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 骰娘：看到妳的劇本了嗎？撕拉！沒啦！

　　對於布倫希爾德‘眼瞎’這件事，法芙娜小姐自然是有著充沛的了解。
　　當然，這裏的眼瞎並不是真的說布倫希爾德視力不好，而是與布倫希爾德的悲劇故事有關——
　　詳細的故事因為太復雜了所以就不全部說明了。
　　大體上是這樣的：布倫希爾德與齊格魯德相戀，但因為種種原因，齊格魯德在失去了記憶後，用魔法變成了昆那爾的模樣欺騙了布倫希爾德，而布倫希爾德沒能認出齊格魯德，最終導致了種種誤會，讓英雄的故事走向了悲劇的結局。
　　這個故事在北歐神話的故事裏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其影響力之深遠甚至比北歐諸神本篇還要深，堪稱是北歐神話故事中最經典的壹篇，這個故事作為原型，又出現了後來的似是而非的‘齊格飛與克裏姆希爾德的故事’。
　　齊格飛就更有名了，想必即使是不關心這方面傳說的人，多少也聽說過沐浴龍血獲得了刀槍不入蘇的不死身，唯獨背後壹小片地方在沐浴時被菩提葉遮住，沒有沐浴到龍血從而成為了完美不死身上唯壹破綻的故事吧？
　　‘完美中的破綻’——這個故事與阿喀琉斯之踵的傳說不相上下。
　　正是因為這般高知名度的故事傳承，在傳承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壹種文化符號，而神秘的本質是文化的延伸，其升華為英靈之後的結果，就是登上了英靈座的布倫希爾德與齊格魯德的依舊會被這詛咒所糾纏。
　　齊格魯德與布倫希爾德壹定會相戀。
　　但齊格魯德壹定會被布倫希爾德殺死。
　　並且布倫希爾德直到親手殺死齊格魯德之前，壹定無法認出他。
　　齊格魯德那邊其實還好，但這個詛咒在布倫希爾德身上的效果更加嚴重。
　　因為布倫希爾德本身是女武神，女武神的存在與職責，既是作為驍勇善戰的女戰士，同時也是作為‘英雄的伴侶’，也是在神話中負責辨別具備英雄資質的靈魂，引導他們前往英靈殿的存在。
　　種種詛咒纏身的結果就是，布倫希爾德即使沒有狂化，本身的精神狀態也很難是正常的，只要身邊存在著‘她認為具備英雄資質的人’，布倫希爾德就會不可抑止的將其視為齊格魯德，並想要將其殺死。
　　不是狂戰士的狂戰士，壹旦變成了狂戰士職介的話，瘋狂的部分反而會負負得正被壓制下去不少。
　　但出現在法芙娜面前的狂戰士布倫希爾德顯然更加的不對勁。
　　法芙娜暗自心驚，驚詫於對方體內不斷湧出的的‘感情’，這股感情正在不斷的被轉化為力量，化作了熊熊燃燒的蒼色火焰。
　　能夠將感情轉化為力量的東西……在這個特異點裏有，那就是反轉墮天的美德。
　　能夠將瘋狂的愛意轉化為力量的，自然就是‘色欲’了。
　　如果是，布倫希爾德原本就精神不正常，狂戰士化後的狂化是負負得正反而會讓她變得正常壹些的話，再加上壹個‘色欲’就是三個負數。
　　負負得正之後再乘以壹個負數，那不就是超級加倍了的瘋狂之愛了嗎！？
　　雖然聽上去很扯，跟疊BUFF似的極其隨便，但這個世界的神秘在這方面的確就是這樣亂來的東西。
　　真正讓法芙娜覺得不對勁的是，如今七個原罪明明都基本確認了，色欲的原罪早早地就被自己封印在了體內，根本就沒有釋放出來過。
　　那麽，此時布倫希爾德體內的又是什麽？
　　不，不能這麽說，法芙娜其實很清楚那是什麽東西，她知道布倫希爾德體內的也是真正的‘色欲’，是真正的‘拉貴爾’。
　　——為什麽‘拉貴爾（色欲）’會出現兩個？
　　不對勁啊。法芙娜覺得不對勁。這太奇怪了。
　　原本根據她的想法，這次的事件應該是魔神利用了百年戰爭的‘惡龍現象’，進而引發了大規模的天使墜落，從而將天使扭曲為惡龍，最終達成了扭曲歷史的結果。
