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三章 要死壹起死

　　秦寶寶小學時知道弟弟不是親的，小學五年級開始喜歡他，中學二年級明白心意，並且確認愛上他，伴隨著這份喜歡走過初中，走過高中，走到現在。
　　從懂得什麽叫喜歡開始，壹直到現在她26歲，整整十三年的時間，正如她自己所說，那是她的壹生。
　　喜歡了這麽多年，等了這麽多年，等來的是壹句“對不起”。
　　秦澤親口為這段禁忌感情畫上了句號。
　　哪怕心裏早有答案，可秦寶寶始終對弟弟抱著期望，她自己是沒辦法了，更想不出破局之法，因為這是個死局。
　　可她希望弟弟可以不顧壹切，可以強勢，像齊天大聖那樣掃滅壹切阻礙。
　　但她忘了，齊天大聖最後也慫了，妥協了。
　　不會娶我，
　　不會娶我！
　　如果愛有顏色，壹定是血紅色的，正是她現在心裏的顏色。
　　剎那間，悲傷逆流成河！
　　“啊，啊……”
　　秦寶寶放開嘴，放聲痛哭，淚珠滾滾，簡直是決堤的洪水。
　　此時秦澤正從兜裏掏出壹根煙，先抽口煙壓壓驚，再和姐姐談下去。
　　當場就嚇的小手壹抖，煙掉在地上。
　　“妳別哭……”
　　話音方落，門外走廊傳來小跑聲，緊接著房間門被推開，這套二十幾年歷史的老房子，隔音效果不比帝景豪苑那種富豪小區。姐姐放開嗓子這麽壹哭，客廳都能聽到。
　　說起來，秦澤很小很小的時候，還隱隱約約能聽見隔壁爸媽房間的搖床聲，還問過姐姐：那是什麽聲音啊！
　　率先進來的是秦媽，見女兒站在床邊，哭的撕心裂肺（眼淚都不抹），頓時嚇壞了。
　　寶貝女兒自小便是掌上明珠，那是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媽媽含完傳給爸爸含，爸爸含完弟弟還要含。
　　壹家人緊巴巴著，長這麽大就打過兩回，所以女兒從來都是開開心心的小公舉。
　　何曾如此撕心裂肺？
　　第二個進來的是老爺子，稍晚了幾秒，但反應比秦媽大，壹張老臉瞬間陰沈：“怎麽回事。”
　　秦寶寶不管，就是哭，淚水嘩啦啦的流。
　　秦澤身體僵硬，姐姐心態崩了，他的求生欲還在，此時顧不上安撫姐姐，接茬道：“爸媽，我在安慰姐姐呢，畢竟她……失戀了嘛。妳們別管，哭出來就好了，發泄出來……”
　　秦寶寶邊哭邊叫：“他不要我了。”
　　秦媽老爺子：“誰，到底是誰。”
　　正如他們所料，女兒就是失戀了，緩了這麽多天，原以為好了，沒想到壹直憋在心裏。
　　“哪個王八羔子欺負妳的，阿澤，妳說。”
　　老爺子壹張臉難看極了，恨不得殺人那種。
　　求生欲在這壹瞬間爆棚了，秦澤大聲道：“爸媽，妳們先出去，咋還壹家人圍觀起來了，叫姐情何以堪……回頭我在跟妳們說。我正和她談心呢妳們就進來，進來幹嘛啊。”
　　瞄了姐姐壹眼，看見她嘴唇動了動，嚇的菊花壹緊：“姐，就算別人不愛妳，我也壹輩子愛妳。”
　　秦寶寶壹聽，把脫口而出的話咽了回去。
　　“回頭和妳們說，回頭和妳們說。”秦澤將父母推搡到門口，在爸媽緊皺眉頭的表情中關了門。
　　背靠著門，耳邊是小心臟百米沖刺後的狂跳，後背沁了壹層冷汗，菊花緩緩脫離緊閉狀態。
　　他朝著姐姐做噤聲動作，猛眨眼。
　　秦寶寶淚眼婆娑的望著他，繼續破罐子破摔：“妳為什麽不要我了……”
　　話音未落，壹聲大吼：“該死的狗東西，回頭我就讓他付出代價，我秦澤有壹百種方法讓他在娛樂圈待不下去，壹輩子別想翻身。”
　　秦寶寶嚇了壹跳，哭聲都止了。
　　“妳……”
　　“妳放心，我不會讓他好過的，姐妳別哭了，求妳了……”
　　又是壹頓機智的搶答。
　　對話之間，秦澤已經沖到姐姐面前，死捂住她的嘴：“爸媽在門口聽著，想和我同歸於盡麽。”
　　秦寶寶通紅的眼睛盯著他，認真點頭，聲音透過他的手掌傳來：“腰撕壹棄撕。”
　　“……”秦澤：“我話沒說完啊。”
　　他低垂著眼，輕聲道：“姐，我不會娶妳……我不想用甜言蜜語繼續哄妳，哪怕妳再喜歡聽，再高興，其實還是沒什麽安全感。會說甜言蜜語的男人能給女人帶來快樂，到永遠給不了女人安全感。”
　　“我娶不了妳，是我這輩子最大的遺憾，但我會壹輩子守著妳，像丈夫愛著妻子那樣愛著妳，我不怕和全世界為敵，可我不能和媽為敵。”
　　“求求妳，別鬧好嗎。”
　　秦寶寶深深望著他，片刻，發力推開他，坐在床邊，側著身，低聲哽咽。
