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8章 約法三章

　　“什麽，都知道了？！”林大人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不會吧，我的保密工作做的很到位的，除了我和高酋，妳們怎麽可能知——”
　　壞了，林大人懊惱的拍拍額頭，壹定是山上的那小丫頭告密了，我還道她為什麽主動的歸還火槍呢，原來是背後早就想好了辦法。
　　“壞人，妳怎地了？”看他懊悔的樣子，二小姐關切的摸摸他額頭，感覺他體溫比較正常，這才疑惑不解道：“不就是去了趟聖坊千絕峰麽，這有什麽了不起的，要瞞著我們幹什麽？”
　　沒什麽了不起？二小姐這麽看的開？！見玉霜笑意吟吟，絲毫不見惱怒的樣子，林晚榮迷惑的拉住她小手，打個哈哈道：“其實我也沒打算瞞著妳們，我不是怕妳們擔心麽？！二小姐，妳是怎麽知道的？！”
　　蕭玉霜羞澀壹笑：“今日早晨送別娘親，妳與我們分路而行，姐姐們都說妳定是偷偷私會哪家的小姐去了——”
　　不會吧，這樣也能被她們猜中，那世間還期盼著我去解放的萬千的大家閨秀們，豈不是沒有活路了？！林大人唉唉了兩聲，苦惱之色溢於言表。
　　“——可我覺得妳不是這樣貪花好色的人，”二小姐堅定道：“我對姐姐們說，妳壹定是有要事待辦，這才走的快了些。”
　　林晚榮緊緊握著她的手，感激涕零：“謝謝妳，二小姐。正所謂相識滿天下，知己只壹人。我到了今天才知道，這天底下，最了解我的人，非妳莫屬了。”
　　蕭玉霜輕輕拍著他的手，略作安慰，接著道：“大家見妳不發壹言就走了，再加上方才送別了娘親，壹時之間都有些意興闌珊。公主姐姐為了安慰大家，便提議到聖坊去看看，她說那裏新近組建了學堂，還由妳擔任了祭酒，各地學子進駐，氣氛熱烈的很。以後這聖坊學院便是我大華中興的中流砥柱，相公妳擔任了祭酒，將來弟子滿天下，堪稱教化天下的大華第壹人。”
　　慚愧慚愧，我這校長其實就是壹個甩手掌櫃，所有的事情都是青旋安排的，林大人點頭道：“所以，妳們就去聖坊了？！”
　　“當然要去了。”二小姐嘟著鮮紅的小嘴：“這聖坊學院可是妳教化天下的地方，將來才學大家都會層出不窮，姐姐們為妳感到驕傲，心裏自然興奮不已，就連仙兒姐姐也嚷嚷著要去看個究竟呢。”
　　林晚榮長長嘆了口氣，虧我還自以為保密，沒想到竟是被她們抓了個現形：“玉霜，妳們什麽時候上的山，我怎麽沒見著妳們呢？！”
　　“我們沒有上山。”二小姐輕嘆了口氣，有些失望的搖搖頭：“我們行到山下的時候，看見了妳的馬車，凝兒姐姐很是興奮，說妳定然是看中了學院的哪個女弟子，這下可好，她也可以當先生了。”
　　她可以當先生了？林大人聽得目瞪口呆，洛才女能教別人什麽？
　　“那後來呢，後來妳們為什麽沒上山？”
　　玉霜搖搖頭道：“中途出了變故，公主姐姐說她身體不適，有些頭暈，我們壹下子就緊張了，她肚子裏的可是林家長丁，要出了意外，那還了得？大家便停在山腳，趕緊緊的回來了，請了郎中來。”
　　“青旋不舒服？”林大人臉色壹下子就急了：“是哪裏不舒服？哎呀，我這就去看她。”
　　看他手忙腳亂的樣子，蕭玉霜急忙扶住了輪椅，安慰道：“無妨的，皇上早派了宮中的禦醫們來會過診了，公主姐姐身體康健，小寶寶也茁壯成長，沒有異常。她早間身體不適，大概是因為起的太早，又奔波壹程，勞累所致，靜養兩天就好了。”
