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壹十五章 越師傅

　　“路明非，妳不是說去源氏重工大廈查探消息，怎麽拐帶了壹個二次元少女回來。”副駕駛座上的愷撒調整了壹下後視鏡的角度，讓他可以很好地打量著後座上的那位漂亮的少女。
　　趁著夜色，路明非潛入了源氏重工大廈查資料，去的時候他是孤身壹人，回來的時候身上就多了壹個掛件，活的，女的，很漂亮。
　　乍壹看，愷撒會誤以為她是諾諾，首先是不同人種之間的臉盲，再者她們都有著壹頭紅發，同樣的青春靚麗……只不過諾諾是古靈精怪的巫女，這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單純得就像壹個小孩子，對這個世界的壹切都充滿著好奇。
　　而且，愷撒覺得，諾諾絕對不會和那位少女壹樣，穿著巫女服，玩什麽COSPLAY的。
　　她壹直在透過車窗觀察著外界，每看到什麽事物，眼中都仿佛有光閃過，好像她的世界中從未出現過這類的東西，那種好奇心是那麽地令人驚心動魄，甚至讓她忽略掉了某些事物。
　　例如抵住腰間的槍與刀，槍是路明非那把12.7毫米口徑的手槍，刀是楚子航那套煉金刀具中的脅差。
　　楚子航和路明非壹左壹右地占據了車座的兩端，把中間的位置讓給了她，實際是對她嚴加防範，只需要刀尖輕輕地向前壹松，只需要手指輕輕扣動扳機，這個漂亮的女孩就會失去她的性命。
　　但少女對此渾然不覺壹般，臉上帶著笑意。
　　“紅發，美女，二次元……路明非，我記得妳當初在接待我們的宴會上說過，自己的審美標準是紅頭發的桔梗，現在妳帶回來這樣壹個非常符合當初描述的女孩兒回來，我總覺得妳意有所圖。”愷撒對路明非調侃幾句，然後對開車的芬格爾說到：“開車的時候小心壹點，穩當壹點，妳手裏現在把握的不止是方向盤，還有壹個少女的命。”
　　芬格爾非常謹慎地說到：“這件事我肯定會註意的，我的車技妳瞧好吧。”
　　“不過，路明非，至於這麽大動幹戈嗎？”芬格爾對後座的路明非說到：“從見到她的那壹刻開始，楚子航就如臨大敵壹般，妳更是全程戒備，就好像她是某種危險的存在。”
　　“至於，妳們不要被她美貌的外表所迷惑，她的名字叫做繪梨衣，上杉繪梨衣，是蛇岐八家內三家上杉家的當代家主，也是當代的‘月讀命’，地位高不可言。”路明非解釋道：“除此之外，她在蛇岐八家內部的定位是——最終決戰兵器。”
　　“我們從來沒有被她的美貌所迷惑。”芬格爾說到：“不過這位最終決戰兵器的情況，看起來很不對勁啊，明明是壹個花姑娘，怎麽看起來就像是好奇寶寶壹樣。”
　　“因為懂得多了，就不好控制了。”路明非將自己的槍收了起來，說到：“馴服壹頭牛，最好就是在它小的時候，在它最小的時候，用它所不能掙脫的木樁拴住它，等到它長大之後，哪怕自己的力量足夠，也無法突破心理障礙。”
　　看了壹眼好奇的繪梨衣，路明非說到：“她也是壹樣，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只有那麽大，能夠接觸的人只有那麽多，與外界溝通的渠道被限制著，成長環境的限制，讓她的心理狀態變成了如今的模樣，就像是被裝在模具中成長的蘋果壹樣，被人為地塑造了形狀。”
　　“妳很懂啊！”愷撒說到。
　　“因為我就是那樣成長過來的。”路明非說到：“而且妳們搞錯了壹件事，不是我把她帶出來的，而是她主動跟著我離開的，我可沒有做誘拐少女的這件事。”
　　路明非的袖子被輕輕拉動，繪梨衣從衣服口袋裏掏出小本子和筆，刷刷刷地寫了壹行字，然後展示給路明非看。
　　本子上寫下的東西很簡單，只是壹句“我餓了，想吃東西。”