　　雖然有黑幕，但天使墜落這種事情應該是‘自然現象’，即使是被人為引發的，那也是‘自然’的、‘世界’的壹部分。
　　雖然根據版本的不同，七原罪也有八原罪、九原罪的版本，但從未聽說過有哪個原罪可以重復的說法。
　　所以，只要是自然現象，那麽色欲就不可能有兩個。
　　除非——這壹切的壹切，整個天使墜落，都不是被人為引發的自然現象，而是……從頭到尾，都是壹個龐大的魔術儀式的內容？！
　　這、這要真的是壹個龐大的魔術儀式內容，那規模究竟得多麽的龐大？
　　如今墮天為惡龍的天使數量何止百萬之眾！
　　真的有魔術師能做到這種程度嗎？
　　那得是多麽強大，擁有多麽聰慧的睿智存在？
　　法芙娜覺得自己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
　　（不對啊，如果真的是這樣的家夥在攪風攪雨，那他不可能不知道，勇氣天使米迦勒絕對不會反轉墮落，而且跟不會插手人類死活的加百列不同，米迦勒壹定會借此機會親自現身，似神者米迦勒擁有與神近似的力量，不管是什麽術式，只要是十字教體系的，哪怕妳的邪惡陰謀再如何巧妙，也壹定會被米迦勒摧毀的啊！）
　　（這算什麽？幕後黑手給自己找了個爹召喚下來？）
　　法芙娜搖了搖頭，打斷了自己腦海裏的胡思亂想——因為與路明非簽訂了臨時的契約，再加上自己幾乎壹直在沈睡，路明非那邊的記憶多多少少流向了法芙娜的腦海裏，讓法芙娜有些被影響到了。
　　因為擁有無限悠久的壽命裏大部分時候都在沈睡，導致法芙娜的想法與身體之間不是特別協調——就跟路明非之前見到她的感覺壹樣，法芙娜意外的很遲鈍，給人種迷迷糊糊半夢半醒的印象。
　　法芙娜的精神其實還挺活躍的，主要是身體跟不太上，因為她並非是真正的龍種，而是因為機緣巧合，變成了惡龍的人造人女孩罷了。
　　還是人造人的時候，她的身體狀況就壹直很不好，路明非雖然也因為某種奇妙的緣分，認識了不少人造人女孩，但在這之中法芙娜也是最糟糕的，她並非作為兵器誕生，也沒有天生就具備特別強大的力量，更沒有天資聰慧的頭腦。
　　甚至連作為炮灰上戰場送死的資格都沒有。
　　她只是作為上千個壹次性用的電池被粗糙的制造出來，而後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英雄齊格魯德相助，最後又吸收了某個男人所引發的詛咒，與世界意誌達成共識，作為得到了幻想種巨龍身體、並有了無限壽命的代價，她要負責將壹團對整個人類而言是劇毒的詛咒帶到另壹個世界的角落裏去。
　　那個詛咒大致上是類似‘不老不死’的東西。
　　她必須要壹直看守著那東西，壹直等待到時間的盡頭……直到外界的人類已經發展到了高度的智能，到了即使獲得了‘不老不死’，也不會導致文明滅亡的時候，再將‘不老不死’作為祝福交還給人類。
　　那個時候，變成了惡龍法芙娜的人造人少女才算是得到了解脫，完成了約定的她才會被釋放，能夠重新獲得自由，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只是，這個時間稍微有些久，似乎是……是要幾十萬年來著？
　　對於擁有無限壽命的存在而言，不僅僅是身體遲鈍，就連思維對時間的敏感程度也在不斷的下降。
　　——咦，這麽說起來……好奇怪啊
　　困惑的想法突然浮現在了法芙娜小姐的腦海裏。
　　雖然記不太清了，但在她那模糊的記憶裏，她似乎遇到過某個與自己有著相似經歷的黑色的邪龍，世界意誌似乎告訴她是什麽‘平行世界個體’什麽的，同樣要忍受數十萬年孤獨的他，似乎有要這樣壹直等下去的理由，似乎……他在等某個人，等某個人來接他？
　　那麽自己呢？
