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黑沙暴與王的誕生

　　歌頓幾乎沒費什麽功夫，就將這頭體型遠遠小於它的脊刺古龍壓在了它的身下，用爪子讓它的頭顱連帶著鱗片壹同埋進了黃沙之中。
　　無論從它嘴中迸射而出的能量束有多麽灼熱，消融。
　　但充其量它也不過是壹頭剛剛邁入少年期的真龍罷了，想要憑借它三階的心靈術士等級打敗壹頭長達二十四米，並且具備魔抗，恢復力驚人的巨龍，怎麽想都有些不切實際。
　　當然，最為主要的還是被貼身戰鬥，雖然它近戰能力也不差，但作為脊刺古龍，它們最為擅長的是用體型來壓制對手。
　　而如今遇到的是壹只體型比它還要大，且深淺不知的巨龍。
　　自然是直接被壹面倒的碾壓。
　　當然身為巨龍的驕傲並不容許這頭脊刺古龍那般輕易認輸，可是無論它使出尾部的穿刺攻擊，還是妄圖想要用自己的雙顎去撕咬眼前的沙鱗巨龍，得來的回應都是來自巨龍的重壓打擊。
　　尾巴被扭轉，雙顎被撕裂，滲出絲絲血跡，它的壹舉壹動早已被眼前的巨龍所悉知，幾乎是身體壹動，它想要攻擊的部位就被巨龍的蠻力給強行按下。
　　而心靈異能早就在剛才的戰鬥中榨幹了它最後壹絲靈能，可無論是自身承受傷害時，讓對手也承受相同傷害的“傷痛反饋”，還是能夠炸毀沙丘的“能量爆發”，對於眼前的巨龍而言，都宛若泥牛入海，沒有壹絲反應，或者說剛剛造成點傷害，沒多久，就已經恢復如初。
　　反倒是它自身，被眼前這頭巨龍給弄的夠嗆，或者說，折磨的夠嗆。
　　“草！”
　　直到最後，終於受不了的西洛打算遁入黃沙，逃離這兒。
　　然而，更絕望的是，這頭巨龍也會潛入沙行，並且速度還比它快，它不禁暗罵道。
　　“該死，這巨龍到底是從哪來的？沙漠中怎麽會有這種怪物？”
　　無論是腦海中的龍之傳承還是父母祖輩的教導，都告訴西洛，身為脊刺古龍，它是沙漠中毋庸置疑的食物鏈頂端，沒有什麽生物都夠正面壹對壹擊敗它，只要在沙漠中就沒有什麽好怕的。
　　然而，今日，它遇到了完全不遜色於它的生物，壹頭有著沙黃色鱗片的未知巨龍。
　　它從哪來？為什麽在這？
　　這些西洛都不知道，現在的它，只能氣喘籲籲的不安地扭動宛若蛇的身軀，看著用爪子按住它幾節身體的沙鱗巨龍，聆聽審判。
　　……
　　“這是真龍？”
　　歌頓看著這頭略顯不安分的脊刺古龍，說實話，這也是它第壹次見這種生物，可真龍的氣味的的確確便是從它的身上散發出來，身份無法作假。
　　有上壹世的記憶，對沒有翅膀也沒有爪子的巨龍，還在它的接受範圍之內。
　　主要是脊刺古龍的鱗片都和甲殼似的，以及頭部說是龍，其實更像蜈蚣，而且好像連吐息也不會，就會靈能，這幾個方面讓它覺得作為真龍，有些不像。
　　不過考慮到沙漠的獨特氣候，以及最擅長心靈異能，天生靈能的那幾個種族外貌。
　　歌頓也就適應了下來。
　　畢竟脊刺古龍在心靈異能的影響下，能長成這樣已經殊為不易。
　　它瞥了眼不遠處正猶豫要不要上前的人類後，才回頭俯瞰著這只被它按在爪下的脊刺古龍，慢悠悠說道。
　　“說吧！妳想怎麽死？小家夥！”
　　隆隆的咆哮從巨龍口中傳出，灌的西洛的外耳嗡嗡作響。
　　眼前巨龍的語氣沒有帶壹絲壹毫的殺意，但西洛有種預感，倘若接下來說的話不夠令他滿意的話，那它很有可能要重歸蒼穹，是靈與魂的那種回歸。
　　就算它現在在心中暗罵這頭巨龍沒事找事，變成黑貓引誘它動手。
　　可表面上還是非常恭敬的回應道。
　　“尊敬的巨龍，我願意用龍牙之契，來履行壹個戰敗者的賠禮。”
　　“龍牙之契？”
　　歌頓好似在哥爾摩丹的手劄中聽說過這個。
　　好像是阿波爾世界中，巨龍與巨龍之間才會履行的約定，壹般而言是作為戰勝者對戰敗者的支配。
　　當然，這個契約也不意味的無休止的壓榨，點到為止才是大部分龍牙之契的現狀。
　　通常來講壹般是戰敗者拿出自身寶庫中的三分之壹財寶，就可以讓契約成立。
　　“呼~”
