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007章、進宮

　　武天驕隨著護衛隊長王橫來到前院大廳，王橫在大廳門口停了下來，作了壹個拱讓的手勢，道：“三公子！王爺就在裏面，如若在大廳裏不見王爺，那王爺壹定在大廳裏面的小客廳，您說話可要小心了，莫要沖撞了王爺！”
　　武天驕聽了不免心頭壹動，知道王橫這是在提醒他，當下點了點頭，道：“本公子知道輕重，謝謝王隊長！”
　　說罷，走進了大廳。
　　王府大廳，武天驕壹共來過三次，算起來今天是第四次來到大廳，大廳中空空蕩蕩，並不見武無敵，想來是在小客廳裏。
　　小客廳和大廳相連，卻是要登階而上。武天驕上了臺階，到了小客廳門前，不禁有點猶豫起來了，心中又是緊張，又有點害怕，又有點兒難為情，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的父王？
　　猶豫了半響，武天驕最終還是鼓足勇氣，咬了咬牙，也不敲門，硬著頭皮推開了小客廳的門，走了進去。
　　小廳布置精巧，周圍都是各種姿態的美女玉石雕像，手中執著小兒手臂粗的蠟燭，雖是白天，卻是點亮著，將室內照得壹片明亮，四壁都嵌著多寶格，上面各色各樣的珍奇珠寶，在燭光下晶瑩奪目，閃閃發亮。
　　正中的茶幾靠椅上，武無敵居中而坐，翹著二郎腿，左手拿著壹卷書，正自聚精會神地瞧著，旁若無人，似乎並未發現武天驕進來。
　　武天驕上前兩步，躬身壹禮，道：“孩兒…………見過父王！”
　　武無敵渾若未聞，仍自在看書，仿佛未聽到似的。武天驕等待了片刻，未聽到回應，微微擡頭，見武無敵置若罔聞，不禁心中惱怒，暗道：“您不是要見我嗎？我來了您又不理，什麽意思？”
　　武無敵既然不言不動，武天驕也只能躬著身子幹站著，等待著回應，心中緊張，大氣也不敢出壹口。
　　室內壹時靜的出奇，落針可聞。
　　時間壹點壹滴的過去，過了近半個時辰，武天驕終於有點站不住了，看了看壁上的沙漏，正不耐煩之際，武無敵終於動了，放下了手中的書，嘆出了壹口氣，道：“果然——”
　　拿起茶幾上的茶杯，揭去蓋子呷了壹口，隨後放下，動作顯得優雅愜意，目光輕描淡寫地撩了武天驕壹眼，道：“孩子，妳心裏是不是在怨恨父王？搶了妳的未婚妻？”
　　武天驕心神壹凜，忙肅容道：“孩兒不敢！百裏…………飛雪夫人天生麗質，傾國傾城，孩兒自形慚愧，父王英明神武，神功蓋世，天下女子無不動心，父王與飛雪夫人天生絕配，珠聯璧合。”
　　武無敵微微皺眉，不悅地道：“妳真這樣想的嗎？”
　　“孩兒句句肺腑之言，絕無半句假話”武天驕誠懇地道。
　　“妳如此這般想，那為父就放心了！”
　　武無敵微笑道：“那百裏飛雪不過是壹個女人，我們父子大可不必為了壹個女人鬧得不和睦，父王早已經為妳另外訂了兩門親事，待妳成年後，便可擇日為妳們完婚！”
　　“另外訂了兩門親事？”
　　武天驕心中壹驚，卻不領情，道：“孩兒年歲尚小，還不想那麽早成親！”
　　“那可不行！”
　　武無敵斷然道：“親事已經給妳們訂下了，豈有不成親之理，莫非妳覺得父王給妳訂的兩門親事不滿意？”
　　“孩兒不敢！”
　　武天驕凜然道：“父王說怎樣便怎樣！”
　　頓了壹頓，小心地問道：“不知父王給孩兒訂的是哪兩門親事？”
　　“妳剛才不是已經見到她們了！”
　　武無敵道。
　　啊！武天驕大吃壹驚，脫口道：“父王是說…………蕭家姐妹？”
