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該逃亡的應該是三體人

　　嶽斯壹拳搗在破壁人A的臉上，破壁人A只感覺痛癢酸麻各種感覺沖上大腦，不受控制地鼻涕和眼淚壹起流了出來，這壹下，破壁人A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捂著面部跪在了地上。
　　這時候，直播信號被緊急切斷——破壁人A對嶽斯的破壁還未經過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審核，嶽斯面壁者的身份還未經過會議終止，他還是面壁者。
　　面壁者的安危，是世界上無數人所關心的事情，在公眾廣播當中出現面壁者遭遇襲擊的事情，對於社會輿論的沖擊影響很大，新聞主管第壹時間切斷了所有的傳輸信號。
　　“ひんじゃく！ひんじゃく！”
　　看著被自己壹拳擊倒的破壁人A，嶽斯發出強者的發言。
　　安保人員們的反應迅速，立即將嶽斯從原地拉開，然後使用擒拿的手法，將破壁人A按倒在了地上。
　　“偉人說過，文明其精神，野蠻其體魄，體能鍛煉，搏擊訓練什麽的，我可是壹點都不拉下的！”嶽斯揮了揮手，對安保人員表示自己沒事，然後看著臉頰被死死按到地上的破壁人A說到：“雖然我不能說是個高手，等閑三五人近不了身還是能夠辦到的。”
　　雖然嶽斯的話在破壁人A聽來有誇大其詞的嫌疑，但是，實際上，嶽斯反倒是極端地謙虛。
　　盡可能地將自己的目光投向嶽斯，破壁人A艱難地說到：“我差點被妳騙到了，面壁者，嶽斯！”
　　“原來妳發現了我的真面目，真了不得！”嶽斯示意讓安保人員稍稍放松了破壁人A，但只是讓他的頭部能夠自由活動，被按住的身體其余部分根本無法移動。
　　動力裝甲出力之下，破壁人A的身份仿佛被臺鉗鉗住了壹樣，根本不擔心他能夠掙脫開來。
　　只是，嶽斯的大方承認，讓破壁人A頓時把話噎在了喉嚨裏，把自己想說的話給忘了。
　　“怎麽，不繼續說下去了嗎？”嶽斯低著頭，看著破壁人A的雙眼，說到：“那我替妳說，我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我是來自另外壹個世界的非人生物，關於我的壹切資料都是虛假的，我偽裝進入人類社會的目的，是把地球文明作為壹個試驗場，試圖借住人類文明孵化出壹整套科技脈絡，然後我會在地球人類文明發展到壹定程度的時候，把它采摘走。”
　　嶽斯的這壹通搶白，倒是把破壁人A給整不會了：“妳在說什麽？”
　　“哦，我還以為妳看出我的真面目了，讓我白白浪費那麽多的口水。”嶽斯說到：“妳又看出什麽來了，我究竟騙到妳什麽了。”
　　“為什麽，我們先後兩次對妳的破壁都是失敗的！為什麽，妳面對我們的破壁的時候，是那樣胸有成竹，因為，妳根本沒有自己的戰略計劃！”破壁人A說到：“妳們四個面壁者，都沒有壹個固定的戰略計劃，只是朝著某個方向進行研究，等到技術發展到壹定程度，便會與其余幾個人推動的研究進行組合，構想出壹個切實可行的計劃，如果某項技術達不到要求，便會將之前的計劃廢棄，另外想壹個新的。”
　　雖然破壁人A淚眼朦朧，依然看不清嶽斯，但是瞪著他的方向說到：“就像我們對妳的第壹次破壁，破壁失敗的原因，就在於人類思維與記憶數據化的上傳與下載，這項技術在預期的時間內是無法完成的！這項計劃是存在過的，但是，卻並沒有真正意義上進行過。”
　　“還有這次，我對妳的破壁，妳雖然矢口否認了，並拿出壹個看似切實可行的計劃來反駁我，但是，妳難道沒有覺得，妳所說的計劃，其中漏洞百出嗎？”
　　嶽斯琢磨了壹陣，問道：“妳難道覺得我這個計劃中存在著漏洞？”
　　“哈哈哈，妳難道沒有覺得嗎？”因為姿勢的原因，破壁人A喘著粗氣，歇斯底裏地咆哮到：“破壁人是永遠無法對妳們面壁者成功破壁的，因為妳們只是在做壹些事情，卻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妳們根本沒有壹個切實可行的計劃——妳永遠無法打敗壹個不存在的事物，同樣，也無法對壹個根本不存在戰略計劃的面壁者進行破壁。”