　　“她餓了，說想吃東西……妳們誰想吃個夜宵什麽的。”路明非翻譯了出來，然後對車內的其余幾個人說到。
　　“去吃日式拉面吧，帶著熱湯的那種，這些天裏身心俱疲，吃的簡單也匆忙，我很想嘗壹下本地特色。”開車的芬格爾說到。
　　“呵，不要再狡辯了，完全是在妳閑著沒事看日劇，被電視劇裏主人公吃拉面的情景吸引到了。”愷撒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芬格爾的真相：“飲食這種東西，每個地方都有每個地方的特色，同壹個國家內的飲食口味都不壹定能夠統壹，更何況是跨國呢，妳不止壹次地抱怨飲食不符合口味了。”
　　“日式拉面，可以嗎？”路明非對上杉繪梨衣問道。
　　上杉繪梨衣連連點頭，臉上流露出雀躍的表情，不知道的，還以為日式拉面是天上少有地下全無的絕世珍饈美味。
　　“好了，就去吃日式拉面吧。”路明非做出了決定，然後對楚子航說到：“可以把刀收起來了，她願意與我們進行交流，並提出要求，她的威脅性降低了。”
　　楚子航將脅差裝回了匣子中，正襟危坐起來。
　　“多好壹個女孩子，可惜是個啞巴。”芬格爾欠欠地說到。
　　芬格爾並沒有找什麽拉面店，因為帶著這位蛇岐八家的最終決戰兵器四處走，很容易被發現，在店鋪內吃飯隱私性很差，所以找了壹個路邊攤，布幌子隔開內外，地方非常空曠，不會出現被人堵在狹小空間的事情。
　　那是壹輛人力拉動的廂車，停在哪裏，把凳子擺好，支起棚子，就是壹間小店鋪了，當然，它有自己的名字，叫做“屋臺”，也就是《迪迦奧特曼》第二十七集裏，奧比克的那種小車。
　　“把妳這裏所有種類的面都來壹份，不，兩份。”
　　路明非幾個人坐下之後，五個人將壹條長凳占滿，然後路明非直接點單，然後從懷中信封內的鈔票抽出幾張遞了過去。
　　老板看上去年紀不小了，滿頭白發梳得壹絲不茍，穿著白色的衣服，額上系著黑色的毛巾，看上去就是壹個精致且嚴謹的人。
　　出於慣性地伸手，老板卻並沒有去接，因為那是萬元大鈔，看其厚度，絕對至少有十幾張，把自己店裏所有的面點點上兩份，這些錢也是只多不少的。
　　“客人，錢多了。”老板說到。
　　“不，這些錢不多。”路明非指了指包括自己在內的五個人說到：“他們的飯錢，都由我來付，少了的話，我再補，多了的話也不用找了……對了，叉燒和鹵蛋我要雙份的。”
　　“妳們想吃什麽，自己點吧。”在老板收下錢，用毛巾擦了擦手，開始揉面之後，路明非對其余人說到，然後用日語對繪梨衣重復了壹遍。
　　繪梨衣伸出手指，在懸掛的菜單上隔空挨個點了壹遍，她的意思是全部都要。
　　記下每個人點的單之後，老板問到：“要飲料嗎？有清酒、果汁、碳酸飲料和牛奶。”
　　以混血種的體質，酒精能夠快速分解，但是接下來發生什麽誰都不知道，就沒有用酒精來讓自己的神經變得遲鈍，楚子航要了果汁，路明非和芬格爾要了碳酸飲料，愷撒要了牛奶，路明非也給繪梨衣點了壹杯牛奶。
　　只是，當老板把飲料上來之後，她對路明非的可樂非常感興趣，雙眼直勾勾地看，路明非只好讓老板再給她拿上壹罐，打開之後插上吸管。
　　繪梨衣小口地啜吸著，感受著甜度和二氧化碳在舌頭上跳動的感覺，然後露出了笑容。
　　隨便地點了壹碗面之後，楚子航盯著老板揉面的手看著，雖然廚師這行是體力活，有著兩膀子力氣，但是這位的力氣不是壹般人所能達到的，並且他已經感受到了對方身上的氣息，這位也是個混血種，並且力量不弱的那種。
　　“妳們是來旅遊的嗎？”因為點的面很多，老板揉的面團很大，但是他很好地掌控著面團，然後還能和路明非聊起天來。
　　“老板妳怎麽看出來的，我的日語應該沒有口音。”路明非問到，楚子航能夠感受到的，他當然感知得明明白白，但他是來吃飯的，不是來掀攤子的。