　　林晚榮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急急要去看肖小姐。上了樓來，卻見房中火炬明亮，宮燈高懸，挑高的大紅燭臺布滿了四方，將這黑夜照的如同白晝壹般。半開的窗扇外，輕輕細雨飄打著窗臺，微涼的清風灑進來，說不出的清新潤濕感覺。只是這房子裏卻是空空，哪裏能尋到肖小姐的影子。
　　“青旋，青旋——”林晚榮焦急叫了幾聲，房內寂靜，無人應答。
　　他正要去推那側邊的房門，忽聞噗嗤輕笑，房門推了開來，走進壹個裊裊婀娜的身影。這女子身著大紅緞袍，柳眉輕輕彎下，紅唇微微翹起，嬌媚的面頰在燭火紅袍的映襯下，便如三月的桃花壹般美艷。眉間偶爾流露出的幾絲堅毅，更增添幾分動人色彩。
　　林大人縱是號稱閱盡百花，卻也看的癡了，嘴角口水便要滴落下來。被他如此盯住，那女子眉目羞澀，急忙掩了臉頰，輕嗔壹口：“呆子，看個什麽？”
　　“大小姐，妳，妳真好看。”林晚榮喃喃道。
　　蕭玉若紅暈上臉，櫻唇輕咬，垂下頭去：“妳這壞坯子，便只會說些好聽的話兒，哪裏好看了——”
　　“衣裳好看——”
　　大小姐柳眉壹豎，卻聽那壞坯子接道：“人卻比衣裳更好看！”
　　“油嘴滑舌——我這輩子，便是上了妳的當。”蕭玉若輕嘆壹聲，長長睫毛微抖，忽地淚落紛紛，晶瑩的露珠順著潔白的臉頰滾滾流下。
　　林晚榮急忙拉住她小手：“玉若，妳這是怎麽了，打扮的這麽漂亮，怎麽還哭了起來呢？！”
　　“還不是被妳氣的！”壹個清脆的聲音自房外傳來，肖小姐推門而入，沒好氣的白了他壹眼，又急急拉住了大小姐，柔聲勸道：“妹妹，莫哭，他便是這樣壹個木頭人，不知人心，不識好歹，今後妳便好好教教他。”
　　大小姐抹了淚珠，輕泣道：“我哪敢教他，從前他在我們家的時候，我是小姐，他是家人。我瞅他壹眼，他卻還要百倍還回。金陵都傳說，我是蕭壹，妹妹是蕭二，他便是蕭三加林三，我與妹妹加起來，也敵不住他壹人，我是被他欺負慣了。”
　　蕭壹蕭二蕭三？林晚榮忍住了笑，這是誰胡說八道啊，我有那麽壞嗎？！看著眼前兩個千嬌百媚的女子，他眨眨眼，有些發楞，不知青旋和大小姐這是唱的哪壹出。
　　“妹妹，妳說的沒錯，他便是個呆子。”見自己郎君發楞，肖小姐搖頭輕笑：“妳也莫急，待我去點化這呆子。”
　　蕭玉若急忙拉住肖小姐的衣衫，淚珠簌簌而下：“不要啊，姐姐，這壞坯子若自己不開竅，我去強求做什麽？”
　　大小姐凝眉不語、面目淒涼，林晚榮去拉她手，她卻哼了壹聲轉過頭去，小性子壹覽無余。林晚榮嘻嘻壹笑道：“誰說我就不開竅了，大小姐，妳看看，這是什麽？！”
　　他手中也不知何時多出了個小冊，紅紙所著，在滿堂的燭火中，泛著淡淡的喜色。
　　“我，我怎知是什麽？！”大小姐驚啊了聲，急急低下頭去，臉頰比那燭火還紅。
　　“我來瞧瞧。”門外也不知何時鉆進來個洛小姐，壹把搶過林晚榮手裏的小冊，嘻嘻笑道：“咦，這兩個字好奇怪呢，我不認識。青旋姐姐，妳教教我好不好？”
　　肖小姐笑著搖頭：“蕭家妹妹說了，這兩個字，須得由那人來念，那才心誠。咱們啊，都做不得數。”
　　幾個人的目光便又聚集在林晚榮身上。林大人尷尬笑了笑，清清嗓子，對著那小冊念道：“婚書！蕭氏長女，年方韶華，美貌無雙，未及婚嫁。林家偉男，品性端正，謙謙之風，有口皆誇……君子欲娶，淑女未嫁，有口皆碑，天作佳話。嗟乎！嗟乎！鴛鴦雙比翼，並立兩梅花！”
　　這婚書足有上百來字，也不知是請哪裏的先生寫的，壹口氣念完，連他自己都有些頭暈腦漲，偏偏洛凝和肖青旋聽得有滋有味。
