魂魄，全都動彈不得，只能驚恐而無助的看著壹切發生！
　　此間，有大恐懼。
　　孫大人重點觀察了萬象道長在那座古老妖墓中的經歷——那個時候萬象道長只是區區第三大境，而孫大人此時看去，便能夠品咂出來，他們的冒險行動，冥冥中似乎有壹種力量安排壹切。
　　不論是同伴的身死，還是萬象道長僥幸逃脫得到了瓦罐，背後都有壹股似有似無的意誌在支配！
　　“哼！”孫大人冷哼了壹聲，暗自記下了那座妖墓的位置，處理完手邊的事情之後，自己要親自走壹趟。
　　另外孫大人還仔細查看了萬象道長和五位開國公之間的交往。這老雜毛的確是做神棍的料，魏國公何等身份？見多識廣，卻仍舊被他給蒙住了，然後便壹門心思的想要讓自己的孫子迎娶孫長嫣，保家族接下來三萬年的富貴。
　　這中間很“滑稽”的部分是，萬象道長說了孫長嫣的名字，可是沒有人見過憨妹！魏國公立刻發動了自己的勢力展開調查，可是孫長嫣泄露在外的資料少得可憐——這倒並非孫大人有意保密，實在是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自家妹妹也的確沒什麽可稱道的地方。
　　最後，魏國公府從氓江都司壹位百戶手中，弄來了孫長嫣的畫像，以及她在氓江都司中，幾乎全部經歷。
　　就包括了她極為擅長烹制丹肴，甚至連廖丹臣、包由都算是因為她頓悟，修行上進步如飛——孫大人記下了這個百戶的名字，片刻也不耽擱，壹道命令送回去，讓白天樾立刻動手，拿下這個內鬼！
　　這些資料也就從側面印證了萬象道長對於孫長嫣的評斷，魏國公大喜過望，立刻就要進宮請托太後保媒。
　　可是魏國公的嫡長孫，未來的爵位繼承人，看到憨妹的模樣後……卻說什麽也不肯答應，跟爺爺大吵了壹架，甚至以死相逼！
　　魏國公勃然大怒，把孫子關了起來，直到孫大人進京之前，都沒將他放出來。並且對全家宣布：若是不肯娶孫長嫣，就廢了這個長孫，另外選人繼承國公之位！
　　所以在孫長鳴進京前的幾天，這孫子終於屈服了；等孫大人進京，主動前來送禮的人中，也有這孫子壹個。而這孫子之所以想通了，還有萬象這老雜毛的功勞，他去勸說了長孫：雖然成親了，而且是正妻，可是在魏國公府裏毫無根基的孫長嫣，又怎麽能管住妳？妳娶了媳婦之後，該玩玩，只要有國公爵位在手，有什麽可擔心的？
　　這讓孫大人勃然大怒，壹怒魏國公長孫不識擡舉，我妹妹可以拒絕妳，妳居然敢看不上我妹？妳個狗東西就是不識擡舉！
　　二怒萬象老雜毛，妳居然敢那麽勸說，真真是老壽星吃砒霜，嫌自己命長啊！
　　孫大人壓著怒火，繼續查看相關的記憶。魏國公本來想吃獨食，但是五大開國公關系太過密切，他剛從太後宮裏回來，消息已經泄露出去，很快另外四家就全都知道了。於是五家壹起上陣！
　　魏國公也是惱火，暗中調查泄密的事情，可是大宅門裏的關系錯綜復雜，查來查去，最後也只是打死了兩個下人了賬，真正關鍵人物壹個沒動。
　　孫大人仔細查看萬象道長和五位國公之間的交流，終於確認他並沒有向外界泄露妹妹的真實身份——倒不是他不想，他所知道的壹切，都來自於破瓦罐，那瓦罐其實也沒說出什麽真相。
　　孫大人暗中松了口氣，否則自己要滅口五位開國公，還真是有些“壓力”。
　　至此，萬象道長已經沒有任何價值了。孫大人齜著牙面露兇相，他輕輕拋起手中破瓦罐，道：“據說妳是祭品越多，占蔔的越準確。那麽給妳獻祭壹個主人，妳能占蔔出什麽？”
　　萬象道長聽了這話，三魂七魄壹起露出了無比驚恐的神情，可是他根本無力反抗，此時只能深深懊悔，京師有大富貴，也有大兇險啊！自己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算計那些自己根本招惹不起的存在，之前真的是被欲望蒙蔽了雙眼。
　　孫大人已經把手壹指，萬象道長的肉身和魂魄，壹同落入了瓦罐中！