　　這是痛哭之後的慣性，這會兒已經不像剛才那樣萬念俱灰，但沒法立刻止住哭聲。
　　很難形容此刻的心情，大悲和大喜交纏著，既覺得喜悅，又覺得悲傷。
　　好多話想問，比如王子衿呢，比如妳和她的事我還沒找妳算賬，比如以後怎麽辦，總不能單身到天荒地老等等。但也清楚自個爸媽的德行，鐵定在門外偷聽，稍稍冷靜下來的蛆寶寶沒了剛才“要死壹起死”的勇氣和決然，開始慫了。
　　秦澤走過去，輕輕把姐姐拉入懷中，後者象征性扭了壹下身子。
　　“不要就不要，誰稀罕呢，我才不是為了這個哭……我又不是找不到男人。”她抽抽噎噎的補充壹句。
　　“對對對，妳說的都對，天涯何處無芳草，又不缺他壹個……”大聲說完，頓了頓，哭喪著臉，輕聲說：“姐啊，爸媽在門口聽著呢，求您別說了，咱們還可以搶救壹下，不至於壹起死。”
　　秦寶寶胸脯起伏，抽噎著，沒在說話。
　　秦澤在她耳邊哼起《童話》，聲音很低，只有秦寶寶能聽清。
　　就這樣大概十分鐘，門外，相繼附耳聽了半天的秦媽和老爺子，疑惑的對視壹眼，壓低聲道：“不哭了？也沒聲音了。”
　　“阿澤的聲音很輕，叨叨叨說著什麽？”
　　“聽不清楚，但女兒不哭了就行，心疼死我了。”
　　“這叫什麽事兒，盡給我添堵，哎。”
　　“放心，阿澤會狠狠教訓那家夥，還好我兒子厲害吧，不然寶寶要被人欺負死。”
　　“都什麽時候，還得意這個？明天妳問問他怎麽回事，回頭告訴我。對了，這件事讓他瞞好，不然我上課會被學生煩死。”
　　聲音消失，人走了。
　　秦澤和秦寶寶齊齊松口氣。
　　姐姐默默推開秦澤，背對著他：“王子衿呢？”
　　秦澤：“她回去了。”
　　姐姐轉過頭來，冷冷道：“分手了麽。”
　　秦澤默然。
　　秦寶寶壹腳蹬他腰上，板著臉：“滾出去，我要睡覺了。”
　　秦澤在床邊站了片刻，嘆口氣，輕手輕腳開門出去。
　　秦寶寶躺在床上，沒有困意，想了很多關於未來的事，瞞壹時容易，瞞壹輩子難，將來總要生孩子吧。
　　要不然就生壹個？然後騙爸媽說碰到渣男了，丟下孤兒寡母。電視裏都這麽演，現實裏例子也很多。
　　最多讓父母操心壹陣子。
　　但阿澤呢？他不可能壹輩子不娶妻，把香火看得比天重的老爺子還不得原地爆炸？
　　而且姐姐弟弟都不嫁人不娶妻，還住壹起去，傻子都得看出問題哦。
　　要不然便宜王子衿？
　　呸，想都別想。
　　不娶妻的話，哪天我和阿澤暴露了，我倆就徹底結束了吧。
　　想到這裏，壹股發自內心的寒意將她籠罩。
　　秦寶寶緩緩打了個寒顫。
　　她在京城過得還好麽，死犟的人，肯定天天抹眼淚，瘦了壹圈了吧。
　　我倆的交情算是完了。
　　這壹晚，秦寶寶整宿沒睡。
　　……
　　晚上十點，白色的奧迪r8停在裕太大廈門口，兩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車上下來，他們徑直掠過普通電梯，到了裏側，這兒有壹架VIP電梯。
　　電梯門打開，黑衣侍者恭敬的站在電梯裏，朝兩人微笑：“請出示會員卡。”
　　梳著油頭的男人掏出自己的會員卡，侍者在電梯感應器上壹刷，微笑著遞回，電梯帶著他們上樓。
　　這部電梯只能帶人上19層，其他的樓層是按不亮的，客人們來這裏掏出會員卡，侍者確認之後，就會帶他們上樓。
　　“老許，這兒充值三十萬是初級會員，五十萬中級會員，壹百萬高級會員。會員福利很多，像那個荷官、服務員小妞，壹張中級會員卡她們就任妳挑，不要錢的。但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小福利，真正的頂級賭桌，高級會員才能上去玩。”梳著油頭的中年男人道。
　　這家夥姓陳，是個搞房地產開發的小老板，和壹群同行瓜分著大開發商嘴裏漏出來的微末油水，當然，房地產這種開掛的行業，即便漏出點油星子，也夠普通人輕而易舉走上人生巔峰。
　　許光“嗯”了壹聲，嘴上說：“以後再說吧，我外甥要是自己我辦這種會員卡，就該生氣了。陳老板，下次還得麻煩妳帶我上來。”
　　說到“我外甥”三個字，許光不由的挺胸擡頭，牛氣滿面。
　　“沒問題，隨叫隨到。”陳老板拍著胸膛，笑容既誠懇又謙虛。
　　許光和他認識不久，也是朋友介紹的。兩人算是賭友。
　　許光漂泊在外多年，上海早就不是當初賭場遍布的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