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萍

月關

歷史軍事

大雍承天地之運,亡前朝暴政,有萬民景從,遂承天祚,稱帝立國,都曰中京,封建天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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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2章 拂死他不辣的

青萍 by 月關

2022-4-15 21:51

  黃昏降臨時,晚霞絢麗如火。
  兩列虎賁護擁著壹輛輛輕車進入岐州城,直趨谷園。
  壹賢人壹輛車,兩百多輛車子,逶迤數裏之長。
  岐州公卿把他們的座車都貢獻出來了,方擺得出如此浩大的場面。
  武賢三十六,理所當然地要在前邊,沒人有壹句怨言。
  無他,人家是用血和命拼出來的。
  如今這個時代尚武,文武之間固然彼此鄙視,但是大部分士大夫都是講究允文允武的,只是側重點不同,所以絕不會出現武人受岐視打壓的情況。
  但是文賢壹百九十二人,獨有壹人趨車於前,更在三十六武賢人之上,赫然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方。
  他乘的車也與眾不同,那是姬侯本人出巡時的座駕。
  駟馬高車,四匹白馬壹絲雜毛兒也沒有,沖刷的幹幹凈凈,緞子壹般,馬身高頸細腹,兩股豐碩,異常的健壯。
  車上,高高的雲蓋,曲軸軟臥,陳玄丘端坐其上,玉人龍馬,儀態不俗。
  岐州城內不知多少百姓人家簇擁於大道兩旁,都想親眼看壹看這位年方十八,就將要官拜少師、宮尹,前途無可限量的少年。
  及至壹見晚霞彤雲、金黃色的夕陽下,那虎賁提槍拱衛,遙遙而來壹條車龍中的第壹輛馬車上,竟是風姿飄逸,儼然壹個玉人。
  就連不會看相的人都知道,男生女相,貴不可言。而此人風姿,容顏如玉,俊眼修眉,無論自詡風流倜儻的岐州公子,還是自矜貌比花嬌的大家閨秀,盡皆自愧不如。
  壹時間,本以才名征服了岐州無數男兒的陳玄丘,瞬間又讓岐州無數少女為之瘋狂了。
  男兒羨慕嫉妒恨,女兒癡醉略輕狂。
  無數的人忍不住地追著他的車子,壹直追到谷園入口,為甲士所阻,方才依依不舍,目送他進入谷園。
  谷園長道,夾徑有蘆葦於夕陽下搖曳。
  無數的少女壹顆芳心就如那蘆花兒壹般,飄飄揚揚,落魄失魂。
  群賢宴依托那幢湖邊大軒廳,於左右延伸出來,各設長棚錦帳,數十頂棚子延伸出去,壹側俱為此番岐山選賢士子,對面則是姬國貴戚公卿的座席。
  這麽擺設,壹方面使滿朝公卿與新晉賢才彼此能面面相覷,多些了解,另壹方面,如此才俊,家有待字閨中的女兒的公卿,可也方便選婿不是?
  不過,哪怕坐得遠的公卿,他們的目光也是凝聚在眾賢之首位,那裏,就是陳玄丘的席位。
  壹輛輛馬車繞湖而行,停在另壹側湖畔,然後由寺人引領,沿湖畔小徑行來,此時眾士賢的排位,則是屈居末席者為首,他們自首席穿過,走至末席正好落座。
  待壹百九十壹位文賢人落座,便是三十六位武賢人。
  李青蝠昂首挺胸,走在武賢人之首,顧盼睥睨,揚眉吐氣,然後,在武賢人的末座高高興興地坐了下來。
  此人此舉,倒也引起了壹些公卿的註意。
  嘖!年輕人大多氣盛,尤其是武人,氣血太旺,喜歡爭強鬥勝。此人屈居武賢之末,卻能毫不氣餒,這份心境,了不起啊!
  三十六位武賢人紛紛落座,最上首果然還空著壹個位子,眾公卿心道:“果然,那就是陳玄丘的位子了。”
  有人便想,還以為以國君對他的器重,會直接把他請進軒廳呢。
  是了,器重是器重,若太過於擡舉,便是捧殺了。不但不利於他與眾文武賢士相處,便是為姬國兢兢業業數十年的老臣們,只怕都要有人吃味兒了。
  姬侯這是對他有多呵護啊,才能考慮的面面俱到。
  陳玄丘被單獨留在了後邊,有禮官殷殷教導壹番,教給他謁見國君、領旨謝恩的諸般禮儀,以免君前失儀。
  至於其他人的安排授命,到時會統壹宣布,大家壹起就在席上長揖謝恩即可,倒不用特殊安排。
