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九章 先生位格高不可測

　　葛遙七人急忙趕回村子，幾個心腹百戶都在村口等著，面色焦急。葛遙知道他們擔心什麽，立刻壹揮手：“解決了！”
　　朝天司眾人震天歡呼！
　　葛遙顧不上他們，帶著孤蓑老人等，直奔“千金壤”。
　　兩人聯手解除了靈陣，進去壹看：生長在在千金壤上的那壹株靈糧，竟然有些萎靡了！
　　這壹株靈糧還沒有完全成熟，所以他們沒有采摘。
　　“果然！”七人嘆服。
　　葛遙出來後，壹招手心腹百戶屁顛屁顛過來：“大人。”
　　“這屋子——去查壹查，是村子裏誰住的。”
　　過了壹會兒百戶回來：“大人，問過了，是那個遊習校尉孫長鳴和他妹妹住的地方。”
　　真是先生！葛遙不動聲色，低聲吩咐道：“之前讓妳布置的那些痕跡，立刻去抹掉！”
　　“啊？”百戶茫然，葛遙壹瞪眼：“快去！”
　　“是！”
　　葛遙又想了想，招來另外壹個手下：“去壹趟縣衙，找到負責絕戶村的衙役，打聽壹下孫長鳴……兄妹倆的性情，以及他們有什麽喜好。”
　　“是。”
　　葛遙心中傲然，趙小旺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早壹步投靠先生而已。若論爭寵，妳們內典哪裏比得上本千戶？
　　事實上葛遙七人直到現在，必然不是真心臣服於孫先生的，願意接受靈種，更多的是形勢所迫，並且自認沒有能力從孫長鳴手裏奪回那些煞英。
　　而孫長鳴也很清楚這壹點，所以才會不斷的通過各種細節，強化自己在他們心中“雲中神龍”壹般的高深形象。
　　到目前來說很成功，葛遙已經決定“爭寵”，雖然仍舊不算是心悅誠服，至少開了個好頭。
　　到了中午的時候，孫先生在絕戶村的“故居”靈符光帳就撤掉了。
　　所謂的千金壤已經徹底變成了普通的泥土，而那壹株尚未完全成熟的靈糧，也被七人瓜分了。
　　雖然沒完全成熟，也是極為罕見的美食，增益效果比得上壹些低階靈丹。
　　七人心中遺憾，並且進壹步想到：這要是壹直陪在先生身邊……說不定我也跟那些土壤壹樣，能有壹個飛躍！
　　葛遙三位千戶遺憾：“可惜啊，我們都有公職在身，不能常伴先生左右。”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孤蓑老人四位壹聽：妳們不行，但我們可以呀！供奉這種職位，聽起來尊貴，其實就是高級打手，他們都沒什麽實職。只要黃石縣設立壹處朝天司的衙門，級別稍高壹些，自己就可以想辦法“坐鎮”此地，陪在先生身邊。
　　雖說吧……人和泥土不同，但萬壹有用呢，弄不好就是提升壽元呢。
　　反正在哪裏坐鎮對他們來說沒區別。
　　葛遙的手下辦事能力很強，下午回來已經打聽清楚，孫長鳴曾經和下壓的衙役們發生沖突。
　　不過沖突的兩名衙役，轉眼就死了。
　　案子到現在還沒有偵破。
　　葛瑤已經下定決心，離開黃石縣的時候，找個由頭把黃石縣縣衙從上到下擼下去壹串官吏，給先生出氣。
　　妳瞧，本千戶也很有孝心的。
　　葛遙其實還有另外壹層心思：聽說陛下對朝天司早有不滿，意欲組建新的機構取而代之。如果真的到了那壹天，先生此處，也是壹條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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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壹天，小泥鰍都在鬧騰，我餓！我要吃飯！妳看三妹這段時間又胖了壹圈，我卻餓瘦了！
　　孫長鳴挑了幾小塊煞英，搭配著低階靈丹餵給它。小泥鰍當然不滿意，大哥就會用“存糧備荒”那壹套小農思維來糊弄我！
　　所以今天雖然吃了東西，可是沒有半點暖流反哺。
　　孫長鳴手中有大筆的煞英，不免有些技癢——當初獲得《弒神破煉造圖錄》的時候，還曾經年少倔強，覺得器師形同鐵匠，哪有劍仙瀟灑風流？本座的夢想是劍仙不是器師啊。
　　現在呢？好幾天沒摸本座的大錘了，手癢！總想著把波波沙版弒神破升級成加特林版；總想把靈榴狙升級成毒刺，總想把機關道兵改成……機關戰姬。
