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尾行

　　偷偷看著櫃臺後面的楊渺，宋九月猶豫著要不要跟人家搭訕。
　　雖然失去了以前的記憶，但他覺得，自己打骨子裏喜歡這個類型的姑娘。
　　年輕，漂亮，有書卷氣，偏偏還能發下身段幹活，吃苦耐勞。
　　簡直小天使啊！
　　我失憶以前發生了什麽？是我眼瞎了？桃夭夭誰朋友？沒見過，不認識！
　　“小丫頭。”宋九月壓低嗓音，小聲和小泠交談著。
　　小泠含糊不清地應了壹聲，忙於跟壹大塊雞塊鬥爭。
　　“妳再多跟我說說這個……楊渺？關於她的事兒。”宋九月壹副春心萌動的樣子，“我感覺我倆塵緣未斷。”
　　囫圇個兒地咽下壹大塊雞肉，小泠咂咂嘴，歪著頭，有些懷疑地說著：“我覺得，玄。妳倆，沒戲。”
　　“為啥？”宋九月壹臉好奇地反問著，“我倆看起來很般配的樣子，說不定能再續前緣呢？”
　　“……”小泠有點不高興，夭夭姐那麽溫良嫻熟的好姑娘妳不珍惜，又想吃回頭草，和以前的女人藕斷絲連！哼！休想！
　　懷著誓死扞衛夭夭姐的念頭，小泠拿起紙巾擦擦手，想著說些什麽打消宋九月的邪念。不壹會兒，她大概組織出壹套措辭，嚴肅地道：“妳當初，甩了，楊渺——還劈腿！”
　　“我？劈腿？！”宋九月驚叫著，險些驚動了那邊的楊渺。他連忙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道：“妳確定？我這麽憨厚老實的男人，竟然會辜負這麽好的妹子？”
　　妳記憶都沒了，十個小時以前才剛剛知道自己的名字，妳哪兒知道誰好誰壞啊？！
　　小泠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瞪著宋九月，真想劈頭蓋臉的教訓他壹頓——但受限於人設，流利的噴人對於小泠來說實在不是壹件簡單的事，便只能作罷，不耐煩地，簡單的說著：“算了。換做，是我，沒臉，再續，前緣！”
　　這個三觀還是很正的，宋九月贊許的點點頭，仍舊偷眼看著那邊忙碌的楊渺，經過壹番深思熟慮後，說出壹番驚為天人的話：
　　“我已經辜負了她壹次。”宋九月的眼中滿是深情和荷爾蒙，聲音慷慨悲壯，“絕不能再辜負她第二次！”
　　看著拍案而起走向楊渺的宋九月，小泠驚了。
　　妳有病是吧？怎麽中毒了壹次就徹底放飛自我了？臉呢？同不懂人話嗎？！
　　看著宋九月壹步步邁向不可回頭的深淵，小泠急得跳起來，若不是還有壹些理智，幾乎要喚出青龍偃月刀扔過去。
　　“楊渺！”宋九月走到櫃臺前，燦爛得笑著。
　　“啊？”楊渺轉過頭，擡起手背，擦了擦額角的汗珠，充滿勞動美感的動作讓宋九月心折不已。看到是宋九月，她拘謹地笑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有點兒緊張地回答道：“有什麽需要嗎？”
　　宋九月的笑很騷包，倚著櫃臺，單手托腮，深情地看著楊渺：“妳幾點下班？”
　　“我……”楊渺楞了壹下，但通透如她，怎麽能不知道宋九月的小心思？心裏當即樂開了花，臉上卻矜持地道：“哦，還早著呢。妳看，我們店才剛剛開門，怎麽也得……”
　　“?這個年紀的我們——愛情跟不上分開的節奏~這個年紀的我們，更珍惜難得的自由~”
　　話音未落，圍裙裏揣著的手機響起來。楊渺道了聲抱歉，掏出壹個帶著粉紅手機殼bulingbuling少女心的手機，看著來電顯示，自然地將手機翻了個面兒，不讓宋九月看到來電人的信息。
　　“接個電話。”楊渺笑笑，背過身去。
　　宋九月沒記憶歸沒記憶，倒是還懂得壹些基本禮儀，微笑著點點頭，坐回到了小泠的身邊。
　　喝了口可樂，宋九月從楊渺身上把眼神收回來，正看見小泠瞪大了眼睛，兇巴巴地瞪著自己。被小家夥瞪得頭皮發麻，宋九月不自然的避開她的視線，尷尬地轉移話題道：“炸雞好吃嗎？”