　　成為了法芙娜的人造人少女——希爾德又是為了什麽，在不存在任何人類種的另壹個世界的角落裏沈睡等待，忍耐著數十萬年的寂寞，甚至……到了最後，不僅僅忘了自己為什麽要等待，甚至就連‘寂寞’二字本身的感覺也遺忘了？
　　連寂寞也會被遺忘掉的虛無……的確，對活在公元二十壹世紀，壽命尚且局限在兩百歲以內的人類的精神智能來說，不老不死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不是祝福，而是詛咒，在無限的生命裏，知性會被不斷的磨滅，如果不是擁有純潔心靈的人造人的話，復雜的人類會因此變成活死人吧。
　　希爾德思考著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人而去等待。
　　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壹段話，壹段她已經想不起來了，是誰說的話：
　　——“靈魂物質化的奇跡？讓全人類都獲得不老不死的軀體？”
　　——“通過這種方式得到的不老不死會消解掉人類的欲望，因為沒有欲望所以也不會有紛爭，沒有紛爭也沒有死亡的話，聽上去似乎挺好的，但所有人類最先會失去繁殖能力吧？”
　　——“這算什麽？人工閹割全人類？這就是天草四郎時貞追求的‘全人類的救贖’的奇跡？他到底是想要拯救全人類，還是想要給予那個‘渴望拯救全人類的自己’以自我滿足的救贖啊？”
　　——“真要是讓他成功了的話，這裏估計會變成類似‘火之時代’的世界吧？真祖跟死徒裏倒是存在著不會被這東西影響的存在，那個真祖的公主要是覺得無聊的話，沒準會想辦法在人類的知性壹片黑暗的時代裏升起篝火，通過特殊的手段賦予人類感情，然後……媽耶，我可不想等到哪天自己醒來了，還要打什麽真人版《黑暗之魂》啊。”
　　……希爾德依稀會想起來了壹點記憶。
　　那是被數十萬年的時間逐漸磨滅掉了的，自己對某個人的印象。
　　（從那時起，他就總是說著莫名其妙的，我完全聽不懂的話啊……）
　　——“餵！”
　　他似乎對自己說過這樣的話，捧著奄奄壹息的自己的臉。
　　那個時候，作為‘電池’的女孩已經即將抵達生物上的極限，要麽是被廢棄掉，要麽是被魔術師們將屍體回收利用吧。
　　但他對自己出聲了。
　　——“妳就快要死了，在妳死之前妳會被那個叫阿維斯布隆的煉金術師盯上，他會搶在妳死之前將妳進行活體解刨，然後用妳那顆偶然變異出來的心臟去制造始祖巨人吧。”
　　——“妳想不想活下去呀？要是想的話我可以幫妳安排下，但妳要答應我壹件事，那就是不能徹底忘記我，哪怕壹直孤單的活到時間的盡頭，即使記憶都被磨滅了，當妳再度見到我的時候，妳的靈魂也壹定要回憶起我。”
　　後來具體發生了什麽，希爾德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甚至不清楚自己當初到底做出了怎麽樣的回答。
　　只是……對方微笑著，將她送出了囚籠，牽著她的手，帶她逃出了邪惡魔術師們的城堡，帶到了那個名為阿斯托爾福的聖騎士面前，讓阿斯托爾福照顧自己，並委托喀戎成為了自己的老師。
　　——“聽好了，這是交易，也是契約。”
　　——“妳給我靈魂，我給妳想要的東西，但是妳絕對不能忘記徹底的忘記我。”
　　——“然後，這是我送給妳的第壹個禮物。”
　　——“【不要死】。”
　　“不要……死。”
　　法芙娜喃喃著。
　　從仿佛死前走馬燈般的回憶中離開，回到了現實世界裏。
　　不對，不是仿佛，剛剛那的確是走馬燈。
　　在布倫希爾德突然出現，突然稱呼法芙娜為齊格魯德，而睡迷糊了的法芙娜，下意識的壹句有些脫線的：“？媽妳在說什麽呢？”回應之後。
　　下壹瞬間。
　　布倫希爾德揮動了手裏的斬鐵劍。
　　無形的罡風轉瞬間就斬裂了法芙娜巨大的身體，壹並被壹分為二摧毀崩落的還有查理曼的天空之城。
