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

月關

歷史軍事

大雍承天地之運,亡前朝暴政,有萬民景從,遂承天祚,稱帝立國,都曰中京,封建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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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3章 太平關前求太平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1

  李鏡的大軍正在回返中京途中,妲己、娜紮、鹿司歌等人隨軍而行。
  但是隨著玄天門人入住奉常寺,陳玄丘招攬的高手已經基本到齊了,他的三十六名劍童子,春宮七十二姬,也都重新出現在奉常寺。
  在奉常寺神官眼中,他們莫名的消失並沒有多久,但是現在壹個個都修為不凡,至少不在奉常寺諸位祭酒級的大神官之下,這令眾人對陳玄丘都有些莫測高深起來。
  不過,陳玄丘的心腹主力之中,七音染和敖鸞卻都沒有出現。
  七音染如今正在冥界招兵買馬,而敖鸞卻已回到東海龍宮。
  因為陳玄丘並不希望過早暴露自己的全部實力,人間人人關註的天下之爭,擁擠在太平關前,絞肉機般撕咬著雙方無數性命的壹場大戰,在陳玄丘眼中,此時卻只是天伐的壹項準備工作。
  他怎麽可能為了壹個姬侯,展示自己全部的力量。
  對付姬侯,就憑此刻集結於奉常寺的五千修士,足矣。
  翌日,殷受親臨奉常寺,為效忠大雍將要赴太平關壹戰的眾修士餞行。
  摩訶薩隱在暗處,看到奉常大殿上人才濟濟,不由得眉開眼笑。
  這可都是西方新教的新鮮血液啊,如果沒有這支生力軍的加入,新教甫立,全都是從舊教遷轉過來的熟面孔,那實在很沒面子,新教也很難亮出響亮的名號。
  可現在不同了,這就是人心所向,這就是新教當興。
  這樣的中央娑婆世界教主,才算是名副其實的壹方至尊。
  唯壹美中不足的是,站在最前列接受雍天子慰問嘉勉的修士中,有兩個人比較礙眼。
  壹個是陳玄丘,壹個是李玄龜,這兩人壹樣的鼻青臉腫,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實在是太煞風景。
  朱雀辭也沒有出現,她可是禽族之王,安能接受人族之王的接見與嘉勉?
  所以,朱雀辭率令運日、陰諧等人,先行趕往了太平關。
  太平關上,滿目蒼夷。
  拋石機砸出的大坑還沒有填上,厚重城墻上深深釘入墻體的羽箭依然牢牢釘在上面。
  曾經流過的血已經變成了烏黑色,幹涸在城墻上,經過了壹夜的雨,也沒有沖刷幹凈。
  天空中,常有禿鷲盤旋著,這裏豐富的食物,叫它們越聚越多。坑窪不平的戰場上,還有壹群群的野狗,在那裏徘徊著。
  但是隨著朱雀辭壹行人趕到關前,空中的禿鷲很快就不見了。
  它們雖然是普通的鳥族,沒有智慧生命的靈識,也本能地感覺到關隘之前,似乎出現了壹股令它們凜凜畏懼的威壓。
  那是禽族之王的威嚴,它們很快就逃之夭夭了。
  只有關前的野狗群還在遊蕩著、嗥叫著。
  但是沒有多久,這野狗群也夾起尾巴逃之夭夭了,因為依托太平關,另壹支隊伍也在關前紮下營來,正好與朱雀辭的營盤呈犄角之勢,守護相望。
  那是齊林帶著他在葫中世界新收的小弟們趕來了。
  齊林也有他的驕傲,堂堂麒麟,不屑迎候人族之王,所以提前趕來了太平關。
  他雖不是百獸之王,但身份地位絲毫不遜於西方白虎,他的強大威壓,同樣令戰場上的野狗群感到畏懼。
  很快,兩座營盤便各自派人,去與關上的談太師和守軍將軍知會消息。同時,剛剛紮下的兩座營盤,各自升起了自己的大旗。
  齊林這邊營盤之上飄揚的大旗,自然是壹個鬥大的“齊”字,而朱雀辭這邊營盤上的大旗,卻是壹個碩大的“陳”字。
  對面三十裏外,姬軍營盤,中軍大帳。
  姜飛熊眉頭緊鎖,望著面前的沙盤怔忡出神。
  他不明白究竟哪裏出了問題,每壹次人間大劫,過程都很坎坷,當然,那是很必要的。得來的太容易,沒有那麽多性命的獻祭,怎麽會讓人族敬畏上天、敬畏神明?
  但是,每壹次的結局都毫無意外,畢竟是有著天庭在暗中左右著壹切,他們為人族劃定的路,人族就得乖乖走下去。
  天庭之前,所有的人族都不過是他們棋盤上的壹枚棋子,他們想讓妳做死卒妳就是死卒,想讓妳做棄子妳就是棄子。
  可是,姬國在太平關前受阻已經太久了。
  姬國雖然精心做了數代人的準備,積蓄了大量的輜秣,卻也很難禁得起如此巨大的消耗,畢竟只有壹隅之地,能夠積攢下多麽雄厚的家底呢?