　　看眼前的巨龍沒有動靜，似乎是在沈思，亦或是權衡利弊，但至少它明白這個盟約，這是毋庸置疑的。
　　西洛的心頓時就松了口氣，它無比慶幸自己出來前，在祖父的藏書館中，看見了這項關於巨龍很久很久以前的盟約，並記在了心上，不然此時此刻，它還真不知道說什麽是好。
　　而雖然不知道盟約到底對這頭巨龍有沒有作用，但至少是壹個不錯的臺階——只要它無意與脊刺古龍壹族為敵，就壹定會答應！
　　事實證明是，西洛猜對了。
　　歌頓的確無意與它為敵，它現在想的更多的還是如何在這片沙漠中開拓信仰，為主物質位面的信仰傳播做好準備。
　　所以，歌頓接受了脊刺古龍主動遞上的龍牙之契後，便放過了這只橫臥在它爪下的脊刺古龍。
　　當然，中途歌頓也沒忘從它的口中詢問不少關於沙漠外界的訊息。
　　而這壹問，便是半天！
　　……
　　黃昏落幕的沙丘顯得無比蕭索，而巨龍壹臉滿足的離開。
　　只留下壹條無論是身體關節，還是心靈都無比疲憊的的脊刺古龍與它的同伴沙魯艾斯，在原地佇立。
　　他們傻傻的看著巨龍離去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沙丘之下，才松開了懸再半空中的心。
　　而美月泉的廣場之上，無數觀眾的心也隨之落下。
　　壹場更為火熱的討論，就霸占了整個美月泉，而聚焦中心，討論的主角。
　　自然便是那條不知何時駐紮在咆哮沙丘的不知名巨龍。
　　只不過這些歌頓都不知道罷了。
　　它現在依舊還是打算平平淡淡的觀摩完這場競選，然後再做打算。
　　它也盡量不插手其中的鬥爭，當壹個局外龍即可。
　　可意外總是打了歌頓壹個措手不及。
　　在王選儀式舉行的第四天。
　　依舊臥在高處巨石橫截面上，曬著灼熱陽光的沙鱗巨龍，微微睜開了那雙瞇起的豎瞳，眺望向地平線處。
　　那裏的景象比之以往，好似被墨水塗上了壹層厚厚的遮蓋。
　　“那是……”
　　歌頓不禁仔細望去，壹個名詞也不由自主的從心中冒了出來。
　　——“沙暴！”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還是圖丁人與它閑聊時口中，他們最為懼怕，也是沙漠中最為恐怖的“黑沙暴！”
　　據說黑沙之中摻雜著亡者的哀鳴以及幻想，所有從黑沙暴中存活下來的人，無壹例外，都稱那裏為地獄，蠱惑人心的地獄。
　　而隨著那抹黑幕漸漸帶著嘶吼緩慢接近，再怎麽沒反應過來的候選者眾人，也看見的天邊的濃重黑雲，原本被太陽曬得通紅甚至蛻皮的臉，頓時煞白。
　　“怎麽會……”
　　“這個時候，怎麽會有……”
　　無論何時何地，候選者也好，美月泉的廣場觀眾也好，月塔之上，正端坐的好好的塔西曼也好，任何明白黑沙暴的人都不禁後退半步，口中喃喃道。
　　“怎麽可能，明明和它上壹次出現的時間對不上，怎麽會！”
　　“黑沙暴！它真的來了！”
　　“那些候選者怎麽辦？”
　　“快讓他們回來！讓斯芬克斯去！”
　　“來不及了，該死！”
　　廣場的喧囂與驚慌瞬間如同病毒，從單處，角落迅速蔓延至了全體，而且隨著屏幕上的黑潮，壹同呈現愈演愈烈的趨勢。
　　而那些候選者，驚慌失措的奔跑視角也是壹個接壹個，東倒西歪。
　　甚至還有奔跑時，壹個踉蹌，栽倒在沙地中，頓時黑屏，好壹會兒才把頭從沙子裏拔了出來，恢復視野的。
　　這些候選者自然明白，黑沙暴的恐怖。
　　這可不同於那些沙漠中最為常見的沙暴，只需要躲在臥倒坐騎後，用頭巾捂住口鼻，就可以輕松避過的。
　　這是帶有魔法性質的天災，而且隨著魔網的崩潰，天知道經歷了狂亂魔法區和死魔法區的黑沙暴，到底畸變成了那種怪物。
　　變強還是變弱，他們心裏都沒有底。
　　這也是他們急著逃離的原因。
　　然而天際這條抖動的黑線，就如同海嘯般湧來，不壹會兒就變的又高又寬，就像逐漸升起的墻壁，而以他們的速度，根本在這股黑沙暴掃過時，逃不出範圍。
