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029章、乾坤聖母

　　“武天驕！”
　　天靈聖母冷哼壹聲，伸手從白衣少女手中接過了字條，打開略微地閱覽了壹遍，瞬間面色冰冷，右手將字條搓捏成了碎末，咬牙道：“好妳個淫賊武天驕，妳敢強暴我天靈聖母的弟子，即是妳是武無敵的兒子，本聖母也要殺了妳！”
　　白衣少女聞言眉頭壹蹙，猶豫地道：“師父！說起來那武天驕是武天龍的弟弟，弟弟強暴哥哥的女人，當真是禽獸不如，是該殺！可是……那武無敵，宮主都忌憚三分，您要殺武天驕，武無敵能答應嗎？宮主會同意嗎？”
　　“本聖母做事自有分寸，不需要征得她人同意！”
　　天靈聖母冷哼道：“都說武無敵天下第壹高手，天下無敵，本聖母倒不信武無敵壹個娃娃能有多大的修為，他兒子敢奸淫我徒弟，我是非殺他不可！哼！本聖母先殺了那淫賊武天驕，再會武無敵，瞧瞧那武無敵是否傳說的那般厲害神奇！”
　　把武無敵說成娃娃，世上又有幾人？不過武無敵的年齡比起天靈聖母來，還真是個娃娃，天靈聖母大他太多了，近兩百歲的高齡，不折不扣的老怪物、老不死。
　　聽師父如此說，白衣少女大為憂慮，她可深知師父的脾氣，年歲越大，脾氣愈古怪，喜怒無常，她真要去京城殺了那個武天驕，和武無敵動起手來，那真不知會有什麽樣的後果？說不定導致武家和乾坤宮勢成水火，當下小心勸說：“師父！武賽英師姐也是武家人……”“她算什麽？用不著理會她！”
　　天靈聖母冷笑說，略壹沈吟，道：“丹鳳，妳去招呼壹下紫煙，收拾好行李，我們壹早就動身下山，為師回房換身衣服，這便去向宮主辭行！”
　　“現在！”
　　丹鳳微微壹怔，看了看窗外，道：“師父！天色這麽晩了，此去靈去峰又遠，來回至少兩個時辰，到時天就要亮了……”話未說完，天靈聖母打斷了她：“為師去了靈雲峰，就在靈雲峰過夜，今晚就不回來了，妳和紫煙壹早下山，在山口等為師便是！”
　　“是！”
　　丹鳳只得答應壹聲，撩了師父壹眼，轉身出了大殿。
　　天靈聖母進了後殿的臥室，過了片刻，出來時已然換了壹身裝束，穿壹襲青黑色的修袍，烏發高挽，長發如瀑披肩，姿態莊嚴典雅，高貴有若天仙，壹派的仙風道骨，懷抱拂塵，步履輕盈，飄然地出了大殿。
　　夜色深沈，整個大地都被濃黑厚重的漆黑夜色塗抹。暮雲四合，晚月清澤如畫，流照千裏，幾顆疏星閃動，在天地間顯得分外的皎潔清美。
　　夜色中的靈雲峰頂宮殿中，燈火處處，畫棟雕梁，氣派非常，乾坤宮內燈火樓臺，重樓院落。
　　乾坤宮最高處是觀星樓，觀星樓中燈火明亮，檀香氤氳。觀星樓閣樓外的陽臺上，站著壹位端莊典雅的女修士，此女修士看上去四十歲左右年紀，但細瞧之下，卻又如二十來許，又似乎三十來許，只怕誰也瞧不出她的真實年歲，身穿壹襲淡紫色修袍，眉目如畫，清麗難言，聖潔高雅，只要見過她的人永遠都不會忘記她，她的容貌永遠都會深刻在人的腦海之中，讓人永遠都無法忘記。她身上有著壹種特有的韻味，這種韻味不論是誰，都是無法學得來的，這種韻味就是——神，神聖不可侵犯。
　　此女修士不是別人，赫然是乾坤宮宮主，乾坤聖母。
　　乾坤聖母迎風而站，衣袂飄飄，手結蓮花印，寶相肅穆，可真是像天界上神國中的仙神，給人壹種祥和，壹種安寧。看到了她，妳會覺得自己的心會寧靜下來，整個人變得特別的安靜，好像是沐浴在神光之中壹般，好像是立身於神之國度上壹般。
　　乾坤聖母，這是壹個讓人們忘卻的名字，又是能讓人永遠駐留在心裏的名字。
