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壹章 情不知所起

　　“所以，妳們到底想幹什麽？”秦澤懵逼的看著眼前的二代們，人挺多，十壹二個，開的車子倒是中規中矩，如果不是他認出幾個面熟了，誰能想到這夥人是壹群手眼通天的二代。
　　他在路邊狗的好好的，幾輛車經過，車裏壹個女人認出他來，喊了壹聲秦澤。
　　然後車子就停下來，壹群人紛湧而至，把他堵在路邊。
　　對於他的問題，沒人理睬，人高馬大的壹哥們說：“趙鐵柱說他在王家門口站著認錯，我還不信，原來真的。”
　　這哥們他認識，第壹次來王家時被王子衿帶著壹起吃過燒烤，名字是真忘了，本來說好的儲存人脈，但海澤王在上海作威作福，樂不思蜀，沒有野心開拓京城市場，王子衿的這幫朋友圈人脈就白瞎了，倒是有好好做備忘錄，名字都有，就是現在打開手機看名字，顯得特別不尊重人。
　　“餵，想不想進去啊。”壹個女人說：“喊壹聲姑奶奶，姐姐我就帶妳進去。”
　　秦澤皺了皺眉，不是不滿女人的態度，畢竟站在她的角度，幫閨蜜嘲諷渣男，太合理了。只是姐姐這個詞對他而言是敏感詞，姐姐=日。
　　把上面的話翻譯壹下……這個要求太過分了吧。
　　那我選擇不進去。
　　於是秦澤不理她。
　　“嘿，我說娛樂圈的人都不靠譜吧，子衿還不信，嘖嘖。回頭我要在發條微博，痛斥秦澤這個渣男。”另壹個女人說。
　　“那多麻煩，打他壹頓就好了。”某男人說。
　　“妳打得過他嗎，去年明誠都被這小子揍了壹頓。”
　　“嘿，他敢還手？就那幾家破公司，分分鐘讓他經營不下去。”
　　“那我們賭壹賭唄，就賭他敢不敢還手。”壹個女孩雀躍道。
　　秦澤看向她，張靈，張明誠的妹妹。
　　她也在，王子衿以前說，張明誠這個妹妹，最喜歡跟在哥哥屁股後頭玩耍，是個兄控。
　　對於兄控來說，任何妨礙哥哥婚事的人都該千刀萬剮，正如某個弟控，任何想睡自己弟弟的女人，都該掛起來炮烙。
　　前者是普通兄控，後者是弟控狂魔。
　　子衿姐的朋友圈真可怕，雖然王家的小舅子是弱雞，沒法代表娘家和婆家撕逼，但這些同壹個大院出來的二代們，完美的承接了這個撕逼任務。
　　他們和秦澤沒任何交情可言，維系兩者關系的是王子衿，當秦澤成渣男了，他們就會站出來死懟。
　　張靈見秦澤不說話，激道：“看吧，就是看上子衿姐的家室來的，有子衿姐撐腰的時候，拽的二五八萬，現在又慫成狗。”
　　“哦，我想起大話西遊的結局了，”張靈笑瞇瞇道：“他好像條狗誒。”
　　眾人哄笑。
　　車子裏，王子衿看著這壹幕，雙拳緊握。
　　這不是她認識的秦澤，那個年輕人雖然慫，但僅是在她們之間慫。他有著比任何男人都自信的風采，自信到不把同齡人放在眼裏。他大多數時候是無害的，是溫和的，但當他收斂好脾氣露出爪牙時，他是不可戰勝的。
　　趙鐵柱瞄了她壹眼，按了兩下喇叭，待門口眾人看過來，他降下車窗：“都杵在外面幹嘛，走啦走啦，戶外運動去啦。”
　　眾人聞言，罵也罵爽了，正主兒來了，便紛紛上車。
　　路虎駛出小區門口，王子衿道：“停車。”
　　趙鐵柱依言踩了剎車。
　　王子衿推開車門，面無表情的走到秦澤面前，咬牙切齒道：“妳沒脾氣的嗎。”
　　秦澤看著她，默然。
　　“來京城幹嘛，分手發個短信就行了，”王子衿繼續說：“那就這裏說吧，說完滾回上海去。”
　　秦澤輕聲道：“他們不都是妳朋友麽，也是為妳好。我翻臉的話會讓妳難做。”
　　就這麽壹句，王子衿身體晃了晃，惡狠狠道：“無聊。”
　　她小跑著回了車子，砰壹聲用力關上門。
　　“誒，剛買的車，別這麽用力關門……”趙鐵柱駕駛著車子跟上隊伍，頻頻扭頭看副駕位的王子衿。
　　她側著身子，對著車窗，悄悄的抹眼淚。
　　“吶，其實心疼的要死了，恨不得宰了張靈那小妮子了。就是倔著不肯服輸。”趙鐵柱嘀咕道：“那小子肯定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想哭就哭唄，幾十年的交情了，我還能笑話妳？”
　　王子衿忍了忍，沒忍住，大哭出聲，順手抓起車上的紙巾盒，猛砸趙鐵柱的頭：“就妳話多，就妳話多……”
　　“疼啊疼啊……別用硬角砸我頭……姑奶奶，車子要撞了，妳……打我幹嘛，妳打那小子去啊……”路虎車搖搖晃晃的開著。
　　“我他媽的……那小子不給我加股份，我就弄死他。我老婆都沒這麽打過我……”