　　“大小姐，”林大人捉住蕭玉若小手，將那紅色的小冊往人家姑娘手裏直塞過去：“這帖子語出摯誠，字字發自我的肺腑！也不知妳是怎麽個想法，是答應呢，答應呢，還是答應呢？！”
　　聽他說話，蕭玉若呀了壹聲，急急捂住了紅透的臉頰，拔腿就往外奔去。
　　肖小姐眼疾手快，壹把拉住她，又自林晚榮手中取過那婚書，笑著道：“好妹妹，我便代表相公，向妳求親了。妳要是應承了，就叫壹聲姐姐，要是不應承呢，那也沒辦法，就叫壹聲林郎好了！”
　　凝兒聽得捂唇輕笑，跟了相公之後，便連姐姐也會這些耍賴的手段了。
　　大小姐嚶嚀壹聲，面紅耳赤的鉆進肖青旋懷裏：“姐姐，連妳也來欺負我。”
　　“好妹妹，真便宜他了。”肖小姐輕笑著將大小姐拉回了身邊。
　　成了，林大人眉開眼笑，向凝兒偷偷擠眼。洛小姐在他耳邊哼道：“大哥，妳什麽時候寫了這聲情並茂的婚書，我怎地不知道。”
　　慚愧，慚愧，要不是青旋把這小冊塞進我手裏，差點就耽誤了大小姐的壹片深情。林晚榮深深壹嘆，望著身著大紅妝袍的玉若，心裏說不出的感動。大小姐特意選在他出征前夜，定下這三生姻緣，這海壹般的深情，縱是石頭人，也會被融化了。
　　林晚榮拉住玉若的手，壓低了聲音，鬼鬼祟祟道：“大小姐，妳過來壹下！”
　　這般時候，正是女孩子家最嬌羞的時刻，大小姐縱是心裏壹百個願意，又怎麽能說出口來。她轉身低頭，眉眼嫣紅，裝作沒有聽見他的話，卻是不由自主的與他靠近了些。
　　“妳摸摸我的腿。”林大人湊在蕭玉若耳邊，神秘兮兮道。
　　“我不——”大小姐倔強的嗯了聲，卻不由自主的伸出了細嫩柔軟的小手，摸索了壹會兒，羞道：“什麽東西，硬梆梆的。”
　　林大人哼了聲：“不要想到邪處去了，這是石膏，能不硬麽？往下，再往下點。”
　　這壞坯子，大小姐羞的無地自容，正要給他壹下，卻見他腳踝處衣角散開，露出隱隱的壹抹紅線線角。
　　大小姐呆了壹下，小手觸摸那柔軟的紅線，憶及前塵往事，恍如壹場美麗的夢境。她微微壹笑，輕輕提起長衫裙角，那晶瑩如玉的小腳踝上，卻也緊綁著壹抹鮮艷的紅色，與林三腳上的壹般無二。
　　“還好，這次誰也砍不斷了。”想起那些讓人心驚肉跳，卻又有些甜蜜的往事，林大人小心翼翼的往外瞅了壹眼，驚魂未定道。
　　“傻子！”蕭玉若笑罵了壹聲，卻是再也忍不住，撲進他懷裏，也不知怎地，淚珠兒便湧落了出來。
　　他二人相處的日子最多，鬧過笑過，卻又相依相伴，其中滋味，唯有自己知曉。燈光下，蕭玉若紅妝玉臉，人比花嬌，晶瑩的淚滴似是珍珠般璀璨，這壹剎那的芳華，竟是連肖小姐也比了下去。
　　見著自己郎君與別的女人抱在壹起，肖小姐縱是大度，多少也有些不好受，好在這蕭大小姐也不是外人。她笑了笑道：“妹妹莫要哭泣了，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那淚水該化作酒水才對。”
　　大小姐急急自他懷裏爬起來，臉色紅如流火，嗔怪的瞪他壹眼：“都是妳，使些什麽雜七雜八的手段，叫姐姐看笑話。”
　　林大人哈哈笑了幾聲，忽又想起件事情，頓時驚叫：“哎呀，還有玉霜呢，我怎麽把這事給忘了呢？！”
　　“待到妳想起，黃花菜都涼了。”洛凝咯咯笑道：“今早夫人走時，姐姐早就代妳向蕭二小姐許過婚書了。只是玉若小姐，卻是個性烈些，定要妳親自發話。若是不然，妳以為蕭家夫人會放心的讓兩位如花似玉的小姐，就這麽無名無分的住在咱們家裏麽？”
　　原來是這麽回事啊，難怪玉霜這小丫頭眼巴巴的在門口等著我呢，原來她的終身大事都定下來了，可恨我這個當事人，還蒙在鼓裏啊。傻傻的小丫頭，這樣壹想，對二小姐的疼愛卻又多了幾分。