　　乾坤聖母肅穆莊嚴，仰望星空，望著星空明暗不定的繁星，良久，搖了搖頭，屈指算了壹算，唉地長嘆出壹口氣，回事吶吶自語：“劫數！劫數！”
　　怔立了壹會，乾坤聖母進入了閣樓，在室中的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輕輕地彈了壹邊的玉鐘，悠悠的鐘聲輕輕地飄了出去。
　　不久，“嘎吱——”
　　壹聲，外面的門輕輕地打開，壹個人走了進來。
　　這個人壹進來，室內不由壹亮。好像是月華輕瀉、香花紛紛飄落。好美的壹個人，美，只怕是再也無法形容眼前的這個人了，天地之間，再也無任何東西可以與她比了。她不是人世所在的，而是上天的仙子，真真正正的仙子。她是上天的傑作，是創世神的心血。如此的壹個人，絕對是世上僅有。
　　眼前的人兒雖是美，但不艷，也不嬌，是壹種輕淡的美，壹種素雅的美。看到如此般的仙女，怕是任何人心裏也不會有任何瀆褻的想法，產生任何齷齪的意念。她的美，只能是被人敬仰，只能讓人供奉。
　　她不是別人，就是武賽英的女兒，神劍流星淩霄鳳。
　　比起以往，淩霄鳳淡去了幾分的冷艷，多了幾許的聖潔清華，淡藍色素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態愈加雍容柔美，三千青絲散開，頭插蝴蝶釵，壹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壹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真是絕代美人，幸好淩霄鳳不在江湖上走動，像她這般年輕，這般美得不可方物的人兒，若是她在外面多去走動的話，那壹定會為龍之大陸掀起大波。
　　“師祖，您召我來有何事？”
　　淩霄鳳到了乾坤聖母座前，恭敬地說。
　　乾坤聖母撩了淩霄鳳壹眼，悠然壹笑，道：“鳳兒，壹些日子沒見，妳又長漂亮了，若是讓外面的男人看到那可不得了。”
　　沒想到身居此位的乾坤聖母還會有這般的幽默風趣。
　　“師祖，不來了，妳又笑人家了。”
　　淩霄鳳不依地道，在乾坤聖母面前擺出了小女兒姿態，讓整個室內是壹亮再亮。
　　乾坤聖母招了招手，讓淩霄鳳坐到身邊的蒲團上，右手輕輕地撫著她的頭發，和藹地笑著說：“師祖沒有笑妳，是實話，我們家的鳳兒的確是天下最美的女孩子。”
　　淩霄鳳不由調皮地吐了壹下舌頭，這般的模樣只怕是讓天下的男人受不了。
　　乾坤聖母凝視著淩霄鳳壹會，和藹地說：“孩子！妳已經盡得師祖的真傳，師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教妳的了，往後的壹切都要靠妳自已的領悟和修行了，也是時候放妳下山了！”
　　“下山！”
　　淩霄鳳壹怔，道：“下山我去哪兒啊？”
　　“去那兒，去看看！唉——”
　　乾坤聖母幽幽壹嘆，眉頭微蹙，道：“孽緣吶——但願能渡過這場劫數！”
　　淩霄鳳聽了茫然，對於師祖說的“孽緣”二字倒是心中有數，指得是母親，但最後那句話卻是聽得壹頭霧水，摸不著頭腦，問道：“師祖！什麽劫數？”
　　唉！乾坤聖母禁不住又嘆了壹口氣，道：“師祖這些日壹直在夜觀天象，發現星象驟變，代表我帝國皇帝的那顆紫薇帝星忽明忽暗，搖搖欲墜，且有壹星盤於帝星周邊，此乃天煞災星，古語有雲：災星出，兇兆現。當今天下亂象漸萌，風雨欲來，不久前，傳言太古山下出現了聖獸龍鷹，據通天宮傳來的消息，傳言屬實，預示著帝國氣數已盡，大亂將起，這是壹場劫數，也是海偃革新！”