　　“不就是她們嗎！”
　　武無敵道：“妳和她們的事為父已經知道了，難得她們願意同時嫁給妳，共侍壹夫，也難得蕭宏遠這個老家夥沒有反對，孩子，妳可真是好福氣，那蕭韻華，妳大哥朝思暮想了多少年，也未能如願，到頭來可便宜妳了！”
　　武天驕壹陣的錯愕，茫然不知所措，心說：“原來他全都知道了！”
　　武無敵站了起來，到了他身旁，伸出右手，欲來拍壹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武天驕卻是莫名的緊張，見他伸手，下意識地後退了兩步，霎時間，武無敵手停在了空中，沒有拍下去了，臉上掠過了壹抹的復雜之色，微微地嘆了壹口氣，放下了手，道：“孩子！為父帶妳去壹個地方！”
　　說著，當先走出了小廳，武天驕見此跟了上去，心頭納悶：“他怎麽不問我這三年到哪去了呢？都幹了些什麽？”
　　出了小廳，再出了大廳，穿過了前院，又出了王府大門。門口早已準備好了壹輛豪華馬車，兩排衛隊正整裝待發。
　　武無敵坐上了馬車，招了招手，也讓武天驕坐上了馬車，父子同坐車廂，待他們進入車廂，駕車的車夫壹抖轡繩，喝聲：“駕！”
　　霎時間，拉車的四匹駿馬撒蹄而行，拖著豪華的高軒大車駛上了街道，五十名武家護衛策馬左右隨行，前呼後擁。
　　車廂裏，武天驕還是第壹次和父王武無敵如此近距離的坐在壹起，多少有幾分拘緊，坐立不安，甚至不敢望武無敵壹眼，心中疑惑，不知道要帶他到什麽地方去？
　　父子倆相對而坐，誰也沒有言語，車廂中的氣氛顯得十分的沈悶、怪異。武無敵面色溫和，臉上始終帶著壹絲的微笑，顯得十分和藹可親，平易近人。
　　“妳長得真像妳娘！”
　　武無敵凝視了武天驕壹陣，突然開口，打破了車廂中沈悶的氣氛。
　　“您…………還記得我娘的樣子？”
　　武天驕道。
　　“那是當然，想當年，我和陛下在魔獸森林狩獵，巧遇上了妳娘，妳娘那時正當芳齡，美的像壹朵百合花似的，好不美麗，只要是男人，見了沒有不動心的，她的音容笑貌，至今停留在為父的腦海裏，記憶猶新！”
　　武無敵若有所思地道。
　　“陛下！”
　　武天驕吃了壹驚，詫異地道：“當年陛下也去了魔獸森林？”
　　“是啊！陛下最是喜歡狩獵，為父是陪著陛下去了魔獸森林，呵呵！說也慚愧，魔獸森林的外圍獵物極其稀少，我和陛下難得碰上了壹頭風狼，射殺了它，卻沒想到那頭風狼是妳娘養的寵物，為此妳娘好不傷心，痛哭流涕，纏著我和陛下賠她的風狼！”
　　武無敵憧憬地道。
　　噢！武天驕對娘的事情知道的極少，此時聽武無敵提及，引發了興趣，問道：“那後來怎樣了？您和陛下有沒有賠我娘的狼？”
　　“當然是賠了，我和陛下誤殺妳娘的狼，都很過意不去，便帶著妳娘回到了營地，賠了妳娘兩頭小狼，不過那時天色已黑，為父見妳娘壹個女子，回家會有危險，便留她在營地過了壹夜，第二天天亮了，才派人送妳娘回家！”
　　武無敵道。
　　“那…………我娘和您又是怎麽發生的？”
　　武天驕忍不住問道。
　　武無敵神色微微壹變，淡然道：“怎麽？莫非您想知道為父和妳娘的風~流韻事？”
　　武天驕聞言眼中不經意意掠過了壹絲的痛恨之色，語氣不可抑制地變得冷淡：“孩兒是想知道，父王為什麽要了我娘？卻又為何不要她？丟下我娘不管？”
　　武無敵沒想到他問出這話，微微壹楞，凜然道：“妳覺得，以妳娘的身份，配得上父王嗎？”
　　武天驕聞言默然，壹時無語。