　　肖小姐微微笑著道：“我與仙兒、凝兒、巧巧，都是與妳拜過天地拜過父母，夫妻名分早已定下了。可蕭家的兩位妹妹不同，她們在金陵還有諾大的宗族長老。這也是蕭夫人回金陵前的心願，無論如何，要先把這名分定下了，等到妳北上歸來，再回金陵去操辦。”
　　“是，是，壹定要好好操辦，要大辦特辦。”林晚榮歉疚的望了諸位夫人壹眼：“我最近忙過頭了，連結婚的時間都抽不出來，委屈各位夫人了。”
　　巧巧嘻嘻笑著自門外探進個美麗的面頰：“人都到齊了麽？大哥，仙兒姐姐等的不耐煩了，我們要開席了！”
　　開席？見諸人都等著自己發話，林晚榮急急點頭：“開席，開席，咱們全家團圓！奶奶的，我要上戰場之前，才能全家圍上壹桌，吃上這麽壹頓飯，不容易啊！”
　　分明是應該高興的時候，也不知怎麽了，他語氣就有點悲淒，想想自己，忙來忙去，整天不著家，也不知道到底是為的什麽。
　　凝兒與肖小姐同時輕喚了聲，大小姐也緊緊拉住他的手，幾人淚眼婆娑的看著他，對他的心境，感同身受。
　　巧巧親自下廚操辦，連仙兒都跟著她打下手，其隆重程度可見壹斑。這是林家的第壹次團圓，卻是為他餞行，怎麽看，都有些諷刺的味道。
　　左手邊是巧巧、仙兒與洛凝，右手邊是肖青旋與蕭家兩位小姐，林大人坐在八仙桌的正位，望著各位夫人和準夫人，壹個賽似壹個的嬌嫩，壹個賽似壹個的美麗，他忽地長長壹笑：“不錯，不錯，再加上兩個，打馬吊可以湊兩桌了。”
　　二小姐壹身嶄新的紅袍，坐在姐姐身邊，羞澀的頭都要低下去了：“壞人，我不會打馬吊，妳要教我。”
　　這小丫頭，那會兒還大方的很，眼下卻怎麽害羞起來了。林晚榮笑道：“打馬吊麽，以前我都靠自摸的，不過有妳們就不壹樣了，自摸太低級，以後我就只打放銃的！咦，二小姐，妳臉怎麽紅了？結婚麽，這才是開頭，還有更害羞的事情在後頭呢。要大方壹點，妳看，我就很大方嘛！”
　　誰能跟妳比，諸位夫人輕啐幾口。大小姐輕哼道：“莫要胡說八道，玉霜還是小孩子呢，妳也不教些好的。”二小姐偷偷對他眨眨眼，捂唇輕笑。
　　肖小姐微笑道：“妹妹，妳也莫怪他了，今天他新得了兩位嬌娃，來日還要做壹回新郎官，心裏能不得意麽？”
　　巧巧仙兒諸人咯咯嬌笑，大小姐臉頰刷的壹下就紅了。
　　“做新郎官麽，我是很想的。”林大人長長嘆了聲：“只是那圓房，能不能稍微往後推上幾天？啊，妳們不要拿這種眼光看著我，我聲明在先，不是我不行，我是很厲害的，只是青旋不讓——”
　　“還堵不住妳的嘴。”肖小姐又羞又惱，將壹口熱羹塞進他嘴裏。仙兒諸人都是過來人，自然笑得不亦樂乎，大小姐羞紅著面頰，在座下狠狠踢他。
　　林晚榮忽然正了顏色，嘆道：“其實去打仗也沒什麽，我這個人天生就是到處亂竄的命，不會那麽容易死——”
　　“不許胡說！”幾位夫人同時喝道，連二小姐也是滿臉的嚴肅。
　　林大人急忙笑著點頭：“是，是。我的意思是說，打仗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妳們。”
　　肖小姐握住他手，柔聲道：“這裏的姐妹，都是與妳同生共死，患難與共的，妳有什麽可擔心的。”
　　“巧巧忙著經營酒樓，凝兒熱衷慈善公益，大小姐和二小姐要重修蕭家，大家都有事情做，我自然是不擔心了。”林晚榮嘆了口氣：“其實，我最擔心的，是妳和仙兒！”
　　“相公——”仙兒紅唇輕咬，淚珠就在眼眶裏打轉轉。