　　“同樣的，我們對妳所進行的破壁，其實是正確的，是對的，但是，在我們公布出來的那壹刻，妳立即廢棄了那個計劃，然後當場編造出壹個看起來有些邏輯的計劃，我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嶽斯：“……”
　　還要我說多少遍，聰明人都是想得太多，妳們總喜歡分析出什麽有的沒的，浪費時間與精力。
　　“妳難道不承認這壹點嗎？不，不需要妳承認，妳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了壹切！”
　　破壁人A自以為明白了壹切，繼續高聲大笑：“我明白了！原來，面壁計劃的面壁者指的不止是妳們，還有我們這些破壁人！”
　　“我們也是在面對著壹面墻壁，封閉著思想，在信息透露的那壹瞬間，對妳們面壁者的破壁便完成了，但是，我們的破壁也失敗了，妳們隨時可以調整自己的戰略計劃，仿佛之前的壹切仿佛不存在壹般。”
　　聽著那近乎咆哮的話語，嶽斯只覺得人類非常可怕，這種圓環套圓環的戰略對峙都能夠想的出來。
　　“這位破壁人先生，我想妳可能誤會什麽了，我說的都是真的，除了壹些事情因為需要保密，我無法對妳透露這點除外。”嶽斯蹲了下來，讓破壁人A看自己的時候盡量不那麽辛苦：“我真的對三體星系發射壹枚飛行器，上面搭載的是大殺器，能夠對三體星系進行打擊的大殺器。”
　　“這個時候了，妳竟然還在使用謊言！”破壁人A說到：“妳覺得我會有相信妳的可能嗎？就像妳自己說的那樣，妳是壹個來自於另外壹個宇宙的存在，妳的目的是為了采摘人類文明的果實，這種話誰會相信——妳還不如說，妳擁有著無窮的知識，可以直接為人類建造出足以與三體艦隊匹敵的宇宙戰艦，但是妳沒有那樣做，是為了防止妳帶來的技術汙染了我們所熟悉的人類文明。”
　　“妳還不如說，妳擁有著可以直接觀測宇宙基本規則的方法，不需要借助粒子加速器，智子對人類科技的封鎖，是完全無效的！三體艦隊，完全是自取滅亡！”
　　“哈哈哈，這種事情，妳覺得我會相信嗎？在座的各位誰會相信。”
　　“不管妳信不信，反正我是信的。”嶽斯無奈地說到，破壁人A還有點腦子，竟然真的看穿了嶽斯的想法，真是了不得，難怪能夠被ETO選為他的破壁人。
　　只是，這年頭，說真話都沒有人相信了，哪怕事實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他也把那當成壹個笑話。
　　破壁人A雖然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但是目露兇光，眼神兇狠地盯著嶽斯，因為姿勢狀態的原因，他的臉色猙獰，好像要把嶽斯當初活生生地給撕了吃了。
　　看樣子就知道，破壁人A對於嶽斯如此表現是非常憤怒的，妳非常認真地說壹件事，但是妳對面的那個人卻壹直在吊兒郎當，在耍無賴，怎麽能不讓妳生氣。
　　對此，嶽斯也感覺很郁悶，他壹直在說真話，甚至把壹些壹直隱瞞的消息給透露了出來，但是無奈破壁人A不相信，反而認為那是嶽斯在扯謊。
　　沈默了壹會兒，嶽斯說到：“那麽，妳有沒有想過，我話裏有壹部分的東西是真的。”
　　“什麽？”破壁人A臉上的表情由憤怒切換成了不解。
　　“雖然面壁者能夠利用的武器只有謊言，那麽，妳有沒有想過，我的謊言當中包裹著壹部分真相。”嶽斯比劃了壹下說到：“壹種完全編造東西，可信性很低的，但是，向著真相當中添上那麽壹點謊言，那麽它就徹底偏移了，就像現在壹樣，妳以為我說的都是謊言，那麽，妳有沒有考慮過，我的話裏，是有著壹份真相存在的——例如，對於三體星系的打擊。”
　　說完之後，嶽斯松了壹口氣，爆了壹句粗口用來增強語氣，和這種固守己見，冥頑不靈，鉆牛角尖的聰明人說話真的很累，妳說東來他扯西，妳說話來他發癲。
