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半朝天子

　　壹對本就是義結金蘭的好閨蜜，如今又做了同壹人之妻，關系自然更加的不同尋常。原本她們就是無話不談的好姐妹，如今能談的內容似乎更多了壹些。
　　蝶在花中飛，蜂在蕊上舞。如此風光之下，瑩瑩的心思也變得輕盈起來，兩個人本來也不知道聊著什麽話題，左壹轉右壹轉的，就繞到了很私密的問題上。
　　“咳！”瑩瑩咳了壹聲，俏臉未語先暈：“那個……啥。”
　　凝兒睨了她壹眼：“啥？”
　　“那個……”瑩瑩揉著鼻頭兒，好像那是白裏透紅、光潔如玉的臉蛋兒上長出的壹顆粉刺，揉啊揉的，力氣再大壹點兒就能把它揉掉似的，語氣卻故做淡定：“妳昨兒晚上……幹嘛叫那麽大聲？”
　　凝兒嚇了壹跳：“我？不是吧！我們兩個的院子中間隔的很遠，這都讓妳聽見了？”
　　瑩瑩又咳了壹聲，有點難為情：“唔……我晚上本想找妳聊天來著，所以到妳那兒去了壹趟，結果妳正忙，我就回去了。”
　　“我正忙，忙……”凝兒壹臉黑線，她就是不想有些少兒不宜的聲音被人聽到，才連丫環都打發的遠遠的，誰曉得瑩瑩居然會闖了來？凝兒的臉也像壹朵花兒似的紅了起來。
　　凝兒道：“哦！沒……沒有很大聲吧，我都是哼哼……”
　　“哼哼？像豬那樣嗎？”瑩瑩變身好奇寶寶，睜著壹雙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凝兒，歪著頭想想，用力點點頭：“還真有點像！”
　　凝兒羞憤欲絕：“誰像豬啊！妳才像豬！難道妳都不叫的？”
　　瑩瑩有點心虛，支支吾吾地道：“叫的啊！嗯，也是叫的，我……我就是好奇，妳為什麽要叫啊，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因為舒服啊……”
　　凝兒道：“頭壹回是痛的啊，不過後來就……就……”回味起那血脈賁張、欲仙欲死的感覺，凝兒有些害羞。
　　瑩瑩追問道：“後來怎麽樣？”
　　凝兒白了她壹眼，道：“後來？後來……人家在上面那麽賣力，我好歹也得哼哼幾聲，給他助助興吧……”
　　“這樣嗎？”二貨開始繼續揉鼻頭，把鼻頭都揉紅了：“那他……他很舒服吧。”
　　“那當然……”展凝兒傲嬌地揚起了下巴：“我厲害的可不只是武功，哼哼！那頭大色狼，不被我迷得神魂顛倒才怪。”
　　求知欲更加強烈起來的瑩瑩眼巴巴地看著凝兒：“是嗎？那妳是怎麽做到的，妳都怎麽做的？妳快告訴我？”
　　展凝兒警惕地看著瑩瑩：“幹嘛？妳也是女人，還要我教妳什麽？”
　　夏瑩瑩挽起她的胳膊開始撒嬌：“哎呀！妳就告訴我嘛，好姐姐，好二姐，告訴我嘛！”
　　展凝兒心想：“我告訴妳什麽呀？我每回都被弄得半死，癱在那兒，軟得像灘泥，哪有什麽本事告訴妳？”
　　不過，就和男人絕不會承認自己不行壹樣，女人湊在壹起聊房中事時，也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不行的。展凝兒道：“這有什麽好說的啊，翻來覆去，還不就是那麽點兒事？舒服就行了！”
　　夏瑩瑩趕緊繼續確認：“誰舒服？妳舒服還是他舒服？”
　　展凝兒沒好氣地道：“都舒服，行了吧？妳今兒怎麽怪怪的！”
　　凝兒有點撐不住了，轉身逃開。夏瑩瑩站在那兒看著采蜜的蜂蝶開始發呆：“妙雯行，凝兒也行，我也是女人，我為什麽就不行？不行！這樣可不行！”
　　壹直因為怕痛、所以總是使盡渾身解數逃避義務的瑩瑩姑娘成親好幾天了，依舊還是壹個姑娘。
　　葉小天倒也不強迫她，同時迎娶兩位姑娘風光是風光，可每天夜裏陪著誰，壹個處理不公平，卻很容易讓心思正敏感的新娘子不開心，所以他樂得順水推舟。
　　但是，昨夜因為好奇，終於忍不住跑去聽墻角的瑩瑩終於萌生了危機感了。
　　晚膳的時候，瑩瑩有點兒魂不守舍，吃完飯到花廳坐著喝了盞茶，沒聊幾句，她就尋個由頭撇開田妙雯和展凝兒、哚妮，溜回了自己院子。
　　“來！就按我說的做，快點！”瑩瑩大字型躺在榻上，仿佛即將英勇就義的壹個烈士，沖著八個手持繩子的陪嫁丫環壯懷激烈地大聲吩咐。
　　小路和小薇兩個領班大丫環手裏抓著繩子，壹臉納罕。她們兩人終究還是陪嫁到了臥牛嶺，在夏老爺子派他兒子偷看了展家陪送的嫁妝，所有東西統統加倍之後，這兩位明眸皓齒、姿容俏美的小姑娘便也成了夏家嫁妝的壹部分。
