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 把馬超逼到發瘋

　　那壹聲洪鐘般的“殺”喊，雄渾之極，竟是蓋過了萬千敵人的吶喊之聲。
　　三軍將士的熱血，瞬間被顏良那壹聲暴喝點燃。
　　“殺！”
　　沈寂已久的顏軍將士，齊聲狂吼，勢如長虹，刺破了這漆漆的夜色。
　　大黑駒四蹄紛飛，青龍刀寒光流轉，顏良便如那黑色的閃電，破風而出。
　　天崩地裂之聲，隨之而起。
　　壹隊隊的顏軍將士，如決堤的洪流壹般，轟然而出，穿過壹座座空蕩的軍帳，直入營門壹線殺去。
　　浩蕩的軍勢，震天動地，數萬的將士，如同來自於地獄的幽靈軍團壹般，突然間就從黑暗中現身。
　　此時，馬超的人率領的兩萬蜀軍，剛剛才突破鹿角與營柵，沖入了顏營之中。
　　原本士氣低落的蜀軍，眼見自己竟然能沖入敵營，皆是驚喜萬分，只以為他們的計策成功，終於可以用壹場勝利，來洗所有的恥辱。
　　然而，他們的美夢與自信，還沒有持續片刻，就被突然現身的顏軍兵潮所擊碎。
　　將軍們不是說，顏軍全無防備的嗎，那這人山人海的顏軍，又是從何而來！？
　　蜀軍的自信，瞬間隕落，剩下的只有驚恐。
　　縱馬而入的馬超，那壹臉的自信，同樣在頃刻間凝固成冰。
　　看著漫漫卷來的敵潮，馬超如被驚雷所擊，腦海裏邊只余下三個字：
　　中計了！
　　“顏良那匹夫，竟然能料到我會來劫營。這怎麽可能！”
　　馬超知道顏良詭詐，但他卻無法理智，顏良竟然詭詐到這般地步。連他什麽時候劫營，都能壹清二楚。
　　驚恐的馬超，當然不會知道，顏良之所以會有準備，乃是因為有雷銅充當內應。
　　“撤兵，速速撤兵！”
　　情知中計的馬超，不及多想。急是撥馬轉身而逃。
　　剛剛才湧入顏營的蜀軍，如退潮的海水壹般，很快就倒潰了回去。
　　前軍與後軍相互擁擠傾軋。兩萬多的蜀軍堵在了沿營壹線，又豈是壹時片刻能夠撤退得了的。
　　而就在蜀軍陷入短暫混亂的壹瞬，黃忠、甘寧、吳蘭、馬岱乃至周倉等顏軍諸將，已盡皆率軍殺將而出。
　　五六萬的顏軍。分兵數路。傾巢而出，如壹支支離弦的利箭壹般，射向蜀軍這只驚恐的獵物。
　　慘叫驟起，人仰馬翻。
　　中央處，老將黃忠壹馬當先，率先揮軍撞入敵軍，將混亂的蜀軍從中壹截兩段。
　　陣腳亂的蜀軍，只能丟盔棄甲。望風而逃，卻淪為了顏軍追趕輾殺的對象。
　　血腥的殺戮。就此展開。
　　馬超與龐德所部的西涼兵，頗有壹些騎兵，眼見顏軍殺到，當即丟棄了那些蜀兵步卒，掉頭望風便逃。
　　東面壹線，吳懿所部卻沒那麽幸運。
　　他所統的步兵，基本全為蜀軍步兵，交戰未久，便被顏軍的輕騎分割包圍，陷入了各自為戰的境地。
　　“雷將軍，咱們中計了，妳我集合兵馬，壹齊從西南面殺將出去。”滿臉是汗的吳懿，大聲叫道。
　　雷銅撥馬而至，高聲道：“子遠將軍先走，末將為妳斷後。”
　　吳懿正愁沒人斷後，眼見雷銅自告奮勇，心中不禁壹喜，撥馬便轉身欲逃。
　　為在吳懿剛剛轉身之際，雷銅猿臂壹伸，手中的鐵錘忽的擊出，正中吳懿的後背。
　　猝不及防的吳懿，悶哼壹聲，只覺兩眼壹花，撲嗵便是栽倒在了馬下。
　　雷銅冷笑了壹聲，伸手將昏死的吳懿提了起來，撥馬便向顏營方向折返而去。
　　夜色之中，慘烈之聲震天動地。
　　借著騎兵的優勢，馬超和龐德二將，率領著百余西涼騎兵，壹路向南狂逃而去，搶在顏軍的合圍完成之前，逃離了戰場。
　　那被馬超所拋下的兩萬蜀軍，正好為他遲滯了顏軍的追擊，使他可以順利的脫出升天。
　　耳聽喊殺之聲已遠，策馬狂奔的馬超，長吐了壹口氣，口中恨恨道：“沒想到姓顏的狗賊如此奸滑，竟然識破了我的劫營之計。”
　　“將軍，我軍損失幾近，眼下只余下這百余騎，下壹步該當如何是好？”依然追隨的龐德，焦慮的問道。
　　馬超看了壹眼四周，浴血的臉上，不禁也流露出了幾分黯然。
　　歸降劉璋之時，他麾下還有壹萬西涼勇士，這幾場仗打下來，卻只余下了百余騎。
　　此時的馬超，可以說是輸光了所有的本錢。
　　“兵馬沒了還可以再聚，只要我馬超還活著，還怕沒有追隨不成，先回往雒城，保那劉循退回成都再說。”
　　戰敗到如此淒慘的地步，馬超的傲慢依舊沒的被擊碎。
