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四章 說好五更就五更

　　作為壹個流量堪比超壹線的小鮮肉，背負股神、快槍手、音樂鬼才、傑出企業家等稱號的大佬。
　　在這個上海起飛的航班裏，在場的乘客，想找出壹個不認識他的人，幾乎沒有。
　　雖然秦澤有戴口罩，但顯然阻止不了別人把他認出來。上半張臉比下半張臉好認，因為眼睛是心靈的窗戶，是壹個人五官中最重要的部分。
　　整個機艙裏，認不出他的大概就兩個，壹個躺著，壹個站著。
　　站著的那個雙手握拳，擺出搏擊姿態。
　　看樣子，還是練過幾手了。
　　歪果仁人高馬大的，秦澤已經是壹米八二，但仍然比他低了半個頭。
　　擺好搏擊姿態後，老外死死盯著秦澤，心想著，如果他過來，就賞他壹個左勾拳，然後右勾拳，接著耗油跟，幹脆利索的KO他。
　　秦澤踏前壹步，他踏入的瞬間，老外的左勾拳就飛過來了，快準狠！
　　連招剛起，連招就被打斷。
　　老外鼻子挨了壹拳，眼前壹黑，整個人朝後倒去，他身後是那個女孩，想扶，但扶不住，兩人壹起踉蹌跌倒。
　　“秦澤會功夫的。”乘客裏，有人叫了壹聲。
　　“怎麽打的過他？”不可能的嘛。
　　從震驚中反應過來，空保忙拽住秦澤的胳膊，壹邊壹個，“您別動手，別。”
　　而乘客齊刷刷的起身，掏手機，拍照，拍視頻。
　　艙門那邊的乘客距離稍遠的關系，有些沒反應過來，茫然的拉著前排的人問情況。
　　問：“怎麽回事啊。”
　　“怎麽反應這麽大。”
　　答：“秦澤，秦澤在飛機上，動手打人了。”
　　“快拍視頻。”
　　秦澤扭頭，問兩名空保：“要把我送警察局嗎？”
　　這是剛才空保威脅中年男人的話。
　　兩名空保相視苦笑。
　　他說完，環顧四周，目光掠過乘客，以及他們手中的手機鏡頭，朗聲道：“既然大家認出我了，那我說幾句，大家請安靜壹下。”
　　既然身份暴露了，那就說點什麽吧，按照他的打算，事後只對機艙內的工作人員表露真身。然後通過操作，把這件事的影響消弭。
　　機艙裏稍稍安靜下來。
　　秦澤朗聲道：“剛才，這個老外大罵‘Chinese pig。’中國人是豬，我不知道妳們什麽感受，我是很難受，他不止是罵那位大哥，也是在罵我，罵在座的所有人。咱們國家有句話叫做‘不教而誅’，所以我給他機會道歉了，他沒有，變本加厲的辱罵我們。我只好用實際行動告訴他，中國人不是豬。”
　　啪啪啪的掌聲。
　　秦澤卻皺了皺眉，目光掃過乘客：“可最讓我難受的，不是他的辱罵，而是妳們的沈默。剛才我在邊上，壹直在心裏喊：別沈默，別沈默啊，站出來，站出來反駁。然而妳們並沒有。妳們聽著他壹口壹個中國豬，妳們只是沈默，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壹個人如果連名族氣節都沒有，如果連尊嚴都沒有，那就太可悲了。”
　　大部分是羞愧的，啞口無言的。
　　很好。
　　秦澤道：“魯迅有句話：錢並不能讓膝蓋變硬，想要重新站起來，首先妳得從心裏站起來。”
　　魯迅：MMP，誰壓著老子的棺材板？
　　“我是壹個公眾人物，知道打人會給我帶來很大的負面影響，甚至被歸類到劣跡藝人而被封殺，但我仍然要動手，因為總得有人站出來。妳們有沒有想過，如果沒有人站出來，事後，他和同伴說起這件事，不屑的說：當時壹個中國人都不敢站出來，他們真的就像壹群豬。”秦澤沈聲道：“尊嚴是靠自己維護的，面子是靠自己爭取的。以後再碰上這種辱罵中國人的人，我見壹個打壹個。”
　　如果高喊壹段《我有壹個夢想》，會更加帶感，但那樣太中二。
　　回頭先背誦下來，萬壹我穿到民國了呢？
　　沈默，寂靜。
　　但這個沈默和剛才那個沈默不壹樣，那個沈默是漠不關心，而這個沈默是羞愧中夾雜著沸騰的熱血。
　　壹張張臉，表情各不相同。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眼眶濕熱，不是矯情，是感動。
　　機艙的另壹頭，蘇鈺站在頭等艙門口，遙望人群中，感慨激昂的男人。