　　就算不少人有著空間性的法術也是如此，畢竟長距離的傳送大多帶點隨機性，而目前，最大概率就直接隨機到黑沙暴裏面，根本讓人不敢嘗試。
　　可雪上加霜的是，隨著黑沙暴的滾滾而來，咆哮沙丘內部，陣陣絲毫不遜色與沙暴的咆哮之音也從幢幢沙丘之下傳來。
　　然後便是無邊無際的沙影緩慢升起，在天空聚合，最後成為藍天下另壹股緩緩凝聚的龐大勢力。
　　——“沙魂軍團！”
　　它們也要出征了，正對四周蓄勢待發。
　　而且這次的規模比歌頓上次看到的還要龐大，完全不遜色與黑沙暴遮蔽的天空面積。
　　可謂是傾巢出動！
　　而在無法逃脫。即將要面臨的絕望面前。
　　二十名候選者中，心理稍稍弱的都已經放棄了掙紮，已經隨便找個石頭背面躲起來，打算原地反抗。
　　這樣可以節省體力，也比筋疲力盡來應付黑沙暴與沙魂軍團要來的好些。
　　隨著時間壹分壹秒過去，選擇這麽做的人也越來越多。
　　直到美月泉的廣場中壹聲驚呼。
　　“她這是要幹什麽？”
　　這道聲音來自於萊麗斯屏幕的觀眾群中，從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神色中，不難看出，這位紅發女騎士的所作所為已經徹底驚詫到了這些觀眾。
　　而順著視野看向大屏幕，只見魔法水光構建的清晰畫面中。
　　身披裙甲的女騎士跨坐在英靈巨龍背上，馳騁於空中，同時，她的聲音也通過魔法與飛行擴大到了咆哮沙丘的外圍，所有的候選者幾乎都聽到了這個清脆的聲音。
　　“索姆特的群星之子啊！聽從我的呼喚！來到我的身邊！我將庇佑爾等！”
　　紅發少女藍天下的金眸在此刻閃耀如同天上的太陽，灼灼曜日，令人神往。
　　“來吧！來到我的身邊！我將保護妳們！索姆特人不該死在此地！”
　　清脆悅耳的身影帶著些許神聖與空靈，還夾雜著讓人有種位置肅穆的威嚴。
　　而隨著第壹個候選者從半人高石頭底下奔跑而出，追逐著騎士背影的索姆特人出現。
　　美月泉的屏幕上，很快出現了第二個追逐她的視角。
　　第三個……
　　短短三分鐘不到，二十個屏幕中，已經有十七個人朝著那位於咆哮沙丘外圍，堪稱標誌性的巨石沖去，以這種速度，是絕對可以在黑沙暴來臨之前趕到的。
　　而那，紅衣女騎士萊麗斯正雙手拄劍，壹臉微笑的看著趕來的眾人，無比歡迎。
　　而隨著最後兩個屬於天驕熱門，布魯艾斯以及萊茵洛克兩人的屏幕逐漸出現巨石的身影後，縈繞在眾人心間的疑惑與困擾，也隨著黑沙暴以及漫天的沙魂軍團徹底將碧藍的天空覆蓋後，壹抹星光的燃起，壹掃而空。
　　因為，只見巨石下，站在眾人身前的紅衣女騎士萊麗斯，她雙手舉起十字長劍，然後用力往沙土中壹插，體內的能量就如同開閘洪水般朝著劍中湧入。
　　只聽少女的輕吟慢慢響起，在這滿是風暴的咆哮之中顯得格外清晰。
　　——“士兵們！請擋住他們！絕對庇佑！”
　　星光燃起，英靈現！
　　壹道道昔日帝國的英靈便在頃刻間，從劍中而出，然後迅速塑造成了壹道道重重疊疊的人墻，將眾人保護在最內側。
　　外圍則布滿了萊麗斯所召喚的英靈士兵。
　　隨著第壹縷的黑沙觸碰到淡藍色的英靈時，滋啦作響的聲音就從未在眾人耳畔停止過。
　　他們就好像是風暴中的小船，面臨著壹波又壹波的巨浪，好似隨時都會破裂，傾覆壹般。
　　不過好在，風暴總有盡頭，隨著第壹縷帶著蔚藍的光穿過黑幕時，所有人都知道，這壹場黑沙暴所有人，都幸免於難。
　　只不過，唯壹受到損失的便是站在他們身前的那名紅發女騎士。
　　雖然矮小，但在眾人心中，此刻全靠長劍支撐身體的她卻如同山嶽般高大，巍峨。
　　終於，隨著第壹個候選者半跪朝著萊麗斯，做出了獻上忠誠的禮節後。
　　第二個……
　　隨著第十九個萊茵洛克心服口服的半跪做出效忠的姿態後。
　　沙丘遠去的黑幕，又發出了壹陣雷鳴般的咆哮。
　　似乎是在慶祝。
　　王的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