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章 奇怪的儀式

　　這個奇怪的擁抱持續了很久。
　　楊冰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反正她覺得跟蘇亦凡在壹起的時候自己總是搭錯弦，也不在乎這壹次半次有多丟人了。貼著蘇亦凡的身體，楊冰冰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的確在不斷加速，而自己的心聲也是擂鼓陣陣。
　　誰也不會笑話誰不是嗎？
　　越過了同齡人最怕丟臉的心情，楊冰冰覺得這樣很舒服，那雙環停在自己雙肩上的手也很舒服。
　　有壹點熱熱的，就像臉頰上的感覺蔓延到了脖頸周圍壹樣。
　　蘇亦凡手臂在楊冰冰的長發間壹動不動，這壹刻他自己也有些心醉了，低頭在少女的發際間輕吻了壹下。
　　“放心吧，不會有事。”
　　楊冰冰想起自己很久以前問過蘇亦凡的壹個問題。
　　這樣的歡喜，會持續多久？會壹直這樣下去嗎？
　　沒有答案的少女記得那天她看車窗外的風景，覺得每壹處都很漂亮。
　　那麽現在，自己已經看見了那麽多的風景，還會覺得這樣的旅程可以舍棄嗎？
　　楊冰冰不想給自己答案，她覺得答案都留給蘇亦凡就好。
　　兩個人這樣壹直抱著，直到門外有腳步聲。
　　“我爸媽回來了。”蘇亦凡有點遺憾地松開雙手，“明天早上我去送妳們吧，我先回房間。”
　　楊冰冰臉紅紅地看著蘇亦凡，起身從蘇亦凡的書包裏抽出筆記本電腦，點亮。
　　“我們來聊聊《Any》的壹些問題好不好？”
　　蘇亦凡看著這樣的楊冰冰就又失聲笑了。
　　“好，咱們可以移步客廳去聊，減少他們的不安。”
　　“嗯，妳先去吧，等我換睡衣。”
　　蘇慎和顧影正興匆匆地開門進來，看見自己兒子像個國外著名雕塑壹樣坐在客廳沙發上，看著電腦壹臉嚴肅，都有些吃驚。
　　“什麽時候回來的？”蘇慎神問蘇亦凡。
　　“剛回來。”蘇亦凡指了指房間，“楊冰冰換衣服呢，我們還要討論點問題。”
　　顧影對這個回答既滿意又不滿意，心說兒子都跟這個漂亮女同學關系這麽好了，難道不能更進壹步？當然如果蘇亦凡真的更進壹步，顧影估計又該患得患失起早戀的壹百種危害了。
　　這就是為人父母的心情，蘇亦凡不能全懂，甚至有時候連顧影自己都不是完全明白。
　　“對了，前幾天妳是怎麽回事？”顧影想起小區裏的老頭老太太跟自己八卦的某些細節，忽然問道，“他們說有輛挺貴的跑車接妳和楊冰冰出去了，有這回事？”
　　蘇亦凡看了壹眼自己親爹，發現蘇慎神色如常，知道顧影多半是把這種事當成壹種炫耀資本而不是真的擔心自己，就笑了笑解釋說：“我跟人公司談點事，人家過來接我。”
　　“什麽車？”顧影其實想八卦的是這個，“那幫老頭老太太不懂車，就說看起來挺貴的。”
　　蘇亦凡如實回答：“保時捷Panamera。”
　　顧影其實也不懂車，就知道保時捷很貴：“多少錢？”
　　“三百多萬吧。”
　　“多少？！”顧影聲音拉長了壹次，有點驚駭。
　　“三百多萬吧。”蘇亦凡重復了壹次，“人家公司的車，跟我沒關系。”
　　顧影咳嗽了壹聲，有點不知道說什麽好。這種車的售價已經超過了她平時所接觸的常識，她瞅了蘇慎壹點，意思是讓自己丈夫也說兩句。
　　蘇慎沒辦法，只能吭聲：“公司挺有實力的，跟人家好好合作。”