　　“不好吃！”小泠嚷著，將還剩下好多的雞排雞塊壹股腦的推到宋九月面前，沒好氣地道：“妳吃！吃！都是，妳的！”
　　臭男人！妳對得起夭夭姐嗎？！為了表示本蘿莉對夭夭姐的支持，從現在開始，楊渺做的東西我壹口都不會吃！沒有真香！沒有！
　　被小泠的孩子脾氣弄得不知所措，宋九月皺著眉頭，想要教訓她兩句，身邊卻風風火火的跑過去壹個人影，轉移了他的註意力。
　　就這麽說話的功夫，楊渺已經換掉了員工服裝，壹副時髦靚麗的打扮，拎著手包跑出店外。
　　“楊渺！”宋九月急了，站起身來喊人——妳還沒告訴我妳幾點下班呢，怎麽忽然就下班了？
　　“哦，九月。”楊渺停下腳步，對宋九月報以歉意的微笑，“我有點兒急事，得先走壹步，妳先吃著，改天再聊~”
　　“什麽事兒？用我幫忙……”宋九月的聲音壹點點變小，看著楊渺漸行漸遠的走遠，他失落的坐回到椅子上。
　　將這壹幕看在眼裏，小泠幸災樂禍地笑著，壹開心，隨手拿起雞塊吃著，小嘴含糊不清地道：“活該！”
　　嗯~雞塊兒真香！
　　“大人的事兒小孩別插嘴！”宋九月沒好氣地說著，拎起椅子地下瑟瑟發抖的雉雞，站起身，徑直走向門口：“走了！”
　　“欸？！”小泠連忙跟著站起身，同時不忘抓了壹大把炸雞，小碎步快跑著跟在宋九月身後：“去哪兒？！”
　　宋九月推開門，雙眼凝視著遠方的背影，沈聲道：“追尋愛情？！”
　　聞言，小泠又開始生氣，泄憤似的將壹塊雞肉嚼得稀碎，氣呼呼地道：“夭夭姐，不救，了嗎？”
　　“桃夭夭誰朋友，不認識。”宋九月絕情得很。
　　“那葉長溪呢？”小泠繼續攻堅。
　　“壹時半會兒也死不了，死了也只能說是命，我會為她燒香的。”宋九月冷酷得很。
　　“葉秋呢？滅霸呢？”
　　“聽名字就不像好人！還葉秋？！我還葉修呢！”宋九月大步流星，毫無留戀，伸手攔了壹輛出租車：“師傅！跟上前面那輛車！”
　　前方不遠處，循著宋九月手指的方向，師傅看到壹個漂亮苗條的小姐姐上了壹輛出租車。他回過頭，看著打車的年輕小夥子和壹個約莫上小學的小蘿莉，便大致腦補出壹檔八點半家庭倫理大劇。
　　“小夥子，不要太沖動啊！”師傅好言相勸，在小泠上車關門後，壹腳油門，出租車猛地竄了出去。
　　……
　　“這地兒……”出租車司機師傅嘟囔著，慢慢停穩車輛，看著前面那個年輕少女走下車，鉆進壹片小樹林。
　　宋九月沒搭茬，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師傅慌了神，搖下車窗戶，連聲叫著：“噯！小夥子等等！妳還沒給錢呢？！”
　　把雉雞往副駕駛上壹扔，宋九月應付了壹句：“您稍微等等，雞放在您車上，我壹會兒就回來！”
　　“去去去！拿走拿走！”師傅看著旁邊的雞就來氣：“它不會在車上拉屎吧？萬壹有禽流感怎麽辦？我老婆剛懷二胎！”
　　雉雞壹副被侮辱了的表情，伸長了脖子“咕咕”叫著，扞衛自己的清譽。
　　宋九月不耐煩的拉開車門，又把剛剛走下車的小泠塞了回去：“我把女兒押妳這兒！行了吧！”
　　師傅狐疑的打量著小泠，腹誹著：這麽可愛的女兒都舍得丟下，也不怕讓我給拐跑？唉……現在的年輕人……果然不能讓爸爸單獨帶孩子！
　　師傅想著，痛心疾首的揮揮手：“行吧！妳快去快回，我在這兒等妳！打表啊！雞要是拉屎了照樣賠啊！”
　　宋九月沒有答話，給小泠使了壹個眼色。
　　小泠會意，嬌滴滴地喊了聲：“爸爸！快點！”
　　然後目送著宋九月消失在小樹林裏。
　　車上只剩司機，蘿莉，和壹只雞。
　　司機師傅叼上壹根煙，正想點燃，忽地從後視鏡瞥見粉雕玉琢的小泠，便放下煙，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和小泠拉話：“小姑娘，妳叫什麽名字呀？”
　　小泠想了想，搖了搖頭：“爸爸說！不能，把名字，告訴，陌生人！”
　　小家夥嚴肅的模樣逗得師傅忍不住笑出聲，壹邊笑，壹邊誇贊著：“對！妳爸爸說得對，壹定要小心陌生人，記住了嗎？”