　　龐德的眼中，閃過了壹絲陰雲，但他卻仍是默默的追隨著馬超，壹路向著雒城而去。
　　此時的劉循，正立於雒城的城頭，焦慮不安的等著夜襲的消息。
　　幾裏外的喊殺聲，就像是壹根根針壹般，時時刻刻，挑動著他脆弱的神經。
　　“列祖列宗保佑我劉家父子，請保佑我這壹戰獲勝吧……”
　　劉循的企求，很快就有了回應，黑暗之中，分明有馬蹄聲在逼近。
　　劉循以為是報捷報的來了，急是叫點起火把，好看了究竟。
　　“我是馬孟起，快放我入城！”
　　劉循壹楞，心想就算要報捷報，也不該是馬超親自前來才對。
　　心懷狐疑，借著火光向下看去，果然見馬超駐馬於吊橋之下，身邊只跟著百余狼狽的西涼兵。
　　劉循不及多想，趕緊叫打開城門，放下吊橋。
　　馬超壹眾策馬而之時，劉循已經奔下了城頭。
　　“孟起，襲營之戰結果如何，妳怎不指揮戰鬥，卻自己先回來了？”劉循大叫著問道。
　　馬超臉上閃過壹絲尷尬，卻馬上表現出極憤慨之色，叫道：“咱們軍中出了奸細，把我們劫營的計劃透露給了顏良，那廝事先已有準備，我軍中了伏兵之計，只有我拼死殺了出來。”
　　瞬間，劉循石化在了那裏。
　　狐疑、不安，抑或是希望，所有的神色都煙銷雲散，殘留在劉循臉上，只余下驚怖與絕望。
　　“大公子莫要驚慌，成都尚有兵數萬，今南中援軍也已在路上，只要保得人在，今日壹敗何愁不能雪恥。”馬超倒是自信的安慰道。
　　劉循從失魂落魄中醒來，此時的他也沒了主意，只驚問馬超眼下該如何是好。
　　馬超便說先保他撤回成都之後，再作從長計議。
　　事到如今，兩萬多兵馬都已覆沒，城中只余下幾千號殘兵，這雒城根本無法再守，也只有逃回成都的份。
　　劉循嘆惜了半晌，也只能聽從馬超之計，當即下令余兵由南門撤退。
　　就在劉循剛要動身時，馬超卻忽然想起什麽，忙道：“這雒城之中屯有數十萬觸糧草，今若壹撤，豈非拱手留給了顏良，大公子，不若讓我壹把火把各處糧草都燒了，壹粒米都不留給那狗賊。”
　　“壹切由孟起做主便是。”劉循已亂了分寸，哪裏還顧得許多，趕忙便撥馬先走。
　　劉循壹走，馬超便即發下號令，命他的騎兵們奔往各處糧倉，以及雒城的庫府放火。
　　這時，龐德卻道：“將軍，城中幾處的糧倉，都與百姓房舍相鄰，這若是壹放火，火勢稍的蔓延，整座雒城都有可能被燒起來呀。”
　　“燒了更好，正好壹把火燒成白地，什麽都不留給那狗賊。”馬超冷酷不屑道。
　　龐德大驚，急道：“將軍，城中尚有百姓數萬，這要是壹放火，豈不將壹城生靈盡皆燒死？”
　　馬超冷冷道：“這班無用的婦孺，燒死了也好，免得他們落入顏賊手中，助紂為虐，事不宜遲，妳還不去速速動手。”
　　馬超的殘忍，深深的刺激到了龐德。
　　沈吟片刻，龐德拱手沈聲道：“將軍，放火燒殺婦孺，實非英雄所為，請將軍收回此命。”
　　追隨多年的龐德，竟然在此時抗拒了命令，還且還稱他馬超所為，非是“英雄所為”。
　　楞怔了壹下，馬超不禁勃然大怒，厲聲道：“龐令明，妳好大的膽子，竟然還敢諷刺本將，妳難道想造反不成？”
　　面對馬超的斥責，龐德只默默道：“末將豈敢，末將只是覺得將軍此舉，實在太過殘忍，傳將出去，世人笑將軍屠殺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豈非有損於將軍的威名。”
　　龐德的話，非但沒有勸動馬超，反而令馬超愈加惱火。
　　馬超瞪著龐德，厲聲道：“我馬超想殺誰就殺誰，這些沒有利用價值的家夥，統統都該殺，老子我管他別人怎麽說，龐德，我再問妳壹句，妳到底聽不聽本將之令。”
　　厲喝聲中，馬超已握緊了手中的銀槍，眼眸之中，殺機已然在噴湧。
　　面對著瘋狂的馬超，龐德暗暗咬牙，目光中閃爍著猶豫，似是在進行著復雜的心理鬥爭。
　　猶豫半晌，龐德嘆息壹聲，拱手道：“這等不光彩的行為，恕末將難以從命，末將再次懇請將軍收回成命。”
　　馬超怒了，前所未有的怒，怒到滿臉如火通紅。
　　“好啊，馬岱背叛了本將，現在連妳這個我馬家的家將，也敢不遵我號令，龐德，我看妳是想找死！”
　　憤怒已極的馬超，怒斥聲中，猛然間揮縱手中銀槍，忽的便向龐德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