　　武無敵眼中閃過了壹絲的冷厲，凜然道：“孩子，貴族要有貴族的傳統，作為貴族，更要講究門當戶對，平民女子只能是貴族的附屬品，像為父，在帝國，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數之不盡的財富，放眼天下，為父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妳娘不過是為父興趣來時泄欲的工具罷了，為父寵幸了妳娘，對妳娘來說，那是莫大的恩賜，莫大的榮幸，若非如此，妳娘又怎會有了妳？”
　　“如此說來，作為貴族，便可隨意的欺壓平民？賤踏平民？甚至是任意的奸淫平民女子？”
　　武天驕不服地道。
　　“從帝國律法上講，當然是不行！”
　　武無敵皺眉道：“作為貴族，自然要遵守帝國的律法，循規蹈矩，為帝國的安定出壹分力，我們貴族享有壹定權力，優越的生活，偶爾地玩幾個平民女子，無傷大體，只要事後作出補償，算不得什麽大不了的事情。”
　　“那妳補償我娘了？”
　　武天驕脫口問道。
　　武無敵微微壹怔，沈吟了壹會，問道：“孩子！妳娘有沒有跟妳說起過，她是怎麽得到為父的家族玉佩的？”
　　“沒有！”
　　武天驕搖頭道：“我娘臨終前，只是將玉佩交給了我，讓我貼身藏好，到京城來找父王認祖歸宗，見到父王，只要將玉佩給父王，說出‘十二年前，在綠嶺’七個字，父王便會認我，其它的，娘什麽都沒有說！”
　　哦——武無敵聞言陷入了沈思之中，默然不語，車廂中頓時沈寂了下來。
　　武天驕不敢打攪他的深思，靜坐了壹會，忍不住掀開了車窗的窗簾，望向窗外，想看看到了什麽地方？只見外邊壹片的寬廣，視野開闊，幾看不到邊，馬車來到了壹片寬闊的廣場。
　　猛然間，武天驕覺得眼前的情象是那麽的眼熟，視線投在了廣場中的壹眼熟的物事上，渾然壹震，呆住了，半響，回過頭來對武無敵道：“父王！您…………要帶孩兒去什麽地方？”
　　“妳覺得父王要帶妳到什麽地方？外面的廣場妳不也看到了！”
　　武無敵不答反問。
　　武天驕茫然道：“外面是帝國廣場，難道父王您是要帶我進皇宮嗎？”
　　“是啊！父王正是帶妳進宮！”
　　武無敵微笑道。
　　武天驕楞住了，半響才道：“您帶我進皇宮幹什麽？”
　　“陛體不好，久病纏身，怕是時日無多了，他有壹個心願，那就是想見見妳！”
　　武無敵平靜地道。
　　“陛下想見我？”
　　武天驕吃了壹驚，甚是詫異，不解地道：“陛下為什麽想要見我？”
　　武無敵聞言眼中閃過了壹抹難以言明的復雜之色，表情也有點怪怪的，淡淡地道：“陛下就是想見妳，何來那麽多的為什麽？妳的兩個兄長，還有弟弟天豹，陛下都見過，唯獨沒有見過妳，因此才想見見妳，明白嗎？”
　　武天驕似懂非懂，壹頭霧水，心想：“陛下沒有見過我才想見見我，我壹個武家庶子有什麽好見的？”
　　想著點頭道：“孩兒有點明白了！”
　　“明白就好！”
　　武無敵微笑道：“壹會見到陛下，要有禮貌，動作要規矩，切不可亂說話，陛下問妳什麽，妳便答什麽，無關緊要的話壹律不要說，記住了嗎？”
　　“孩兒記住了！”
　　武天驕點頭道，心裏面不禁有點緊張和惶恐，能夠見到當今的帝國皇帝陛下，這機會固然難得，但他想起在淩霄山和皇後娘娘曹天娥的風流韻事，給老皇帝戴了壹頂大大的綠帽子，這事情要是讓老皇帝知道壹點什麽，那可是要不得，普天之下，誰敢給老皇帝戴綠帽子？這事情萬壹要是捅了出來，他武天驕縱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即是武無敵怕也保他不住，何況這三年來，皇後曹天娥音訊全無，不得不讓人懷疑她出了什麽變故？