　　小路壹頭霧水地道：“瑩瑩，妳……幹嘛要我們把妳綁起來？”
　　夏瑩瑩像魚壹樣地跳：“哎呀！妳們好煩！不要問那麽多好不好，快點綁！”
　　在夏瑩瑩的壹再要求下，小路和小薇只好硬著頭皮上前，在她的指揮之下開始動手綁人。夏瑩瑩的雙手雙腳都被分別固定在了床腳上，不能像尺蠖壹樣上下竄動了，身上也綁了好幾道繩子，左右扭動的幅度也變得非常小，只是那繩子勒在身上，凹凸跌宕的曲線可真夠瞧的。
　　瑩瑩試了試，很滿意她們綁人的水平，於是她下達了最後壹道命令：“好啦，妳們都退下吧，我要睡啦！”
　　小薇、小路和其他六個丫環呆滯地看著她。
　　瑩瑩不耐煩地又說了壹遍，八個人才遲遲疑疑地往外走，等她們走到門口，瑩瑩突然想起壹件事來，急忙又張開眼睛：“噯！小薇，妳去喊老爺來，我今晚要……有事跟他談！”
　　小薇答應壹聲，可再看看她被縛在榻上的模樣，還是擺脫不了壹副見了鬼的表情。
　　花廳裏，葉小天和田妙雯、展凝兒隨口聊著天，臥牛嶺壹直防範著播州會做出的反應，所以這些天各種事情都在緊鑼密鼓地籌備著，他們此刻所聊的話題，大多也與此有關。
　　葉小天坐了壹會兒，拿了個靠枕墊到了腰下。這幾天夜夜笙歌、旦旦而伐，還真有點吃不消了。幸好凝兒更加的吃不消，時不時的就在回避他的目光，似乎生怕他晚上又和自己膩在壹起。
　　葉小天慶幸地想：“幸虧瑩瑩怕痛，今晚可以歇壹歇了……”這時候，小薇俏生生地走了進來，先向大夫人、二夫人福身行了壹禮，便走到葉小天身邊，趴著他的耳朵悄悄低語起來……
　　翌日，蝶在花中飛，蜂在蕊上舞，瑩瑩……看著忙碌的蜂蝶，癡癡地笑：“哈！原來我也可以的啊！我就知道，我可以的！”
　　凝兒壹身英姿颯爽的雪白色短打武服，倒持長劍，她練了壹趟劍，恰從這兒經過，聽到瑩瑩的話，好奇地問道：“什麽事啊妳也可以？”
　　夏瑩瑩嚇了壹跳，扭頭看見是她，臉蛋兒更紅了，趕緊王顧左右而言他：“哦！沒什麽，我是說……啊！妳大腿好結實啊，看得我都想練武了。”
　　展凝兒再度傲嬌地揚起了下巴：“那是！我的雙腿啊，用力壹夾，他就吃不消地討饒呢，哼哼！”
　　這壹回，夏瑩瑩不服氣了，她也傲嬌地揚起了下巴：“嘁！用腿夾，很了不起嗎？我不用腿，壹樣叫他吃不消地討饒！”
　　展凝兒乜了她壹眼，忽然向她扮了個鬼臉兒，促狹地笑：“是嗎？妳用繩子啊？”
　　“啊？”夏瑩瑩雪白的小臉頃刻間就變成了壹片火燒雲。片刻之後，花園中響起了夏瑩瑩惱羞成怒的大吼：“小路！小薇！妳們這些大嘴巴，快給我滾過來！我要生氣啦～～～”
　　瑩瑩姑娘……瑩瑩夫人生氣，怕她的人還真沒幾個。但楊天王壹怒，卻是血流漂櫓、赤地千裏的霸道。
　　楊應龍在獲悉兒子死訊後，終於反了！
　　楊應龍親筆撰寫了壹副對聯：“養馬城中，百萬雄兵擎日月；海龍囤上，半朝天子鎮乾坤。”橫批“半朝天子！”公開正式樹起了反幟。
　　楊應龍把這副對聯鐫刻在天王閣上，又壹連下了數道令諭，包括下令從即刻起，對總管、總領、軍士以及運糧戶、工匠夫役等準許進出海龍囤的所有人也要進行嚴格的稽查勘驗，隨即調動大軍，出婁山關，氣勢洶洶殺入巴蜀。
　　此時，李化龍已被調去處理孛拜之亂造成的爛攤子，新任巡撫都禦史王繼光到任，正在重慶。這王繼光是萬歷四年舉人，萬歷五年丁醜科第三甲第五名的進士。
　　王繼光威名赫赫，但他的威名不像葉夢熊、李化龍，人家那是靠剿匪平叛、治理地方，由其才幹創造出來的，而王繼光是言官出身，靠扳倒了壹溜兒權貴而揚名的。
　　萬歷十年張居正病逝，死前推薦潘晟繼承相位，時任給事中的王繼光就聯合幾位禦史彈劾，結果潘晟未及上任就被罷免。
　　萬歷十壹年，他又彈劾兵部侍郎賈應元，賈應元受罰。
　　萬歷十八年，他彈劾左都禦史吳時來、副都禦史詹仰庇。導致首輔申時行於次年辭職。
　　在壹系列的彈劾成功之後，王繼光也是步步高升，如今成為了壹方封疆大吏。聽聞楊應龍造反，銳氣正盛的王繼光毫不膽怯，反而覺得有機會攬壹樁大戰功而心中竊喜。王巡撫毫不猶豫，馬上便派參將郭成為先鋒，總兵劉承嗣為統帥，出兵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