　　“仙兒，血緣這個東西，誰也無法割舍。”林晚榮輕拍著秦小姐小手，悠悠道：“妳與青旋是親生的姐妹，這個是誰也無法改變的事實。安姐姐與寧仙子之間，本就是壹時的慪氣，難道這仇恨就要壹直延續下去？妳想想，青旋會生孩子，將來妳也會生寶寶，難道我姓林的壹家兩個兒子，自己也要打起來？別人求都求不來的血緣親情，為偏要因那虛無縹緲的仇恨，而刻意的淡漠了呢？”
　　秦仙兒也楞了楞，她與肖小姐既是嫁了同壹人，將來二人生的娃娃，難道真的也要學自己壹般同根相殘？這可是苦惱死了。
　　見仙兒有些意動，林晚榮拉住她小手，循循善誘道：“俗話說的好，退壹步海闊天空，妳與青旋本就沒有刻骨仇恨，相反，還有割不斷的血緣親情，現在更是比親姐妹還要近上壹層，那還有什麽解不開的疙瘩呢。”
　　秦小姐遲疑了半晌，才小心的哼了聲：“那要她以後不準欺負我才行！”
　　肖青旋急忙拉住她手，激動道：“妹妹，我們便是壹樣的血脈，若我欺負了妳，定叫我萬箭穿心，不得好——”
　　秦仙兒壹把捂住她嘴唇，偏過頭去道：“亂糟糟的發些什麽誓言，聽著心裏別扭的慌，我可是看在相公面上，才認妳這個，這個——”
　　她吶吶了兩聲，臉頰漲紅了，久久才喊出壹聲姐姐，聲音卻是細如蚊蚋。
　　“林郎——”肖小姐驚喜之下，緊緊抱住了林晚榮的胳膊，失聲痛哭了起來，惹得旁邊的兩位小姐垂淚，就連秦仙兒眼眶也是濕潤了。
　　亂糟糟的，這都是什麽事啊，林晚榮突然板了臉色，喝道：“好了，都不要哭了。”
　　壹家之主的威嚴果然非同凡響，幾位小姐便立馬的止住了哭泣。林晚榮正色道：“我出去打仗的時候，大家要相親相愛，相互照顧，不要讓我擔心。另外，要多吃肉，多吃魚，每個人都養的白白胖胖，等我回來的時候，大家壹起生兒子。”
　　夫人們紅了面頰，那氣氛活潑了起來。肖小姐抹幹眼淚道：“妳也莫要光叮囑我們。此次北上征胡，我們也要與妳約法三章。”
　　林大人笑嘻嘻點頭：“洗耳恭聽。”
　　“其壹，戰場之事，瞬息萬變，為著姐妹們合計，妳要保重身體，不能有絲毫損傷。妳可能做到？”
　　肖青旋表情極端的嚴肅，林晚榮忙點頭道：“當然能了，這也是我的心願嘛。妳們放心，打仗的事情嘛，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跑，這壹點天底下沒有人能比的過我。”
　　“其二，最遲每隔上半月，便要寄回壹封家書，”肖小姐紅著眼眶道：“叫我們知道妳走到哪裏了，吃的好不好，穿的暖不暖，不許隱報瞞報。要記住，妳是有老有小有家有口的人了……”
　　這能算是要求麽？林晚榮感慨壹聲，也點頭應了。
　　“至於第三點麽，是凝兒特意加上的，也是我們所有姐妹的心聲。”肖小姐哼了壹聲，正色道：“妳打仗就打仗，可莫要把心思花在別的地方，莫要給我們帶上壹個胡人女子回來！”
　　“怎麽會呢？”林大人急忙笑道：“我這是去打仗，又不是去旅遊，怎麽會和胡人女子扯上幹系呢，青旋、凝兒，妳們想太多了。”
　　“不是想太多。”凝兒整整他衣衫，鄭重道：“大哥，妳看看我們這裏的姐妹，恐怕哪個都是妳沒想到的。那胡人乃是化外番夷，何曾見過妳這般優秀的華家兒郎，若是妳在那裏招了駙馬，我，我們就死給妳看。”
　　幾位小姐俱都神色鄭重，看來這事早就在她們中間征得壹致同意了，林大人無奈苦笑，唯有簽了這約法三章。
　　家常敘到半夜，青旋連今日之事提都沒提，倒叫他好生的揣摩了壹陣，也不知幾時才睡下。第二天清早，迷迷糊糊中，便聽高酋的破嗓子在小樓下喊道：“兄弟，時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