　　“老皇帝會不會知道了我給他戴了綠帽子？才借口要見我，借此把我招進宮來，找我算帳？”
　　武天驕如是想道，心裏不免忐忑不安，如坐針氈。
　　這時，馬車倏地停住了，車夫掀起了門簾，武無敵道了壹聲：“到了！”
　　率先鉆出了車廂，下了馬車。武天驕隨著從馬車出來，只見馬車停在壹片園子裏，在他下了馬車後，車夫駕駛著馬車自行走了，按宮律，除了皇家的馬車，其他人等的馬車是壹律不準駛入皇宮，但武無敵的馬車卻駛入了皇宮，通行無阻，可見武無敵在朝野的地位至高無上，無人可比。
　　眼前是壹座華麗宮殿，門端上豎著壹方金漆牌匾，上鑲嵌著“長生殿”三個大字，宮殿環繞的回廊上侍立著不少的宮女太監，殿門的玉階上站著壹位年老的白眉太監，見到武無敵下了馬車，忙迎了上來，躬身壹禮，呵呵笑說：“武王爺，陛下可等候多時了！”
　　白眉太監姓郭，名東銘，看上去十分年老，身體卻是十分健朗，臉色紅潤，膚色也白，穿著壹身暗紅的宮廷太監服，懷中抱著壹綠光瑩瑩的玉如意。他乃是宣和帝的貼身內侍太監，人人都叫他郭公公，即是武無敵也不敢對他有所怠慢，見他行禮，微微的壹點頭，算是還了壹禮，道：“陛下龍體可好？”
　　“好！陛下這幾天龍體好極了，精神勁頭也足！”
　　郭公公笑著說，聲音說不出的尖細，陰陽怪氣，這聽在武天驕的耳裏，不免令他想起了黑白雙煞之壹的龍陽神君白伽藍，渾身頓時起了壹層的雞皮疙瘩，毛骨悚然，很不舒服。
　　說話間，郭公公也是註意到了武無敵身後站立著的武天驕，見他長的俊秀絕倫，白白嫩嫩的，不由呆了壹呆，細細地上下瞧了他兩眼，訝異地道：“武王爺，這位想來便是武三公子？長的好生俊美，剛才奴才遠瞧著以為是壹位小娘子！”
　　武無敵嗯了壹聲，道：“他便是小兒武天驕，郭公公，本王到殿中坐壹會，驕兒，妳隨郭公公去見陛下！”
　　“是！”
　　武天驕無奈地應了壹聲，在郭公公的引領下，上了回廊，回頭見武無敵進了長生殿，心中納悶：“陛下不在長生殿，他為什麽不和我壹起？反而讓我單獨去見陛下？”
　　武天驕想的“他”自然是武無敵了，自從清晨見到武無敵為百裏飛雪蓋得那座飛雪樓後，心態開始發生了蛻變，嘴上喊武無敵父王，心裏卻壓根兒沒有再當他是父王，盡管自己女人壹大堆，對那個百裏飛雪沒多少在意，但怎麽也不能原諒做老子的搶了兒子的媳婦！不過心裏面多少有點疑惑，武無敵功力通玄，無上化境，修為到了他那等境界，心境可謂是古井無波，照理說對女色是百邪不侵，那百裏飛雪再怎麽的美，再怎麽的有魅力，又豈能令武無敵輕易地動心？又怎會不顧忌身份，搶自己的兒媳？難道就不怕此事傳揚出去，讓天下人笑話，身敗名裂？
　　郭公公領著武天驕在回廊上壹邊走，壹邊口中嘮嘮叨叨的講個不停，講的無非是宮中的規矩，等會見到皇帝該如何的跪拜、行禮、什麽應該說、什麽不應該說，甚至於說話不能太大聲，也不能太小聲，站有站姿，坐有坐姿等等，武天驕頭壹次進宮，沒想到宮中有如此多的規矩，聽得頭昏腦脹，陣陣的發懵，心說：“如此多的規矩，那這宮裏的太監宮女們也太辛苦了，萬壹侍候皇帝老兒不好，犯了那條宮規，豈不掉了腦袋，看來伴君如伴虎，這話壹點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