　　蘇亦凡老老實實嗯了壹聲，這才算是被壹審完畢。
　　楊冰冰換了壹套居家睡衣出來，手裏也拿著自己的筆記本電腦，眼神倒是飄向蘇慎和顧影的臥室。
　　“問妳什麽呢？”
　　“問蔡綺的車多少錢。”蘇亦凡頭疼道，“我媽估計是想去跟人炫耀。”
　　“炫耀壹下也沒什麽。”楊冰冰倒是能理解這種心態，“我看妳媽在婆家被壓得也挺不開心的，有機會炫耀就隨她吧。”
　　蘇亦凡無奈地點點頭：“行，咱們說正事吧，妳現在還有哪方面沒想清楚的？”
　　楊冰冰這次倒沒猶豫，直接問道：“規則是不是太簡單了，系統方面我覺得可以更豐富些，妳給我點建議吧。”
　　蘇亦凡也認真起來：“行，我先看看妳現在的設計，咱們再深入說……”
　　……
　　兩個人的討論持續了很久，因為是放假，蘇慎和顧影也就沒催促兩人早睡。倒是顧影還給兩人沖了酸梅湯，楊冰冰也趁機跟顧影說起自己要回美國壹趟的事，在顧影的大驚小怪中把這件事揭過去了。
　　這壹天是楊冰冰在蘇亦凡家中最充實的壹天，她拽著蘇亦凡陪自己聊到夜很深。最後兩人臉上都有倦意，蘇慎和顧影已經睡了，楊冰冰才回房間。
　　在回房間之前，楊冰冰偷偷拉住蘇亦凡的手，在他臉頰上親了壹下。
　　“晚安。”
　　蘇亦凡仍是毫無心理準備地被襲擊了，當然他立刻躲開也沒什麽問題，但顯然他沒做這種考慮。
　　楊冰冰的唇因為說了太多話有些幹，可這壹吻仍是有點溫暖的濕潤，留在蘇亦凡臉頰上，也留在楊冰冰充滿羞意的眼睛裏。
　　看著楊冰冰逃回房間，蘇亦凡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同時心虛地看了眼父母臥室。
　　這種場合，這種時間，還真是刺激啊……
　　這壹夜大家註定睡得香甜，這壹夜大家也註定心事重重。蘇亦凡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來了，推開門卻看見穿著整齊的楊冰冰坐在客廳裏，手裏拿著壹本書在看。
　　“太早了吧？”蘇亦凡嘟囔壹聲，爬去衛生間收拾自己。
　　楊冰冰輕笑壹聲，這時候她又變成了那個人人喜愛的大家閨秀，就好像昨天發生的壹切都不是出自她本意壹樣。
　　早餐是顧影準備好的粥和點心，兩人吃了之後就下樓，準備去接程水馨。
　　今天的天氣很好，而楊冰冰和程水馨預定的航班則是差不多上午十點多起飛。
　　這是壹班新增的國際航班，要先飛首都，再從首都轉機直飛紐約。
　　縱然這樣，對濱海這樣的城市來說，這也已經是最佳的選擇路線之壹了。
　　知道兩人要去紐約的人並不多，於錚是其中壹個，不過他最近忙著掙政府補貼，除了快閃活動露面壹次之外，基本上算是沒有音訊。
　　蘇亦凡先開車去接了張瑤，小師妹正在自家小區門口的壹個小飾品店看東西。這是張瑤的老習慣了，她喜歡看多過喜歡買。不過這壹次小師妹仍是沒有逃脫蘇亦凡的火眼金睛，被強制幫買了壹件很心水的小項鏈，硬塞在書包裏。
　　最後壹個上車的是程水馨，今天程水馨穿得非常樸素，只是簡單的白衣服牛仔褲而已，但仔細看牌子就會發現這可能是她身上最貴的壹套衣服。襯衫是正品的香奈兒，連牛仔褲都是範思哲的。
　　蘇亦凡看見程水馨這壹身打扮就笑了：“著相了啊施主。”
　　程水馨也不惱，自嘲地壹笑：“第壹次出國呢，像樣點。”
　　蘇亦凡瞅瞅別墅區的入口：“妳爸媽不送妳？”
　　“今天他們倆有事出去壹趟，要不然肯定要送到機場。”程水馨吐舌頭，“快點開車，我可不想被他們抓著送到機場。”