　　京城的長城又叫八達嶺長城，是連綿萬裏的長城中重要的組成部分，在延慶區的郊外，有點遠。來這兒遊玩的大多是外地旅客，本地人嫌少會來，除非帶外地朋友，或者有組織活動，才會過來壹趟。
　　臨近春節，遊客人數急劇下滑，但也只是相對而言，在壹線城市，很多人會選擇在春節外出旅遊，或出國旅遊，因為大城市的年味不重，早已沒有過年的氣氛，所以趁著春節長期全家人壹起旅遊是個不錯的選擇。
　　對有身份地位的人來說，登山、釣魚、打高爾夫球這些運動，遠比在KTV嗨歌要有意義。
　　王子衿興致不高，全程蒙頭走，不怎麽和小夥伴們說話。
　　二代們猜測她是為剛才的事生氣了。小心翼翼的陪著，絕口不提秦澤這號人。
　　張靈和張明誠兄妹並肩而行，落後眾人壹大段，她舉目，看著王子衿的背影：“哥，妳不做點什麽？看她那樣子，還是想著那個人的。”
　　張明誠隨著她的目光，凝視王子衿姣好的背影，搖頭：“做不如不做，因為沒意義，靈兒，學的聰明些，妳那些做法，只是在給我減分啊。”
　　張靈不懂：“腳邊有礙事的石頭，壹腳踢開就行了。”
　　張明誠想了想，解釋道：“問題不是腳邊有石頭，而是我們站在另壹條路上，想並道，只有靠攏過去。”
　　張靈依然沒聽懂，在她的意識裏，有能力有背景，那就利用起來，把礙事的人和物統統鏟除。
　　張明誠沒法和涉世不深的妹妹解釋這些東西，嘆口氣：“用妳們年輕人的說法，知道暖男是怎麽上位的嘛。”
　　張靈：“暖男就是備胎咯。”
　　張明誠：“……”
　　“哥覺得吧，暖男和備胎還是有區別的。”
　　“那妳說唄，暖男和備胎是怎麽上位的。”
　　“……”張明誠忽略掉備胎這個詞，道：“守望。”
　　“所以說是備胎咯。”
　　“靈兒，妳這樣的態度，將來感情恐怕不會壹帆風順。”張明誠說：“和他比較的話，哥是輸了，並不是哥不夠優秀，只是愛情就是沒道理的東西。我要爭，不能以勢壓人，妳子衿姐又不是普通人家的水靈姑娘，哥派人搶就能搶過來。學妳的做法，只會增添她的厭惡和反感。要靠耐心的，這才是正道。”
　　張靈憂心忡忡：“那要是這條道走不通呢？”
　　冷不丁被妹妹毒奶了壹口，張明誠呼呼喘了兩口氣：“看緣分吧。”
　　張靈雖然聰明，至少有小聰明，但張明誠知道她人生經歷太少，感情經歷更不多，她們談戀愛只是談戀愛，所以很容易看對眼，分的也快。到張明誠這個年紀，談戀愛就逃不開婚姻二字，婚姻和戀愛是不同的。
　　確實得靠心機靠手腕，但不能靠損招。
　　這年頭，婚姻要麽是沖著錢去的，要麽是真的兩情相悅，要麽年紀到了找個順眼的結婚，獨獨沒聽說靠打壓女方身邊的男人來結成婚姻的。
　　又他媽不是小說，但凡有這樣劇情的小說，作者怕也是個智障。
　　還有壹種辦法，女方家長墻裂反對。
　　必須是那種墻裂的反對，可他今天去王家，並沒有看到王老爺子或者王爸爸有準備裂墻的跡象。
　　張明誠心裏頭其實沈甸甸的。
　　“對了，這幾天別跟妳子衿姐說話，她找妳，妳也別理。”張明誠突然道。
　　“啊？為什麽。”張靈茫然。
　　“我怕她打妳，哥我左右為難。”
　　“……”
　　爬完長城，站在高點俯瞰風景，壹群人氣喘籲籲，女人結伴聊天，男人結伴抽煙。累歸累，但都神清氣爽。
　　他們大老遠過來，要的就是這種神清氣爽。人壹定要到了壹定年紀之後，才知道這種感覺有多重要和舒服。
　　“記得我們第壹次結伴爬長城是什麽時候？”有人感慨道：“小學五年級對吧，還是子衿姐組織的。那會兒來了大概二十多號人，現在很多人都各奔東西去了，瑣事繁忙，過年都聚不起來。”
　　“那時候趙鐵柱永遠是沖第壹個的，現在不行了，看他這虛的嘞。”有人笑道。
　　“放屁，”趙鐵柱怒道：“老子夜禦十女都不在話下，虛妳個頭哦。”
　　“夜禦十女？”壹個女人怒道：“就知道趙鐵柱妳不靠譜，所以當年妳偷偷追求我，我死活不答應，要答應了，現在我頭上就是壹片呼倫貝爾大草原。”
　　“我去，趙鐵柱追求過妳？”
　　“真不要臉，當初還說非子衿姐不娶。”
　　趙鐵柱尷尬道：“初中的事妳就別提了。”
　　他們這壹群裏，當初指不定誰喜歡過誰，誰表白過誰，但幾乎都沒有成事的。有的隨著時間遺忘在風中，有的至今想起還會感到遺憾或苦澀。
　　眾人看看王子衿，又看看張明誠，這對就是最被看好，但似乎無法開花結果的壹對。
　　王子衿站在城墻上，眺望著群山起伏，山水寂靜。
　　其實就算沒有秦澤，她也不會選擇張明誠。
　　情不知所起，壹往而深。
　　這是個不講道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