　　“因為妳的中文同樣沒有口音啊。”老板是個健談的，他對路明非說到：“而且，妳的氣質來看，明顯不是這個國家的人，每個國家的人都有屬於他們的氣質，那是環境、文化、人際往來等多種因素集合起來而產生的，即便妳語言學得再好，吐字發音熟練得就像母語壹樣，但是在不同文化背景下成長起來而留下的痕跡，是無法抹去的。”
　　“好眼力。”路明非笑著說到。
　　“不是我眼力好，而是見的人多了，自然有了經驗。”老板說到：“比如妳這個朋友，就是意大利人，他說話的時候，壹直捏著手。”
　　被點到的人是愷撒，他頗為錯愕地對其余人說到：“我說話的時候是捏著手勢的嗎？”
　　然後從其余人臉上看到某種表情之後，他猛地看向了自己的手，果然是捏著的，急忙松開。
　　“老板妳多大年紀了，紅光滿面，神采奕奕，有六十歲嗎？”路明非笑著對老板說到。
　　“今年已經八十了，這個拉面攤也開了六十年，熟客們都稱呼我為越師傅。”老板很爽朗地說到。
　　“那妳看上去不顯老啊。”路明非上下打量著老板，這位身板挺拔，沒有被生活壓彎了腰，面容稱得上俊朗，換上壹身西裝，勾搭壹些小姑娘也是可以的：“都說霓虹老齡化，八十歲還需要出來工作，難道還有不成器的兒女需要您來養嗎？”
　　“我這輩子都沒結過婚，哪裏來的兒女。”越師傅說到，然後看了壹眼巫女打扮的繪梨衣，語重心長地說到：“遇見對的人，要好好把握住啊！”
　　路明非發現越師傅好像誤會了什麽，笑著解釋到：“越師傅妳誤會了，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們之間的關系的話，更像是攻入敵國都城的大將，和被擄走的公主。”
　　越師傅則說到：“那是妳以為的，這位小姑娘對妳的感覺，可是非常信任的，就好像從惡龍手中被拯救的公主，而妳就是拯救她的騎士。”
　　“公主，我覺得與其說是公主，不如說她同時也是惡龍，被抓走的公主，同時都是他自己啊。”路明非喝了壹口可樂，看著越師傅笑著說到：“我是不相信童話故事的，我和她見第壹面的時間不超過兩個小時，她怎麽能對我產生信任。”
　　調味、澆湯、盛面、擺料，壹碗碗的拉面制作完善，被越師傅端了出來。
　　雖然日式拉面並不壹定符合每個人的口味，但是吃個新奇是足夠了，路明非經歷的多了，飲食口味被生活環境所影響，能夠接受，並且越師傅這個小攤能開六十年，也是有功夫在手底下的，面條口感適合，調味鮮美，路明非把攤子上所有的拉面壹樣點了兩碗，很快就下肚了。
　　繪梨衣看起來身姿苗條，但是格外能吃，壹種拉面來壹碗，她真的全部吃完了，就連拉面湯都喝幹凈了，看樣子也沒有被撐到。
　　吃完自己的那壹碗之後，路明非的面還有幾碗在制作當中，芬格爾向越師傅詢問了最近都公共廁所的位置，然後就跑著去上廁所了。
　　“餵，校長，是我，芬格爾。”
　　“妳問路明非，他很好……不對，也不算很好，我感覺他瘋了，他把靖國茅廁給炸了。”
　　“什麽，您覺得這是壹件小事……那他把蛇岐八家的小公主擄走了，估計晚上還要睡壹個房間，等到十個月之後，估計能拿小公主的孩子繼續威脅蛇岐八家。”
　　“您也知道，混血種結婚，是壹件比較麻煩的事情，優秀的混血種生下來的孩子有相當大的概率也是非常優秀的，但是優秀過頭了，就會有墮落成死侍的危險，路明非是個S級，蛇岐八家的小公主也是非常優秀的……防範於未然啊，校長。”
　　“對了，您提到的那個男人，我剛才去見了，他做的拉面味道不錯。”
　　“嗯，對，他的精神頭不錯，完全不像是壹個八十歲的老頭子，如果不是開拉面攤的話，能夠勾搭到不少漂亮的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