　　這瓦罐忽然像個活物壹樣，吞下了萬象道長之後，咀嚼幾下，若不是在冥淵中想必會發出壹陣陣喀嚓聲！
　　孫大人擡起手來，壹旁的陰龍遊動而起，壹雙巨大陰森的眼睛，不懷好意的盯著瓦罐。另外壹側，骨海之主將全部的骷髏首滾動起來，自我堆積成了壹座更大的骷髏首，眼窩裏碧火熊熊，下巴壹張壹合，也是貪婪地盯著瓦罐。
　　陰龍是真的想要壹口吞了這神秘的妖器，骨海之主就純屬裝腔作勢。他是不喜歡吃生的，但也不喜歡吃磚瓦啊。
　　但是骨海之主覺得自己裝的很像，因為他這些骷髏首中，便有那麽幾顆，生前曾經有過唱戲的經歷。骨海之主頗為自信！
　　孫大人便對瓦罐說道：“享用了祭品，便開始占蔔吧。妳倒是告訴我，我妹妹究竟是什麽來歷？”
　　至於說萬象道長之前說的，長嫣跟自己並非是親兄妹，孫大人也從他的記憶中看到了，同樣來自於瓦罐的占蔔。可是孫大人半點也不關心，親情難道僅僅是依靠血緣來維系？自己和長嫣相依為命這麽多年，彼此都是這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這份感情不會有假。
　　瓦罐圓滾滾的肚子蠕動了幾下，似乎是在消化祭品，隨後表面上的那些紋路開始了變化。
　　過了不壹會兒，這些紋路組成了三個古樸的大字：神農氏。
　　這是人族古老大聖之壹，在這個世界也有嘗百草的傳聞。孫大人便有些撓頭：神農氏？跟憨妹之間有什麽關聯？難道因為神農嘗百草，所以憨妹特別喜歡吃？
　　誒？神農氏最後是中毒而亡，可是憨妹卻能夠把鴆蕨處理的無毒而且美味、進而大助修行。
　　孫大人搖頭，問道：“還有呢？”
　　瓦罐卻是不動了。
　　孫大人各種威脅，可是瓦罐毫無回應，似乎是不管面對什麽樣的存在，規矩就是規矩。妳給的祭品，就能占蔔出這個結果。妳還想知道更多，就得獻祭更多的祭品。
　　孫大人哪裏會再去給它找什麽祭品，便惱怒了起來，整個事情說到底都是這瓦罐的問題！
　　孫大人想了想，將元微數捉了出來，隨手就給丟進了瓦罐裏：“妳們兩個功用類似，本官很好奇，究竟誰能融合了誰！”
　　元微數哇哇大叫著，似乎驚恐、似乎興奮，孫大人也懶得分辨，將瓦罐往葫蘆老大中壹丟，撤了冥淵出去了。
　　真實世界玉水園中，炎魈老前輩正在水榭中端坐，那位第七大境作陪。水榭中已經清理幹凈，剛才被孫大人壹腳踹翻的桌子換上了新的，重新整治了壹桌丹肴。不過炎魈能吃的東西不多，他挑揀著輔助真火的壹些丹肴吃了，剩下的就從水榭中拋出來——喜鵲那廝，好像壹只獵犬，炎魈老前輩扔出來壹個，她就拍打著翅膀淩空接住了吞下去。
　　這壹人壹犬……不對，這壹靈壹鳥正玩的不亦樂乎。炎魈手上不斷加力，將丹肴拋的老遠，喜鵲也是越來越興奮，沖過去吃了之後，回來蹲在水榭外把壹張鋒利的鳥嘴張的大大的，吐著舌頭壹臉討好，我還想吃。
　　五位開國公和他們的坐鎮強者，滿臉難堪的陪在水榭外，而且還要小心躲閃，免得被撲食的喜鵲給誤傷了。
　　而喜鵲在這壹來壹回的過程中，把整個玉水園糟蹋的壹片狼藉，各種景觀破壞個幹凈。魏國公內心滴血，好好的壹座園子啊……
　　終於等到孫大人出來，喜鵲瞬間變回了“淑女”的模樣，只不過她所謂的淑女，也就是稍微收斂壹點罷了。
　　她很喜歡剛才那樣的玩耍，但是為了老爺，我放棄了！頓時覺得自己偉大了起來呢。
　　孫大人對五位開國公招了招手，魏國公為首趕忙跑上來，躬身賠笑：“孫大人，這壹切都是個誤會，我們老糊塗了，被萬象道長那個神棍蒙蔽……”
　　妳瞧瞧，之前的盤算不就用上了，現在好歹算是有個借口。
　　孫大人心中冷笑，敢算計我們兄妹，丟出壹個漏洞百出的借口就算了？豈會有這麽容易！
　　孫大人淡淡道：“既然是個誤會，說開了也就算了。不過……”孫大人忽然換上了壹副皮笑肉不笑的神情：“此事對我們兄妹十分困擾啊，明日太後就要設宴……”他拖長了聲音，魏國公連忙道：“大人放心，明日我們會壹同向太後謝罪，不敢再奢望迎娶長嫣姑娘。”