　　蘇亦凡得令開車，還順便去了壹趟秘密基地把楊冰冰剩下的壹部分行李取來。
　　跟著兩人壹起去美國的還有安妮，傑夫卡壹行人倒是留在國內了。壹方面是這壹隊人裏就壹個女的比較麻煩，另壹方面也是辦理器壹些手續實在太過麻煩。楊夫人雖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但楊冰冰實在是不想麻煩已經足夠煩的楊夫人了。
　　熟悉的機場，不同的人要離開。幾個人站在國際出口的位置，安妮拎著行李遠遠地站著，留給蘇亦凡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向楊冰冰道別。
　　蔡綺居然也來了，她對程水馨和楊冰冰的行程很了解，明顯是來送行的。
　　楊冰冰深深地看了蔡綺壹眼，沒有說話，倒是程水馨對蔡綺笑了壹下。
　　只是壹個笑容，蔡綺也覺得挺感激，她看著程水馨，沒說話站遠壹點。
　　臨別往往就是這樣，真的到了這壹刻，想說各種話，就是說不出再見壹類的言語。幾個人互相妳看看我，我看看妳，壹時間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憋了半天，蘇亦凡還是先開口。
　　“去了那邊記得給我來個電話，多晚都行。”
　　程水馨和楊冰冰壹起點頭。
　　然後又是沈默。
　　楊冰冰左右看看，忽然有些開懷地笑了。
　　“真是……只是個暫別，就這麽難過，要不要這樣啊？”
　　這壹聲自嘲，算是把幾個人悶悶不樂的表情都給逗開了。
　　楊冰冰看看小師妹，又看看程水馨，忽然笑道：“其實我壹直有個想法，不知道今天這個場合是不是合適。”
　　程水馨問道：“什麽想法？”
　　“我們四個人，現在沒有妮爾。”楊冰冰嘴角揚起壹絲笑容，說道，“好像還沒試過壹起擁抱壹次？”
　　這是個大膽到了超乎常理的提議壹時間讓場面變得略安靜。
　　四個人裏只有蘇亦凡壹個男生，說白了這也是個讓蘇亦凡能最開心的建議。
　　楊冰冰好像料到了程水馨和張瑤能有這種反應，笑著又問道：“哎，妳們很介意嗎？”
　　介意嗎？
　　當然不介意，無論是張瑤還是程水馨，對跟蘇亦凡有肢體上的接觸這件事都不介意。
　　女孩子的心理是非常脆弱的，大家在壹起擁抱這件事看上去有點年輕有點蠢，甚至有點熱血加狗血。偏偏這又是在這三個女孩的心中很有分量的事，才有如此猶豫的回應。
　　楊冰冰卻是不管，她看向程水馨和張瑤。
　　“不介意的話，要不要試試？”
　　程水馨的灑脫不是壹天兩天了，見楊冰冰如此堅持提議，壹甩長發點點頭。
　　“好啊。”
　　程水馨說好了，張瑤肯定也不會反對，小師妹柔弱地點點頭，看上去好像被人脅迫著答應的壹樣。
　　楊冰冰抿嘴壹笑：“那就來吧？”
　　說完，壹直都顯得很大家閨秀的楊冰冰先張開雙臂。
　　所有人都沒問蘇亦凡的意見，當然其實也真的不用問。
　　程水馨也不啰嗦，壹只手臂拽過蘇亦凡，壹只手臂摟向楊冰冰。
　　楊冰冰的手臂挽上張瑤，張瑤貼在蘇亦凡的身邊。
　　四個人互相抱住彼此，然後向中心的空缺位置靠近。
　　壹直靠近，到不能再近。
　　在人來人往的機場裏，這樣壹個結實的，屬於四個人的擁抱引起了不少人的側目。
　　看上去好像壹個奇怪的儀式，但真正有何感覺，只有這四個人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