　　真香。
　　所以這天剩下的時間，孫長鳴都在修改這些煉造圖錄，等自己回到村子，接回機關道兵，就著手開始煉造升級。
　　入夜之後，孫長鳴把令簽應物放了出去，遠遠飛向鬼域。
　　令簽應物上的那壹股黑氣，已經被暫時壓制。孫長鳴催動令簽應物的力量，將黑氣裹住不顯——這終究是個隱患，好在只要鬼域不斷壯大，就可以幫助壓制黑氣。
　　今夜是鬼市第壹次小集的時間！
　　令簽應物抵達鬼域，壹閃就進去了。
　　同時他的魂魄附在小泥鰍身上，也跟著來到了鬼域外——如果是往常，在十幾裏之外，溺斃鬼妃就會嬌笑著，在水中翻滾曼妙身軀，發浪助興，將他送入鬼域。
　　今天卻壹直沒有出現。
　　妳還別說，很多東西還真的是……有的時候厭煩，沒的時候又有些懷念。
　　小泥鰍和令簽應物進了鬼域中，骨海之主才匆忙迎接，嘩啦壹聲跪下來：“小骨恭迎尊主。”
　　但是只有骨海之主壹個，孫長鳴感應到骨海之主和以往似乎有些不同，實力有壹個明顯的提升。
　　“只有妳？”
　　“老鬼他們三個閉關了，參悟尊主昨夜的點撥。”
　　然後他嘎嘎嘎的笑起來：“尊主，就屬我天分高悟性好，您瞧：我是第壹個領悟了您老深意的，這不就馬上要突破了。”
　　骨海之主趁著那三位不在，使勁凸顯自己。
　　小泥鰍頷首，骨海之主開心的跟個孩子壹樣，覺得這是尊主對自己的肯定。
　　“但是今夜第壹次小集，妳壹個忙得過來嗎？”
　　骨海之主拍著胸口，啪啪作響：“請尊主放心，小骨我早有萬全準備，今夜壹切都在我掌握之中！”
　　他用力握了壹下白骨爪子！
　　然後就看到上使用壹種懷疑的眼神，上下打量著他，骨海之主瞬間慫了，擔心牛皮吹破：“咳咳，其實老鬼他們三個，在閉關之前呢，也做了壹些細枝末節的工作，對今夜小集進行了壹些安排……”
　　孫長鳴這才放心，要說四個鬼王裏面，最靠譜的肯定還是萬魂王。
　　萬魂王定下了章程，骨海之主做壹些細枝末節的補漏工作，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
　　孫長鳴又問道：“預計今夜會有多少人？”
　　骨海之主暗自撓頭，是真不知道啊：“小骨我估計，咱們鬼市初開，應該不會很多吧……”


第壹二〇章 鬼市小集（上）
　　孫長鳴的令簽應物和鬼域自有關聯，骨海之主四位也已經將自身煉入鬼域——所以對於鬼域的變化，兩人都能夠清晰感知。
　　尊主今天來得早，天剛黑就到了。
　　鬼市也差不多從這個時候開始“上人”，各種陰物、精怪，從周圍的荒山、氓江中，源源不斷地湧進來。
　　這個時辰壹些陰物比如僵屍之類，還不想出門呢——所以肯定是子夜月明，才是鬼域中的異類修士最多的時刻。
　　骨海之主就是覺得：能有多少數量？不過是壹場集市而已，大家湊在壹起討價還價，有什麽意思？哪比得上上古戰場淩冽煞氣的沐浴，讓人熱血沸騰全身舒張？
　　事實上在之前商議鬼市各項事宜的時候，骨海之主就曾經提議：另選壹處上古戰場，作為小集、大集的舉辦場所，大家可以壹邊沐浴煞氣，壹邊“友好”的商談價格——那樣必定是“屍山鬼海”，陰氣興旺！
　　萬魂王啐他壹臉，否決了。
　　但骨海之主仍舊固執的認為，不按照自己的意見行事，這小集大集……也就那樣了。所以，即便老鬼他們都不在，我骨海大人獨自也能輕松掌控全局！
　　此時從四面八方湧進來的各種陰物精怪，數量很快就超過了鬼域的原住民。
　　並且還在不斷的增加，集市已經越來越熱鬧。孫長鳴和骨海之主呆在氓江邊，這裏是鬼域中較為冷清的地方，也能聽到各種叫賣聲。
　　孫長鳴看了骨海之主壹眼，沒說什麽，但是骨海之主很清楚尊主的意思，壹串小小的骷髏首，代表冷汗從額頭上滑下來。
　　天剛黑，已經來了這麽多妖魔鬼怪，真到了後半夜……還不得把鬼域中這條街給擠垮了？
　　而且別忘了，每壹次小集、大集，都有壓軸的拍賣活動，那才是氣氛的頂點，人數才是最恐怖的時候。
　　孫長鳴問道：“如果出了意外，妳可有什麽應對的手段？”