　　想讓他能夠正常地溝通，只能順著他的思路來，按照他的想法走。
　　“按照博弈論，壹件事，只要存在著某種可能性，它就是不完美的。”嶽斯胡諏了壹句有的沒的，毫無營養，莫名其妙的話，然後說到：“雖然我與賭毒不共戴天，妳敢賭壹把嗎？”
　　“賭什麽？”破壁人A問道。
　　“賭壹下，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嶽斯說到：“賭註是三體星系，如果我公布的戰略計劃是真實的，那麽我就贏了，三體星系中，屬於三體人的行星將會被摧毀；如果我公布的戰略計劃是虛假的，是壹個謊言，那麽我就輸了，三體人的母星依然留在那裏，依然受到三顆恒星的折磨。”
　　嶽斯把“賭局”的內容說出來，破壁人A就明白了，與嶽斯對賭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所代表的ETO，以及無法被自己代表的智子，以及智子背後的整個三體文明。
　　被ETO奉為“主”的三體文明。
　　“最強的打擊方式是物理學上的打擊，最強的對決方式是邏輯上的對決——這是我之前不知道在哪裏看到過的壹句話，現在我把這句話送給妳。”嶽斯又以雲裏霧裏的話打開話題，繼續說到：“我現在便和妳進行壹種邏輯上的博弈，敢賭嗎？賭我說的是虛假的謊言。”
　　“我輸了，妳們什麽都沒損失；我贏了，妳們輸掉了除了三體艦隊之外的壹切。”
　　“敢不敢賭上壹把，很刺激的，反正就算妳們輸了，也不會損失什麽。”
　　“啊！”破壁人A發出不似人類的嘶吼，他不敢賭，只能做最壞的打算——嶽斯所說的都是真的，他言行壹致，真的那樣做了。
　　“妳還記得之前那個漂亮的小姑娘對我的破壁嗎？妳們借她的嘴，說我是壹個逃亡主義者，準備帶著全人類逃亡，逃離太陽系。”嶽斯笑著說到：“但是，很抱歉，妳猜錯了，現在應該逃亡的，是三體人才對，它們才是無法保護自己家園的存在！”
　　“不，妳在撒謊，妳在撒謊！”破壁人A歇斯底裏地說到：“只要想辦法攔下妳的飛行器，妳的計劃就會破產的！只要能夠攔住妳的飛行器，三體人的科技是能夠做到的！”
　　嶽斯輕輕搖頭，說到：“妳還是不懂啊，妳不知道天文尺度下的壹切，是多麽地挑戰人類的常規認知，想要攔截發射向恒星的壹個飛行器，難度相當於攔截壹根從大氣層飛入地球表面的‘針’壹樣，即便如此，我還是誇大了針的大小。”
　　“更何況，三體星系擁有著三顆恒星，難度更是提高了指數倍。”
　　“現在，留給三體人的選擇只有三個，壹是賭，賭我的飛行器飛不到三體星系，二是賭，賭它們能夠攔下我的飛行器，三，那就是趕緊搬家吧，盡可能地建造飛船，帶盡可能多的人逃離三體星系。”
　　站起身來，嶽斯從胸前的口袋掏出眼鏡戴上，對這次臨時會議的主持人說到：“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對我面壁者資格什麽的，妳們自己進行，最後有結果了再通知我。”
　　面對嶽斯的氣場壓迫，臨時會議的主持人只能連連點頭，然後目送著嶽斯離去。
　　半路上，行星防禦理事會下屬機構的工作人員出面攔住了嶽斯，但並不是沖著嶽斯來的，而是對破壁人A，能夠成為破壁人的，必然是ETO的高層。
　　人類如今對三體文明的了解，全部來自於ETO，但是僅此而已了，所以，壹個ETO的高層就至關重要了，無論是對三體文明本身，還是ETO進行了解，都可以從他這裏打開缺口。
　　至少，能夠從破壁人A這裏獲得幾份ETO組織的成員名單，那也是有很大幫助的。
　　“把他交給他們。”
　　嶽斯讓安保人員把破壁人A交給了行星防禦理事會的工作人員，然後離開了這裏。
　　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和這幫蟲豸攪和在壹起，純屬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