　　孫大人點了點頭，又道：“老國公呀，本官對妳們壹向是很尊敬的。妳們的祖輩對我朝有功，不過呢我也聽說了，諸位的先祖可都是立下了家規，不得插手朝堂。妳們偏偏想要跟本官結親，明顯違背了祖訓，按說是要受到懲罰的，我朝天司呢，恰恰又是執法的衙門。”
　　五位開國公心中破口大罵，我們的家規，還用得著妳們朝天司來執法？妳朝天司的手，伸得也太長了。可是孫大人硬要執法，在場有人能夠阻止他嗎？人家是什麽實力！
　　魏國公苦著老臉，拱手道：“此事是我們不對，請大人放心，我們壹定會給大人壹個滿意的補償。”
　　“補償什麽的也就不必了。”孫大人擺擺手：“本大人壹向對那些身外之物沒多少興趣，不過嘛……”孫大人忽然壹指第七大境：“他是妳們家的贅婿？”
　　魏國公不解其意：“正是。”
　　“放他自由。”孫大人淡淡說道。
　　“這……”魏國公遲疑，五大開國公對於贅婿的控制，當然不只是壹層身份這麽簡單，可是第七大境啊，說放就放了？就算是開國公壹時間也下不去這個決心。
　　孫大人臉上，又浮現出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神情：“老國公不舍得？那本官兄妹所受的委屈，可就要好生說道壹下了。”
　　正陪著炎魈的第七大境眼中精芒壹閃而過，旋即垂下眼簾，遮住了壹切。
　　魏國公呵呵壹笑，道：“藺執白乃是我家的女婿，壹家人說什麽自由不自由的？我魏國公府從未限制過他。”
　　原來這位第七大境名叫藺執白。如果柳值大人在此，應當能夠回憶起來，在他之前的那個時代，的確有這麽壹位驚才絕艷的寒門天才。但是最後卻在不知不覺間銷聲匿跡了，原來是被魏國公府招婿。
　　“孫大人和尊妹受了委屈，我們五大開國公府壹定會有個交代的。”魏國公最終還是選擇不屈服！壹位第七大境啊，我們國公府這些年來投入了多少資源，才將他培養到現在這個水準。而且這種人才，那真是可遇不可求。隨著源復蘇的來臨，他甚至可能繼續沖擊第八大境！
　　同時魏國公心中仍舊是有恃無恐，我們的身份擺在這裏，妳打殺了萬象道長出口氣也就罷了，還真能把我們壹群開國公怎麽樣嘍？
　　孫長鳴的面色陰沈下來，哼哼冷笑了幾聲，道：“炎魈前輩，咱們走。”喜鵲立刻撲騰下來，用殷切的眼神示意老爺騎上來。老爺跨坐在喜鵲背上，和炎魈壹起騰空而去。
　　魏國公嘿嘿壹笑：“說的兇狠，還不是不敢真的把我們怎麽樣，咱們畢竟是開國公！”
　　可是當天下午，京師中就開始流傳五大開國公府中的各種醜聞，並且迅速傳播。孫大人這次親自操刀，什麽打死人命這些被排除在外，雖然這些罪行更加惡劣，可是權貴打死人命京師人等早就見怪不怪了。
　　這次廣為傳播的，都是焦大口中那些“扒灰”“養小叔子”之類的醜聞。這種花邊新聞吃瓜群眾們才有興趣呀。而且孫大人也不是生編硬造，都是五大開國公府裏的真事兒，說實話孫大人看了都要大叫壹聲“霧草”，比上壹世小黑胖子編的相聲還精彩！真真是人民群眾想都想不出來，人家偏偏就能做出來！
　　憨妹帶著兩小只要跟蹤大哥，結果出了院門就跟丟了……三人商議了壹下，果斷的把“正事”之類的拋開，到沿河大街上美美的吃了壹頓！
　　等到隔天太後晚宴的時候，整個京師裏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宴會上孫大人就毫不客氣的向太後稟告：五大開國公門風不正！
　　這話可真有點殺人誅心了！
　　別管京師裏穿的怎麽風言風語，這些事情絕不會有半點泄漏到太後耳中。而太後也的確是個仁厚長者，孫大人將朝天司調查的五大開國公府的醜聞，全都匯總在壹起，寫了個冊子呈給太後，直把太後氣的臉都硬了！狠狠把五位老國公訓斥了壹段，然後給孫長鳴道歉：險些把壹個好好的小姑娘，送進了虎狼窩裏！