　　“嗯嗯！”小泠裝傻賣萌猛點頭，繼而低下頭開始玩雞。
　　雞瑟瑟發抖——倒不是害怕，只是這小魔女的手涼的跟冰塊似的，太冷了。
　　車廂裏的氣氛沈寂了壹陣兒，小泠覺得時候差不多了，便坐直了身子，故作扭捏的說道：“叔叔！我……”
　　“怎麽了？”師傅轉過頭去，看著小泠忸怩的模樣，身為父親的他立刻了然：“想上廁所？”
　　大眼睛眨巴這，小泠可憐巴巴的點點頭。
　　“叔叔陪妳……”師傅頓了頓，自覺失言，訕笑著：“那好吧，妳自己去吧。要小心壹點兒，快點回來哦！這山裏說不定有大老虎呢！”
　　什麽老虎本姑娘沒揍過？
　　小泠想著，抱著雉雞，大搖大擺走下了出租車，消失在小樹林裏。
　　出租車裏只剩下司機壹個人，聽著信號不太好的電臺，敲著方向盤發呆。
　　壹分鐘，兩分鐘，五分鐘……
　　同壹段賣房的廣告聽到第四遍，師傅猛地壹拍腦門，回過神來。
　　人呢？！
　　他坐直了身子，四下張望著，卻發現除了樹什麽都看不見。
　　“難道……這爺倆就是想賴掉車錢？！”師傅後知後覺的明白了壹切，頓時火冒三丈，罵罵咧咧地想要下車找那這爺倆算賬。
　　車門壹開，淩冽的寒風吹進來。
　　師傅眉頭壹皺，剛伸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莫非……是器官販子給自己布下的套兒？
　　莫非……他又想起前些年在電臺上聽過的壹些集中發生在出租車司機身上的受害案件甚至是鬼故事。
　　師傅打了個哆嗦，連忙發動了汽車。
　　三十來塊錢，算了算了，當給那小姑娘買酸奶喝了。
　　出租車壹騎絕塵，後車輪揚起了滾滾飛塵，和零星的幾朵幹癟桃花。
　　……
　　主人去哪兒了？
　　小泠抱著雞，在小樹林裏四處尋覓。
　　樹林不大，大的話早被圈起來蓋樓盤了。
　　所以她很快便找到了蹲在壹叢灌木後面的宋九月。
　　小泠眼睛壹亮，開心的跑過去，叫著：“爸……”
　　“噓！”宋九月快速的回過頭，示意小泠噤聲。
　　被宋九月充滿緊張感的動作也弄得緊張兮兮，小泠放慢了腳步，捏住雉雞的嘴，躡手躡腳的走到宋九月身邊蹲下。
　　宋九月點點頭，扭頭透過灌木叢，窺視著另壹邊的場景。
　　“小丫頭，妳是不是騙了我啊……我怎麽覺得當初不像是我劈腿，倒像是我被綠了呢？”
　　聽著宋九月的嘀咕，小泠新生不解，學著宋九月的姿勢，透過灌木叢看去。
　　壹小片空地上，楊渺站在那裏，亭亭玉立。
　　她的身前，站著壹個挺拔英俊的男子，舉止儒雅，壹看就是開得起奧迪的人。
　　“桃蓁蓁？”小泠壓低了嗓音，驚訝地說著。
　　宋九月驚訝地看向小泠：“妳又認識？”
　　“嗯嗯！”小泠點點頭，指著桃蓁蓁介紹道：“妳情敵？”
　　“我去？”宋九月楞了下，從土地上摳起壹塊兒石頭就想沖出去。
　　小泠楞了下，連忙把脫韁的宋九月拉了回來。
　　比力氣，宋九月還真拗不過這個小家夥。
　　清場失意，力氣不如蘿莉。
　　宋九月落寞的嘆了口氣，哀怨的看向小泠：“什麽情況，那小白臉到底是誰？”
　　小泠豎起壹根指頭，示意宋九月噤聲。她也很好奇這兩個人究竟有什麽齷齪。
　　灌木叢之外，桃蓁蓁和楊渺面對面站著。
　　“來了。”桃蓁蓁微微點頭，面無表情的寒暄著。
　　“來了老弟。”楊渺點點頭，壹樣的面無表情。
　　“閑話就不多說了，我趕時間。”桃蓁蓁說著，食指壹挑，地面上伸出壹根桃枝，翹著二郎腿坐在上面，“亮出來給我瞧瞧吧。”
　　楊渺點點頭，開始解大衣的扣子。
　　宋九月又開始從地上摳石頭。
　　小泠連忙將其壓制。
　　不遠處，楊渺解開了扣子，從懷裏掏出壹個鼓鼓囊囊的小布包。
　　宋九月和小泠停下嬉戲打鬧，連同那邊的桃蓁蓁，三雙眼睛壹起，緊張而期待的盯著那個小布包。
　　楊渺緩緩的將小布包打開，露出了其中的東西。
　　桃蓁蓁因為緊張而皺起的眉毛漸漸舒緩開，眉開眼笑，連連點頭：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