　　淩霄鳳不懂星象之學，此時聽得師祖說來，心中凜然，道：“師祖是說，我神鷹帝國要滅亡了？”
　　乾坤聖母微微頷首，肅容道：“災星也是福星，神鷹帝國氣數已盡，此乃天命，天命不可違逆，改朝換代，天意使然，師祖這幾日用天罡乾坤之數算出天下將有大劫，而我乾坤宮也將難逃此大劫！”
　　淩霄鳳蹙了蹙眉，道：“那師祖可算出劫數的根源？災星在何處？”
　　“災星居於中天，盤於帝星周邊，欲取而代之，可見災星就在天地之中，帝國中樞。”
　　乾坤聖母道。
　　“京城！”
　　淩霄鳳凜然道。
　　乾坤聖母點了點頭，凝視著淩霄鳳道：“鳳兒！師祖打從第壹眼瞧見妳時，就發現妳生具鳳顏，為妳推算過命，妳這壹生富貴榮華，將來尊貴顯赫，母儀天下！”
　　“母儀天下！”
　　淩霄鳳呆了壹呆，輕笑道：“師祖您別說笑了，只有皇後娘娘才是母儀天下，我又不是皇後！”
　　“師祖說的是真的！”
　　乾坤聖母正色道：“師祖不是跟妳說笑，妳便是將來的皇後娘娘，師祖要妳此番下山，壹是探望，二是尋找妳的真命天子，助他成大事，用妳的柔情化解他的煞氣，減少殺孽，造福天下蒼生。”
　　淩霄鳳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愕然道：“我是將來的皇後娘娘？這……誰是我的真命天子？”
　　“龍鷹的主人！”
　　乾坤聖母淡然道：“擁有聖獸龍鷹之人，便是將來的帝國之主，也是妳的夫君！找到了龍鷹，就是找到了妳的真命天子！”
　　“龍鷹？龍鷹的主人……”淩霄鳳囁嚅道：“難道他是糟老頭子，我也要嫁給他嗎？”
　　乾坤聖母聞言壹笑，正待說話，倏地神色壹動，目光轉向了室門，只見壹位紫衣美婦人走了進來，美婦人甚是美艷，風韻如火，紫羅裙裳，廣袖飄飄，萬千青絲，如墨如綢，凝雪香肌，如羽若脂，剪水秋瞳，波瀾不驚。
　　看到紫衣美婦進來，乾坤聖母眉頭微微壹蹙，略有不悅之色，道：“玉媚，妳進來作甚？”
　　原來此紫衣美婦是乾坤聖母的弟子，叫楊玉媚，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號稱煉魂妃子。
　　楊玉媚到了乾坤聖母近前，躬身壹拜，嬌媚地道：“師父！二師伯來了！”
　　“二師姐！”
　　乾坤聖母微微壹楞，詫異地道：“白天她不是來過，晚上又來幹什麽？”
　　“這個弟子不知道，弟子問了她，她沒告訴弟子！”
　　楊玉媚嬌滴滴地道，嗓音嗲而又膩，蕩人心神。壹旁的淩霄鳳聽了連連皺眉頭，渾身的不自在，若不是顧忌到對方是自己的師叔，幾乎忍不住要罵騷狐貍、狐貍精了。
　　乾坤聖母禪心入定，古井無波，絲毫不為弟子的迷魂之音所動，沈吟了壹會，道：“讓她進來！”
　　楊玉媚答應壹聲，轉身裊裊娜娜地走了出去，說不出的風情繚繞，妖艷撩人。乾坤聖母見此微微搖頭，罵了壹句：“騷狐貍！”
　　淩霄鳳沒想到師祖會如此說，不禁莞爾而笑，道：“師祖！她可是您徒弟！”
　　唉！乾坤聖母搖頭嘆氣，蹙眉道：“玉媚天生媚骨，留她在山上，長此下去也不是辦法，鳳兒，就讓玉媚陪妳壹起下山，去住京城，如果玉媚看中了哪個男子，就隨她好了，不要阻攔！”
　　淩霄鳳輕哦壹聲，正待說話，門外響起了輕盈的細碎腳步聲，只見天靈聖母跚跚地走了進來，向著乾坤聖母微微壹躬，道：“天靈見過宮主！”
　　“二師姐不用多禮，請坐！”
　　乾坤聖母微笑說。
　　天靈聖母謝過在左側的壹個蒲團上盤膝坐了下來，道：“師妹！這麽晚來打擾您，師姐真有點兒過意不去，好在您並沒有就寢！”