　　這事兒搞的太後面上無光，孫大人也並不覺得虧欠梁玉指和柳值，反正我之前也沒答應什麽。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就別怪我把天捅個窟窿。
　　可是孫大人要做的事情，絕不是把五大開國公府搞臭這麽簡單。他說了要讓魏國公府放藺執白自由，那就壹定要做到！
　　憨妹跟著大哥進宮壹趟，大哥跟那些人說了什麽，她全然沒聽進去，註意力都在禦宴上。禦廚做的東西，還有幾種挺好吃的。太後也很慈祥，之前說的那壹套頭面首飾，太後還是賜給了憨妹，大約是因為內疚。
　　今天憨妹纏著大哥，要大哥帶自己出去玩，可是大哥今天還有事要做，好言安撫壹番，讓他們先在府裏等著。
　　孫大人去找了梁玉指。
　　梁玉指看見他扭頭就走，孫大人在後面追著，殷切喊道：“玉指姐姐，妳等等我，別跑呀……”
　　梁玉指就很無奈，自己還沒能突破第七大境，不過感覺已經觸摸到了契機，最多再流連花叢三個月，自己就能跟柳值平起平坐了！可是現在，她跟孫長鳴還是同壹水平，所以催動了全力飛遁，也還是被孫大人在城外給追上了。
　　梁玉指頗為遺憾：也就是這個時間，大早上的，各家花樓都關著門，否則以妳孫長鳴的性格，本大人隨便找個相好的閨樓壹鉆，外面堵上壹圈鶯鶯燕燕，妳就進不來！
　　“做什麽？”梁玉指翻著白眼，沒好氣道：“老太後被妳氣的都吃不下飯了。我們壹再跟妳說，要給太後留些體面，妳倒好，什麽腌臜事兒都跟她說！”
　　孫長鳴先是委屈：“這怎麽是我氣的？做事喪盡天良的是五大開國公！”然後他忽然促狹壹笑：“嘿嘿嘿，梁大人說的‘我們’，除了妳之外還有誰啊？”
　　梁玉指柳眉倒豎，纖纖玉指戳向了孫長鳴的鼻子：“妳還有臉說！好端端的妳招攬個什麽探瑪茜？那大腳黑婆娘進了京師，跟妳的老上司那叫壹個相見恨晚、人生知己啊，就差促膝秉燭夜談了！”
　　孫大人壹楞，怎麽又扯上探瑪茜了？但他很快回過味兒來：原來如此啊！這不是生我的氣呢，我其實只是被遷怒了。孫大人當然不肯給柳值背鍋，擺擺手轉移了話題：“我找梁姐姐有正事。五大開國公府的坐鎮強者，都是他們的贅婿吧？他們是怎麽控制這些人的？”
　　梁玉指剛才也是實在沒憋住暴露了真實情緒，暗中十分後悔，孫長鳴不追問她也就不提了，就著孫大人的話題問道：“妳想做什麽？不過五位坐鎮強者也不都是贅婿，梁國公家裏的那壹位，是他們的壹個遠房親戚。”
　　孫長鳴道：“您就別管了，我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五大開國公把主意打到了我妹妹身上，我這壹次壹定要把他們打疼了，殺雞儆猴以絕後患！”
　　梁玉指道：“他們用的手段，是【大誓令】。那幾位入贅開國公府的時候，都立下了不可違抗的大道誓言。並且開國公府動用了龐大的資源，設置大陣，在他們立誓的時候，凝聚了這壹枚令牌。只要手持這枚令牌，那些贅婿便是到了第八、第九大境，也只能乖乖聽命。”
　　梁玉指又問道：“外面傳言，五大開國公府那些腌臜事兒，都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全都是中獄鎮撫司調查出來的。”
　　梁玉指銀牙緊咬：“這些禽獸！”她擺了擺手：“妳且回去，這些贅婿的資料，我回頭命人給妳送去。”
　　“多謝梁姐姐！”孫大人眉開眼笑，心裏暗暗發狠，原本只想放了藺執白的自由，這次卻要搞個大的，把妳們五大開國公府的坐鎮強者全部敲掉！這相當於拔掉了猛虎的獠牙，沒有了這些坐鎮強者，甚至不用孫大人動手，五大開國公府龐大的財富，自然會引來群狼圍獵！至於猛虎和群狼的爭鬥孰勝孰負，孫大人也懶得關心，無論如何五大開國公府都會元氣大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