  其實正面戰場,永遠都只是博奕的壹個部分,而不是全部。只是因為它的慘烈,大多數人只註意到了它的存在而已。
  天庭更叠人間的計劃,自然不只是這麽簡單。
  可是,其他的部分全都沒有派上用場,莫名其妙地就失敗了。
  東夷白澤王,本是姜飛熊到處遊歷,扶植起來的壹方強大勢力。
  姬國起事之後,東夷白澤便可起兵攻進大雍,使得大雍腹背受敵。
  可是,東夷王死了,東夷勢力,煙消雲散。
  南疆也應該在姬國起兵之後隨之起兵,從側翼予大雍重重壹擊。那邊的事情不用他來負責,但他知道天庭另行派有人手。
  可是,大巫神死了,臣服於大巫神的諸部落,也迅速背叛,重新臣服於大雍。而且好死不死的,西方居然要另立新教,也不知在搞什麽名堂。
  天庭此刻正在密切關註西方動向,壹時也顧不得人間南疆了。
  大雍內部,本該有大王子二王子掣肘,還該有虞國等諸侯勢力及時起兵響應,可現在,壹切業已成空。
  所有這壹切,都指向壹個人,陳玄丘。
  為什麽?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所有的謀劃,全都毀在他的手裏?
  很早以前,姜飛熊已經不只壹次暗中蔔算,想要搞清楚這個陳玄丘的來歷,可他壹向引以為傲的占蔔數,在陳玄丘面前卻如聾子、瞎子,全無所得。
  不過當時蔔算不出,他也就算了,直到最近,壹而再、再而三地因為陳玄丘破壞了他的得意部署,姜飛熊終於按捺不住,不惜耗損精血,用他最強大的蔔算術進行占蔔。
  四柱八字、紫薇鬥數、鐵板神術、梅花易數、大六壬、奇門遁甲、六爻……
  他最精通的所有蔔術都用過了,可他還是蔔算不出關於陳玄丘的壹切。因為強行窺測天機,精血耗損過巨,他本來烏黑的頭發,現在已變得雪白,原本光滑的肌膚,現在已滿是皺紋。
  以至於從姬國新征調來的許多官兵,因為不認得他之前的模樣,竟爾在見了他的樣子之後,尊稱他為太公。
  “報~~有西海探馬回報。”
  姜飛熊打起精神,道:“喚他進來。”
  不消片刻,壹個闊口薄唇,雙眼狹長的道人肩後負劍,匆匆趕到帳內,這是壹只鯰魚怪,精通水性。
  壹見姜飛熊,道人便拱手道:“不負國師所托,年某已經打聽到白天、白雪兩兄妹和同行幾位道友的消息了。”
  姜飛熊忙道:“趕緊說來,他們如今怎麽樣了?”
  那道人臉色難看地道:“白天王子和幾位道友,追著陳玄丘出了海,這壹去,便再未歸來。後來曾有漁夫,在沙灘上看到壹具屍體,正是當初壹同出海的幾位道友之壹。年某潛下水去,從兩位正在交談的水族口中竊聽到了白雪姑娘的下落。”
  姜飛熊忙道:“白雪公主下落如何?”
  在他的謀劃中,先要叫白天和白雪重返東夷,召集舊部,然後還要讓白雪嫁與姬世子發,以此二人之結合,表明東西兩國締結同盟之意,號召天下歸心。
  可以說,也是他未來計劃中的重要壹環,所以很是關心。
  那道人澀然道:“白雪姑娘已被西海龍王據為妃嬪,如今已然有了身孕。龜丞相蔔得白雪姑娘當為西海龍王再生壹子,西海龍王大悅,如今連還未出世的龍子名字都起好了,起名為敖烈。”
  姜飛熊聽了,不禁呆若木雞。
  道人喚道:“國師?”
  姜飛熊擺擺手道:“我知道了,年道人壹路辛苦,下去歇息吧。”
  那道人退了出去,姜飛熊咬牙切齒地道:“陳玄丘,又是陳玄丘!他究竟是什麽人?姜某修仙天賦不高,原本想以功德求得造詣,想不到竟壹而再、再而三地被他破壞我精心布下的計劃!”
  姜飛熊怒不可遏,把他蔔算用的龜殼和金錢、木簽壹把掃落在地上。
  眼看著那物事撒了壹地,姜飛熊突然心中壹動。
  我蔔不得那陳玄丘,可他壹直在和我做對,我何不為我自己蔔上壹卦,如此,不就可以反推他的命相人生了?
  姜飛熊趕緊撿回占蔔工具,默默禱告壹番,為自己占蔔起來。
  那銅錢撒了壹桌,姜飛熊壹手撿拾,壹手掐指,暗暗以六爻之術蔔算,忽然間,臉色蒼白,不見壹絲血色。
  他的卦象,竟是大兇之相。
  怎麽可能,我上奉天道,應運而來,我乃氣運之子啊,怎麽可能會有大兇之兆?誰會對我不利?我這大兇之兆,將要應在何人身上?陳玄丘麽?那豎子,他那配?
  就在這時,帳外壹陣急促的腳步聲起,壹道纖秀苗條的儷影也不通報,便急急闖了進來。
  “國師,雍國有援軍到了,就在太平關前紮下了營盤。”
  姜飛熊吃驚道:“他們還有援兵?來的是什麽人?”
  淺陌公主急急說道:“左邊營盤是壹個名喚齊林的,尚不知其底細。右邊營盤,樹的是陳字大旗,探馬說,來的就是大雍太子少保,陳玄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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