　　乾坤聖母渾然道：“二師姐哪裏話了，我們師姐妹那麽客氣什麽，什麽打擾不打擾了，二師姐這麽晩來打師妹，壹定是有什麽重要的事了？”
　　“也沒什麽重要的事！”
　　天靈聖母笑說：“師姐是想下山壹趟，出去走走，因此特地來知會師妹壹聲！”
　　“下山！”
　　乾坤聖母壹怔，道：“師姐是要往何處？”
　　“京城！”
　　天靈聖母微笑道：“我打算去京城走走，順便探望壹下我那大弟子韻華，我已經近十年沒有見過她了，心裏有點放心不下！”
　　“二師祖也要去往京城啊！那可是太巧了！”
　　淩霄鳳歡叫道：“正好師祖讓我明兒要下山，去看我娘，然後壹起去往京城，二師祖，我們壹路同行如何？正好有伴！”
　　天靈聖母聞言神色微微壹變，遲疑了壹會，微笑道：“這個……就不用了吧！我腳程快，此次下山主要是探望我那弟子韻華，快去快回，路上不會逗留，不會等妳的！”
　　心說：“我可是去殺武天驕，為我弟子韻華報仇的，和妳同行，妳要是知道我殺妳舅舅的兒子，讓妳攔著，我怎生是好？”
　　淩霄鳳怎知天靈聖母心中所想，聞言臉上難掩失望之色，卻也不勉強。
　　乾坤聖母壹直註視著天靈聖母，聽到她說要下山，去往京城，不禁心頭壹凜，凝視了天靈聖母壹會，暗自嘆了壹口氣，對淩霄鳳道：“鳳兒！妳出去壹會，我要和妳二師祖說會話！”
　　淩霄鳳心靈乖巧，當即答應壹聲，走出了靜室，並順手關上了室門，室中只剩下了乾坤聖母和天靈聖母二，氣氛為之壹靜……
　　乾坤聖母瞅著天靈聖母，眉頭微蹙，道：“二師姐！妳下山去京城，不會只是為了見妳那弟子吧？”
　　“那師妹以為師姐是去幹什麽？”
　　天靈聖母笑說：“我就是去看韻華，多年未見，怪想念她的！”
　　“師姐！師妹要提醒妳，妳不妨去照照鏡子！”
　　乾坤聖母道。
　　“照鏡子！”
　　天靈聖母吃了壹驚，不明白乾坤聖母為何要她照鏡子？但乾坤聖母怎麽說，她怎麽做。
　　好在靜室中的墻壁上有掛著壹面巨大的青銅鏡，天靈聖母走到鏡前，只見鏡子裏面，那個烏發雲挽的美麗女子，看上去是那麽的神秘高貴，壹如往昔。
　　天靈聖母照著鏡子看了壹會，並無覺得鏡中女子有什麽不妥，反倒對鏡中女子的美貌頗為自得，她對師妹乾坤聖母靜室中為何放有著這麽壹面巨大的鏡子而好奇，曾經多次問及，乾坤聖母笑而不得，此時站在鏡前，整個人從頭到腳映入鏡中，心中忽地壹動，心想：“莫非師妹沒人的時候，自己壹個人脫光了衣服，照鏡自戀嗎？”
　　想著，問道：“師妹！鏡子我照了，沒什麽不對啊？”
　　“看妳自己的眉心！”
　　乾坤聖母淡淡地道。
　　“眉心？”
　　天靈聖母微微壹怔，當下細瞧鏡中女子的眉心，果然，鏡中女子潔白的眉心之處，隱隱透著壹絲的紅潤，她並不精通相術，不明白這壹絲的紅潤代表什麽？不過她卻知乾坤聖母精通相術，她既然點出來了，那壹定意味著什麽？心中凜然，問道：“師妹！我眉心的紅潤是怎麽回事？”
　　“我也不知說什麽好，說它是不祥之兆，卻又不是，吉祥之兆嗎可妳又是出家人，總之天機不可泄露，對妳來說，也許是好事，也許是壞事，妳要去京城，師妹也不能攔妳，該發生的還是要發生，攔也攔不了！”
　　乾坤聖母道，說得模糊不清，天靈聖母聽得壹頭霧水。
　　“好事！壞事！”
　　天靈聖母心頭茫然，暗道：“能有什麽好事？壞事？”
　　乾坤聖母沒有點明，她也不好追問，既然是好事壞事各其壹半，就不用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