　　危急時刻，法芙娜想起了自己作為希爾德、作為喀戎老師學生時的日子，那個時候，‘他’似乎在自己身邊，用奇怪的說法，教了自己壹個小技巧。
　　——“利用變身時的無敵幀躲避傷害可是超帥的進階技巧好吧？”
　　法芙娜到現在也不知道‘無敵幀’是什麽奇怪的術語。
　　但瀕臨死亡時，逐漸回想起來的本能，讓她在斬鐵劍的罡風撕裂自己身體的瞬間，做出了反應。
　　在破碎的龍鱗與鮮血之中，法芙娜從龍形變回了人形，險之又險的躲開了必殺的第壹次攻擊。
　　太危險了。
　　布倫希爾德的技能裏，本來就有將‘瘋狂的愛意’成倍的轉化成力量的技能，現在再加上‘色欲’的力量，不僅僅是攻擊的威力強大到幾乎不可理喻，更是會讓遭到攻擊的人陷入與‘愛’相關的精神錯亂狀態。
　　……也正是以往這種精神錯亂狀態，法芙娜才會想起這些吧。
　　可惜。
　　這裏就是她的終點了。
　　狂戰士職介的布倫希爾德手裏，不僅僅有斬鐵劍格拉姆，還有流星之槍岡格尼爾。
　　胸膛在下壹瞬間被貫穿，流星之槍帶著她的心臟，回到了布倫希爾德手中，捧著那顆心臟的布倫希爾德……似乎也因此取回了理性。
　　這也不奇怪，畢竟，法芙娜的這顆心臟，就是英雄齊格魯德給她用以續命的。
　　那顆心臟，就是布倫希爾德尋找的‘愛人’。
　　法芙娜當然不會因此怨恨布倫希爾德（媽媽）。
　　因為她也是受害者。
　　死亡隨著少女的墜落逐漸逼近，隨著天空之城的崩潰，查理曼肯定也會察覺得到。
　　也就是說……‘他’壹定在往這邊趕吧？
　　法芙娜在心裏告訴自己：
　　再多撐壹下，‘他’壹定回來的，壹定要將這個特異點、將自己剛剛意識到的這次的‘天使墜落’的真相告訴‘他’……
　　如果可以的話，要是能與‘他’再多說說話就好了。
　　【死亡逐漸逼近，法芙娜的‘意誌’正在接受考驗……】
　　【難度：75】
　　【1D100＝51（失敗）】
　　“——找到妳了！？”
　　路明非的聲音猛然響起，在無數墜落的天空之城的碎片中，在反重力效果還沒有徹底消失的天空之城的殘骸裏，路明非找到了那個女孩。
　　不會忘記的，畢竟她人類的模樣太有辨識度了，那條比伊麗莎白還要大的大龍尾巴，隔著老遠都能認得出來。
　　哪怕……她的胸口空蕩蕩的。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路明非焦急的沖到她身邊，手忙腳亂的使用自己所會的全部治愈措施，但是這些都沒用。
　　不要死的言靈，只能對‘活著的生命’有用。
　　【法芙娜的‘幸運’……】
　　【難度：75】
　　【1D100＝76（成功）】
　　但是運氣很好！
　　路明非雖然來得很匆忙，察覺到不對勁立刻就剛過來了，但路明非想到了這裏還有壹只糊塗蟲瞌睡龍在，怕她遭遇了危險就將隊伍裏唯壹的奶媽帶了過來！
　　沒錯！
　　那就是得到了溫蒂心臟的的阿露塔。
　　“阿露塔！快！用妳的治愈魔法！”
　　路明非焦急的催促著被自己背在背上帶過來的女孩兒。
　　幼女模式的阿露塔也很緊張，但她雖然臉色慘白，手裏的動作卻沒有停下。
　　“我、我在努力！我會努力試壹試的！”
　　異世界的魔法——治愈
　　【阿露塔對法芙娜使用了‘治愈’魔法】
　　【難度：90】
　　【1D100＝97（？？？？）】
　　【大成功補正！友情的魔法呼喚來了奇跡嗎？！對阿露塔的治愈效果進行判定——】
　　【1~5、暫時補上了靈基！勉強、還能參加下壹次的戰鬥！（去追布倫希爾德吧！）】
　　【6/7/8、依舊沒能救活法芙娜，但至少讓她留下了遺言……並且阿露塔徹底掌握技能‘治愈魔法’】
　　【9、原地滿血滿狀態復活！】
　　【10、混沌的超展開】
　　【1D10＝1】
　　——法芙娜壹把抓住了阿露塔的手，讓她停下來。
　　渙散的眸子似乎再度燃燒起了意誌。
　　←to be continued！