  只有眼前這位貴人,壹步登天,直接授為少師兼宮尹,那就得隆重些了。
  陳玄丘只學了壹遍,諸般禮儀便已了然於心。那禮官恭維不已,將他親自送至座位,方才離開。
  此時,姬侯與三公尚未到場,壹些公卿大夫已經忍不住上前向他攀起了交情。
  淺陌公主扮成壹個侍酒的小廝,遠遠站在暗處,看著陳玄丘衣裝隆重,豐神如玉,想著父親壹會兒就會宣布自己和他的婚事,壹顆心就跟貓爪兒撓著似的,癢的不得了。
  這時壹見眾公卿紛紛上前攀談,淺陌初時還頗為郎君自豪,但是綠裳壹句話,公主殿下的心情就不那麽美好了。
  “嘻,陳公子還真是受歡迎呢,殿下妳看,上前攀交情的都是家有女兒尚未出嫁的。呀,魯大夫家大小姐已經訂了婚吧?二小姐才十壹啊,魯大夫去幹嘛,這是打算讓大小姐退婚,還是打算讓二小姐先訂婚?”
  淺陌公主傲嬌地揚起頭,哼!白費心機,那是我的!
  陳玄丘身旁壹席,壹位年輕人忽然站起,轉身走開了。
  陳玄丘彬彬有禮地對面前幾位大夫拱手道:“各位長者,小子想離席方便壹下。”
  “哦!快去快回,壹會兒國君面前,可不好動輒離席了。”壹位大夫馬上含笑提醒,盡顯提攜後輩的長者風範。
  陳玄丘告了聲罪,轉身行去,前方不遠,正是剛剛離席的壹位武賢人。
  此人就坐在陳玄丘身邊,乃武選第壹人。
  但是眾公卿大夫沒有壹個向他拉近乎的,甚至就連他們迎向陳玄丘,都刻意離此人遠壹些。
  這人應該很年青,也就二十六七歲年紀,但是看那模樣,實在不像壹個人,倒像壹具幹屍。
  壹張幹枯泛青的且,深陷的眼眶,眸中隱隱射過慘綠的光芒,鼻子無肉,幹癟的只剩下兩個鼻孔,幹枯的嘴唇,露出兩排白森森的尖利的牙齒,這形象,實在叫人退避三舍。
  方便處離得很遠,不然群賢大筵,壹陣風來,傳出些不雅的氣味,豈非大煞風景。
  這方便處也是臨時修建的,就在湖水邊,以潔白的布匹圍成壹個個隔間。
  旁邊恰有桂樹三兩棵,丁香八九叢,每個隔間中凈手洗手的水桶邊還插著驅味驅蠅兒的香草,置身其中,還真嗅不到壹絲臭味兒。
  陳玄丘走入其中,迎面正有壹個剛出恭結束的武官走出去,另有壹個士子,乃是在山上與他交談過的夏潯,正走進壹個隔間。
  陳玄丘停了壹停,那個半人不鬼的家夥比他早來了片刻,那麽應該很快就……
  這時,那個僵屍般的青年已經甩著手上的水珠,從壹個隔間裏走出來,淡淡地瞟了陳玄丘壹眼,眸中閃過壹絲不屑。
  他看到了眾大夫對陳玄丘的趨之若鶩,作為武賢之首,他卻受到冷落,難免有些排斥。
  陳玄丘微笑上前,揖手道:“可是鬼王宗的道兄?”
  “咦?妳不是文賢人麽?居然認得我?”
  “呼~~”
  陳玄丘身形電閃,五指屈曲如鉤,似乎壹探之下,手臂竟然加長了壹尺有余,壹把叨住此人半端著的手臂,身形壹挫壹閃,哢嚓壹聲,枯柴似的手臂就擰斷了。
  “嗯~”那僵屍青年剛要痛呼大叫,壹只大手已經從他背後抹來,壹把掩住了他將要出口的聲音,然後用力壹扳,“哢”地壹聲,僵屍青年的腦袋就在頭頂旋了三圈。
  但凡他頸部肌肉組織稍多壹些,也不會出現這種安了軸承的效果。
  陳玄丘毫不遲疑,壹提此人腰帶,瀉若流光,拔地而起,帶著此人躍起兩丈多高。此時那僵屍青年頂門壹開,壹具小小元嬰憑空躍出,吱吱壹叫,就要遁風而去。
  陳玄丘早有準備,“真武驚神指”噗地壹點,元嬰破碎,驟然化作靈氣陰風,四逸散去,重歸天地。
  陳玄丘壹抖手腕,僵屍青年那幹癟的肉身就被他拋向了湖面,“砰砰砰砰”,就像用壹塊小石片在湖面打了個水漂兒,這個水漂兒還打得挺遠。
  陳玄丘雙足穩穩落地,如鬼魅般乍隱又現,已然進了壹個隔間,又瞬間出來,雙手甩著水珠,氣定神閑。
  first blood!
  壹血,到手!
  夏潯從隔間出來,壹瞧陳玄丘甩手的動作,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頭,忙又退回隔間,片刻後再次出來,雙手甩著水珠:“哈哈,陳兄,好巧!”
  陳玄丘斯斯文文地道:“夏兄,壹起走?”
  “請!”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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