　　“這個……”小骨額頭上的冷汗更多更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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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域內的市場已經開了壹段時間，但是這些生活在人族領地內的異類修士，都是謹小慎微、戒心極重的性格。
　　——這完全是所謂的“物競天擇”，不是這個性情的異類修士，都被人族修士幹掉了……
　　所以之前的市場算不上“興旺”，只是來練攤兒的鬼物精怪逐漸增多而已，整個市場上，也見不到多少好寶物。
　　所以萬魂王擔心鬼市小集大集會顯得“寒酸”，不得不請四位鬼王慷慨解囊，捐獻陰寶用於拍賣。
　　但實際上，這些異類修士手中，並非沒有好東西，而是在暗中觀望。
　　擔心這鬼市是個陷阱，也擔心辦不下去，被人類修士清剿了。
　　這段時間下來，他們才算是放心了：鬼市不但後臺強硬，而且處事公平。
　　這是真有大修，想要在人族領地內，設立壹處異類修士的避風港。
　　所以這壹次小集，他們都拿出了真正的寶物，不僅如此，還私下裏互相宣傳。那些平日裏不喜歡走動的異類修士，很像是孫長鳴上壹世的古代小農，壹次趕集，往往會集中采購接下來大半年要用到的東西。
　　所以異類修士越來越多，興旺程度讓骨海之主撓頭困惑：咋這麽多人呢？
　　這些異類修士，大部分都是鬼修、老屍之類，也有壹些草木精怪，或是天生靈物。
　　大吳朝是人類的王朝，位於八荒中“東土”中央偏南，東西皆有妖族建立的妖廷。
　　壹般來說，大吳朝的妖族，都只能小心翼翼的修行，實力足夠之後，就會悄悄離開前往妖廷。
　　大吳朝和妖廷的戰事不少，但是大吳朝內部的這些妖族，血食作亂的很少。朝天司壹大職司，就是清剿這些作惡的妖族。
　　甚至大吳朝內部，還有壹部妖軍，專門吸納妖族賣命。
　　今天鬼市趕集，來了幾十頭妖族，壹個個縮頭縮腦，也不敢飛揚跋扈。這周圍大部分都是鬼修，尼瑪這些老鬼小鬼的眼神好可怕，總感覺他們是恨不得立刻撲上來，把我們的精血壹口吸幹！
　　妖族的氣血，可比人類旺盛太多，對於鬼修來說，那是大補超級加倍啊。
　　壹頭槐樹精，拖著看上去腐朽的身軀，慢吞吞的在鬼域的街道上挪動著，還是不是的發出幾聲咳嗽，那樣子……感覺沒人攙扶，她走不到下個路口，就要摔倒了。
　　可是周圍的那些老鬼、小鬼，全都驚恐的避讓。這老東西兩只腳下面，總有那麽幾道根須飄來蕩去，想要纏住幾個鬼修，成為她的豢鬼。
　　八個古老的僵屍，穿著前朝的制式鎧甲，大搖大擺的走來，忽然看到壹頭黑貓妖蜷縮在屋脊上舔著爪子，頓時壹縮脖子，後背貼著墻根，慢慢挪走了。
　　妳怕我、我怕他……
　　令簽應物和整個鬼域互相關聯，並且令簽應物處於物理層面，和規則層面的高處，所以孫長鳴透過這件應物，比骨海之主更加清晰的感受到，這些湧入鬼域的異類修士，對於整個鬼域的巨大增益！
　　還不是人數的巔峰，但是鬼域的“根本力量”已經提升了足有壹成！而且這個增速還在提升。
　　連帶著孫長鳴的令簽應物也在不斷增強，因為有鬼域的存在，令簽應物現在已經是孫長鳴所有應物中最強壹個。
　　意外的驚喜是：增長的力量，洗刷著令簽應物那壹道黑氣，黑氣變得越來越衰弱，這讓孫長鳴有壹種踏實、安穩的感覺。
　　而令簽應物中的黃泉偉力，恰恰補足了鬼域從根本上的缺陷，那就是在規則層面上，鬼域的級別不高。
　　如果沒有令簽應物，鬼域對於陰靈、陰氣能夠容納的數量有限，不可能無限壯大。比如現在的局面，鬼域可能就會直接崩潰，化為壹場“陰兵之禍”，然後被人族修士徹底剿滅。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鬼市中各種爭吵和動蕩開始增多。
　　異類修士也是形形色色，有天生善良的，但數量不會太多。他們在人族的領地內，或許會壓制自己的沖動，不敢血食人類。但是他們當中的絕大部分，不會是性情和善的家夥。
　　有想要強買強賣的，有想巧取豪奪的，有妳踩了我的腳不準走的，有天敵妖類忽然照面遇上的，有渾水摸魚偷竊的，有趁機占人家女妖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