　　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迷戀和愛慕。
　　說罷，秦澤朝兩位空保說：“該怎麽處理怎麽處理，該負的責任，我會負。”
　　他和花癡臉的空姐擦身而過，和倉皇無措的女孩擦身而過。
　　他壹走，兩個洋人就不裝死了，怒不可遏的對空保說：“下飛機就報警，我要起訴他。”
　　這壹次，空保沒搭腔，而是招呼空姐：“拿藥箱給他們止止血，擦擦藥酒。”
　　洋人換中文重復：“起訴他。”
　　空保沒搭理，“請您回座位，不然我們強行送您回去。我們會幫妳們處理傷口。”
　　壹個留鼻血，壹個臉青腫。
　　兩個洋人看向女孩，女孩猶豫片刻，用英語，說：“我覺得妳們該道歉。”
　　“fuck！”洋人氣的爆粗口。
　　“傻逼！”
　　“狗日的。”
　　“滾吧腦殘。”
　　乘客裏，突然就爆出壹句句罵聲回應他們兩個。
　　秦澤拉著門口的蘇鈺回到頭等艙，苦笑道：“待會兒下飛機，可能要耽誤片刻。抱歉，我總是惹事。”
　　蘇鈺搖搖頭。
　　“又打人了，是不是很不成熟？”秦澤說。
　　因為自身是弱者，所以女人本能的反感暴力。覺得那是不成熟的表現。
　　蘇鈺抱住他的腰，柔聲道：“打架也分情況呀，難道外面那些漠然的人，就是理性？就是爺們？就是成熟？正如妳說的，連尊嚴都沒了，連被人侮辱都保持沈默，這樣的人就好了嗎。”
　　她深深嗅著秦澤的氣息，愈發陶醉，“歪果仁都這德行，我在國外這些年，見過不少被歧視而嘆氣吞聲的華裔。他們不但歧視華人，自己還搞內訌，民間黑人歧視很嚴重。但那些被歧視的華裔中，很少能站出來反駁懟人的。別的底盤嘛，能理解，但如果在自己的國外被人歧視辱罵，還無動於衷，那又算什麽？”
　　秦澤懊惱的抓抓頭，“怎麽就站不起來呢。”
　　蘇鈺道：“想別人幹嘛，想想妳自己，會不會真的被歸類到劣跡藝人？”
　　秦澤搖頭：“政治正確，不會。”
　　蘇鈺乖巧的“哦”壹聲，繼續抱著他。
　　不多時，松手，揉脖子，揉小腰。
　　頭等艙的門在此時拉開，兩個洋人和女孩進來，他們壹個鼻孔裏插著止血棉，壹個臉上塗了藥。
　　沒吭聲，沒敢說話，安安分分的坐在自己位置。
　　女孩時不時看偷瞥秦澤壹眼，神情極其復雜。
　　秦澤？
　　他是秦澤？
　　原來壹直和自己的偶像“同處壹室”，這時候，身為粉絲的她本該興奮的要簽名求合照什麽的，但經過剛才的事，很難拉下臉過來套近乎了。
　　經濟艙裏的乘客亦如此，秦澤剛才壹番話，讓大家臉皮火燒火燎。
　　下午四點五十分，準時抵達寶安機場。
　　秦澤下飛機後，被機場的工作人員留了壹下，請入貴賓室。
　　“秦澤被單獨帶走了。”
　　“是不是警察要抓他？”
　　“我們去看看吧。”
　　乘坐擺渡車的乘客也看到了，他們和秦澤不是同個擺渡車走的。
　　“我們下車後過去看看。”
　　“是那個方向……”
　　“機場派出所就在邊上，我們直接過去？”
　　秦澤在貴賓室等到了派出所的警察。
　　他又打架了……
　　兩個趕過來記筆錄的中年警察心裏同時浮現的念頭。
　　秦澤和趙友簽、孫伍德事件，歷歷在目。上海和深城相隔壹千多公裏，但在信息大爆炸的時代，做個頭發都全國皆知，何況秦澤這樣的大名人打架事件。
　　“我們接到報案，說妳在飛機上打人。”警察說。
　　在飛機上鬧事罪加壹等，乘客間的沖突還好，要是和上面的工作人員起沖突，嚴重的直接拘留。
　　“打了兩個外國人。”秦澤道。
　　“原因呢？”
　　“他們罵中國人是豬。”
　　警察壹楞，“詳細說說。”
　　秦澤就把飛機上發生的事說了壹遍。
　　“沒把人打怎麽樣吧？”
　　警察的語氣很溫和。
　　“哪能啊，就普通打架，不構成輕傷的。”秦澤笑著說。
　　就像是壹個梗，警察也笑了。
　　前段時間無數人關註“構不構成輕傷”這件事。
　　“那兩個外國人就在隔壁，我們回頭會去問話。”警察交代完，離開貴賓室。
　　開門後，看見外頭的景象，兩人都楞住了。
　　門口黑壓壓的站了數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